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看到了?有什么特别的?”
“看到远处的云了吗?”站在屋顶的他指了指夕阳的余晖里,那些被镶上金边的云朵。
“那些云过了今天,明天就是另外一种样子,就像是一种独一无二的东西,再也消失不见。”
当日落西山,蜜蜂三三两两飞走的时候,父亲叫住了我。他示意我跟着他,怀着疑惑的心,我紧跟着他慢慢地爬着楼梯上了楼顶。
“嗯,的确啊。”
有的时候,我会坐在凳子上,盯着它们看一整天。除了吃饭画画的时间剩下的是都留给了观察它们。如果不是因为和母亲的交流还算正常,他们肯定以为我是不是傻了。
“人的生命也只有一次,失去了就永远没有了。如果来到这个世界,不去奋斗过,留下些什么,那样就是没有意义的人生了!”说完他掏出了烟静静地点了起来。作为理工男的父亲竟然难得说了一番很有文艺的话。他可能是怕我会想不开吧。看着他沉默地吸着烟,出神地望着黄昏的眼神。我感受了一个父亲的良苦用心。而有些情绪堆积在眼角化作了滚烫的热泪顺着我的脸蜿蜒而下。
当我以为一切都会这样风轻云淡的结束的时候,房子前面的两个花坛里的月季花已经长得郁郁葱葱,红的,粉的,白的争相亮丽。一些勤劳的小蜜蜂游走于各个花蕊之间,像是找寻世间最珍贵的宝藏。
“你要是个女孩儿就好了!”他看了我一眼,突然发出了这声感叹,听到他这样说,我哭的更凶了。
当我慢慢恢复好了的时候,夏天的空气变得更加燥热无比。连续几天父亲看到我也没有说些什么。可能他对我真的失望了吧。一点都没有像是男子汉的样子。他们还以为我是因为妙菱的事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许,大家都不知道是最好的结果。
多年以后,这副画面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这是我和父亲第一次面对面的交流,一种平等的交流。我感受到了他对我的关心和期待,也感受到了他那些说不出口的感情。
“醒了?”他没去看母亲,轻声的问我,我看着他,对他笑了笑。而他轻轻地擦了擦眼角,勉强一笑,拉着白衬衫的中年人走了出去。眼神示意母亲照顾好我。
那天,站在屋顶的我们聊了很多,我像是把多年来的委屈一股脑的抛在了他的身上,而他难得收敛了暴躁的脾气,安静地听完了我所有的话。当我说完,他只是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继续沉默的点燃了一支烟,并递给了我一支。
回到家的父亲急色匆忙,躺在床上的我注意到他的身边跟着一个身穿白净衬衫,衣衫革履的派头的中年男子,想必他就是那个村里唯一的一家家里有车的人家。而我也第一次看到焦急的父亲,印象里还是第一次。
在烟尘飘起的时候,我抽着辛辣刺肺的烟,看着此刻说不出来话来的父亲,咧开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