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的桌子以三角叉的形状摆放着,合拢的一端在后方,三支叉朝向船首。中间那根叉的对面是一个临时的壁炉架,上面挂着镜子,映照着乘务长普丰德先生那优美的身形。他的年龄在四十岁到五十岁之间。他那白色卷曲的头发看上去就像撒了粉,像极了路易十四时代的总管。他就站在那儿,伸着头,眼光越过摇摆着的大厅,他看起来就像凯赛尔船长的特别侍从,而船长则以主人和上宾的身份坐在中间那根叉的末端。弗雷德里克很招船长喜欢,他在威廉医生旁边找了位置坐下。船不再像之前那样摇得猛烈,因此餐厅里几乎是满座。最后一批进入餐厅的是那群玩牌的人,他们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在三角叉的末端,弗雷德里克看到了哈尔斯特伦,可是并没有见到他的女儿。
罗兰德号上并没有引进国际锣。乐队的号手吹起两声口哨穿过甲板的走廊,穿过第一间船舱的通道,作为午餐时间的信号。第一声口哨随着怒号的海风进入这封闭、吵闹且拥挤的吸烟室。那个无臂之人的随从又领着他的主人穿过甲板。弗雷德里克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没有手臂的人。他看上去生龙活虎且机智过人。他能流利地讲英语、法语和德语,而且让众人高兴的是,他身上并没有美国年轻人那股无礼劲儿——那即便在尊者面前也不会收敛的无礼;也正是因为这样,尊贵的船长有时就像狮子看着狂叫的小猎犬一般从他头上望过去,以此作为奖赏。
乘务员们迅速而熟练地端上大堆盘子,还上了酒。不一会儿,玩牌那群人的周围,软木塞就从香槟中冒出来。走廊上,乐队的演奏仍然没有停下来。打印出来的乐谱上有七个数字,乐谱上还写着邮轮的名字和日期,还有一幅画,画里是黑人穿着晚礼服戴着高顶礼帽正在弹奏班卓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