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苏苏,这是妈妈。”
她的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看起来像是要久住的样子。
我的眼睛蓦地瞪得很大,心跳似乎有加快的趋势。
爸爸脸上的神色变化了好几次,最后将我拉到身边,让安蓉进来了。
我的妈妈真的是此时此刻戴着面具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吗?
这个叫安蓉的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冲爸爸点了点头。
“妈妈。”我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我愣了一下,这个名字总给我很熟悉的感觉,但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只见她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冲我点了点头。
安蓉?
“你为什么不说话?”
爸爸闻声走过来,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脸色忽然一变:“安蓉?”
我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取下她的面具。但是她飞快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我的手。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问道:“你是谁?”
“你忘记上次,你听到她的声音之后头疼的事情吗?”爸爸提醒我,“苏苏,去洗澡睡觉吧,我和你妈妈有话要说。”
大晚上的,打开门看到一个这样的人,我吓了一大跳。
“好吧。”我看了站在原地的安蓉一眼,转身走进了房间。
她穿了一身海蓝色的呢子大衣,看上去气质很好,一头长长的波浪卷发披在脑后,脸上戴着一个面具。
一切像是蒙着一层我看不见的屏障。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不,确切地说,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这么多年从未露面的妈妈,为什么忽然回来了?她为什么要戴着面具?为什么我不能听到她的声音?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吃完晚饭后,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我去开了门。
不行,我要知道,否则这些疑问会把我逼疯的。
我将这些信全部锁进抽屉里,并且决定永远不打开。
我打开门走进客厅,爸爸和安蓉同时转过头看向我。
这封信不光承载了我对顾浩宇的心意,它还代表着陈弥生藏在心底的心情吧。
我说:“我想看看面具下的妈妈是什么样子。”
我将那封信从口袋里掏出来。我在想,陈弥生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将这些碎片一点点地收集起来,又是花了多长时间才将这些零星的碎片粘贴起来的。
话音刚落,我自己先愣住了。我以为自己会问“为什么”,可是这句话没有经过我的大脑就脱口而出。其实还是有所期待的吧,每次看到别人都有妈妈陪着,而我却从未见过,甚至连照片都没有见过。
目光扫到旁边的那些信,我忽然想起陈弥生还给我的那封一点一点地粘起来的信。
“你确定?”爸爸皱了皱眉头,“苏苏,听话,进去休息。”
我将书包里的书全部倒出来,开始整理书本。
“我不要!”我看着安蓉,说道,“妈妈,如果你真的是我妈妈,就请拿开面具,让我看一看,好吗?”
明天见到方晓一定要问问。
爸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安蓉拦住了,然后她将手移到面具上。
我想起陈弥生那天反常的举动,难道是方晓拿了一张奇怪的画给他,让他也变得那么奇怪吗?可是我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我到底画过什么会让陈弥生有那么大的反应。
我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浑身都在颤抖。我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的手,然后我看到面具缓缓地从她的脸上挪开。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方晓拿错了画。可如果不是这一幅,方晓拿的又是哪一幅呢?
那是一张白皙的脸,看不出真实的年纪。那本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可是她的左脸上有一道十厘米长的伤疤,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
我赶紧将这幅画拿起来瞧了又瞧,没有错,是这一幅。
我颤抖得更加厉害了,一瞬间,我的手脚变得冰凉。
我愣了一下,我记得让方晓将这幅画送给陈弥生了,为什么还会在我的桌上呢?
紧接着,我眼前一黑,笔直地朝后倒去,耳边传来爸爸的惊呼声。
我将书包提起来,忽然看到那幅被我不小心弄脏的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可真脆弱。
我这一住院就是一个星期,再回去,运动会就该举行了吧。
我这么想着,再一次陷入昏迷之中。
回到家里,爸爸准备好了午饭,我随便吃了几口就回房间收拾明天去学校要带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