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医生有些不忍，但楼下响起催促声，他拍拍丹增的肩膀，下楼去了。
丹增说：“谢谢你。”
楼外，响起了人们的告别声，拖拉机声。拖拉机声远去了，四周又安静下来。
丹增怅然若失。吴医生又回来：“你要坚强，要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
丹增靠着墙一脸落寞，背蹭着墙上的纸嚓嚓作响。丹增使劲蹭蹭，一些碎片从墙上剥落下来，掉到脚前。
吴医生和几个一起劳动改造的人下楼去了。
他捡起一片，是报纸的一块，上面有残缺不全的字迹。报纸从他手中飘下，他又捡起一块，纸上的红色已经黯淡到几乎不见。他转身，用手揭那些贴在墙上的纸。抠开一张，又露出了另一张。最后，他的眼前，出现了墙壁上彩绘的壁画的局部。一团云彩，半枝莲花。旁边的空白处，是歪歪斜斜的一行英文字母。是当年他留下的字迹。
丹增努力微笑。
丹增顺着墙出溜下去，坐在了地板上。
吴医生背着背包，一只手提着网兜，里面是搪瓷脸盆、碗和茶缸，还有几本书，他另一只手握着丹增，一脸歉意：“那么，我先走一步。”
央金牵着女儿的手从楼下上来，看见丹增，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她想说什么，又无从说起。她牵着女儿急急地进了另一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