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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伯莱先生环顾四周,看到罗丝·肖朝她走了过来,便伸出手招呼道:“好啊!”

“像如今的女孩一样到处乱跑——”福斯特太太说。

“没怎样!”她回应道。“没有任何情况——尽管我特意整个下午都让他们单独相处。”

“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查尔斯·詹姆斯·福克斯……”伯莱先生开口了;但刚说到这,斯特雷顿太太就告诉他她跟他的姐姐很熟;离开她还不到六个星期;她认为那座房子很漂亮,但在冬天十分冷清。

“哎呀,哎呀,”伯莱先生说。“我要叫吉米吃早饭了。”

“但有什么可以证明婚礼真的举行过了?”克罗斯比先生问道。

“但谁能抗拒得了她?”罗丝·肖嚷道。“最亲爱的克拉拉——我知道我们不应该试图阻止你……”

“卡尔索普,”卡尔索普先生回答。

“我知道你和伯莱先生在嚼舌根,”克拉拉说道。

“恐怕我没有听清您的名字,”爱德华兹小姐说道。

“生活是邪恶的——人生是可憎的!”罗丝·肖喊道。

“说不定他认识我的兄弟?”卡尔索普说道。

“这种事情没什么可说的,是吧?”蒂莫西·达兰特对雅各说道。

“轻骑兵二十团,”爱德华兹小姐回答道。

“女人们喜欢。”

“他在哪个部队?”卡尔索普问。

“喜欢什么?”夏洛特·威尔丁说着,走到他们面前。

“如果我哥哥退役的话,”爱德华兹小姐回应。

“你从哪儿来?”蒂莫西问。“找个地方吃饭吧。”

“你要到外地过圣诞节吗?”卡尔索普问。

“好啊,”夏洛特说。

“你和我母亲坐一块吧,”克拉拉说。“好像所有人都来了……卡尔索普先生,让我介绍一下,这位是爱德华兹小姐。”

“大家下楼去吧,”克拉拉经过时说。“蒂莫西,带上夏洛特。你好,佛兰德斯先生。”

“如果你能好心帮把手的话,我会自行挪一挪,”萨尔文说道。

“你好,佛兰德斯先生,”朱莉娅·艾略特说道,同时伸出了手。“你最近怎样?”

“噢,萨尔文先生,我很抱歉……”

“谁是西尔维亚?她是做什么的?

“是真的,”希伯特夫人说。

为何我们年轻小伙都夸奖她?”

“不会吧,”萨尔文先生说。

艾尔斯贝思·西顿斯唱道。

“朱莉娅·艾略特。那是朱莉娅·艾略特!”希伯特夫人伸出双手叫道。“还有萨尔文先生。有什么新闻吗,萨尔文先生?就我个人对英国政坛的看法——对了,我昨天晚上还想到了你父亲——我的故友之一,萨尔文先生。千万别说女孩往往不会爱!在我十岁之前,我就把莎士比亚的作品烂熟于心了,萨尔文先生!”

每个人都站在原地,或捡把空椅子坐下。

“没有人会打扰您的,”达兰特太太经过时匆匆说道。

“唉,”站在雅各身旁的克拉拉叹息着,她正走到半道里。

“他们要去跳舞吗?”萨尔文先生问道。

“让我们为西尔维亚欢唱,

“钢琴弹得正好,”克拉拉经过他们身旁时说道,“但我们恐怕得请人把它挪一下。”

西尔维亚至高无上;

“我从来不读晚报,”艾略特小姐说。“我对政治一无所知,”她补充道。

她举世无双,

“幸好我们不受晚报的左右,”萨尔文先生说。

胜过凡间的众生景象。

“在这看到的人总是千差万别!”艾略特小姐感叹道。

让我们把花环献上,”

“你不记得伊丽莎白在班乔里跳苏格兰里尔舞的场景了,但我记得,”萨尔文先生说,“克拉拉缺乏她母亲的精神。克拉拉有一点苍白。”

艾尔斯贝思·西顿斯唱道。

“有那么多的人……”艾略特小姐回应道。三个男人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寻找着他们的女主人。

“啊!”克拉拉大声叫好,拍着戴着手套的手;雅各则光着手鼓掌;接着她走上前去,将人们从门道里引进来。

“哪一位……?”萨尔文先生压低了声音,用古怪的声调问道。

“你住在伦敦?”朱莉娅·艾略特小姐问。

“她看起来不迷人吗?”克拉拉·达兰特从他们身旁走过时,艾略特小姐大声说道。

“是的,”雅各说。

“上一次我们见面,”萨尔文先生说道,“是在法尔夸家里。可怜的女士!她什么事都忍着。”

“住在公寓?”

“请,”朱莉娅·艾略特说着,在几乎正对门的窗帘边上就坐,“不用介绍我。我喜欢旁观。有趣的事,”她接着对萨尔文先生说,由于他是个瘸子,就被安排坐在椅子上,“一个聚会有趣的事就是看着人们——来来回回,来来回回。”

“是的。”

这就是在钵里漂游的纸花这一发明所造成的严重后果。

“那位是克拉特巴克先生。你在这儿总是会看到克拉特巴克先生。我想他在家不是特别开心。他们说克拉特巴克太太……”她压低了声音。“所以他整天待在达兰特家。他们演沃特利先生的戏时,你在场吗?哦,不,当然不在——在最后一刻,你听到了吗——我想起来了,你必须回哈罗盖特看你母亲——在最后一刻,我刚才在说,当一切准备就绪了,服装就位了,所有的——现在艾尔斯贝思又要唱歌了。我想克拉拉正在表演伴奏或替卡特先生翻乐谱。不,卡特先生在自己弹——那是巴赫的曲子,”卡特先生弹起前几个小节时,她小声嘀咕着。

“我也太严格了,”她心想。此时克拉拉兴致全无,一把撕掉舞蹈名单,扔到了火炉围栏里。

“你热爱音乐?”达兰特太太问。

“无理取闹,”达兰特太太说。

“是的。我喜欢听,”雅各回答道。“我对音乐一无所知。”

“但我永远都不会嫁给一个长着那种鼻子的男人,”克拉拉说道。

“懂的人很少,”达兰特夫人说道。“我敢说没人教过你。为什么会这样,贾斯帕爵士?——贾斯帕·比格哈姆爵士——佛兰德斯先生。为什么没人被教授他们应该知道的东西,贾斯帕爵士?”她离开了,留下他们靠墙站着。

“你要怎样才能满意,”达兰特太太严厉地说,同时审阅着批注的首字母缩写相同的那张舞会节目单,或者说这次的字母有所不同——是R.B而不是E.M.;现在是理查德·博纳米,那个长着威灵顿鼻子的小伙子。

两位男士已经有三分钟没有出声了,尽管雅各向左挪动了大概五英寸,接着又向右移了同样的距离。雅各哼了一声,突然穿过了房间。

这让克洛伊在初读时脸红心跳,再读时大笑,说那就像她的名字本来是克拉拉,他却管她叫克洛伊一样。多么可笑的年轻人!但在一个下雨的早晨的十点到十一点之间,埃德温·马莱特向她求婚,她却冲出房间,躲在她的卧室,楼下的蒂莫西整个早上都被她的啜泣吵得不能工作。

“你想不想吃点什么?”他对克拉拉·达兰特说。

在克洛伊的眼睛里看到了他们的命运,

“是的,冰淇淋。快走,就是现在,”她说。

从来不乏讴歌这一主题的诗人。比如埃德温·马莱特,如此写下他诗歌的结尾:

他们走下了楼梯。

火烈鸟时不时轻轻振动羽翼飞越长空。但它们经常把翅膀浸入漆黑之中;比如诺丁山或克勒肯韦尔郊区。难怪意大利语仍是一门隐蔽的艺术,钢琴总是弹奏着同一首奏鸣曲。佩奇太太是一个六十三岁的寡妇,领五先令的院外救济,从她在马基先生染坊里工作,一到冬天就胸痛的独生儿子那得些赡养费,为了给她买一双弹力长筒袜,信肯定是要写的,一栏栏被莱茨先生日记本上那种简洁圆体字逐渐填满,写着天气多么好,小孩子多么调皮,雅各·佛兰德斯多么不谙世事。克拉拉·达兰特买了长袜,弹了奏鸣曲,往瓶子里插了花,拿到了布丁,留下了卡片,当漂游在洗指钵里的纸花这一伟大发明被发现了之后,她是最惊叹于它们短暂生命的人之一。

但是中途他们遇到了格雷斯哈姆夫妇、赫伯特·特纳、西尔维亚·拉什莱,还有一个他们壮着胆子从美国带来的朋友,“认识达兰特太太——想引见给皮尔彻先生。——皮尔彻先生来自纽约——这是达兰特小姐。”

然而,刻有名字的小卡片是一个比花更严重的问题。累垮了更多马的腿,耗费了更多车夫的生命,白白挥霍了更多午后的美好时光,比我们赢滑铁卢战役所消耗的还多,并且还要付出金钱。那些小恶魔像战争一样是万恶之源,带来了同样多的缓刑、灾难和焦虑。有时邦汉姆太太出去转转;其余时间她都在家待着。但是,即使卡片被取代,虽然这看起来很不可能,仍有桀骜的力量将生活卷入风暴中,扰乱勤勉的晨光,夺走午后的安稳——裁缝,也就是说,以及糖果店。六码的丝绸才能裹住一个身体;但如果你必须设计出六百种样式,两倍的花色呢?——忙到半路时出现一个紧急的问题,就是上面抹了簇簇绿奶油和垛垛杏仁糊的布丁。还没到呢。

“久仰大名,”皮尔彻先生说着,鞠了个躬。

但绝不能认为它们可以取代大自然的芳华。特别是玫瑰、百合、康乃馨,它们从花瓶的边沿上望去,审视着它们那些人为的交情的光鲜生活和快速消亡。斯图亚特·奥门德先生提出了这种观点;人们认为其十分迷人;基蒂·克拉斯特在六个月后就嫁给了他,也是拜其所赐。但真花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没有它们,人类的生活将完全不同。因为花会凋零;菊花尤甚;今晚娇艳欲滴;明早便枯黄不堪——惨不忍睹。总而言之,尽管价格不菲,康乃馨最贵;——然而问题是,把它们捆绑起来是否是明智之举。一些商店建议如此。无疑,要在舞会上拿着只能这么做;但这样做在晚宴上是否有必要,仍然众说纷纭,除非房间非常热。坦普尔老太太曾建议在碗里放片常春藤叶——只是一片。她说这能让水保持好几天的清澈。但也有理由认为坦普尔斯老太太错了。

于是,克拉拉撇下了他。

最近,一间与东方贸易的商行上市了一种能在水面上盛开的小纸花。因为在饭后使用洗指钵也是一个习俗,这项新发现便显得大有用处。五彩小花在这些被遮蔽的湖泊里漂荡;时而在滑腻的水波上浮漾,时而沉入水中,像搁在玻璃地板上的卵石。它们的命运被许多专注和愉快的眼神注视着。这确实是使心灵契合、家庭和谐的伟大发现。那纸花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