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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一个包厢,我要让你热泪盈眶

老五跟老七,真是有一腿了,可惜远在千里之外,腿长莫及。

老四初为奶爸,每天忙着端屎倒尿。

老六为国家在山沟沟里扛枪打炮,害得老九孤儿寡母,抽身莫及。

大姐是外企高管,每天要白骨精七十二变。

老八虽然是北京人,可是“只在此城中,霾深不知处”啊!

二哥新任局座,忙着履新和三把火。

幺妹儿也是外企的一把子。她的妖精身份跟大姐很相似,只是大姐都断桥多年了,幺妹儿还在下雨天等许仙呢!

大哥说:“我四月份要去德国,你们看着准备吧。”

忙忙忙啊!

兄弟们的根据地在北京,可聚会总要有组织者吧?

我看这事是终究得黄,还不是一般的黄,黄得外焦里嫩,像一坨刚出炉的蛋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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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乱乱啊!

大姐的话像半夜里放了一个二踢脚,直接崩醒了一票梦中人。可是由于这个黑夜太过漫长,虽然声响振聋发聩,大姐说完也就完了,兄弟们翻身就睡了,连洗洗再睡都省了。

我看实现这事还得靠记忆和想象力,回想一次大聚,在北京城一家小饭店,除了总舵主和幺妹儿神游万仞外,各地的堂主都列席了。

大姐说:“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我们十兄弟聚会的脚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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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喝起来真爽啊!四瓶二锅头,一溜烟的工夫就净身出户。

冰心说:“只是佳境,未有良朋。谁说人生似浮萍?”

六弟本来有点郁闷的,说结婚这么多年了,一直怀不上。

苏轼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大家劝:压力太大了,来来来,放松,放松,干一杯,干一杯。

从2003年到2013年整整十个年头。我们走出了我们人生的黄金时代。

神奇的事情,老六不久就传喜讯——有了,有了真的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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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六是转天就回的部队啊。兄弟们不响动,心里门儿清门儿清的,算算那日子——“醉是那一夜的风流吧!”

四个妹子的故事暂时不表,如有好事者可以约笔者私聊。

我也高了。喝完第四瓶之后,大家相约去K歌,我就记着走出饭店时,心花怒放。

幺妹儿总是叫四五六哥为“发骚啦”哥(乐谱,456,为发骚拉),其实,哥哥们都有素白无瑕的内心,即使在相思的夜也能让所有的禅定都妖孽,所有的欲念都贞洁。

我四哥凑过来说:“老五,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可你要记住,你丫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虽然,在赵县扶贫实践那会儿,我俩的确每夜挤在一张桌子(桌子拼成的床铺)上耳鬓厮磨,但是的的确确没有磨出什么火花。今天,我有了妻小,他初为人父,时间也终于证明了我们的清白。

他说完,我就又泛潮了。

虽然,很多人误以为我们是玩断背的,但其实,我们的断背之间还隔着一座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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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本来跟我住得最近,关系最为密切,但是,时至今日我们还真没发生过什么关系。

等我清醒过来时,我躺在老七的发小家里。和衣而卧,肚子里翻江倒海,身子是一清二白。

再来说“老四然”:

第二天,我开始狂吐,坐在老七发小家新买的拉扣斯里,撑着一个塑料袋,从瓷器口一直吐到了小汤山,英雄不气短,那还真不是盖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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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问:“你还记得吗?”

人头攒动的车站,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我反问:“啥?”

毕业离校那天,我拒绝了所有同学送我,大姐却特意请假跑到火车站来。进站以后,我挤在人流里向后张望,大姐冲我微笑,我走出几步再张望,大姐冲我招手,再走远一点,回头,大姐还在,我已经看不清她脸上是笑容还是⋯⋯

老七说:“你丫吐人一出租车,老四赔人家二百块钱。”

台下一片默然,我的眼睛又泛潮了。

我说:“啥?”

有一年学校辩论会,大姐是辩手,我做幕僚。为了这场辩论赛,我跟老四连夜赶写辩词,冬天界儿,半夜三点钟贼拉冷,我跟老四就着矿泉水吃炸馒头干,设在男厕所旁边的学生会办公室,愣是吃出一股喷香来。四强赛,我们输了,大姐是当场的最佳辩手,大会给她颁奖,她站起来就哭了,她说:“我对不起半夜写稿子写到三点钟的弟弟!”

老七说:“你丫在KTV里狂喷,人家来骂你,老四急了,差点儿把包厢给砸了!”

然后写“大姐曼”:大姐对我有知遇之恩啊!

我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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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说:“老公呐,咱下回还来北京聚哈!”

我说:“行啊!二哥,你这儿有炖排骨吗?”

我酒醒后十分后悔,本来我练了一年的《北京一夜》,就等着去北京绽放那“醉是一夜的温柔!”

二哥说:“一锅面都被你吃完了,这妮子电话都没给你打一个,不靠谱,甭死啦!”

结果呢?

我说:“我通知过她了!”

净他娘的吐了。

吃完面,二哥问:“人家知道你要去寻死觅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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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厨艺精湛,煮的挂面汤里还卧着个荷包蛋,太好吃了!

这些年,兄弟们之间的联系日趋数字话。你发张照片,我写段情诗,你发个微博,我写段情诗,你微信的朋友圈发来问候,我写段情诗。

那段时间二哥复习考研,在校外租了民房。我跟老四走过去跟二哥聊了半天,二哥说:“就这点儿事啊!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

兄弟们之间暗自比较,羡慕:

我说:“行吧!”

大哥又出国了?

我四哥拽住我说:“你等一下再去死,先问问二哥的意见吧。”

二哥、老六又升官了。

“被人家踹了,不活了!”

大姐又生孩子了。

“咋啦!”

老四又买房了。

且说那一日,我的初恋像灭烟头一样,将我一脚踩扁(学术上叫做kening死)。我无限惶恐地从宿舍里冲出去,住同一层的四哥看我苗头不对,追我出来。

老七又踹老五了。

接下来写“二哥英”:二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老九又下部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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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八又没消息了。

写着,写着,我眼睛就开始泛潮了,再回忆下去,我估计要在毁三观的成长之路上完美地实现自我摧残了,于是住笔。

幺妹儿又胡吃海塞了。

再接下来,七妹在协和住院,她做小肠镜全麻的那一天,大哥从外地特意赶到北京,病房里,他抬上抬下,跑前跑后,还请我老丈人吃了饭,还给七妹买了整套的《哈利•波特》。而我,还他妈在宁波先天下之忧而忧呢!

老五又写诗了。

接下来写,我和七妹(老7)结婚,大哥抛下病重的嫂子,从大连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他在所有同学中第一个赶到,里里外外忙得不亦乐乎,我甚至一点儿都没问起大嫂的情况。

兄弟们之间相互操心、鼓励:

接着写跟着大哥在学生会混吃混喝,在去听新年音乐会的路上,大哥从屁兜里摸出他冒着热乎气儿的私房钱,为我买了人生第一只冒着热乎气儿的肯德基鸡翅。

老大,少跟鬼子们拼酒吧;

一开篇“大哥云”,我是这样写的:那一日,我初见大哥云,不知道他刚刚为失恋剃了一个秃瓢,只觉得这个人头顶精光放电的男人仿佛满世界都能撞见。他说:“你想当学生会主席吗?”一开口就电了我一个大跟头。

二哥,少操点儿心吧,

打消了自传体之后,我觉得甚是对不住这十兄弟的情感。于是改为系列散文,以我为原点画圈,为每个兄弟素描,初定名《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男孩)》,题目有点像个Gay片。

大姐,注意身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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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胃病咋样了,寄了个吸奶器给你!

这样粗略的一算计,四十个人物开外吧,一锅烩肯定不行,那就搞章回体吧,四十个人物,照着《红楼梦》奔出去了,《红楼梦》哪一章最出彩呢——自然是这个“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刘姥姥一进荣国府”,仿照这个写下去,自然是“屌丝男初试云雨情,十兄弟一进学生会”,这题目怎么看都像是个三流的黄色小说,碍于我笔力有限,才情不济,这个方案终是搁浅。

老六,注意酒后少打电话啊!

于是开始构思,十兄弟肯定得浓墨重彩吧,宿舍里8条狼不能不说吧,隔壁宿舍一个火工头陀,三个科学怪杰不能不写吧。“湘北”篮球队十几个队友得写吧,末班车乐队得写吧,猪腰子脸东方尼古拉斯凯奇的班主任得写吧,来自“大城市”花容月貌的团支书得写吧,声腔气若游丝、讲话让人心跳加速的女报编辑得写吧,闲花照水的英语老师得写吧,“不穿裤子”的自控老师得写吧,社团联合会主席得写吧,老乡长得写吧,当然,我的初恋也得写吧。为了给我的初恋制造一点儿麻烦,我得意淫出一个校花来竞争吧,为了写成一部屌丝的狗血奋斗史,我得编出一两个邪恶的腹黑老师吧⋯⋯

老七,别老跟老五折腾了,少踹一腿是一腿吧。

有段时间,我青春小说读得上瘾,极想出一本半自传体的大学回忆录,写那个年代的激情、狂热,诸多不靠谱与不知天高地厚。

老八,谁有老八的消息,孩子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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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带孩子不容易,买几本绘本寄给你。

现在看来,老大的眼力极其毒辣,当年被他拉进来入伙的,今天仍保持着亲密的感情,当年感情亲密没入伙的,现在也都散伙了。甚至在当年,我和我的初恋打得火热的时候,他的一句:“你丫跟老七注定有一腿!”最后也一语成谶。

幺妹儿,年纪不小了,是不是考虑让许公子来撑把伞啊。

众家兄弟一起跪拜:“不求同年同日生,在天愿作比翼鸟!”

老五,写完诗以后,别老逼着我们读行不?

大哥指着月亮说:“老子他娘的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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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校之后,大哥启用了他闲置多年的黑道渠道,搞来两瓶“二锅头”,发短信让我们到学校操场上集合,有没有沐浴焚香我忘记了,反正我跟老四是洗刷过的,反正我记得那天的月亮特别亮,好像王母娘娘缝在天幕上似的,大月亮地里,操场上小胡同里打啵的小情侣们看到我们声势浩大的团队蹈死不顾、大步流星地冲过来,全部都抱头鼠窜。

关于下一次的大聚,我有无限的觊觎和垂涎。

学校连夜就把我们给做了,虽然现在看来当年那个“严重警告处分”,的确有点儿无关痛痒的感觉,可是在当年,真是轰轰烈烈了。

有时我会禁不住地去想象——下次,兄弟们,大聚的时候,请不要一下用四个“红二”将我放倒,给我留下25%抽风撒欢的梦想。让我苦练了六年的《北京一夜》,能不胜娇羞地绽放。

结拜兄弟也是很偶然的事情,2003年“非典”,全校封锁前夕,大哥召集了整个传销社成员(老六,在校园做内应),他说,学校里晒太阳,不如去山顶上晒自己。于是乎,我们借了十几辆自行车,排成一列春光灿烂的猪八戒,一路骑向幸福的高老庄。不料有人告黑状,说我们擅自离校,要求学校必须给我们处分。

这些年,宁波人民已经饱受这首帅锅的摧残,是时候在北京另起炉灶了!

十兄弟在大学期间横跨三界。学生会是我们相识的纽带,也是撒欢的舞台。首先是大哥进了学生会并做了学生会主席,然后发展了下线二哥和大姐,接着发展了老四、老五、老六;我们这片野火燎原之后,留下了老七作为星星之种,薪火相传。十兄弟的组织机构建设就像个分工严密的传销机构,大哥是匪首,也是女生部的精神领袖,二哥是幕僚与军机大臣,大姐是匪三,是男生社团的精神领袖。

我会尽量收敛一身酒气,保持京城文明人的斯文,我会跟尽量儒雅地跟少爷或公主们问候——请给我一个包厢。

十兄弟的基本配置是五男五女。虽然不全是五对恋人,但是保持着40%内部成功配对率,保持着亲密的同学关系、高调的情侣关系,和低调的“同志”关系。

我会向你们挥一挥衣袖——给我一个包厢,我要让你们热泪盈眶!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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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间有些纯美的情愫说来很是诡异。比如死党或者铁磁,必得是在“年轻时一起扛过枪”,必得是在“坐牢前一起嫖过娼”。而我们兄弟十个人,既没有那么慷慨激昂,又有没有那么风流倜傥。我们的关系不过是我知道你有套霹雳袜子和霹雳内裤,你知道我脱鞋后是玫瑰花香型还是莱福士花香型;我看过你烂醉如泥,卧床不起,你知道我失恋后萎靡不振、寻死觅活。不过是在你我发育都成熟之前,彼此珍藏着一丝丝靠谱或不着调的小秘密。

在我孤独迷乱的时候,在我酒醉未醉的时候,在我凄凉冷寂的寒夜,在我将醒未醒的黎明。

还好在我的情感小金库里存货颇丰。在我二十一岁那一年,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那是我一生的黄金时代。那时我有一票像我一样,青春懵懂、激素水平飙高、蠢蠢欲动的“最佳损友”。

我都会禁不住地想你们,仿佛那个青葱年少的黄金时代,不是你们张扬飞跃的舞台,而那个时代,只是我们的注脚。

远离校园之后,为稻粱奔波之后,腚大肉沉之后,椎骨渐渐曲卷,毛孔渐渐闭塞,躯壳渐渐僵木,天赋人类单纯、美好的情感,逐渐进化成有壳类的软体,像福寿螺、寄居蟹和忍者鳖,像大家闺秀待字闺中一样藏在灵魂的内帷中,不敢展露心声,不敢襟怀坦荡,渴望交朋友,又不愿探出触角;渴望爱与激情,既看不到橄榄枝,又不敢轻易放鸽子。

请让我用一种老土的写作方式结题。我想念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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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我黄缎子一样抖动的春光,

当然最热辣的那一贴是:“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这句话也正是我能想到的!

你们是我啤酒花飞溅时的麦香,

另一个是:“好大一片麦子!咱们俩坏一坏吧!”

你们是我冬日里奔腾的绿浪,

要求参与者在读到题目的一瞬间将自己想到的小波的句子贴出来,一个热贴是:“走在天上,走在寂静里,而阴茎倒挂下来。”

你们是我穿越人生黑暗的骄阳。

在豆瓣看到一个线上活动:“一句话证明你读过王小波”。

我将呼唤着你们的名字穿越北京城的大街小巷,不管你们能不能到来,我将像个打更的、招魂的、神经兮兮发春的人一样,呼唤着你们的名字游荡。我将叫你们跟我一起走,我将带你们穿越漫长的时间,我将叫你们睁开眼睛,我将叫你们忘记孤单,我将叫你们得到平静,我将让你们永无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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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孤岛,酒大,几乎一夜无眠,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