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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捉老贼兵围帅府

“大人,我叫耶律文,在萧太后驾前称臣。她命我和敏希木进京城找潘仁美,并带来两匹好马送给他,叫潘仁美和我们合兵,共取东京汴梁城。我们到了太师府,潘仁美说恨您,我为替太师报仇,赌气入府行刺。您大仁大义、不杀不打,是我一时糊涂,罪该万死!”“两国交兵,各为其主。你说了真话就好,画押签字。”有人递过他的供词,耶律文画完押,暂时收监。寇准带着口供到南清宫见八王,双王呼延丕显也在那儿,又找来六郎杨景。寇准诉说了抓刺客的经过,大家一听挺高兴,有了耶律文的口供,证实了潘仁美勾串北国,图谋造反,在皇上面前就能把他告倒。

这小子还是一言不发。寇准说:“胆大的贼人,你还无招吗?和你同来的那个人都招了,潘仁美也供认了。你再不讲,要动刑了!”听了这几句话,刺客一惊:看来寇准都知道了,不说也不行。“大人,我招!”一说话听出来了,不是中原人。

寇准说:“赶紧把老贼抓来。”八王说:“先奏明圣上,然后再抓。”寇准摇头:“不行!万岁向着潘仁美,您向皇上启奏,走漏了消息,潘仁美还不逃跑了?依我之见,王爷您先传旨意,调人抓住潘仁美,再向皇上启奏。”八王一听,觉得有理,忙说:“好吧!”

想到这里,忙对老太太说:“老太太,你儿子眼前有难,不过有人救他,不出三两日就能回来,你等着吧!”说完,寇准起身出院,急忙回府。回府后,升坐大堂,差人带来刺客。

拟道旨意,叫来陈琳,去调镇京的五百御林兵,到潘府抓潘仁美。八王又说:“潘府里哪个拒捕殴差,打死勿论。”呼延丕显说:“我领人去抓!”“好!”寇准说:“王家千岁,我也告辞了,到那边看看,抓来人我好马上升堂审问。”

“他昨日下半晌回来,对我说,潘太师和杨家打官司打输了,被充军发配。潘太师没走,潘龙、潘虎、潘昭、潘祥都回府了。前天晚上,潘仁美传话叫府上的人早点睡觉,我儿子正巧闹肚子,半夜上茅房,看见潘仁美在院里跟两个人说话。这两个人好像刚来的客人,一胖一瘦。胖子说,‘潘太师,萧太后派我俩来看您,问您好。太后就要起兵打边关,你再等几天,我们就可以里应外合,推倒大宋’。潘太师说,‘我怕活不到那阵。八王和寇准算计我,那寇准太厉害了’,瘦子说,‘我杀了他。’我儿子一听这话,吓得忙藏在花枝下,这一害怕,把花枝弄得直摇晃!太师听见了,问,‘谁在这儿?’我儿子就站出来说,‘是我’。老太师问,‘你半夜不睡,在这儿干什么?’我儿说,‘上茅房’。我儿子回家来工夫不大,我们母子正说话呢,潘府来人找他,去了就没回来。昨晚上我去找儿子,连府门都没让进。你算算我儿子能回来不?”寇准听了这些话,心里合计:两个客人是萧太后派来的,八成是辽国奸细。昨晚上抓住的那个刺客,是不是辽国的奸细呢?反正潘仁美是没挪窝,在他府里。皇上叫他充军发配,他叫人顶替,这就是他的欺君之罪。如果能再抓住辽国奸细,到那时,铁证如山,我看你老贼还有什么话讲?

寇准说着,冲六郎一使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南清宫。来到门外,六郎问:“什么事?”“杨郡马,报仇机会到了,你还在这待着干啥?”“怎么报仇?”

“子时。”“哎呀!你儿子是犯小人了,此去凶多吉少。”老太太站起来了:“先生,你算得真准,是犯了小人。”“你儿子昨天说什么没有?”

“御林军围潘府,潘仁美必然要逃。呼延丕显堵前门,他从后门跑,你在远处看着,只要他出去,就把他抓住。这回别交皇上了,你就看着办吧!”六郎急忙上马回府,带上兵刃,急奔潘府。此时,陈琳和呼延丕显调来五百军卒,堵住府门。军卒高喊:“开门!”等了半天,门开了,出来六个彪形(3)大汉,“干什么的?”“我们奉旨捉拿潘仁美和辽国奸细。快把人交出来,不然要搜府了。”

“我问问我儿子什么时候回来!”“老太太,你儿子叫什么,上哪去了?”“我儿子叫韩永年,是潘太师府里喂马的。昨天叫潘府找去了,一夜没回来。先生,你算算会不会出事呀?”真巧,她儿子在潘府。于是寇准就仔细问开了:“老太太,你报个时辰吧!”

“老太师没在,充军发配到温州去了。男主人全走了,后边是女眷,你们不能搜!”“胡说!有人看见潘仁美了,搜!”“等等!要搜得告诉老夫人、少夫人,把她们惊着可有罪。别忘了,这家是皇亲。”“你快送信。”

刚喊完,从院里走出个老太太,五十多岁,面带愁容:“先生,请进家给我算一卦。”寇准看看她,跟老太太进了院。到了屋里,老太太给倒了碗白水:“先生,给我算算。”“老太太,你是看流年,还是看财运?要问什么呀?”

家人奔后宅书房找潘仁美去了。“老爷,御林军堵住府门来抓您,还说要抓北国奸细,要搜府啦!”潘仁美大吃一惊:“坏了!”连忙摆手:“先退下。”家人出去,敏希木害怕了:“潘太师,官军怎么知道我在这儿?想必耶律文被擒,招口供了。我快跑吧,叫他们抓住就完了。”潘仁美说:“我也得走。皇上让我充军,我没走,犯欺君之罪。上次女儿救了我,这回不好办啦,得了,我和你去投萧太后。”

说完,扛着烟火棍悠悠地走了。寇准左思右想,准是潘仁美派来的。他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一条妙计:干脆,我化装私访,到潘府周围打听打听,也许能得些音信。天刚蒙蒙亮,寇准装成算命先生模样,从后角门出来,奔潘仁美住的大街。离潘府不太远了,路过一家小院。就在小院门前,寇准“当!当!”敲起云片,嘴里还喊:“批八字,算流年(2),算不对,不要钱。”

这时候,前边“喊哧咔嚓”打起来了。潘仁美叫潘龙、潘虎备马,爷儿五个加上敏希木六个人急奔到后花园角门,潘龙开门,看看外边没人,一招手,几个人把马牵到院外,飞身上马。刚到胡同口,迎面有人高喊:“潘仁美,这回哪跑!”潘仁美定睛一看,眼前一员将军,穿白戴素,跨下白龙驹,掌中蟠龙金枪——此人正是六郎杨景杨延昭,吓得老贼三魂飞了两魂。潘龙、潘虎两人大刀立劈华山,一齐往下落。

这时,寇准喊来差人,把刺客带到二堂审问。结果,问长问短,刺客一言不发。寇准一看,快要四更了,再问天亮了,叫差人把刺客带下去,先找人把他的腿给接上,好好供他吃喝,以后再问。寇安、刘超都前来给大人道惊,寇准告知是杨排风抓的,他二人直吐舌头:“这丫头真厉害,两烧火棍就把贼人抓住了。”杨排风说:“寇大人,天快亮了,我该回府去了。”

此时六郎血贯瞠仁,见刀劈下来,不慌不忙,左右一磕,然后,奔潘虎虚晃一枪。潘虎以为扎他,拨马一闪,哪知道六郎是吓唬他,枪一晃,奔潘龙的胸前刺来。潘龙一点防备也没有,“噗!”一枪结果了性命。潘虎见六郎刺死他哥哥,马往前冲,大刀“刷!”奔六郎后脑勺砍来。六郎一闪身,用枪当棒,正砸在潘虎太阳穴上,死尸栽倒。

“放心吧!贼人抓住后,把排风打发回天波府,我先走了。”寇准送走太君,回屋还往桌前一坐,知道排风藏在桌下,心里也就踏实了。三更后,寇准故意将书本掉在地下,假装睡觉。贼人进来了,刚一举刀行刺,杨排风忙用大棍磕飞单刀,一烟火棍,把刺客的脑袋刮个大口子。那刺客捂着脑袋就要往外跑,排风紧追到身后,又一棍打到他左腿上,刺客“哎哟”一声,左腿折了,瘫在了地上。

这哥俩死了,六郎再找潘仁美,没了!只见有一匹马拼命地往前跑,六郎催马就追。一前一后出了城门,又追出三十来里。前边是一片黑松林。哪知道他刚到林子边,里边蹿出一个人,高喊道:“潘仁美,这回哪里走?你姑奶奶在此!”

寇大人送太君到府门外的时候,老太君压低声音说:“寇大人,府里有贼,是冲你来的。可叫排风埋伏在你的屋里,你只管大胆地睡觉。”又转向杨排风说:“你快偷偷回书房,藏在桌子底下,保护好寇大人。”“哎!”排风又回书房去了。寇准是个文人,一听有贼,害怕了:“太君,杨排风是个姑娘,能行吗?”

[注释]

这时,寇准高喊:“慢!要活的,千万别打死。”使棍子的正是杨排风。老太君和寇准说话,杨排风听见瓦响了。其实,当时太君也听见了,说没听见,是为给房上人听,好把贼人稳住。然后,才和排风出了书房。

(1) 眼疾手快:形容做事机警敏捷。

刺客一闪身,棍头一扫,“刷!”脑瓜皮裂了个大口子,幸亏这个刺客眼疾手快(1),否则脑袋非碎了不可。

(2) 流年:迷信的人称一年的运道。

双天官寇准正在书房睡觉,进来一个刺客,他手举钢刀往下一落,正巧,桌子底下钻出一人,手拿大棍往上一挡,“当!”把刀崩起老高。接着,反手一棍,奔刺客的脑袋。

(3) 彪形:身躯魁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