史哲雅说,“本来也没什么事,今天不是全校停水啊。”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女人并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止住嘴巴,把男人们都不敢骂出口的脏话破口就向对方甩去。我边喘着气,边问史哲雅怎么回事。
我想起J大停水好像有两天了,大面积的停水,学校只能让外面开几辆消防车进来,学生拿着桶依次排队提水。
憋着一口气冲上五楼,过道上两个帮派的女生站成两边,几十个女人PK五个女生,势均力敌很明显,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分别是邓香花和赵彤。因为一口气冲上楼,到了五楼的时候我已经喘气厉害,“呼呼”地喘着气。史哲雅过来拍打我的后背,要让我喘口气来。我看见唐梦朝我这边瞄了一声,那眼睛里透露出几丝哀怨。
我说,恩,那怎么吵起来了?
路上我就猜想,肯定是两班的女人平日里的不和再度升级,打起来了。到了10栋,我跟楼下的管理员阿姨打了声招呼就往楼上赶。估计在管理员阿姨眼里,我这个班长相当于救火员,大学五年里,她就目睹了我救过几场大火。
她接着说,她们两个一前一后排队提水,上楼梯的时候,香花走在赵彤前面,因为走得太急,不小心把桶里的水就溅到赵彤脸上,上到五楼就开始吵了起来。她说完,又凑到我耳旁说了句,香花本来一向来就看赵彤不顺眼,今天的事不过是个导火索。
我顾不得那么多,穿好鞋子就往楼下跑,正好罗树生要用他那辆新买的自行车送牛婷婷回寝室,就被我抢了先,给他们甩下一句话。“借车让我先用,女生那边出事了。”
“丑八怪,知道你们寝室为什么就你没有男朋友啊?那是因为你就是十足的丑八怪。”
她说话的时候,我还听见旁边的吵闹声。
“你说谁丑八怪,你的手指指谁?妈妈滴,你这只破鞋,男朋友在家里有女朋友都不知道,还有脸这里说我!”
“一,不好了。你赶紧借俩自行车过来,女生这边出事了。”
“你说谁破鞋?”
我说,妞啊,我正要打给你呢。
“就说你!”
我在寝室哈哈大笑起来,等他们走后,我掏出手机想给史哲雅打电话,告诉她刚刚的趣事。我翻找她的号码,没想到她却打过来了。
“啪”的一声,两人相互给对方一记重重的耳光,然后就厮混一块,相互撕扯着对方衣服,赵彤的内衣完全裸露出来,而邓香花因为比较高加上力气大些,占了比较大的优势。
“走,走,不要跟她胡说。”罗树生拉着她走。她被拉到门口的时候,还回过头来对我说,“我还真想出点什么事,可是他就不对我来电。”
旁边的看客比较多,突然罗晓雨精神病发作,上来分别要给赵彤和邓香花咬了一口。
我哈哈大笑,说,“这个就要问树头了啊。你们孤男寡女地看这种片子,就不怕干柴烈火发生了点什么事啊。”
我大骂了一句。“哇靠,这个罗晓雨疯得可不是时候。”
牛婷婷被罗树生推着走,边走边说,“就是你们男人喜欢看的片子啊。我一直很好奇那玩意那么神奇,能够让一群男人迷倒。”
我上去先是止住罗晓雨,让女生把她拉开,然后上去牵走赵彤,拉着她的手就下楼。临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邓香花,她哭了起来,在我面前说了句,“师松,是她先骂的我。”
我继续逗牛婷婷玩,“你们是看什么片啊?”
我拉着赵彤的手下到楼下,借助微弱的楼上折下来的灯光,我还是能够看见她那裸露的红色内衣。赵彤也属于小不点型的,刚刚见识她的骂功和破骂,我才知道为什么当初她跟吴小洪怎么就那么多架吵,一个巴掌拍不响,就是这个道理。
“我送你下去,不用管他。他满脑子肮脏的东西。”罗树生不理会我的挖讽。
我想打电话让史哲雅送件衣服下来,没想到我正掏出手机来的时候,唐梦从楼上拿了一件衣服下来。她给赵彤披上的时候,我的目光跟她的目光对视了几秒,平时里跟她在短信里有聊,现实见面的时候就是一句话都不说,那样感觉无疑怪怪的。我想开口说话,让她陪赵彤走会,没想到她给赵彤披上衣服后就上楼去了。
“那个?”牛婷婷一脸无邪看着我。
我只能陪赵彤走走,赵彤先是在我面前委屈地哭了一阵,然后跟没事地说起晚上的事,没一会还是重点地说吴小洪是如何负她的,她很直白的在我面前抱怨,“我什么都给了她,到头来连句再见也不说就回家去了,就是跟一个妓女睡,第二天也会跟妓女说声拜拜。”我知道,女人作践自己就是消极颓废的表现,她说得咬牙切齿,我多么希望在前面路口,我能看见罗树生,他来解救我。
“哦?你们在看片?我还以为你们在寝室那个那个呢。”
还没走到路口的时候,赵彤擦掉了眼泪,转移了话题。
牛婷婷却以为我当真,护着罗树生说,“你千万不能怪树头,是我让他带我上来看片的。”
她突然问我,“你还爱唐梦吗?”
我说,“哈哈,抓到你们了吧,哈哈,还不被我抓到。”我的意思是说抓奸在床。
这个问题一时间把我问得哑口无言。我只能默不作声。
牛婷婷看我吓着,“啊”地一声,扮鬼脸过来吓唬我。她头发凌乱,用手电筒照着她那化了淡妆的白色脸蛋,还真被吓得一得瑟。
她接着说,“所以说,你们男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我真想一刀杀光全天下的男人。”她说那话,确实会让我产生恐惧,紧接着她语气平缓了些,又接着说,“其实她还爱着你。”
我觉得吓唬没戏,便顺手开了寝室的灯,突然一个女生出现在我的眼帘,惊吓一阵。
我打断她说,“没有,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谁?”罗树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那你有女朋友后,她怎么老是在我面前念叨你呢?”
我想吓他们一跳,快到520寝室的时候,就蹑手蹑脚起来,轻轻地推门,果真屋子里有人,因为门没锁。那门似乎生锈了,轻轻一推,也会发出“吱吱”的巨响,但我为了吓唬他们,竟然忘记了门会发出响声这回事。
我冷笑一声,说,“那是因为没有人喜欢她了,就没有人满足她的虚荣心了。”
那天跟史哲雅约完会送她回寝室后,我就花了二十分钟徒步走回北区寝室去。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在楼下看寝室五楼,520寝室,仍旧是黑乎乎的,我就猜他们三个肯定是躲在房间里看片。所谓看片,是一种通俗的说法,实际上是指看日本的AV片。同寝室的两个男生,是在罗树生的影响下给带坏的,你可能很难以想象在罗树生250G的移动硬盘里会藏着几十部精彩的AV片,但我知道,在对于女人问题上,他就那么点爱好。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活在了自己的硬盘里。他那句很经典的话是这样表述的,“看起来,一句话说久了就成了名言,一个人如果在硬盘里活久了,就成了爱情。而我的爱情就在硬盘里。”如果你这样理解的话,那就不难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女人了。
她也跟着冷笑一句,“我不懂,我觉得你突然回来升本那天,她在寝室里哭,说想不到你会回来,她还以为你会采纳她的意见不升本,那样你在外面工作,她就有更多机会跟你在一起呢。”
一直还叫我“师松”的邓香花,算是寝室里最晚恋爱的,大三上学期,也就是我回去升本不久,才迎来了她的黄昏恋。对于她的恋爱,让我想起了老实人赵树祥,那小子如今月薪四千,在J市算得上成功的白领了。赵树祥当初恋爱明显有跟风的嫌疑,被误导大学恋爱也是大学里的必修课。如今的邓香花也差不多,寝室里都恋爱了,就剩下她了,加上平时爱照镜子的她,成日里对着镜子,觉得镜子里的女人也不丑,怎么就找不到男朋友呢?爱打篮球并且是院队的邓香花,就因为篮球上的一瓶矿泉水就恋爱上了,这让我觉得她在对待爱情上太不严肃了。不过这是后话了。邓香花是在一场唇舌之战的第二天才谈起恋爱来的,在那场唇舌之战,我是怎么也想不通,主角竟然是她们两个女生。
说到这里,我才想起她当初是建议我不要升本来着,没想到那是她计划中的一步。
我刚刚说的副班长,便是原本二班的史哲雅寝室的李娜。那个大一的时候被我称呼为男人婆的女人,如今已是丰容盛鬋,绰约多姿。女人从大一到大四的成长,本身也是美丽的一种蜕变。我只能这样感叹。妞妞寝室的其他三个女生到大三的时候都有男朋友了,李娜的男朋友是工学院的一个帅气男生,但体质比较弱,让人不得不担心他是如何在工学院混的,估计拿个扳手都不如牛婷婷。体态略胖的李娟,爱情故事算是一段传奇了,教育学院的一男生从大一追她追到大二上学期,各种“伎俩”使劲,也让李娟无动于衷,终于在一个夜色朦胧的夜晚,捧着一大束玫瑰花在湖心亭的亭子上下跪表白,那已是那男生的第五十次表白了,在第五十次才成功。
那晚跟赵彤聊了很晚,等她心情恢复了点,我才送她回去。第二天邓香花就在篮球场上看见一个打篮球的男生,那男生不帅,还有点胖,她跟寝室的其他三个人打赌,那个男的如果能投进那个篮,她就去买瓶水送给那胖墩墩的男生。结果那个男生投进了那篮,邓香花就给那男生买了一瓶矿泉水,接下来的故事大家就都知道了,她就恋爱了。
可是那五个女生就不愿意没事找事,每次布置了作业要交作业的时候,总是本二班一堆,那五个人一堆,而我们三个更是夹在中间,我们有一次把作业本放在本二班那堆的时候,刘英就蔑视着,用眼神告诉我们,我们理应跟她们五个人站在统一战线上。我们只好四个人另放一堆。有时候通知女生开班会,如果通知了副班长,那么那五个女生就不知道有开会那么一回事,如果通知那五个人,那么本二班的女生就不会知道要开会。所以每次要开会的时候,我只能让牛婷婷去通知。而我们原来班上的男生,就我跟罗树生两个,也不会遭到他们原班的排挤。
后来我一直想问妞妞,邓香花是不是因为前天晚上受到的刺激才找男朋友的。可是我一直都忘记问了。
我们专升本的九个人在本二班插班上了几节课后我才发现一个问题,九个人里除了我跟罗树生,还有牛婷婷,以及精神病患者罗晓雨,其余人都被原本二班的同学所排斥,或者可以说这五个人里眼里有傲气,觉得本二班的人还只是她们的师弟师妹。她们五个女的不像牛婷婷那样,早把自己当自家人,不管别人是否接纳她,她成天溜达到别人寝室,今天借个东西,明天还个东西,后天送点瓜子过来嗑,大后天就过来讨水喝。罗树生帮她总结出,说得好听这是与人交往的艺术,说得难听点,那就是没事找事。牛婷婷反驳一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有时候就是没事找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