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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为了躲避尾随的人,钟传英看着路边有小店开着,灵机一动,就进人家小店里,从那里的后门出来,这才把那些骗子摆脱。

那时候成都的荷花池批发市场也乱得不行。天亮走出去,在街上也会遇到两三个人尾随着她,走着走着,“啪”一下一个包包掉在地上。“走,姐姐,我们去分。”一个姑娘拉着钟传英的胳膊,挤眉弄眼地说。钟传英连连摆手:“你要你要,都归你了,我不要哈。”

那些年的经历惊心动魄,回想起来,钟传英都有点佩服自己。而她很快赚到了钱,在新街的仙市小学斜对面,花了六万块钱,买了块地皮,修了一栋四层楼的房子。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时候,钟传英转型做服装生意,也需要经常去成都。有一次她就觉得有人一晚上都在走来走去。她当时依然是没有票,只能坐在地上。“座位上有一个人洗脸去了,我去坐了一下,把脚跷到对面。摸官想去摸对面,就打我的脚让我让开,还骂了我一句,把那个男的的钱摸出来之后,发现只有几十块钱和一个本子,‘啪’的一声给了他一踏耳(耳光),日你妈哟,你比老子都更穷。”那个男的都被打醒了。钟传英吓得一身冷汗:“我才后知后觉,那两排座位的人全部都是摸官!”

赚到的钱越多,钟传英越对不求上进的丈夫有抱怨。他如果约人到家里打麻将,她甚至会推倒桌子。“我和前夫的感情很平淡。我很看不惯他懒惰、不求上进。他倒也不是天天打麻将,但就是得过且过、不求进取。”

钟传英会全程保持警觉。直到现在,她都养成了不管去哪里先观察周边人的习惯。时间久了,她看一眼,就知道哪些人是“摸官”。她也摸清了他们有个原则,“只要你睁着眼睛就不会来摸你,但你只要打瞌睡,就会来动手。”钟传英一晚上都警告自己保持清醒,而那些进货的夜晚,她从来就没有踏踏实实睡一次。

闲话却落在了钟传英的身上。“你比人家能干、努力、多有点什么,人们都会各种说你,甚至骂你,她不会理解,即使你在奋斗,她就只会想你是用啥子方式赚的钱。”

赶火车是最低成本的支出,但是那时候赶火车,经常遇到“摸官”(小偷),一个车厢、一个车厢地偷,钟传英做生意为了便利需要携带现金,她一般都死死地捆到腰上。那时候根本买不到坐票,有时候人多到整节车厢都站满了,要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很多人下车了,她才敢靠着人家的座位,稍微睡上一会儿。

但是钟传英才不怕这些,她也是镇上的女人之一,“我也可以很凶,对方用脏话,我就脏话还回去。你不凶就会被欺负。”

她一门心思想赚钱。那时候承包兽医站卖药都是她一个人去成都拿药,晚上八点过后在自贡上车,到成都北站是早上四点过。当年的成都治安不太好,她不敢出站,也不想花钱住宾馆,就在火车站坐到天亮。她自己带着单子,一项一项去采购,前后花费两天时间,全是她自己一个人。

1994年,她离了婚。还补了三万块钱给前夫,儿子也是她自己一手盘大的。

和大多数沉浸于工作的女强人一样,虽然在做家务方面是一把好手,但钟传英再也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可能是小时候做够了,不喜欢做家务,不喜欢关在家里做全职,喜欢出去做生意,哪怕出去帮人,也不愿意在家里待着。”时至今日,她还是长年请着保姆做饭,儿子家里更是请了两个阿姨,一个帮着带孩子,一个负责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