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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去过,小时候。我以前对那里很熟悉,那时候还很——原始。”

诺伯特去过。

“现在也是啊!”林赛激动地说,“那里很宁静,能带给人很多灵感——那里能满足艺术家的所有要求。从那栋小别墅里能看到北极光,大小也正合适。不过这会是一个巨大的变化,因为我的钱还是够的,我能买下那栋房子。我想也许我还能时不时把它租给其他老师、朋友或家庭来赚回一点儿钱。可是照我的性子,很可能最后又把房子闲置了。也有可能不会啊!也许我就应该买下来,想去的时候就能去。”

“在黑熊岛上,有一栋小别墅,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在意它。我和房屋经纪人预约过时间,去看了房子。我当时只是好奇而已,但现在既然你说到我的艺术——可能两者的确有关联吧。那是一栋半封闭式的房子,就在岛上,我想如果我能去一个没有那么多干扰的地方,并且不把手提电脑和电视带过去,就把那里布置成一个简单的客厅和艺术工作室,只带上生活必需品……那是一个漂亮的地方,黑熊岛。你有去过吗?”

“这房子具体在哪儿?”诺伯特很喜欢听林赛聊她梦寐以求的房子,尤其在一个他从小就很喜欢的地方。

“说说看。”诺伯特说。他不是在“钓鱼”占卜,他是真的想知道。

“它就在海岸边上。”

“好吧,事实上,的确有,这就是我今天来占卜的原因,是关于买房的。我是买呢,还是不买呢?这就是我的疑问。”

林赛向诺伯特细致地描述了房子的地点、外观以及她喜欢这栋房子的原因。诺伯特感受到了她的热情。

基本上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很大的疑问。

“我能看见你在房子里的场景。”诺伯特诚恳地说。

“你心中有一个很大的疑问?”

“是纸牌说的吗?”林赛问道,“纸牌说我应该买吗?”

诺伯特看着林赛的牌。

洛林在艺术联盟听到两位游客在窃窃私语。

“我有这样的地方,在我的公寓里,但我从来没有用过它。我总是出于各种原因分心了,找朋友玩、处理琐碎事务、看电视,当然,还有备课……我就是没办法开始自己的工作。”

“你去我就去。”

“你需要自己的空间,”诺伯特说,“比如一个小工作室。哪怕清理出一个橱柜,改造成工作室也可以。如果你有这样的一个空间,定期去那里工作,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你想去吗?”

她继续说道:“你觉得我在找借口吗?”她似乎很佩服诺伯特能够发现真相。“可能我就是在找借口吧!”

“当然想啦!我是说,我当然不相信这种事。只是为了好玩嘛!在这个小镇里也没什么事可做。我们已经去划过船了,也买了很多风铃了。”

诺伯特还是看着她。每次他想不到接下来要说什么时,都会静静地看着对方。令人惊讶的是,这样做往往就能让他想到要怎么进行下一步,或让他发现一些可以利用的线索。

“对啊,我们去吧!昨晚在‘不在场证明’酒吧里,我听到有人说他真的很准的。”

“其实,”她说道,“我的确有点儿愧疚,没能继续发展自己的艺术。当了老师之后就没有多少时间了。”

两人于是步履如飞地离开了艺术联盟,右转,往好运咖啡馆去了。

林赛找了个舒服的坐姿,专注地看着诺伯特。

“哈,”洛林心想,“我们真是打造出了一位占卜师啊!”

“你是有天赋的,林赛。为什么你没有发挥自己的天赋呢?”诺伯特意外地发现,这句话几乎对每个人都适用,并且诺伯特是真心想帮别人运用他们的天赋。

诺伯特为艾薇还最后一笔账的那天早上,他宣布道:“艾薇,我想今天我们应该庆祝一下。”

在成功的激励下,诺伯特继续说道。

艾薇把大耳朵缩起来,全身都在摇摆着。

“哈!”林赛惊叹道,“哇,很不错嘛!我是一所高中的美术老师,所以应该可以说我是欣赏艺术的。”

诺伯特为艾薇戴上护具,系好绳子,出发前往华盛顿街的邮局,在那里,诺伯特郑重其事地把装着钱的信封投进了路边的邮箱。接着,他们沿着街道继续走,前往快乐狗狗商品店。诺伯特不仅能还清欠亚当斯医生的账,甚至还有余钱能买一些特别的东西。

“你欣赏艺术。”

快乐狗狗商品店出售各种各样的宠物零食、宠物服饰、狗床还有冰箱磁贴。诺伯特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儿傻。一方面,他认为只有在美国,才能看到狗狗的衣服上写着‘我爱母狗’;另一方面,他非常喜爱自己的小伙伴,觉得它值得拥有一些好东西。另外,他也想以某种方式来纪念自己在经济上取得的新成绩,虽然也许对别人来说这点儿成绩根本微不足道。

林赛递牌给诺伯特的时候,他决定测一测那种说法的真实性。

他发现了一系列卖点为 “健康”的狗狗零食,很快就选好了其中一种质地柔软、便于咀嚼、颗粒特别小的零食。他仔细浏览了配方表,心想着不知道艾薇会不会喜欢这一种。

诺伯特瞄了一眼这个年轻女孩儿的手机屏保:一张黑色博美犬的照片,他想起几年前在《爱狗杂志》上看过的一篇文章,文章说狗的种类和主人的性格是有关系的。博美犬和吉娃娃都属于“体贴黏人”的种类,而饲养这些犬类的人也往往会在意他人的感受,会希望他人能过得放松舒适,最让人不解的是,他们都欣赏艺术。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被问到了,谁会说自己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不欣赏艺术呢?

紫色头发的年轻姑娘问他:“请问有什么能帮您吗?”

“林赛。哦!我先把手机静音,稍等一下。”

“哦,我只是在想,不知道它——我的狗——会不会喜欢这种呢?”

“请问您贵姓?”

“不如给它吃一点儿尝一尝吧?”

罗丝安娜是在借记处工作多年的老员工,她正在为卡洛塔扫描那些图书,然后神神秘秘地说:“卡洛塔,如果你喜欢通灵之类的东西,那你有没有去你侄女的咖啡店里会一会那个占卜师?我听说他很厉害。”

“哦,那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诺伯特说。

卡洛塔带着书走下楼,心里想着“诺伯特计划”真是开展得如火如荼。她笑着,步伐轻盈地走到借书处,借了一本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写的小说,还有两本关于通灵发展史的书给诺伯特。

售货姑娘打开一包零食,倒了一点儿在手掌上,在艾薇面前摊开手心,艾薇很高兴地全部吃掉了,还把女孩儿的手心舔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你不是第一个跟我介绍他的人了。不过,这样会不会感觉自己被偷窥了?”

“哎呀,它太可爱了。它似乎很喜欢这种零食,没问题。”

卡洛塔放慢脚步,缓缓经过她们身边,手指点着书架上书的序号,装作好像在找某本书的样子。

“谢谢,我们就选这种了。至于别的……我们自己再看看吧!”

“噢,见过了!你真应该去!他跟我说了一些他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对生活有一种全新的、深入的、精神层面上的思考!”

“好的,您慢慢逛。”

“噢,没呢!我太害怕了!你见过了吗?”

诺伯特的视线被一摞围脖吸引了,它们的尺寸正好适合艾薇。可是上面的字却和艾薇很不搭:“宠坏的野蛮小子”“浮夸女王”,还有“哈巴狗不是毒药”,诺伯特失望地皱起了眉头。这时候,售货姑娘那句——“请问有什么能帮您吗?”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事实上,这句话让艾薇戴在脖子上才是再合适不过了。艾薇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帮助它遇见的每一个人,让他们放松下来。

“你见过他了吗?”

“不好意思。”

卡洛塔在图书馆二楼听到两位咖啡馆的老主顾小声聊着天儿:

柜台后的售货员抬起头看着诺伯特。

方块10:你的计划将会遭遇波折。

“请问能不能定制围脖,印上自己想要的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