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汗王啊，他们把你的头割了，插在杨树杆上攻城时，我就在黑勒城墙上，看着他们高举你的头，成千上万的毗沙人头和马头上面，是白杨树杆高举的你的头，我认得你的头，城墙上的士兵都认得你的头，你成了毗沙军的领头人，你带领他们攻打黑勒，你勇往直前，你所向披靡，坚固的城门攻破了，高大的城墙攻陷了，成千上万的黑勒军溃败了。
妥讲的是这个故事的后半部分，觉没想到妥也在这个故事里。
我们没射一箭投一枪，因为你的头在前，你的头在上。我们不能对着你的头迎击。我们含泪看着你血淋淋的头颅在后退，从城墙上退到城中，从城中退到城外。你的头追到城外，我们只有再后退。
妥一直安静地听觉讲故事，讲到这里跟自己有关了。妥从觉那里把自己的嘴抢过来，妥一说话，觉无声了，他俩只有一张嘴，长在妥脸上，觉能做的只是用妥的耳朵去听。
退到英噶莎尔时我们无法再退了，后面洪水般涌来的提刀士兵和拿锄头镰刀的农民阻挡住我们。你阵亡的消息在你的头被砍下那一刻便传遍大地，所有人看见你的头飞到空中，下面空空的没有身体，你的头在空中喊自己的身体，它在地上被踩成污泥，你的头一声声喊，所有活着的身体都听见了，他们听了你的喊唤就来了，种地的丢下农活提着锄头镰刀来了，放羊的丢下羊群扛着打狼棒来了，铁匠皮匠木匠拎着铁锤弯刀斧头来了，打饼做饭的操着火钳和菜刀来了。所有所有的人都来了。
妥
没有任何人指挥，每个人都知道该干什么。我们从刚刚撤退的西门攻打进去，紧闭的城门被人群冲开，守门士兵被人群踏死，满城是慌乱的毗沙兵，他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们这么快反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