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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话音未落,正被大家热烈讨论的珀莱塔出现在楼梯上,屋子里瞬间安静。站得笔挺的老太太一脸傲慢,不经任何人同意径直走向窗边的桌子。老太太身形瘦弱,但胸前那个比她眼睛还蓝的胸针特别显眼。她银白色的头发垂在脸上,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场,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女王气质。朱丽叶特拿起菜单,抓起一篮餐前面包,赶忙给老太太送过去。

“要给珀莱塔送些吃的上去吗?”诺尔问道,她自己最不喜欢饿肚子。

“你是新面孔,我之前没见过你!”珀莱塔故意大喊起来,“我只吃跟平常一样的菜,别放洋葱!”

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了餐厅,走之前还热情地感谢伊凡周全的招待。

马瑟琳娜扬起眉毛,支起耳朵,饶有兴致地观望事态发展。她嘴角藏着一丝讥笑,探究地望向伊凡。伊凡走到老太太身边,假装没听到她说的话:“来,给您菜单。薯条是自制的。那边的板上有今日主菜,但三文鱼应该卖完了。”

“今天来了二十五个人吃饭。”朱丽叶特赶紧岔开话题,“工作日能有这些生意挺不错了。”

“你是谁啊!你算老几!帮我把老板找来!再给我拿瓶矿泉水!”

“马瑟琳娜,你胡说什么!”伊凡恼怒地朝她吼,“我告诉你,这里的房间不用一个星期就能租出去,你那间房还有好多人来排队预约呢!懂的人自然懂……”

诺尔惊愕地看着伊凡。

“怎么看都觉得有鬼。”马瑟琳娜提高嗓门,刻薄地评价道,“把这样一个老太太送到这种没人来的地方……”

“我就是老板,珀莱塔太太。刚才是我接待您的,还记得吗?是我带您去房间的。”

雷昂这只又胖又壮的公猫谨慎地抖了抖胡须,向厨房跑去。

“哎呀!一只苍蝇!”珀莱塔瞬间转移了话题。

“她儿媳妇跟我保证,她身体状况很好。”伊凡很肯定地说道。他面瘫的半边脸,让整个人看起来特别奇怪。“这里毕竟还有其他住客需要照顾……”

诺尔摇着头,嘟囔了几句,转身走进厨房。她心想:还是赶紧撤吧!伊凡不是说还得照顾其他人嘛……

谨慎又优雅的乔治八十多岁了,他正在看报,抬头看了眼马瑟琳娜。他不喜欢多管闲事,有这工夫,不如把自己管管好。

珀莱塔笑着望向窗外,像见着老朋友似的跟一个路人打招呼,然后缓缓转过头,看着乔治。

“老太太的脑子没问题吧?”两颊通红的马瑟琳娜靠着窗台问道,“看她刚才的样子,总觉得不大对……”

“今年十一月还不算热,您觉得呢?”

比这里的住客都年轻许多的朱丽叶特,正忙着收拾其他四人的饭桌。她非常同意伊凡的想法,而且对珀莱塔的印象挺不错的,老太太穿的真丝衬衫熨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相当优雅。从珀莱塔身上她隐约看到了外婆的影子,可外婆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

尽管被珀莱塔的胡话吓了一大跳,乔治依然表现得云淡风轻,不想让人觉得自己也在嘲笑老太太糊涂。他放下报纸,抬头望向珀莱塔:“这个……您的意思是……”

“得了,少说两句吧。”老板劝他们,“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该一如既往地欢迎。她肯定要几天才能适应新环境。”

“等着十二月的高温预警吧!”马瑟琳娜故意刻薄地接嘴。

“儿子听到妈妈侮辱自己太太时那样子,太没骨气了!”她哈哈大笑。虽然刚才隔着窗户,可她一点细节都没漏掉。甚至连诺尔这个从来不喜欢与马瑟琳娜为伍的人,都得承认刚才那一出真是神反转!躲在炉灶后面大笑:“我猜她儿媳的裙子都被震碎了!”诺尔有着一双深色的眼睛,身材窈窕,腰间还系着围裙。

朱丽叶特给老太太端来了老板送的欢迎酒和一小碟腌渍橄榄。老太太一看,握着拳头狠狠地砸向桌面,差点把酒杯都打翻:“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喝酒!”

楼下的人正在欢乐地聊天。六十多岁的马瑟琳娜看起来很温厚,爱吃美食,也爱听好话。她正饶有兴致地回味珀莱塔入住时戏剧性的一幕。这地方太久没有新面孔出现了!

朱丽叶特被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地望向老板。这最后一幕真把伊凡逼急了。他深呼了口气,抚脸思索道:“我把菲利普的电话存在哪里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