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是我的身。我叫妥，黑勒人，你跟我叫。”
“那我的头呢？你的身呢？”
“我可不要你这颗臭头。我有自己的名字，我是毗沙人。我的名字叫觉。你必须跟我叫。”
“傻子，头丢了都不知道，我哪是你的头啊，你拿手摸摸，这是你的头吗？”身体的魂拿手摸头，摸鼻子眼睛，摸头发胡子耳朵，摸完不吭声了。
“人家叫名字时都看脸，不会看着腿和肚子叫。身体没有名字。你这个臭毗沙人。”
“难道你不是我的头吗？”
“那我们就叫觉妥吧。”毗沙身体话软下来。
“闭嘴，你个没头的。拿脚后跟想事情呢。”
“不，叫妥觉。从头往下叫，头是妥，身是觉。”黑勒头硬起来。
“你去哪这牲口说了算。”
谢听头和身的魂吵架，吵到最后黑勒头占了上风。毗沙身沉默了一会儿，身没有脑子，他用黑勒头想了想，想清楚了。
“我可不去毗沙，我回黑勒。”
“我看，我们就叫妥觉吧，头在上，我跟你叫，但你必须跟我走，腿是我的，往哪走腿说了算。我要回毗沙。”
“还有两天的路才会走到毗沙城。”
“你个臭毗沙人，往哪走也是头说了算。”
“这牲口得快点，再晚一天就臭了。”头闻到了身体的臭味。谢和库也闻到了。
谢扭头朝后翻一眼，叫妥觉的鬼魂看不见谢翻眼，鬼魂的眼睛朝后，在看以前呢。
太阳光直照下来，库热得头晕，头皮干干的已经没汗出。谢肚子上淌着汗，背上那个死人也在出汗，尸体用皮绳拦腰绑住。库不时看一眼那条耷拉着的腿，脚尖好像还在动，一下一下地蹬一个看不见的坑。谢担心库看到鬼魂被吓着。他们把那死人往谢背上绑的时候，鬼魂已经脱身骑在谢身上。鬼骑驴，脸朝后。那鬼魂脸黑黑地望后面，头和身体在吵架，头的魂和身的魂相互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