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什么,亲爱的?”他也同样轻声问道。莎拉的头枕在他宽阔的胸口上,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她的头发,仿佛是火红色的丝绒,盖在两人身上。她的指尖在他皮肤上轻柔地打旋,动作十分温柔。她的激情已经完全释放,虽然没有抬头看不到表情,但很明显,她还希望两个人的继续灵与肉的纠缠。
“你看不到它。”她说道,声音轻到他差点没有听到。
一开始,她并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用刚才那种几不可闻的音量说:“黑暗,我身体里黑暗的力量。”
最后,莎拉打破这无声的甜蜜。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想抱紧她,却又压抑住了这个冲动。她就像是一头未被驯服的野兽,一个错误的举动,就会让她逃得远远的,逼得太紧的话,她敞开的心扉就会再一次封闭。他轻抚着她的手臂,准备听她继续倾诉,片刻之后,她开口了。
他并不希望气氛变成这样——充满了迫不及待、野性的欲望。至少他们的第一次不应该这样。于是他带着她放慢了节奏,温柔而坚定。吉姆要教会她,两性之间有给予也有获取,耐心地控制欲望会有更大的收获。
“有些时候,它……让我害怕。它十分强烈,而且很强大。”
然后,她开始有了回应:刚开始还有些犹豫,然后充满了激情。吉姆知道,在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的外表下,一直藏着这股激情。她的双手滑到吉姆的背后,抱住了他,她仰起头,不再羞涩,像她平日里一样,主动而富有热情。
“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体里,都有光明和黑暗的两面性。”吉姆静静地说道,“我也做过许多在人们看来心狠手辣的事儿——我知道你也做过不少,但是,亲爱的,你有选择的自由。你选择了今晚约会,你选择了……选择了我。现在,我以一切神圣的和不那么神圣的神的名义起誓,我眼前的你就是最明亮最纯粹的光,让我的眼睛一刻也无法离开。”
这个吻十分轻柔,充满了挑逗的意味。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接吻,而莎拉一点也不擅长接吻,十分羞涩和笨拙,与在行动中施展精准优美动作的莎拉判若两人。他看着她的唇,笑了笑,然后又吻了下去,因为他舍不得离开莎拉的双唇。
莎拉抬起头来,寻找雷诺的眼神,在微光中,她的双眼熠熠生辉。看样子她又在读取他的思想,但他不在乎,甚至希望她这样做,也许这样她就能像吉姆那样看待自己了。他温柔地笑着,抬起手轻轻抚过那一头红色的长发,并将其中一束印在自己的嘴唇上。
当两个人进入吉姆的小房间时,他没有开灯。房间里有一盏长明灯发出微微的光,那是吉姆在紧急情况时找门用的。现在,两人沐浴在狭室里微微的蓝光中,他关上门,让莎拉靠在门背后,他微微俯下身,吻住了莎拉的唇。
“我知道你看到的是什么……”她说道,“而且……我没有忽视你对我的看法,但是……你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我知道那种黑暗……吉姆,我需要你的承诺。”
最后,她有力的手指滑进了他的手中。
“承诺什么?”
于是,他朝她伸出了手。莎拉看着吉姆的手,看了很久,欢快的气氛随着她的犹豫开始消散。她在考虑着:走出这一步,可能会使这快乐的夜晚变得无法预测,这会是一个结局?还是一个新的开端?
她清了清嗓子。他感觉到,在这一刻,她将把自己内心最脆弱的部分袒露在他面前——那从未向别人袒露过的脆弱内心,而这种想法,让他的内心觉得非常非常的充实。“你要承诺,如果这种黑暗有一天吞噬了我,你必须阻止它。不管发生什么。”
随着刚刚的想法,他感觉自己放下了一副重担,那副不知不觉之间放在自己肩上的重担。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比放松,这一刻,吉姆·雷诺过得非常开心。因为眼前的女人,他忘却了盘绕在他们四周的战争的恐怖,也忘记了战场上步步紧逼的外星异族。他看着眼前的莎拉,满心欣喜。
他张开嘴,又闭上,有些手足无措,只能继续抚摸她光滑苍白的皮肤。
——莉蒂,我爱你。永远爱你。这份爱永不褪色,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直到永远……而现在,我们已经阴阳两隔,我的爱人。我知道你在那个世界会理解我,会希望我过得开心。现在……我想,我很开心了。
“向我保证!”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但没有怒气,只有一些恐惧。
莎拉没有喝醉,吉姆根本没有办法想象出她会放纵自己到喝醉的状态,但今天,她特别允许酒精放松自己,微醺的面颊和双眼微微发红,仿佛散发出一种微微的光辉,吉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景。这是她给他的礼物,她的笑声——仿佛带着一种旋律,一种磁性,一种率真,这种率真除了莉蒂,别的女人都不曾有过。
她永远不可能被黑暗吞噬,她已经有了那么多的经历,有着惊人的力量。那些用心险恶的人曾经让她做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但现在,莎拉·凯瑞甘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他再也不会让她变成别人的木偶。正因为这样,她永远不会堕落到黑暗中去。
他们天南海北地畅所欲言,他们一杯接一杯地开怀畅饮,他们无所顾忌地放声大笑。杯盏交错间,天色渐晚,莎拉一口喝光她杯子里的啤酒,问道:“还有什么余兴节目?”吉姆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伸向了她。
他看着她的双眼,目光里充满了信心和爱意,他伸手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如果这样能让你在我的臂弯里躺得舒服一点,宝贝,那么好吧。我保证。”
星际纪元2500年
星际纪元2504年
他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向门外。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也不在意,只是茫然地四处乱逛,在这个曾经属于史考特·奥班农而现在属于一个粉红色头发姑娘的豪宅里乱逛。他在走廊里徘徊,插在口袋里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沮丧地垂着头,根本不在乎这个曾经金碧辉煌的房子。甚至连泰凯斯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只想着一个人,就是莎拉……
——我保证。
他把脸埋进双手中,就这样过了很久。他一次又一次地希望她会转过身来,说些什么,而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只有医疗设备运转的嗡嗡声,以及输液管中液体滴落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莎拉睁开了眼睛——这个房间被用来当作治疗室之后,就从来没有彻底黑暗过,仪表面板上彻夜闪烁着微弱的光——房间里的光线很微弱,她感觉到外面的天还没有亮。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也许根本不愿意伸出手。
她回想之前跟吉姆的对话。他不可能知道她所想的,也不可能知道每一次自己急切地要她说出“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都仿佛再次经历那一切。那如果是她的“死亡,”都算得上是神的仁慈;在巨大的痛苦中,她的肉体被重塑;当时的景象和声音仿佛再次上演,无法计数的人类痛苦地死去,成为它们的食物,或者基因原料。它们,异虫,她的异虫。
吉姆知道现在的局面很糟糕。他甚至猜得到她现在的想法。他内心充满负罪感,因为他意识到正因为自己提到以前约会的事,让她陷入了烦闷的情绪里。他现在没有办法说动她,没有办法帮她。就像是她一个人吊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他朝她伸出手。只要她也伸出手,他就能抓到她,把她拉到安全的地方,但是她似乎连伸出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的异虫正扑向一位惊恐万分的女人,但这个女人的行动依然十分坚决,她正托起一个高声尖叫的小女孩——那是她的女儿。她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我不饿,吉姆。拜托你走开好吗?我想单独待一会儿。”
“妈妈!妈妈!”小女孩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母亲,挣扎着不愿意被那双陌生而强壮的手臂带走,她并不知道,那双手臂维系着她活下去的希望。
“莎拉?”
徒劳地挣扎,一切都是徒劳的。那个母亲,那个女儿,甚至那个施救的陌生人,都在一秒钟之后命丧黄泉——
莎拉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他的手。他也用力地回握,但就在转瞬之间,她放开了手,推开了面前的食物,然后躺了下去,蜷缩起身子,背对着他。
吉姆倾向于把这一切归咎于刀锋女王,那个既不是莎拉·凯瑞甘,也不是异虫群的怪物,那个由两者混合而成的病态生命体,是它犯下了这一切的罪孽。
——莎拉……
也许他是对的,但莎拉不这样认为。
一开始,她完全没有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吉姆的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双眼呆呆地盯着床单。看着她如此无精打采、心不在焉,吉姆只觉得心里一团糟。她一直是一个性情火爆、充满激情人,虽然在执行任务时有冷静的头脑和极强的自制力,但是……
她翻过身,动作轻而缓慢。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地,她看见了床边上椅子里躺坐着的那个身影。他的头朝后面仰起,嘴巴微微张开,发出轻微的鼾声。她闭上了眼,不再看向这个身影。
“莎拉,你一向很聪明,从来不会做蠢事,但我现在告诉你,你坐在这儿不吃东西就是个蠢事!你也知道自己必须吃些东西,但你只是把盘子里的食物搅来搅去。你也知道,不久之后就得把自己经历的一切都讲出来,不然那些经历会把你逼疯。你不能就这样饿着自己,也不能永远绝口不谈。现在,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愿意坐下来和心理医生交流的人,但我认为我们共同经历了那么多,也许你能把我当作一个可以倾诉心声的对象——你以前也这样做过。”
——我保证。
吉姆的内心十分纠结,既沮丧,又有些担心。他强迫自己保持沉默,但坚持两分钟之后,忍不住开口了。
事与愿违,当那个黑暗完全吞没了她,无尽地肆虐的时候,他却没有阻止它——不管什么理由。
她耸耸肩,像一个闷闷不乐的孩子一样,慢慢地叉起面条放进嘴里。
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吗?或者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那样?实际上无论她怎么想,或者变成了什么样,抑或是犯下了怎样的错,那个黑暗并没有完全地吞噬掉她?
“请用餐。”他说道。莎拉没有任何想要吃东西的迹象,只是怔怔地盯着眼前的食物。她无精打采地推开面前这一滩毫无吸引力的糊状食物。他静静地看着她……五分钟之后,他忍不住开口了:“亲爱的。这不是上等烤肉排,但你还是得吃点东西。”
一股怒气突然像一把匕首一般刺中了她,尖锐而发烫,她不知道自己在对谁,对什么事发怒。不远处有一些嘈杂的声音,她迅速睁开眼睛,然后,她听见守夜的医生低声地咒骂了一句。
他误会了莎拉,她的笑容渐渐褪去,然后一点儿也不剩了。不仅如此,她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上前帮她,双手伸到她的腋下,轻轻地扶她坐起来。那双手臂曾经有着强壮的肌肉,现在却变得纤细和软弱,他心如刀绞般的疼痛,他最近已经渐渐熟悉的心痛。她现在需要治疗,真正的治疗,越快越好。
“出了什么事?”一个声音吃惊地问道。
“噢,不要这样,我知道这是你以前吃过的定量配给的食物。”他语气强硬,假装要强迫她吃下去,然后又突然变得很温柔,说道,“好吧,我知道它们看起来很恐怖,但这已经是我能够搞出来的最好的了。坚持一下,等我们回到布塞法洛斯号上之后再吃点好东西,如果那儿的食物能够满足瓦伦里安,我认为那肯定会相当的不错——在喝酒方面他的要求是多么的傲慢。”
“鬼才知道。”另一个答道。
“嗯,那倒是不假。”她小心翼翼地盯着那些食物,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一半是困惑,一半是反感。
莎拉明白了。
“好吧,也许你是对的……”他承认了,给了她一个憨厚的笑容,“但是你不能否认,它们被端上来之前的准备工作,比布塞法洛斯号上的厨师还要用心得多。”
是她干的。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怒气,于是随机地把它释放在了房间里的某个东西上,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撒气的对象是什么,一直到那个东西……坏掉?爆炸了?
他笑了,很高兴她想起了以前那些事,也许她也在回想他们过去那些好时光。那些好时光并不长,他们没有多少留下美好回忆的时间,但那些对他来说都是不可言说的珍宝。现在看来,她也很珍视那些美好时光。
吉姆立刻醒了过来,警惕但不慌张,伸手准备去摸身边的手枪。
她瞪了他一眼。“你在很多方面都很有天分,吉姆·雷诺。但是不包括厨艺。我想起来了,你以前也说过这个话。我不相信你对食物味道的判断。”她恨死那些油炸小吃了。
“你还好吧?”
“我以权威的水平向你保证,你在这儿吃到的东西可是一个比休伯利安号上的厨子还要厉害的大厨亲自烹饪的。”吉姆表情严肃地说道。他刚刚把餐盘放到了她面前,他指着餐盘中的面条和酱汁继续说:“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问题多得很,莎拉想着,但还是点了点头。“有个机器坏了。”她没有挑明原因,因为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去认真思考这件事。
星际纪元2504年
吉姆四下看了看,注意到守夜的人已经在清理坏掉的机器,于是暗自点了点头,转身看向她。
“这么热的天气,那我们就用一杯冰啤酒给你开开胃……”吉姆说道,“然后我们再尝尝别的。噢,对了,尝尝这个。”他补充道,指着一些油炸过的小吃,“很好吃的。”
“我知道你让我走,但是……我更希望能守着你。你如果想继续睡,我绝不会打扰你。”
她耸了耸那优雅而健壮的肩膀。“我不知道。除了阿克图尔斯让我喝过以外,我从来没有喝过酒。”
“好吧……”莎拉说道。刚才那台机器的爆炸似乎让她释放掉了一些压力。“我在想……那个晚上,发生了什么,我说了什么。”
“现在,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是啊……”吉姆轻声说。“我也在想。”他沉思了很久,“你知道,当时阿克图尔斯不怎么看好我们两个。”
“宝贝儿,只要你不再说我是猪,怎么读我的念头都没问题。我不希望对你隐瞒什么。”这些话脱口而出,他说完了才意识到自己想要表达的心迹。她的神色放松了下来,脸上的微笑也多了一些。他注意到,相对于她的脸蛋来说,她的嘴稍微宽了一点,然后他开始想象自己的双唇吻在那双嘴唇上的感觉。突然他惊诧地发现,她的双颊刷地变得通红,低下头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面,她的红发飘落到了脸颊上。他伸出手,握住了莎拉的手。
“当然了,”莎拉说道,声音里充满怨恨,“如果我们俩彼此依靠,那么我们就不用再依靠他了,他也不能像之前一样任意地操纵我们,这正是他所害怕发生的事情。”
“很多方面都不完美。”她说道,然后一副纠结的表情,“该死,抱歉,我一直在控制——你知道的。”
“我猜你说的‘坏’影响是对他而言的,那正是对我们而言的‘好’影响……没错。他的一个眼线看着你从我的房间出去以后,找我说了一大通。”
——她到底有什么是不那么完美的?
莎拉一动不动,似乎全身心都被这个话题吸引住了。“他说了什么?”
“非常完美,亲爱的。”他说着,起身为她拉开一张椅子,小时候父亲传授的社交礼节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他再一次意识到,她拥有一个完美无瑕、漂亮得令人窒息的身材。
“就是蒙斯克那老一套鬼话。”吉姆说道,语气里的坦诚和率真让她觉得很温暖。“他是在帮我,他说。他在警告我,这样我才不会受伤。”吉姆停顿了一下,很显然准备听到她一些讽刺的评价,但是她保持了沉默。又过了一会儿,气氛变得尴尬起来,他只好继续开口。“他说,你不是那种我这样的男人会为之倾倒的女人。你不是那种天真无邪需要人保护的小姑娘,而是……”他突然停了下来。莎拉不需要使用心灵感应能力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还处在刚从睡梦中被吵醒、脑子还有些转不过弯来、说话没经过大脑的状态。
“谢谢夸奖,”她说道,脸上带着一抹微笑,“我……我希望没有穿错衣服,这些都是借来的。”
“继续。”她说道。
上帝才知道她从哪儿找来了这身礼服,合身得就像是专门为她量身裁制的: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华丽装束,也不是那种轻薄紧身的性感造型,只是一套简单的、翠绿色的背心裙,一条过膝的裙子和一件露背的上装。略显苍白,如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香肩露在外面,微凸的肌肉彰显着力量,又不失女性特有的柔美,一些细小的雀斑点缀在上面。从他见到她以来的第一次,她满头的红发没有像平时一样扎成马尾,而是随意地披在肩上,像是一团跳动着的火焰;一个小小的蝴蝶形别针把头发固定在耳朵后面;她的上装不是低胸型的,但仍能隐约看到胸口那道浅浅的沟;小得惊人的双脚穿着一双浅色的凉鞋,而她正不安地将重心在两只脚上挪来挪去。
“那不重要。那只是,你知道,就像我说的,老一套屁话。”
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女人。
“吉姆,他说了什么?”
站在他面前的虽然是莎拉·凯瑞甘,但绝不是他平时熟悉的那个——他熟悉那个从头到脚都被贴身的战斗服包裹着,可以随意地隐身和出现的幽灵;他熟悉那个能演出一场死亡之舞的杀手,甚至在那死亡华尔兹中还有各种各样的风格;他熟悉那个就算对命令心存异议,也会一丝不苟地执行,全力以赴地完成的士兵。
他叹了口气。“他说你是一个武器,一个……非常危险的怪物。”
但他的表现却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佬:“你看起来……太漂亮了。”
“……我明白了。”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停看表的冲动,但收效甚微;努力不让自己反复地扭头望向入口,也收效甚微。也许她决定不来了,失望像一把刀子在他的脑海里来回切割,但他不准备怪她,这对她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这整个……关系……事情,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种情况——对她来说也是完全陌生的。他已经准备伸手掏些军币放在吧台上,然后转身回家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她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背后。他努力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转过身——这样她就不会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吉姆有多么的欣喜若狂——他准备拿出一副冷峻幽默的样子向她打个招呼。
“我……我想那个时候,就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不能相信那个混账的时候。”
这是一家非常大众化的酒吧——既不小清新,也不狂野,既不太暗,也不太亮。吉姆希望莎拉能在这里轻松一下,也希望她能见到一些真实的东西,而不是一个为了迎接卫生检查才打扫过的酒吧。他以前来过这里,跟店老板山姆以及酒保的关系都不错。这不是“魔鬼”韦恩的酒吧,虽然他和泰凯斯曾经经常光顾那里,甚至把那里当成家一样,但他已经不需要用裸体的舞娘和喧嚣的音乐下酒了。他想要一个谈话时不必扯着嗓子喊,不想说话时可以慢慢地啜饮冰啤酒的地方,山姆的店正好能满足这些需求。
“他说的没错。”
星际纪元2500年
“就某种方面而言,是没错,但我不会跟你争论这件事。你一直被训练成一个非常危险的武器。莎拉,那是他利用你的方式,但当你开始觉醒自我,开始违抗他的命令,开始睁眼看清他究竟能坏到什么程度的时候,你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武器——不向他设定的目标开火,却倒转枪口指向他的武器。那就是他打算放弃你的原因,而那个时候,怪物诞生了。”他身子朝前倾了倾,握住她的手,“老蒙斯克犯下了恶行,另一个蒙斯克却给了我消除它的力量。你现在又是原来那个莎拉了,亲爱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