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叶斯远看到她有些意外，声音有气无力的，眼底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面前的男神啊，叼着个体温计，穿着一身睡衣，头发软绵绵地耷在额前，脸颊像是一边搁了个粉桃子，像是个Q版人物。
罗小小二话不说钻进屋子，生怕被心存怨愤的叶大神关外面。
罗小小原本是面容严峻心思沉重的，可看到叶大神的样子，她真的很勉强才憋住了笑和……摸他头顶的冲动。
眼见叶斯远拖着步子躺到沙发上，罗小小殷勤地凑过去，把毛毯给他盖上，余光所及，茶几旁的垃圾桶里全是团成坨的手纸。
按响了门铃，半天，门才开。
“噗！”她忍不住笑出声，师兄你这样很容易让人有不好的联想，一个单身男人的居所，一堆用过的手纸……
罗小小一路跑到了叶斯远家。
叶斯远被她的笑声引着看了眼，脸一绿，翻身转向沙发内侧，这人有没有点做女生的自觉啊？笑得那么直白，还一脸猥琐。
姐好内疚啊！
罗小小眼见被嫌弃了，赶紧调整了一下奔放的情绪：“师兄，冰箱在哪儿啊，我给你做点午饭。”
她立即就想明白原因了，肯定是之前熬了一宿，第二天又剪了一下午草，疲劳加上花粉症，一下子就发烧了。
叶斯远背着身给她指了指。
沈越舟这时走进来，听他一说，罗小小才知道叶斯远发烧请病假了。
小跑着去开冰箱，她又发现了第一次来这里他给她的那种小瓶饮料。
上午十点，罗小小到了叶斯远的办公室，却没见到人，心里奇怪，这人一向很守时的啊。
“你女朋友呢？没来照顾你吗？”随口就问出来。
周一，是第二个小模块的讨论日。
“我没有女朋友。”他鼻音浓重地说。
罗小小赶紧给他递手纸，本来他还放不下面子一直拒绝，后来也撑不住了，那鼻涕眼泪流得啊，直接从罗小小手里抢过手纸就处理了。
罗小小相当吃惊：“啊？你没有女朋友？”
叶斯远把剪草机放回后备厢的路上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叶斯远回过身来，默默地看着她的反应，他已经很习惯说起这件事别人脸上的夸张表情了。
4
突然，他莫名其妙地就想要多解释两句：“虽然选择很多，但我现在还不想……”
罗小小不说话了，心想，过敏的又不是我，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你都看过我最丢人的样子了，偶尔也让我看看你丢人的样子有什么不行的？直男癌晚期患者没救了你！
罗小小一直盯着冰箱里的饮料瓶发呆，根本没留意他说什么，这会儿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我觉得你这样的性格没女朋友挺合理的。”转头看向他，“不过没女朋友的话，你这喜好还真是……我看这么萌的饮料，还以为是你给女朋友准备的呢。看不出来师兄你还有这么少女心的一面，你不会还喜欢吃那种粉红色的棉花糖吧？”
“要不你戴上，自己剪。”他冷着声音。
叶斯远感觉自己的病好像更重了，我这样的没女朋友哪儿合理了？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这么说，这女生真是简直了：“那是超市套餐的固定搭配，没得选。”
“哎呀，我的神哪，你就凑合一下吧，我只能找到这个了。”
“哦！”她一副恍然大悟，姐到超市都直奔土豆、胡萝卜、洋葱还有打折蔬菜，没关注过这么奢侈的东西，“不好意思，误会你啦，师兄。”
叶斯远原本都接过去了，抖开一看口罩上居然有只Hello Kitty，嫌弃地丢给她：“不戴。”
叶斯远把毯子扯过来蒙在头上，一点也不想和她说话。
“戴上吧，会好一些。”
罗小小一看，立马乖乖遁了，病人最大嘛。
尴尬地戳在那儿想了想，罗小小跑进了屋，翻箱倒柜一番，回到后花园，递给叶斯远一个口罩。
尤其是这病人还是因为她才生病的，她更是要百依百顺啦。
叶斯远无语地转了身，继续推他的草。
5
罗小小眨了眨眼，五官有些扭曲。
罗小小把煮好的白粥端到餐桌上，喊叶斯远来吃：“师兄，可真不是我手艺平庸，实在是这儿没什么我能发挥的食材，冰箱里，除了三明治就是啤酒，你平时在家都吃什么啊？”
叶斯远“哼”地一笑，基本快吐血了，狠狠抹了把脸：“我对草粉过敏！”刚说完，又连打两个喷嚏。
“基本都叫外卖。”
她压抑住想拥他入怀为他拭泪的冲动，想了下，忽然间恍然大悟，她沉沉地拍了拍他的肩：“师兄，我懂的，你觉得自己在为保住祖国的荣誉做贡献，你肯定不希望这样细腻的一面被我发现，我错了，我不该过来……”
啊，真是阶级不一样。
罗小小看到他的脸，愣了半秒，这……这什么情况？怎么哭了？那清亮亮的两行泪啊，真是我见犹怜得紧！
叶斯远拿勺子搅了搅，喝了口粥。
叶斯远将机器停了，回过头。
罗小小坐在那儿等评价，虽然只是白粥吧，但其实还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米粒的软糯啊，粥的温度啊，稠稀啊……
因为剪草机的声音太大，她的话他听不到，于是抬手拍了拍他。
“对了，你控制策略想得怎么样了？”
她小跑几步凑过去：“师兄，你怎么了？”
罗小小差点摔地上去，可真是敬业，大神你脑袋里除了专业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你说你又不懂女人心，对恋爱还不上心，你什么时候能脱单啊？你不是传说中的母胎solo吧？
叶斯远频繁的喷嚏声打断了她的感怀，大神没事吧？
她勉强正了正身子：“那个……我等着听你的建议呢。”
纯白平整的衬衫，干净挺括的衣领，显示出他是个注重细节和喜欢整洁的人，可是此刻却放任汗水将衣衫濡湿，任由泥土将鞋子裤脚弄脏。眼见叶斯远背后那越发扩大的汗水印记，罗小小眼眶有点潮湿……异国他乡，本是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却终归有个人站在了你身边……
叶斯远冷笑：“建议？是等着听我的答案吧？”
叶斯远来来回回地推着草，草屑在刀刃下纷飞，被扬起的土壤都似乎镀上了金色的光。
“对，啊，不，是建议……”认真脸。
罗小小眼看着他走远，是她的错觉吗？大神的耳朵怎么有点红？
叶斯远又喝了几口粥：“PID控制和MPC你选一个吧？”
叶斯远却不松手，径直推着剪草机往前走。
罗小小眼睛一下亮了，拿胳膊肘向前蹭了蹭，凑得更近一点：“大神，你给讲讲呗，都是什么啊？”
她赶紧上去阻止：“这怎么好意思？”叶大神是实验室的精英，他的时间不应该花在这些繁重的体力活上。
叶斯远现在很肯定她绝对是拿那些教科书当枕头了，无奈地瞧着她：“PID控制是比例积分导数控制器，是一种负反馈控制，根据误差来形成控制信号，PID控制比较简单，MPC……”
绕过了她，叶斯远启动了剪草机：“你家草太长了，还是我来吧。”
“那就这个了！PID！就PID了！”兴奋之情都难以掩饰了。
叶斯远赶紧放开了她。
叶斯远盯着她看了半秒，有时候觉得这个人的脑回路真的好简单，沉默着去喝粥了。
她蓦地一阵愣怔。
罗小小在对面笑得跟花儿似的，简单就是最好的。
她喘息着回头，那一刻，嘴唇几乎从叶斯远的唇边划过。
她正得意呢，没想到被叶斯远接下来的一句话暴击了。
叶斯远给她示范了下，她点着头，兴冲冲地启动了剪草机，对着高草猛地一推，一股极大的力量顿时冲击手心，她被向后弹去，脚下不稳，眼看就要坐到地上，这时仰倒的身子却停了下来，两肩被人紧紧箍住，身子也贴上一处温热。
“对了，我这几天没法带你，Professor Zhao和我说让你明天下午两点直接去找他谈建模的事。”
“开关在哪儿？”
罗小小瞪大了眼：“不要了吧，不差这几天啊。”就自己这水平，面对大牛，肯定一张嘴就露怯。
罗小小从他手里接过剪草机：“这玩意儿怎么用啊？”发现有电源线，她把剪草机连到屋里的插座上。
“时间节点到了，必须进行下一步了，后天就要提交Milestones（时间表）报告了。”
叶斯远扶了扶额头：“不用了，一会儿剪完就能知道了。”
“那是什么啊？”
“不知道，要不去二楼看下邻居家吧。”
“那是我负责的，你不用管。到时候Professor Zhao会把和你聊的结果直接发给我的。”
半人高的杂草布满整个花园，连花园尽头的围栏都给挡住了，叶斯远木然地看着前方，问：“你家后花园的头儿在哪儿？”
“哦……”罗小小突然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心理压力无限大啊……
叶斯远扶着剪草机站在罗小小家的后花园，真心被这里的景观给震撼了，这应该不能叫Weed（杂草）了，这简直是Jungle（丛林）啊！
“你说明天Professor Zhao会和我聊什么呀？我会不会什么都答不上来啊？”
3
叶斯远冷哼：“说得好像在我面前就能答上来似的。”
叶斯远闭了闭眼，咬牙切齿地沉默了会儿，掏出手机，翻了下电话簿：“喂，你那儿有剪草机吗……”
“毕设的分数又不是你给，要是在Professor Zhao那里留下不好的印象，这印象分可就没了。你不知道毕业论文的分数水分很大吗？”
罗小小伸着手偏着脸：“哥，你别拒绝我。”
叶斯远也懒得和她争辩：“应该是讨论选择哪种软件来给控制器建模吧，还有建模的初步思路。”
看吧看吧，就知道在这儿等着呢。叶斯远快气死了：“我——”“不”字还没说出口，嘴就被挡住了。
“软件？什么软件啊？”惊恐脸，她会用的软件也就是QQ了……
“那你能不能帮我借一台，然后用车给我送过来？”她再次抓住他的胳膊。
“Simulink（仿真软件）用过吗？”
“拜托，我住公寓。”
“没有。”
“不是。”她一脸严肃地捂住他的手机，“你有没有剪草机？”
“WAVE RT（波RT）呢？”
叶斯远撸下她的胳膊：“那你现在是打算找我借钱？”说着就掏出手机打算转账给她。
“No（没有）.”
“没钱。”
“CFD（计算流体动力学）？GT-Power（能源科学技术）？”
“买……买一台啊。”
No No No No No！
“说了没剪草机了。”
罗小小都快暴走了。
这女人表情越来越诡异了，叶斯远心里警铃大作，躲避开她的视线：“我回实验室了……你也快点回家修你的花园吧。”刚走了两步，胳膊就被拽住了，他迟疑地转过头来，果然看到罗小小一双雾蒙蒙的大眼，巴哥犬似的瞅着他。
“这些都干吗用的啊？”
罗小小摇摇头，她原本是沮丧地低着头的，这会儿像是想到什么，脸慢慢抬了起来，混沌的眼神也开始发出精光。
叶斯远刚要开口，罗小小说：“等一下。”飞奔到一旁的包里拿了本子和笔，“好吧，可以开始了。”
“房东没给你们准备剪草机？”
叶斯远冷笑：“从没见你这么认真过。”
下一秒，罗小小耷拉着脑袋蔫了：“怎……怎么修啊？”
“那分事儿，姐还拎得清，还想顺利毕业早点回国呢。”姐还要结婚呢。
叶斯远：您戏可真多。
叶斯远扯扯嘴角，这样的事就没必要用这种赴死一样的表情来讲了，对一般人来说，这是很容易达到的目标好吧？
“好吧，那我修，为了国家！”罗小小瞬间觉得周身光华万丈，自带“闪闪的红星”背景音乐。
他清了清嗓音：“Simulink是MATLAB……”
叶斯远故意顿了顿，想多欣赏两秒她此刻的表情：“会给中国人丢人。”
6
罗小小紧张地问：“告到系里会怎么样？不会开除我的学籍吧？或者直接遣返？”
罗小小又在心里复述了一遍叶斯远给她讲的那些个建模软件，才敲响了大牛办公室的门。
叶斯远绷着嘴角，显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是你邻居，说你们不修后花园，严重影响她的视野，而且会有害虫侵害到她的花园。她说如果你们再不修，就要告到系里。”莫名地想要吓她一下。
坐在办公桌后的大牛还是特别和蔼的样子。果然，同她聊起了建模的软件，问她有没有事先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
叶斯远挂了电话后，罗小小问：“什么事啊？”
她便按照叶斯远告诉她的说了下。
你看我也没有很理所应当对不对？
大牛含笑点头：“知道得不少嘛，那你回去考虑一下，想用哪个软件建模，我这里建议是用Simulink，当然你有用着更顺手的也可以选择自己熟悉的。”
罗小小Get（领悟）到了叶斯远眼里的意味，缩缩脖子，用手指了指电话，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接着大牛就对建模思路给了一些自己的意见。
叶斯远直勾勾地看她，还问我你平时有很理所应当吗，这么快就打脸了……
罗小小一面听一面点头。
她下意识地就把手机递到叶斯远耳边：“讲什么呢？听不懂啊。”
“关于建模方面具体的细节，这几天你可以想一想，等叶斯远回来，你们再深入讨论一下。好了，就这样，我稍后会把今天讨论的结果发到你的邮箱。”
罗小小眨了眨眼：“我平时有很理所应当吗？我……”正说着，她电话突然响了，接起来，是个英国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罗小小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暗地里吁了一口气。
结账时，叶斯远把罗小小的钱一起付了。她刚要张嘴，叶斯远瞥了她一眼：“你就像平时那样理所应当吧，你客气起来我不习惯。”
告别了大牛，她哼着歌，一路来到楼下，突然想起这个模块的DeadLine忘记问了，想了想，又返回去。快走到大牛办公室时，发现门半开着，里面传出说话声，于是便等在外面。
叶斯远看看她吃得连面包渣都没有的那半张桌面，嘴角抖了抖，没吱声。
“我知道叶斯远给您带来了不少项目，可是您也不能太偏向他了，什么好事都留给他！”
两人起身的时候，罗小小发现叶斯远盘子里还剩了不少食物，心疼地说：“师兄，你浪费食物多不好啊！”
“你指的好事是？”
“和美国的绿卡差不多的东西，没有国籍，但可以合法逗留。”
听到这样的对话，罗小小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躲到了楼道拐弯处。
“你刚刚说的永居是什么啊？”
“论文发表、学术会议、培训机会，哪一个不是能写进CV（简历）的加分项？以他现在的实力，毕业之后进路虎根本是板上钉钉的事，您是不是也分一些机会给我们这些工作还没着落的人？将来说起来，您也不想您的学生中有出息的就一个叶斯远，其他的都打道回府吧？”
真有志向！姐也肯定要回去的，是回去结婚的。
“我给叶斯远机会不是偏向他，而是觉得他适合，之前没想到你们未来的发展问题，是我考虑不周，我以后会注意这方面的。”
“大概会拿个永居吧，但肯定要回去的，我将来想要参与国内的车辆研发。”
办公室安静了，很快，有人走出来，罗小小看了眼，居然是李安平。
“师兄你不想留在这边吗？”
没看出来，他还是这样背后捅刀子的人。
“我为什么不看自己国家的新闻？”
李安平没往她这边看，直接从另一面下楼了。
罗小小瞥到他的手机屏幕：“师兄，你可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人在国外，还在关心国内的新闻大事。”
她等了会儿，才敲门进去，问清了大牛DeadLine。
叶斯远对她像是饥民一样的吃饭风格已经见怪不怪了，他慢慢喝着咖啡，翻着手机上的新闻。
四点她有节课，这会儿没什么可去的地方，干脆去了要上课的教室待一会儿。
她最近饿得相当惨，看到这种热量满满的料理，当真是食指大动，一番风卷残云，恨不得连盘子都舔了。
走到门口，听到有人在议论她，其中一个便是王爽。
她先迫不及待尝了血肠，咂巴着嘴连说“好吃好吃”。
“罗小小平时不爱和中国人在一起，这下却主动接近叶斯远，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咱们，一心攀高枝吗？”
罗小小以为叶斯远是震撼于她的聪慧，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嘴。
“就是，我还以为她肯定要找个老外呢，看她天天贴James那些人贴得跟什么似的。”
叶斯远沉默地又灌了两口咖啡，舔了舔嘴唇，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
“真是势利眼。”
罗小小都快和他使眼色了，大神你怎么那么不会聊天？你不问我为什么，我不好接着说啊。最后，她自己没憋住：“你肯定特好奇原因对不对？告诉你吧，因为蘸酱会弄脏嘴，那多破坏形象啊。”说完捂嘴笑得花枝乱颤的。
“个性那么糟糕，目中无人，还崇洋媚外，也不知道叶斯远看上她什么？”
叶斯远一脸木然地瞅着她。
罗小小此刻大剌剌地走进去，把包往课桌上一甩。
罗小小爽朗一笑：“但是，这也是我的秘密啊，我跟别人出去连火锅都很少吃，吃的话也绝对不蘸酱。”
聚在一起的几个中国学生往她这边看过来，一个个脸色发紧，大家哪能想到一向上课懒散的罗小小能这么早来教室？
瞧着她认真的表情，他平复了一下：“你爱吃的东西挺……朴实的。”
王爽更是一脸大写的尴尬，罗小小和叶斯远的事是她撞见的，肯定知道流言的源头是她。
叶斯远正喝咖啡呢，被呛了一口，咳嗽了两声。
罗小小拢着手臂，慢条斯理地向他们走过去，嘴角微微弯起，那些人都一脸心虚地避开她的眼神。
罗小小一副暴殄天物的哀婉脸：“真是浪费，血啊内脏啊什么的最好吃了，卤煮你知道吗？我的最爱。熘肥肠，炖吊子，羊杂碎，一吃就停不下来啊……怎么办，说得我好想回国。”
罗小小这人平时给人的感觉就不是个善茬儿，如今连叶斯远那样冷淡的人都能搭上，没两把刷子怎么做得到？这要是被她记恨上了，估计以后就没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
“也吃，只是很少。”
大家心中都默默出现了叱咤风云的黑道大姐大清剿敌人的画面……
“老外不是都不吃内脏、血什么的吗，不是都丢了吗？”这是她最不能理解老外的事情之一。
罗小小终于站到了他们面前，在一群面目僵硬的人面前，沉默半秒，挑起眼梢：“那个，你们谁能把Advanced Vehicle Engineering（课名）的作业借我抄一下？”
“猪血加药材、面包粉和油脂。”
大家都一脸意外地愣那儿了，刚才他们说话声挺大的，她肯定听到了。
“是什么做的啊？”
王爽大大松了口气，旁边的男生赶紧到一旁的包里翻出作业，递给罗小小的时候还是双手奉上。
“血肠，也叫黑布丁。”
罗小小不客气地拿走了。
“这什么啊？”发完朋友圈，她好奇地指着盘子里黑乎乎的一坨东西。
几个中国学生也迅速作鸟兽散，各自回到座位上看书去了。
叶斯远对她的饭前三部曲也算是习以为常了，默默地等她结束“仪式”。
7
“这……这也太多了吧？”习惯性地装一下小鸟胃，她边说，边又拿出手机拍照，一会儿要发朋友圈。
罗小小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和叶斯远讨论建模的事。
咖啡，牛奶，果汁，烤面包，黄油，炒蛋，培根，香肠，烤番茄，烤蘑菇，番茄焗豆……
叶斯远看着端坐在对面的罗小小，脸上居然戴了前阵子剪草要给他的那个Hello Kitty的口罩。
罗小小光看着就觉得饿了，English Breakfast（英式早餐）果然是名不虚传！
她一直不是走这种少女路线的，今天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违和。
服务员上餐了。
而且，这天清气朗的，戴什么口罩？
2
她左顾右盼的眼神，“嗯嗯啊啊”地敷衍作答，让叶斯远越来越觉得奇怪：“你出来。”
王爽一脸蒙地留在原地，好久，才平复过来，气冲冲地想，这罗小小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漂亮会打扮家里挺有钱的……这就是电视剧女二号的标配嘛，我这种长相大众、善良淳朴的姑娘才应该是女主角呢！
罗小小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来，跟着他来到办公室外面。
叶斯远连“早”都省了。
“你把口罩摘了。”他冷着声音道。
罗小小见了她，只说了个“早”，便推门出去了。
罗小小含混地说：“我感冒了，你才刚刚好，别又传染你了。我们赶紧进去接着讨论吧，我一会儿还有课呢。”
她是来实验室做兼职赚些外快的，当然也是为了能增加遇到叶斯远的机会。早就听说他是个学业狂人，待在实验室的时间比所有博士生加起来都长。
叶斯远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罗小小居然主动要求讨论课题？平时都是一逮到机会就闲聊啊。
“罗……罗小小……你们……”王爽跟一下吞了个木瓜似的。
“你快把口罩摘了。”他一字一句地说。
1
罗小小看实在是拗不过他，左右看看确定没人，才慢吞吞地伸手把口罩拉下来。
你这样的性格没女朋友挺合理的。不过没女朋友的话，你这喜好还真是……有少女心！
叶斯远吓一跳，这……这右边脸颊怎么肿得跟个馒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