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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望着黑黢黢的西方,心里莫名地不安。好像上次离开栏杆村的前夜也是这样的心情。要走出毗沙国界了。他不能以毗沙人的身份只能以一个黑勒人的身份出现。在那边,不注意说出半句毗沙话都有掉脑袋的危险。毗沙语说不出黑勒语的黑。在栏杆村,所有东西都有毗沙语名字,被毗沙语称呼。明天翻过那个干河沟,被毗沙语称呼的所有东西都有了另外的名字和称呼,库也将在爬上那个深沟后,忘掉毗沙语,改说黑勒语或天语,那是最安全的语言。

栏杆村的黑只有毗沙语能说出来。明天一早,库就要启程去说黑勒语地方,一路经过十个说黑勒语的村庄,经过一天到晚黑勒语和天语的祈祷声不断的奥巴,那里曾是兰狮汗的豪华宫殿,现在是他的墓地。这个季节,毗沙这边在大张旗鼓行像,黑勒那边在静悄悄地转墓地,人们从一个一个墓地,往最大的奥巴墓地转。

栏杆村毗沙语的天在小寺院的钟声里“铛铛铛”地亮了。这一刻,库所熟知的所有语言的天其实都亮了。但是,所有语言里天亮这个词对于其他语言都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