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观望地位的三泽的眼里一开始就没把哥哥的命运当成一个了不起的问题。
“我不知道。——只要想去,什么地方都无所谓。”
“我看应该积极抓紧进行单方面的工作才好。”
“去什么地方?”
我独自回小旅店的途中,不能不考虑兄嫂的事。然而,那天见到的那位姑娘在我头脑中所占的位置说不定比兄嫂要多。我同姑娘连句话都没搭上,也没能听到她的声音。三泽说只想让我们二人的目光能够自然地在同一房间相遇,而不喜欢留下矫揉造作的痕迹,因此,就没有对我做任何介绍。说完,他便向我表示了歉意。他的做法不论对她还是对我都很简单直率,不至于引起麻烦困扰。唯其如此,才令人感到美中不足。我想让他再想点办法。三泽解释说:“不过,我不了解你的意思呀。”他这么说,也只好如此。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想死盯住她不放了。
“H君特地把我叫去那么说的,没错,不要紧的。”
此后的两三天,她的面容虽然不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然而,我还没有发热到急着去见她。那天一时激动的心逐渐凉下来之后,番町家中的事又成为一个重要的问题。我勉强从远处嗅了一点女人的味道,其结果起了反作用,倒使我变得邋遢起来。我在往返办公处的路上,手摸长满胡碴的脸,悲观地想:我真像不费事就坐上电车的貉一样。
“我今天见到你本想好好问问你关于哥哥的事。可现在看来只好照H君说的办了。”
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母亲打来了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告诉我昨天H君到家来玩了。母亲说,嫂子有点感冒,由自己代表招待客人,H君提起了同哥哥一起旅行的事。母亲高兴地向我道了谢,还说父亲也问我好。我回答说:“那很好啊!”
我喧宾夺主了。在雅乐所见到三泽之前,我在心中一直暗想那天的话题应是谈H君同哥哥今年夏天一起外出旅行这件事。离开雅乐所时,我才感到此事竟成了小小的陪衬。我快要同三泽告别时,才站在十字路口说:
那天晚上我思绪万千。我认为旅行对哥哥有利才烦劳H君办了这些手续。可说句心里话,我最烦恼的还是哥哥对我的看法。他是怎样看我的?恨我恨到什么程度?怀疑我到什么程度?我最想知道这些。因此,我放不下心的是未来的哥哥,同时也是现在的哥哥。我好久以来就无法同他见面,几乎一点也不能直接了解他现在的情况。
我同三泽没完没了地谈论着女人。他的未婚妻是宫内省[1]一位官吏的女儿。她的伴侣同她是要好的朋友。三泽同她商量好,特意把她的伴侣约了出来。我让三泽给我介绍了她的伴侣的家庭、地位、所受教育等所能得到的情况。
[1]旧时主管皇室、皇族、华族事务的官厅,相当于现在的宫内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