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急忙闪过,忙说:“小英雄,休要发怒,说清楚再战。”任金童大骂:“杨六郎,你人面兽心。我爹任堂惠被你逼死,我娘被你逼得忍辱自尽。今天,我要替双亲报仇。”杨景听他说是任炳之子,又惊又喜。刚想上前答话,见任金童又向他刺来。他躲在一旁,说:“金童啊,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冤枉伯父了。”任金童听了,把眼睛一瞪:“什么,你还冤枉?我来问你,我爹是不是被你逼死的?”
“正是本帅。”任金童把牙一咬:“好哇!踏破铁足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杨景,俺正要找你!”“找我做甚?”“报当年杀父戏母之仇!”说完,催马上前,抖戟便刺。
“想当初,万岁是要杀我。是你父仁义过天,瞒着我,替我死的。”“哎呀杨六郎,你可真会说话。我爹替你死的?我爹一不疯、二不傻,就乐意死啊?再说,你扮成我父的模样,又到任家庄蒙骗我娘。我娘无辜,受辱十来年。后来真相大白,我娘无地自容,也悬梁自尽了。你罪恶昭彰,还有什么说的?”六郎有口难分诉啊!他急了:“金童,上有苍天作证,我杨景没做一点亏心事。”“衣冠禽兽的东西。你的良心早叫狗吃了,看戟!”奔着杨景就扎。
杨景怎么来了呢?王兰英带宗保、宗勉,随姜翠屏回宋营。全军将士听了,都很高兴,围上前去问长问短。杨景生怕辽兵偷营袭寨,便独自一人出来巡营。他刚走到玉女阵前,正好碰见金童拦住了凤仙的去路。王氏见杨景来了,喜出望外,忙说:“杨元帅!我女儿凤仙要跟我去投宋营,被这小将拦住了,快帮个忙吧!”那任金童一听“杨元帅”三个字,急忙甩开黄凤仙,拨马奔杨景而来。凤仙母女,乘机投奔宋营。任金童对杨景喊话:“你就是杨六郎?”
杨景把枪倒挂上了,闪在一旁:“孩子,伯父和你爹是磕头兄弟啊!”“少来这套。”任杨六郎怎么说,任金童也不听。六郎想:要不是任贤弟替死,我早已不在人世了。也罢,就叫这孩子把我扎死,算替他父报仇吧!想到这儿,说:“孩子,你扎吧!”他把眼睛一闭,等死了。任金童听了,把方天画戟一抖,咬牙切齿,奔杨景的颈嗓咽喉扎来。就在这时,杨景的战马不干了。这匹马叫“一字板肋玉麒麟”,是宝马良驹呀!它见任金童要刺杨景,着急了,快跑吧!这匹马撒腿就跑。
凤仙问:“任将军,你来做甚?”任金童说:“黄川副阵主说你有谋反之心,我师父命我来拿你!”黄凤仙一听,吓了一跳:这任金童杀法骁勇、武艺精奇,我不可轻敌。忙说:“任将军!放我过去吧。”“休得啰唆!”任金童摆方天画戟就刺。王氏夫人吓得面如土色,浑身颤抖。就在这阵,忽听马挂盔铃,打远处飞来一匹战骑。马上坐一员老将,来的正是六郎杨景。
任金童一看,在后边就追。这二人一前一后,正往前跑呢,迎面来了三匹马:中间马上端坐着一个老道,年纪太大了,面似古月,鹤发童颜,左边是个红脸大汉,马上挂着双锤,右边是黑脸大汉,马上挂着大铁棒。这三人不慌不忙,正往前走呢,见迎面像阵风一样,来了一匹战马。当战马来到近前,老道一看:“哎呀,这不是杨景吗?”两个大汉也认出来了:“呀!六哥哥,你这是到哪儿去?”这三个人是谁呀?那老道,正是杨六郎的师父任道安。红脸的叫董齐,黑脸的叫宋亮。这两个人当初是云南小梁王下的旗牌官,和杨景、任炳都是磕头把兄弟。受白氏之托到天波府看望老盟娘,路上巧遇任道人,就随他来助杨六郎破阵。不巧不成书,想不到还没到宋营,就碰见六郎。
“孩子,这就对了。事不宜迟,赶快动身。”黄凤仙忙牵出战骑,扶王氏坐好,自己也飞身上马,急奔玉女阵阵门而去。娘俩合乘一匹战骑,刚刚出了阵门,忽然从旁边窜出一哨人马,拦住去路。正当中一员小将,高声断喝:“黄凤仙,哪里走?”黄凤仙一看,是金童阵的阵主任金童:胯下闪电白龙宝驹,手中方天画戟。
这时,任金童追上来了。任道安让过杨景,拦住任金童:“无量天尊!娃娃,你要干什么?”任金童一看:嗯?这老道好眼熟!他站着发愣。任道安说:“娃娃,你是不是任炳之子任金童?”“是啊。请问您——”
“孩子,穆元帅宽宏大度、屈己待人,不会记你的前仇。我儿休要忧虑,快些走吧!”母女二人正谈话之际,突然门外有人高喊:“黄凤仙接旨!”黄凤仙出来一看,是行宫派来的钦差。他高声宣读萧太后的旨意:“玉女阵举足轻重,要以死相守。如有闪错,枭首来见。”圣旨读罢,钦差走去。黄凤仙站在那里,呆若木鸡。心想:好哇!我得胜之时,你们笑脸相迎,刚刚失利,就以死相逼。父亲是副阵主,不念父女之情,恼羞而去。只留我单人独马,怎能守住玉女阵?这是让我卖命呀!她越想越气,急忙回屋,对王氏讲了一遍,又说:“娘,我跟你走!”
“山人任道安。”“啊?您是爷爷?我给您磕头了。”说完,甩锤离鞍,跪倒磕头。任道安说:“起来。你为何到这儿来了?”“找杨六郎,替父报仇。”
黄凤仙把母亲搀到寝帐,二人痛诉着离别的情景。王氏说:“孩子,娘总算没白等你十几年。快回中原吧,那里有咱们的祖宗啊!”“娘,我不能回宋营。”“怎么?”“我曾连伤数名宋将,又生擒过杨宗保和杨宗勉。他们恨透我了,去了也没好。”
“嗯?杨景和你有什么仇?”任金童就把事情的始末详细说了一遍。任金童又说了一遍自己听到的,任道安气坏了:“金童啊,你上当了!”接着,就从任炳买赃马、杨景相救、结为金兰起,直说到任炳报恩、舍命全交。又说:“孩子,你爹死后,你伯父杨景差点没疼死!你父死后,你伯父只到过你家一次。他怕落闲言,留下银钱养家糊口,跺脚一走十几年,永没登过你娘的门。现在,你娘还在家里好好的呢,怎么说她上吊死了?你若不信,问问这两个叔叔。”任金童一愣,看看董齐和宋亮。任道安说:“这两个人都是你父亲的盟弟。他叫董齐、他叫宋亮。你家中一切,他俩最清楚。再要不信,宋亮啊,你把那封信拿出来,给他看看。”宋亮伸手掏出白氏的信——这是写给老太君的,递给了任金童。任金童看完之后,恍然大悟。
黄川回头一看:“啊?是凤仙呀。正好,快把这老乞婆除掉!”黄凤仙瞪着黄川,一言没发。片刻,她转过身来,一头扑到王氏怀内:“娘!”王氏抱住凤仙,眼泪纵横。
任道安说:“哎!那颜容摆下天门阵,妄图谋夺宋室江山。你不向着你伯父,反而向着仇人,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吗?”金童说:“爷爷,我错了,你杀了我吧。”“快去,给你杨景伯父赔礼。”任金童跪到杨六郎的近前,放声痛哭。六郎说:“孩子,别哭了。”这时,任金童猛站起身,擦干眼泪,冲天门阵高声骂道:“颜容!你等着,我定要你的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