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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莎拉只是想以还书为借口,去他们家而已,这不就是她拿书的最初目的吗?这样才有借口能够再去他们家?如果派屈克能邀请她进家里坐坐,如果她能和他喝上两杯酒,如果她能给他一些支持或安慰,当然了——这些事情是不用预先计划的,她又不是想引诱自己最好的朋友的丈夫。好人是不会计划这些事情的,这些事情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奥莉维亚还是像个疯婆子一样,派屈克这样的好人不应该过这样的生活。奥莉维亚一直在无视莎拉的短信,也不接她的电话,她把莎拉隔绝了,就像隔绝自己的父母那样。

派屈克打开门的时候,看起来并不高兴,莎拉马上就知道自己错了。派屈克太好了,他是不会受到引诱、误入歧途的。当然了,这并不是说莎拉曾想过引诱他。她不是那样的人……

没什么好思考的。

派屈克马上调整好自己的表情。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但莎拉还是要去奥莉维亚和派屈克的家。她知道,奥莉维亚这时候会在园区进行健身操课后教学,她知道派屈克这时候是一个人在家。那天早上,莎拉把奥莉维亚的书放进车里。这件事她谋划已久,并且也不想再思考了。

“莎拉!你好!哦,奥莉维亚现在在工作呢!”他的眉毛皱了起来,如此完美的一双眉,多么好看的一双眉啊!

另一边,在十二月某个飘雪的寒冷冬夜,莎拉从学校下班后开着车回家。有风自湖边吹来,吹得雪花在车子的挡风玻璃前旋转飞舞。玻璃四边有凝结的雪花,凝成了蕾丝的图案,闪着亮光,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玻璃上作画似的。

“哦!”莎拉如梦初醒。她应该说点儿什么:“我只是来还书的,我总是忘。”她拿出书,递给派屈克。派屈克接过书,甚至没有碰到她的手。

通过温柔的声音和善良的心,他能给他人带来非常好的影响,看到这一点,过去那个不情愿的占卜师渐渐能够肯定自己。于是占卜就日复一日地进行下去了。

“好的,奥莉维亚要过一个小时才会回来。”

也许他找到了自己的独特天赋,也许他正在逐渐成长为真实的自己。

莎拉感觉到屋内的暖气涌向她,她拽了拽脖子上的围巾,把脖子包裹得更紧了。

他回想起自己占卜的日子,的确是过得很快乐的,这么想着,心情也振奋了起来,继续在两位邻居门前的人行道上、小道上铲着雪。他曾安慰一位满心忧愁的女人“丢失的东西很快会再次出现”,他也曾告诉一位孤单的人“一位非常爱慕你的人就在眼前”。大家似乎都因他的话而感到幸福。

“这样啊,替我向她问好。”她说。

而且,白蒂四月份的时候,在艺术画廊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呢?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成长为真正的自己。

派屈克客套地说:“你可以进来喝一点儿啤酒什么的等一等她,不过恐怕你还有事吧。”

他在人行道上停了下来,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接住一片雪花。他真喜欢雪花闪着点点亮光的模样,他就这么看着它在指尖融化。又一次想起了五年级时教他的基恩老师说过的话:“没有两片雪花是相似的。每一朵都如此美丽。你们每个人都要找到自己的雪花般独特的天赋。”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莎拉发现自己已经和派屈克一起坐在沙发上了,手里还端着一杯葡萄酒。她只想离他近一点儿,得到他的关注。她永远不会背叛自己最好的朋友。但有时候,人会被激情冲昏头脑,不是吗?

诺伯特只会指责自己,从不评判他人。

可是,派屈克和她谈论的只有奥莉维亚,说他多么担心她的抑郁症,说他多么呵护她。莎拉想知道,奥莉维亚是怎么让派屈克认为她会需要保护的?奥莉维亚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

“是有分发处,但是你也要知道,那些工作都是志愿者做的,那些食物都是商店捐赠的,”自称为“苏醒中的天主教徒”的洛林如此反驳道,“教堂只允许志愿者使用,和牧师毫不相干。他们都是伪善者——所有那些假装虔诚的人。”

莎拉知道,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的,因为派屈克对自己的妻子非常忠诚。

诺伯特曾在姐妹团面前为牧师和教堂辩护道:“的确,但是要记得它还有食品分发处呢。”

虽然那是一位状态无比糟糕的妻子。

吉姆·多诺霍神父因为在挑选雕金蜡烛、布置圣坛鲜花,还有为自己巨大的红木桌配置昂贵的、饰有花草图样的纸镇等方面非常有品位,而在吉本斯角颇有名气。

并且——她为了保护自尊补充道——她也是如此,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奥莉维亚非常忠诚。莎拉绝对不会背叛她。

这位牧师没有纠正诺伯特,指出他犯了人类七原罪之一的骄傲,只是笑着说:“既然如此,等你铲完家门前的雪,也来我们牧师住宅区铲一铲吧!——开玩笑的,泽兰卡先生,我只是在开玩笑,教区居民会帮我们的!”然后这位牧师就吃力地走在雪地上,朝牧师住宅区走去了。

忽然,大门打开了。莎拉和奥莉维亚隔着长长的走廊对视了,奥莉维亚快步穿过走廊走到宽阔的客厅,面对着莎拉和派屈克停下了脚步。

诺伯特摆摆手,微笑道:“别担心我!医生都说他希望自己和我一样壮呢!”然后,诺伯特就后悔说出这豪言壮语了。这是骄傲吗?他从没想过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吹嘘的。不过他那年轻、矮胖的医生的确曾带着嫉妒又崇拜的眼神看着诺伯特的身材,并说出过那句话。诺伯特体格精壮,那位年轻医生曾夸奖他“身体非常健康”。

派屈克站起来,张开双臂走向奥莉维亚:“嘿,奥莉维亚,亲爱的,今天怎么早回来了?偏头痛又犯了吗?”

圣埃德蒙教堂的吉姆神父隔着街道和诺伯特打招呼:“小心点儿,年轻人!潮湿的雪是很重的,知道吗?”

莎拉被瞬间涌起的愧疚感击溃了。奥莉维亚的眼神越过派屈克的肩膀,直直地盯着莎拉,她的脸上没有愤怒。

诺伯特下午四点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把艾薇安置在舒服的篮子里,然后拿起铲子去清除人行道上的雪,这真是太好玩了。诺伯特喜欢铲雪,这是冬天最好的健身运动,并且他也喜欢做这种辛苦的体力活。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

十二月上旬的一个下午,雪下得很大。皑皑白雪覆盖了山峰,在山上垒起了如水晶般晶莹洁白的雪堆。铲雪车闪着黄灯在哈里森大街上轰鸣,把路上半融的雪泥铲到两边去。

这样才更叫人害怕。

四张7:出现了四张7,说明你违背了神的旨意,并且很可能没有注意到一些隐藏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