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进、关胜、呼延灼、李应、栾廷玉五虎大将军,皆封列侯。李应兼户部尚书,栾廷玉兼兵部尚书。
樊瑞伏魔护国真人。
朱仝、阮小七、黄信、扈成、孙立兵马正总管,武烈将军,皆封伯爵。
宋安平翰林院学士。
花逢春暹罗国驸马都尉,兼骠骑将军。
戴宗通政司使。
呼延钰龙骧将军。
宋清光禄寺正卿。
徐晟虎翼将军。
皇甫端太仆寺正卿。
费保、高青、倪云、狄成、童威、童猛水军正总管,武卫将军。
安道全太医院正卿。
蒋敬度支盐铁使。
金大坚尚宝寺正卿。
穆春工部侍郎。
闻焕章国子监祭酒。
杨林廉访使,
萧让秘书学士,兼中书舍人。
邹润留守司,
朱武军师中郎将,兼大理寺正卿。
孙新宣慰使,
裴宣吏部尚书,兼都察院左都御史。
杜兴驿传道,俱兼兵马都统制,武毅将军。
乐和参知政事,兼管太常寺正卿事。
蔡庆刑部侍郎,兼锦衣卫指挥使。
燕青太子少师,封文成侯,特赐文印一章,文曰“忠贞济美”,仙鹤补衣一袭。
凌振火药局正总管。
柴进太子太保,礼部尚书,行暹罗国丞相事。
顾大嫂六宫防御,一品夫人。
公孙胜秉一正教通真虚寂大国师。
暹罗国故王马赛真元妃萧氏封王太妃,赐珠冠一顶,霞帔一袭。
征东大元帅李俊,册立为暹罗国王,赐尚方剑,便宜行事,承制封拜,子孙世袭。赐黄金五百两,白金三千两,金印一颗,玉带一围,蟒段八表里,御酒三十瓶。
暹罗国驸马都尉花逢春母赵氏封宣德太夫人。
李俊等嵩呼舞蹈,谢恩已毕。宿太慰遂将敕命咨由,分给文武。展开看时:
梁山泊已故正将秦明妻花氏封贞节夫人。
尔李俊等,夙怀忠义,今竭股肱,统横海之戈船,败滔天之劲敌,龙舆回辙,凤历重颁,厥功伟矣,赏莫酬焉。考勋猷之原册,彰锡命之崇阶,尔宜奠主海邦,统御髦士,作东南之保障,为山海之屏藩,永业勿替,荣名长保。钦哉!谢恩。绍兴元年三月日。
梁山泊已故义士前楚州安抚使宋江,前庐州安抚使卢俊义,诰赠上柱国光禄大夫忠国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鸿运当否塞之时,匡济赖英豪之用。朕以渺躬,缵[3]嗣丕基,适遭强邻启衅,远狩播迁,糗粮既匮,矢石已空。咨
梁山泊已故正将吴用以下俱赠列侯。
风水欠顺,行了半个月,方到金鳌岛。先使人报知李俊,就同王进、阮小七、费保、高青、倪云、狄成去接诏。到了国中,城上早已搭起仙桥,悬球结彩,香花灯烛,抬龙亭,从仙桥上过去,供在金銮殿,设了香案。李俊率文武共四十四员,俯伏丹墀。宿太尉将诏书宣读:
梁山泊已故副将魏定国以下俱赠伯爵,仍建庙宇,有司春秋祭祀。
过了一日,敕命有了,差的是宿太尉赍诏。柴进等先去晋谒宿太尉,约定行期。又到六和塔院辞了武行者,留下一匹火浣布与他做袈裟,一串伽楠珍珠做个念头,洒泪而别。几个高兴的,再进城中,置买香扇纱罗缎匹玩好之物。燕青道:“国中唯少音乐,蛮声蛮气听不得。”用千金收了一部梨园小子弟。诸事俱完,就辞朝谢恩,请宿太尉渡江,到明州下船,扬帆开去。
当下李俊与文武各官谢恩已毕,请过敕命,又拜谢宿太尉,设宴款待。李俊致谢道:“前者梁山泊蒙太尉赍诏招安,得以立功报国,今又烦太尉远涉波涛,颁赐恩典,洪慈硕德,顶戴无既!”宿太尉道:“义士们忠义立心,替天行道,真是人中豪杰!可惜宋公明许多功绩,反遭陷害,圣上深悯其忠,故加褒赠。列位能继其志,复加会聚。牡蛎滩救驾之功,非同小可!今册登王位,并受显官,名垂奕世了。”安道全、萧让、金大坚、闻焕章拜谢道:“得蒙太尉救拔,致有今日,洪恩其实难报!”太尉道:“凡人遭逢横祸,便当申救,使出泥涂。据他们逞一时之势,而今安在哉!”殿前动起鼓乐,李俊酬酒安席,送宿太尉上坐。金果银花,粉狮糖象,山珍海错,无不毕具。李俊下面相陪,两旁安设席面,四十二人一同安坐,笙簧迭奏,歌舞并陈。众人更番相劝,宿太尉十分欢喜,开怀尽醉,夜深而散。
次日同在寺前闲立,有个人提了只花篮,贮满了杏花,见了燕青,声喏道:“小乙哥,你却在这里!李师娘好不记念你。他住在葛岭,你怎不去看他?”原来这个人叫做王小闲,专和妓家打哄的,是东京人,随李师师到临安的。柴进、萧让叫进,取十两银子与他说:“你去叫只大湖船,备两席酒,少停便来访师娘,接她湖中叙话。”王小闲接银子去了。柴进又打点明珠一串、通天犀簪一枝、伽南香盒一个、洋锦一端相送。呼延灼道:“我与孙大哥不去罢。”乐和道:“怎么不去?他专欢喜你两个骚胡子。”少停王小闲来请,燕青只得陪众人去。到葛岭边,背山面湖,是最胜去处。王小闲推开竹扉,一带雕栏,护着花卉。客位里摆设花梨木椅桌,湘帘高卷,香篆未消,挂一幅徽宗御笔画的白鹰,插一瓶垂丝海棠。檐前金钩上锁的绿衣鹦鹉唤道:“客到,茶来。”屏风后一阵麝兰香,转出李师师来,不穿罗绮,白纻新衫,宫样装束,年纪三旬以外,丰韵犹存。笑吟吟逐位见过,送了坐,对燕青道:“兄弟多年不会,今日甚风吹得来?”见了柴进,叫道:“叶……”乐和忍笑不住,李师师便缩了口。乐和道:“师娘,这是柴大官人,当年假称叶巡检的。”李师师笑道:“妾身是极老实的,竟认做叶官人了。”柴进唤取过礼物。李师师道:“承众位赐降,已是生辉,怎敢当此厚贶[1]?却之不恭。”命丫环收了,献出龙井雨前茶。李师师将织绢抹了碗上水渍,又逐位送来。送到徐晟,见这小伙儿生得俊伟,一眼睃他。徐晟又从不曾在女人手里接东西的,过于矜持,把茶泼翻在袍子上,徐晟满面通红。乐和笑道:“贤侄,你见师娘送茶来就慌了,经不起这一杯!”李师师道:“好傻话!”大家取笑。王小闲到来道:“湖船在西泠桥,爷们下船。”李师师又去更衣匀脸。两个丫环抱了衣包文具,下了船。众人说说笑笑,燕青低着头再不开口,李师师余情不断,叫道:“兄弟,我与你隔了多年,该情热些,怎地反觉得疏落了!难得相逢,到我家里宽住几日。妈妈没了,是我自作主张。”燕青道:“有王事在身,只怕明日就要启程。”王小闲摆过酒来,都是珍奇异巧之物,香爇金猊[2],杯浮绿蚁。李师师软款温存,逐个周旋,在燕青面上分外多叫几声“兄弟”。饮至日落柳梢,月移花影,把船撑到湖心亭,万籁无声,碧天如洗。唤丫环取过玉箫,递与燕青道:“兄弟,你吹箫,待我歌一曲请教列位。”燕青推音律久疏。乐和接过来,先和了调。李师师便唱柳耆卿“杨柳外晓风残月”这一套,果然飞鸟徘徊,游鱼翔泳,众人尽皆称赞。李师师道:“当初宋义士的《满江红》我还记得。”柴进道:“师娘昨晚在望湖亭歌的《水调歌头》堪为并美。”李师师道:“偶然有两个俗客,胡乱打发他,不想污耳。”柴进道:“同令弟燕青在那边窃听,恐劳师娘应酬,故到今日才来奉拜。”李师师道:“失瞻了。”直饮至月落西山,晓钟渐发,方才罢宴。湖船拢了岸,送李师师到葛岭,又叮嘱燕青再来走走。众人作别归寓。呼延灼道:“今日反害小乙哥呆坐了一日。”徐晟道:“那婆娘油滑得紧,把茶泼我一身。为什么只管叫燕叔叔‘兄弟’?”众人大笑。
明日太尉要还朝复命。李俊道:“前日亲蒙圣谕,道日本凶暴不仁,每每侵犯海疆,令某与高丽王设法防御。请太尉暂留几日,差官到高丽约定方略,就烦太尉复旨。”便差戴宗、安道全赍了关文,到高丽约筹防倭之策。因安道全前日疗治高丽王有功,故遣与戴宗同行。这里择日登殿受贺,一切礼仪,不必细说。
闲话丢过。再说柴进等到得昭庆,天色已晚,就在寓中吃夜饭。呼延灼、李应、孙立只顾饮酒,燕青扯了柴进、乐和说道:“我三个在湖上步步月去。”出了寺门,过了断桥,沿堤步去;正值望夜,明月如昼,湖上清丽,好一派夜景。原来临安风俗是怕月色的,游湖都在巳、午、未三时。此时初更天气,画船空冷,湖堤上悄无人迹,愈觉得景物清幽。柴进挽了燕青的手,又走了一段路,只见两三个人同一美人席地而坐,旁边安放竹炉茶具,小童蹲着搧火。听得那美人唱着苏学士“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那套《水调歌头》,真有留云遏月之声,娇滴滴字字圆转。月光照出瘦恹恹影儿,淡妆素服,分外可人。燕青近前一看,扯了柴进转身便走,道:“我们回去罢。”柴进道:“如此良夜,美人歌得甚好,何不再听听去。”燕青低低说道:“这便是李师师,怕他兜搭。”柴进道:“我看得不仔细,原来就是她。为何在这里?”燕青道:“岂不闻‘鹁鸽子旺边飞’!”乐和笑道:“还好。若飞到北边去,怎处?”回到寓中,呼延灼与孙立猜枚,孙立输了一大碗,孙立不肯吃,呼延灼要扯耳朵灌他,正在喧嚷。柴进三人到来,说道:“小乙哥忒杀薄情!东京的李师师在二桥堤上唱得正好,小乙哥怕他兜搭,扯了回来。”萧让道:“只闻其名,我在东京许久,不曾厮会,明日同去访他。”燕青道:“这贱人沐了太上皇帝恩波,不思量收拾门头,还在这里寻欢买笑,睬他怎的?”柴进道:“多少巨族世家,受朝廷几多深恩厚泽,一遇变故,便改辕易辙,颂德称功,依然气昂昂为佐命之臣,何况这样烟花贱妇,却要她苦志守节,真是宋头巾!”燕青道:“恐怕不认得叶巡检了。”众人皆笑。又同吃了一回酒,方才安寝。
却说安、戴二人往高丽国,往返二十余日,回来说道:“高丽王奉有金叶表章并朝贡之仪,说防倭之计,已谨如约。那高丽王姓李,本国亦姓李,愿联宗谱,结为兄弟,唇齿相依,还要亲自来贺。”李俊大喜。安道全道:“那高丽王感昔日疗病之功,又送我许多礼物。”李俊道:“前日送与龙王了,今日是补的。”宿太尉道:“不因昔日翻船,怎生出许多奇事!”太尉要行,李俊命萧让修了谢表并进贡之仪,又送宿太尉许多珍奇之物。李俊等送至海口,差杨林、穆春护送归朝,至明州而返。回来说:“闻有孟太后懿旨,临安城中照依东京建造大相国寺,已请武行者做国师,鲁智深一派法脉着实兴旺了。”正是:
时值清明将近,天气晴和,柳垂花放,香车宝马,士女喧阗,画船箫鼓,鱼鸟依人,况又做了帝都,一发繁盛,真是十里红楼,一窝风月。所以“山外青山楼外楼”这首诗,讥宋高宗忘父兄之大仇,偷安逸乐,不思量重到汴京恢复疆土,故云“直把杭州作汴州”也。
猛虎摄威为白泽,蟒蛇脱蜕化神龙。
次早住持同十二众僧人焚香击磬,一起礼了鲁智深骨塔,林冲墓上也祭了。众人在墓门松树下坐着,说起在中牟县杀高俅等一节,武松称快道:“杀得好!林教头的魂也是松爽的。”回到塔院,打过合山斋,拜别武松,依依难舍。住持跟来领银子。进了涌金门,浪里白条张顺敕封金华将军,立庙在门内,又备祭浇奠。大家叹息道:“一般是浔阳江好汉,同上梁山做水军头领,死的死了,生的在暹罗国为王,可见人生都是命安排!”回到昭庆寓中,把五百银子与六和塔住持领去。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次早呼延灼说道:“武都头在六和塔出家,不知存殁若何,该去一探,就拜鲁智深骨塔。”大家同到江边,住持接进到禅堂里。武行者摊出脊梁,行童与他搔痒,见众人走来,吃了一惊,叫声“啊呀”,衣服不曾穿好,提了袖口,就与众人作揖,说道:“弟兄们怎到得此?梦里也想不到!”柴进悉把从前事迹说过:“今护送圣驾还朝,候领敕命,因此来望兄长。”武松大喜道:“我做废人,众弟兄又成这般大事业,可喜可敬!”柴进唤家丁捧过五百两香敬并土仪相送。武松道:“我衣食俱是常住供给,要这银子何用?既承盛意,留此修理六和塔,与弟兄们作福。”李应道:“这些兄长收了,明日到昭庆寺再舍五百两修塔。”住持听得,满心欢喜,连忙摆斋。孙立道:“兄长平日还是用斋用荤?”武松道:“心如死灰,口还活动,况且熬不得酒。常住纯素,我在房里便吃些。”唤行童道:“床头两坛好酒,烫起来。前日王府尹送的金腿、宁鲞,整理些来。只此二味款待,若寡素,想弟兄们也当不得。”大家笑了。不一时,摆上酒肴,武行者殷勤相劝。萧让道:“兄长往日景阳冈打虎,血溅鸳鸯楼,英勇本事,都丢下了么?”武松道:“算不得英雄,不过一时粗莽。若在今日,猛虎避了他,张都监这干人还放他不过!”众人齐笑起来。武行者问道:“李俊做了暹罗国王,还是浔阳江上身段么?宋公明一生心事,被他完了,难得,难得!”呼延灼道:“兄长同我们到那里,老年兄弟,须得常在一处。若好清静,同公孙胜住静,一个和尚,一个道士,香火正要盛哩!”众人又笑起来。武松道:“在此惯了。鲁智深的宝塔,林冲的坟墓,都在这里,要陪伴他。我的塔院也寻在半边了。”呼延灼道:“我们也要去扫塔。”唤家丁取十两银子与住持,明日礼塔打斋。住持进来问道:“可是上智下深那位大师的骨塔么?”呼延灼道:“正是。”住持领命去了。武松又问道:“旧日弟兄共是几个在那里?”燕青道:“还有三十二个,连李大哥太湖结义的四个,还有四个子侄,与王进,栾廷玉、闻焕章、扈成,总是四十四人。”武松道:“怎么他四个也入了伙?”燕青悉把前事说了。武松道:“事非偶然。子侄辈是哪四个?”呼延灼指徐晟道:“这是金枪手徐宁的儿子,叫做徐晟,过继与我的;宋公明侄儿宋安平;花知寨令郎花逢春,做暹罗国驸马;并我小儿呼延钰。”武松道:“隔不多几年,又换一班人物。你们回去,想尽是暹罗大官哩!”乐和道:“算不得官,不过混账。”武松道:“也强如在梁山泊上做强盗。”众人尽皆大笑。吃得酩酊而寝。
[1]贶(kuàng)——赐,赏赐。
次日高宗宣柴进等进朝,命光禄寺赐宴,敕吏部照原册论功封职。柴进等谢恩而出,俟候敕命,自然要耽搁几日,且在西湖上昭庆寺安寓。柴进道:“我等前日从征方腊,在此一月有余,军务倥偬,无有闲暇,临安有许多景致不曾游玩得,今候敕命,空闲在此,正好各处游览。”昭庆寺僧人见是暹罗国使臣,那西廊下有几房开古董铺的,正要买些暹罗密犀、伽南洋锦等物,相见了,见尽是中华人物,叩问其故。柴进笑而不言。先斋戒沐浴,到天竺进香,都乘骏马,带二十名家丁。到天竺礼了观音大士,白云房住持摆斋相待,叩谢香金,又写疏喜舍。僧人趋承引路,从下天竺转到灵隐寺,再到冷泉亭上。燕青道:“这景致非凡,白乐天《冷泉亭赋》云:‘天下胜概,甲于余杭;余杭胜概,甲于灵隐’是也。”从寺背后上韬光庵,庵门首看见“楼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一联,众人望东南指点道:“此去暹罗国敢有万里之遥了。”又到法相、龙井、虎跑随喜。天晚了,就宿僧房,身边有的是银子,随处布施,所以各处款待。僧道看银子面上,曲尽趋奉殷勤。到吴山顶上,立马观看,前江后湖,山川秀丽;遥望万松岭上,龙楼凤阙,缥缈参差,十分壮丽;俯瞰城中,六街三市,繁华无比。萧让指道:“钱塘江外,白茫茫的是海,亏这鳖子门一锁,成了门户,所以临安建都还可偏安。”乐和道:“我还有杞人之忧:看那西湖之水,钱塘门一带几与城平,倘用兵之时,湖中水满,引来灌城,恐怕不浸者三版?”李应道:“你这远虑,倒也不差。”柴进回头向北道:“可惜锦绣江山,只剩得东南半壁!家乡何处,祖宗坟墓远隔风烟。如今看起来,赵家的宗室,比柴家的子孙也差不多了。对此茫茫,只多得今日一番叹息!”燕青道:“譬如没有这东南半壁,伤心更当何如?”伤今吊古一番,到净慈寺里宿了。
[2]香爇(ruò)金猊(ní)——金猊,香炉的一种,炉盖形似狻猊,空腹,焚香时,烟从口出。爇,点燃。
话说大宋高宗皇帝被阿黑麻追至牡蛎滩,署暹罗国事李俊救驾,请高宗到国中,元旦受过朝贺,初二日审勘叛臣,初三日起驾。李俊点文武官八员,领兵二千,护送御驾还朝。海波不兴,风和日霁,一路无话。过了普陀莲花洋,到明州岸口,太监先去报知,明州官员尽来迎接。飞递到临安,满朝文武都到明州,请圣驾登岸,乘了玉辇,千乘万骑,拥卫过了钱塘江。到临安府御了皇极殿,群臣拜贺。诏改建炎四年为绍兴元年,大赦天下,百官覃恩升赏。柴进等把兵船泊在明州定关,只跟四十名家丁,随身行李,护驾过江。
[3]缵(zuǎn)——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