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子,你感受到了吗?我对顾浩宇的喜欢全部藏在这一滴一滴的血液里,它们会流经你的心脏,最终从我的身体里抽离。
医生将血袋换上,血一点儿一点儿地流入她的身体里,它们将通过血管流经心脏。
“拜托,一定要醒来。”
我走过去,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说道:“夏栀子,请好起来……拜托好起来。”
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心里其实很难受。
我绕过顾浩宇走进急救室,脸色苍白的夏栀子躺在手术台上,裙子上染满了鲜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一片阴影。
假如那个时候我拉住她,不让她去舞蹈班,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句话来安慰她,唯一能做的只是笑一笑,只要还能微笑,就一定有希望不是吗?
我不知道命运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安排,要将本来就很糟糕的局面弄得更加糟糕。
“阿姨,是我。”我冲她笑了笑。
明天就是陈弥生的生日了,可是我送给他的那幅画已经被我不小心弄脏了,脸上沾着的油彩根本没有办法掩盖。我已经对不起夏栀子了,难道还要对陈弥生言而无信吗?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我,当她看到被我捂着的手臂时,脸色蓦地变白:“苏南?”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跟在医生后面往夏栀子的病房走去,陆阿姨就坐在病房外面的长凳上,面容憔悴,满眼血丝。
我将脸埋在双臂之间,第一次觉得这样的自己好糟糕。
我冲她笑了笑:“我没事,快去救人。”
要是没有写信就好了,要是没有喜欢顾浩宇就好了,要是时间可以倒转,爸爸没有带我搬来青檀巷就好了。
针头终于从我身体里拔了出来,我用力按住抽血的地方,站起来的时候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护士及时扶住了我。
“睁眼了!”
只是顾浩宇,我曾经喜欢过你,你知道吗?
突然,医生惊呼一声,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欣喜。
因为我认清了一点,无论我多么喜欢他,只要他不喜欢我,这份喜欢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立刻站起来,也许是因为站得太急,我的耳边嗡嗡直响,脑袋疼得像要炸开了一样,眼前一片模糊。
在我十六岁这一年,我心甘情愿地喜欢一个人,可是这一切都会在今天结束。
我试图抓住离我最近的东西,可是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我的身旁什么都没有。我的手在半空中挥了几下,最终只能抓住自己冰冷的指尖。
顾浩宇,我对你的喜欢会伴随着血液流出我的身体,最终会全部还给夏栀子。
我的眼前瞬间变得一片漆黑,我所能看到的最后的画面,是陆阿姨喜极而泣地冲进来,顾浩宇紧紧地握着夏栀子的手,笑得那么安心。
我笑着冲他摆摆手,医生将门关上。尖细的针尖儿刺入我的手臂,我一直盯着门的方向,尽管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没有关系。
紧跟着,我的腿一软,全部的意识在此刻散尽。
很快就有医生带我去抽血,顾浩宇就站在医院的走廊上。他的身影是那样单薄,他的脸上满是担忧和焦急的神色。可这些都只是为了那个叫夏栀子的女孩,青檀巷的骄傲,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