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帝登上帝位,任命温恢担任侍中,出任魏郡太守。几年后又出任凉州刺史,持节兼任护羌校尉。不幸在路上病逝,时年四十五岁。诏书说:“温恢有柱石之才,跟随先帝,功劳卓著。在我手下任职,尽忠王室。所以把万里之外的重任交给他,让他担负一方的政事,可为什么不尽如人意,偏偏不幸早逝,我十分哀怜他!”赐温恢的儿子温生关内侯的爵位,温生早逝,爵位废除。
后举茂才,除渑池令。高幹之反,张琰将举兵以应之。逵不知其谋,往见琰。闻变起,欲还,恐见执,乃为琰画计,如与同谋者,琰信之。时县寄治蠡城,城堑不固,逵从琰求兵修城。诸欲为乱者皆不隐其谋,故逵得尽诛之。遂修城拒琰。琰败,逵以丧祖父去官,司徒辟为掾,以议郎参司隶军事。太祖征马超,至弘农,曰“此西道之要”,以逵领弘农太守。召见计事,大悦之,谓左右曰:“使天下二千石悉如贾逵,吾何忧?”其后发兵,逵疑屯田都尉藏亡民。都尉自以不属郡,言语不顺。逵怒,收之,数以罪,挝折脚,坐免。然太祖心善逵,以为丞相主簿。[21]太祖征刘备,先遣逵至斜谷观形势。道逢水衡,载囚人数十车,逵以军事急,辄竟重者一人,皆放其余。太祖善之,拜谏议大夫,与夏侯尚并掌军计。太祖崩洛阳,逵典丧事。[22]时鄢陵侯彰行越骑将军,从长安来赴,问逵先王玺绶所在。逵正色曰:“太子在邺,国有储副。先王玺绶,非君侯所宜问也。”遂奉梓宫还邺。
温恢去世后,汝南人孟建担任凉州刺史,也很有政绩,官至征东将军。
贾逵字梁道,河东襄陵人也。自为儿童,戏弄常设部伍,祖父习异之,曰:“汝大必为将率。”口授兵法数万言。[18]初为郡吏,守绛邑长。郭援之攻河东,所经城邑皆下,逵坚守,援攻之不拔,乃召单于并军急攻之。城将溃,绛父老与援要,不害逵。绛人既溃,援闻逵名,欲使为将,以兵劫之,逵不动。左右引逵使叩头,逵叱之曰:“安有国家长吏为贼叩头!”援怒,将斩之。绛吏民闻将杀逵,皆乘城呼曰:“负要杀我贤君,宁俱死耳!”左右义逵,多为请,遂得免。[19]初,逵过皮氏,曰:“争地先据者胜。”及围急,知不免,乃使人间行送印绶归郡,且曰“急据皮氏”。援既并绛众,将进兵。逵恐其先得皮氏,乃以他计疑援谋人祝奥,援由是留七日。郡从逵言,故得无败。[20]
贾逵字梁道,是河东襄陵人。还在儿童时,就时常摆设部阵来游戏玩耍,他祖父贾习很惊讶,说:“你长大后一定会当将帅。”就口授兵法数万言给贾逵。贾逵一开始担任郡中官员,兼绛邑长。郭援进攻河东,所过城邑全部被攻下,只有贾逵还坚守绛邑,郭援几次进攻仍不能攻克,就联合单于的军队一齐猛烈进攻。当城即将被攻陷时,绛邑父老与郭援约定,不能杀贾逵。城陷后,郭援久闻贾逵名声,想让他做自己的将领,派兵劫持他,但贾逵不动摇。郭援的左右硬拉贾逵让他叩头,贾逵大声斥责说:“哪里有国家正式官员向叛军叩头的!”郭援大怒,要杀掉贾逵。绛县的百姓官吏听到这个消息,一齐登城高呼:“郭援负约,杀我们的好官。我们宁愿一齐去死!”郭援身边的人也认为贾逵忠义,很多人替他求情,贾逵终于得以免死。起初,贾逵经过皮氏县,曾说:“这是兵家必争之地,先占领皮氏的人能取胜。”等到绛邑被围,形势紧急时,他知道绛邑难免沦陷,就派人从小路把印绶送还郡中,而且告诉他们:“迅速占领皮氏。”当时郭援已经合并绛邑军队,准备继续进军。贾逵担心他先占领皮氏,就另外用计谋迷惑郭援的军师祝奥,郭援因此在绛邑停留了七天。郡守听从了贾逵的话,迅速占领了皮氏,因此没有失败。
恢卒后,汝南孟建为凉州刺史,有治名,官至征东将军。[17]
后来贾逵被举荐为茂才,担任渑池县令。高幹谋反,张琰准备举兵响应。贾逵不知道张琰的计划,去见张琰。当听到变故发生时,贾逵想返回渑池,却又担心被张琰扣留,就留下来假装帮张琰出谋划策,好像他的同谋,张琰相信了他,当时渑池的官署临时设在蠡城,城壕不稳固,贾逵向张琰借兵修城。城中那些想作乱的人对贾逵都不隐瞒,因此贾逵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之后就修城抵抗张琰。张琰失败后,贾逵因祖父去世而辞官,后被司徒征召为部属,以议郎的身份参谋司隶军事。太祖征讨马超,到弘农,说:“这是西行道路的要害。”任命贾逵兼任弘农太守。召见贾逵商议事情,太祖极为高兴,对身边的人说:“如果全国的郡守都像贾逵一样,我还有什么忧虑呢?”后来出兵时,贾逵怀疑屯田都尉隐藏流亡百姓,都尉自认为不属郡守管治,出言顶撞贾逵。贾逵大怒,下令拘捕都尉,数说他的罪行,打断了他的脚,因此获罪免官。但太祖心中偏爱贾逵,又任命他为丞相主簿。太祖征伐刘备,先派贾逵到斜谷观察形势。在路上遇到水衡都尉,押载了几十车囚犯,贾逵以军情紧急为理由,只留了一个重罪的犯人,其余的全放了。太祖很赏识贾逵,任命他为谏议大夫,和夏侯尚一起掌管军中谋略。太祖在洛阳去世,贾逵主管丧事。当时鄢陵侯曹彰兼任越骑将军,从长安赶来洛阳,询问贾逵先王的印玺在什么地方,贾逵正颜厉色说:“太子在邺都,国家有继承王位的人,先王的印玺,不是你应该问的。”随即就护送太祖的棺柩返回邺都。
文帝践阼,以恢为侍中,出为魏郡太守。数年,迁凉州刺史,持节领护羌校尉。道病卒,时年四十五。诏曰:“恢有柱石之质,服事先帝,功勤明著。及为朕执事,忠于王室,故授之以万里之任,任之以一方之事。如何不遂,吾甚愍之!”赐恢子生爵关内侯。生早卒,爵绝。
文帝即王位,以邺县户数万在都下,多不法,乃以逵为邺令。月余,迁魏郡太守。[23]大军出征,复为丞相主簿祭酒。逵尝坐人为罪,王曰:“叔向犹十世宥之,况逵功德亲在其身乎?”从至黎阳,津渡者乱行,逵斩之,乃整。至谯,以逵为豫州刺史。[24]是时天下初复,州郡多不摄。逵曰:“州本以御史出监诸郡,以六条诏书察长吏二千石已下,故其状皆言严能鹰扬有督察之才,不言安静宽仁有恺悌之德也。今长吏慢法,盗贼公行,州知而不纠,天下复何取正乎?”兵曹从事受前刺史假,逵到官数月,乃还;考竟其二千石以下阿纵不如法者,皆举奏免之。帝曰:“逵真刺史矣。”布告天下,当以豫州为法。赐爵关内侯。
建安二十四年,孙权进攻合肥。当时各州都派兵屯守淮南边境。温恢告诉兖州刺史裴潜说:“这里虽然也有敌军,但不值得忧虑。我担心的是征南将军那里会发生变故。现在雨季到来江水暴涨,征南将军曹仁孤军深入,没有长远的防备。关羽骁勇善战,肯定会乘江水上涨而进军,这必将成为我军的威胁。”紧接着便有了樊城失守,于禁被俘之事。诏书召裴潜和豫州刺史吕贡等人进京,裴潜等人打算拖延时间慢行。温恢暗中告诉裴潜说:“这一定是襄阳危急,急需援助。之所以没有紧急征召你们赴京,是不想惊动其他远离京城的官吏。一两天内肯定有密信催促你上路,张辽等人也将被召见,他们一向能体察魏王的意图,后被召见却先行到京,你会受到责备的!”裴潜听了温恢的话,留下车马物资,再打点轻装迅速出发,果然催促上路的命令很快到达。张辽等人随即也被召见,一切如温恢所预料的那样。
文帝继承魏王位,因为邺县数万户百姓居住在都城附近,且多不守法,就任命贾逵担任邺县令。一个多月后,升任魏郡太守。大军出征时,再担任丞相主簿祭酒。贾逵曾经因人犯罪而受牵连,文帝说:“晋国大夫叔向因为立功,他的十世子孙还能受到原谅,何况贾逵功德就在自身呢?”贾逵跟随大军到黎阳,渡河的人乱哄哄地抢着上船,贾逵杀掉几个为首的人,渡河才有了秩序。到了谯县,任命贾逵担任豫州刺史。当时国家刚刚安定,州郡多不服从管理。贾逵说:“州本来是以御史中丞来巡视监察各郡,为此颁布了六条诏命监察太守以下的官员,所以历来报告都说严厉威武的人有督察的才能,不谈宽仁厚道有平易近人的品德。现在郡县的官长怠慢法令,盗贼公然横行,州官知道了而不纠正,天下怎么能得到公正呢?”兵曹从事受前任太守差遣,等到贾逵任职几个月后,才返回岗位。贾逵考察他和其他太守以下的阿谀放纵、不守法令的官员,一齐上奏罢免了他们。文帝说:“贾逵是真正的刺史啊。”布告天下,应当以豫州作为典范。赐给贾逵关内侯的爵位。
温恢字曼基,是太原祁县人。父亲温恕,曾担任涿郡太守,去世时,温恢才十五岁,送父丧返回故乡。当时家中积蓄了不少资财,温恢说:“世道正乱,怎么能够以富裕为满足呢?”一下子散尽财物,救济同族人,州中人都认为他高尚,拿他同西汉的郇越相比。后来温恢被举荐为孝廉,担任过廪丘县长,鄢陵、广川县令和彭城、鲁国的国相,所到之处都被人称赞。接着又入京担任丞相主簿,继而出任扬州刺史。太祖说:“很想将你留在身边,只是京都不如治理扬州那么重要。因此《尚书》说:‘辅佐君主的大臣贤良!国家诸事就安宁了!’你莫非一定要蒋济担任治中吗?”当时蒋济正担任丹杨太守,于是派遣蒋济返回扬州。又告诉张辽、乐进等人说:“扬州刺史通晓军事,有什么军情可以同他商议。”
州南与吴接,逵明斥候,缮甲兵,为守战之备,贼不敢犯。外修军旅,内治民事,遏鄢、汝,造新陂,又断山溜长溪水,造小弋阳陂,又通运渠二百余里,所谓贾侯渠者也。黄初中,与诸将并征吴,破吕范于洞浦,进封阳里亭侯,加建威将军。明帝即位,增邑二百户,并前四百户。时孙权在东关,当豫州南,去江四百余里。每出兵为寇,辄西从江夏,东从卢江。国家征伐,亦由淮、沔。是时州军在项,汝南、弋阳诸郡,守境而已。权无北方之虞,东西有急,并军相救,故常少败。逵以为宜开直道临江,若权自守,则二方无救;若二方无救,则东关可取。乃移屯潦口,陈攻取之计,帝善之。
张缉从中书郎渐次升任东莞太守。嘉平年间,女儿做了皇后,张缉被征拜为光禄大夫,加官特进,他的妻子向氏被封为安城乡君。以后张缉和中书令李丰共同谋反,被杀。记录在《夏侯玄传》中。
豫州南面同吴国相连,贾逵修建哨所,修缮武器装备,作为防守和征战的准备,吴军不敢侵犯。对外贾逵整顿军队,在州内他积极治理民事,阻断鄢、汝两水,修筑新的水塘,又阻断山间的瀑布溪水,修建了小弋阳陂。又修通了运渠的两百多里,这就是被人们称誉的贾侯渠。黄初年间,贾逵同诸将一同征伐吴国,在洞浦打败了吴国大将吕范,晋封为阳里亭侯,加官建威将军。明帝即位后,增加贾逵食邑两百户,加上前面的两百户,一共四百户。当时孙权驻兵东关,正当豫州南面,离长江四百余里。每次出兵入侵,总是西从江夏,东从庐江进军。魏国征伐吴国,也总是从淮水、两水出发。而当时豫州军队在项城,汝南、弋阳等郡的兵力,只能守护郡土而已。孙权没有来自北方的威胁,东西方有了军情,可以互相出兵救援,所以很少失败。贾逵认为应当开一通道直接进入长江,这样进攻吴国时,如果孙权自守东关,那江夏、庐江两地就可以攻克;如果孙吴不能保住江夏、庐江,那东关也就可以攻取了。于是贾逵移军驻扎潦口,陈述攻取吴国的计策,明帝认为建议很好。
建安二十四年,孙权攻合肥,是时诸州皆屯戍。恢谓兖州刺史裴潜曰:“此间虽有贼,不足忧,而畏征南方有变。今水生而子孝县军,无有远备。关羽骁锐,乘利而进,必将为患。”于是有樊城之事。诏书召潜及豫州刺史吕贡等,潜等缓之。恢密语潜曰:“此必襄阳之急欲赴之也。所以不为急会者,不欲惊动远众。一二日必有密书促卿进道,张辽等又将被召。辽等素知王意,后召前至,卿受其责矣!”潜受其言,置辎重,更为轻装速发,果被促令。辽等寻各见召,如恢所策。
吴将张婴、王崇率众降。太和二年,帝使逵督前将军满宠、东莞太守胡质等四军,从西阳直向东关,曹休从皖,司马宣王从江陵。逵至五将山,休更表贼有请降者,求深入应之。诏宣王驻军,逵东与休合进。逵度贼无东关之备,必并军于皖;休深入与贼战,必败。乃部署诸将,水陆并进,行二百里,得生贼,言休战败,权遣兵断夹石。诸将不知所出,或欲待后军。逵曰:“休兵败于外,路绝于内,进不能战,退不得还,安危之机,不及终日。贼以军无后继,故至此;今疾进,出其不意,此所谓先人以夺其心也,贼见吾兵必走。若待后军,贼已断险,兵虽多何益!”乃兼道进军,多设旗鼓为疑兵,贼见逵军,遂退。逵据夹石,以兵粮给休,休军乃振。初,逵与休不善。黄初中,文帝欲假逵节,休曰:“逵性刚,素侮易诸将,不可为督。”帝乃止。及夹石之败,微逵,休军几无救也。[25]
温恢字曼基,太原祁人也。父恕,为涿郡太守,卒。恢年十五,送丧还归乡里,内足于财。恢曰:“世方乱,安以富为?”一朝尽散,振施宗族。州里高之,比之郇越。举孝廉,为廪丘长,鄢陵、广川令,彭城、鲁相,所在见称。入为丞相主簿,出为扬州刺史。太祖曰:“甚欲使卿在亲近,顾以为不如此州事大。故《书》云:‘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得无当得蒋济为治中邪?”时济见为丹杨太守,乃遣济还州。又语张辽、乐进等曰:“扬州刺史晓达军事,动静与共咨议。”
会病笃,谓左右曰:“受国厚恩,恨不斩孙权以下见先帝。丧事一不得有所修作。”薨,谥曰肃侯。[26]子充嗣。豫州吏民追思之,为刻石立祠。青龙中,帝东征,乘辇入逵祠,诏曰:“昨过项,见贾逵碑像,念之怆然。古人有言,患名之不立,不患年之不长。逵存有忠勋,没而见思,可谓死而不朽者矣。其布告天下,以劝将来。”[27]充,咸熙中为中护军。[28]
缉以中书郎稍迁东莞太守。嘉平中,女为皇后,征拜光禄大夫,位特进,封妻向为安城乡君。缉与中书令李丰同谋,诛。语在《夏侯玄传》。[16]
评曰:自汉季以来,刺史总统诸郡,赋政于外,非若曩时司察之而已。太祖创基,迄终魏业,此皆其流称誉有名实者也。咸精达事机,威恩兼著,故能肃齐万里,见述于后也。
张既治理雍、凉二州十多年,政绩与仁惠闻名于世,被他以礼相召的扶风人庞廷、天水人杨阜、安定人胡遵、酒泉人庞清、敦煌人张恭、周生烈等,后来都有名声地位。黄初四年,张既去世。诏书说:“往日荀桓子立功翟土,晋侯赏赐他千室之邑;冯异尽力汉朝,光武帝封赏他的两个儿子。原凉州刺史张既,能宽容爱护百姓,使群羌归顺国家,可以说是国家的良臣。不幸去世,朕深感怜惜,赐他的小儿子关内侯的爵位。”明帝即位,追谥张既为肃侯。儿子张缉继承爵位。
吴军将领张婴、王崇率领部下投降魏国。太和二年,明帝派遣贾逵统领前将军满宠、东莞太守胡质等四支军队,从西阳直接进军东关,曹休、司马懿分别从皖县和江陵进军。贾逵率军到了五将山,曹休再次上表说吴军有愿意投降的将领,请求深入接应。明帝下诏命令司马懿就地驻军,贾逵向东和曹休共同进军。贾逵估计吴军在东关没有防备,肯定会在皖县合军;曹休孤军深入同吴军交战,必然失败。于是部署诸将,水陆两路一齐开进,行进了两百里,抓到了吴军俘虏,说曹休已被打败,孙权正派兵截断夹石。诸将不知道如何出兵,有的建议等待援军。贾逵说:“曹休军队孤军深入被打败,退路被截断,无力组织进攻,撤退又受到了阻击,这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一天都无法等待了。吴军认为我军没有后继,所以才这样部署,现在我军快速进军,出其不意,这就是所谓行动先于敌人以挫伤敌人的士气,吴军看见我军神速进军肯定会退却。如果等待后军,吴军已截断险要之处,我们兵力虽多又有什么用!”就下令加速行军,多设旗号和锣鼓迷惑吴军。吴军看到贾逵的军队,就匆忙退军了。贾逵占领了夹石,以军粮支援曹休,曹休的军队才振作起来。以前,贾逵同曹休关系不好。黄初年间,文帝准备授予贾逵假节都督的官职,曹休说:“贾逵性情刚烈,平素凌辱轻视部下将领,不能担任都督。”文帝就没有授予贾逵官职。这次夹石之败,如果没有贾逵,曹休的军队几乎会全军覆没。
酒泉人苏衡反叛,与羌族豪强邻戴和丁令胡一同率万余名骑兵进攻边境各县。张既同夏侯儒击败他们,苏衡、邻戴都投降了。张既就上疏请求同夏侯儒一道治理左城,修筑屏障关塞,设置烽火台,修建军需仓库以用来防备胡兵。西羌恐慌,率领两万余部落来归顺。不久西平人麹光等人杀掉郡守,诸将准备进攻,张既说:“只有麹光等人谋反,同郡官吏百姓未必都附和他。假如我们派军攻击,百姓、士兵和胡人都会认为国家不辨是非,就会与麹光联合而同我们相持,这是为虎添翼。麹光等人想借羌胡作为后援,现在先命令羌胡袭击他们,给予重赏,所虏获的东西都给他们。在外阻止他们的势力发展,在内离间他们的朋党,西平一定会不战而平定。”于是传檄告谕羌族各部落,被麹光所牵连的人全部宽恕;能斩了叛乱首领并送来人头的人一定封官加赏。于是麹光的部下斩了麴光的头送交张既,其余各部落都如过去一样安定下来。
当贾逵病重时,他对身边的人说:“我受国家厚恩,遗憾的是没能斩杀孙权和他的部下再去见先帝。我的丧事一概不能铺张。”去世后,追谥他为肃侯。儿子贾充继承。豫州的官吏百姓追思贾逵,为他雕刻碑像,建立祠堂。青龙年间,明帝曹叡东征吴国。乘车进入贾逵祠,下诏说:“昨天过项城,看见贾逵碑像,追思他的功勋,真令人悲伤。古人说:‘人担心声名不能树立,不担忧寿命不长。’贾逵存有忠义和功勋,去世后被人思念,可以说是死而不朽了。现在特告示全国,以勉励后来人。”贾充咸熙年间担任护军。
既临二州十余年,政惠著闻,其所礼辟扶风庞延、天水杨阜、安定胡遵、酒泉庞清、燉煌张恭、周生烈等,终皆有名位。[15]黄初四年薨。诏曰:“昔荀桓子立勋翟土,晋侯赏以千室之邑;冯异输力汉朝,光武封其二子。故凉州刺史张既,能容民畜众,使群羌归土,可谓国之良臣。不幸薨陨,朕甚愍之,其赐小子翁归爵关内侯。”明帝即位,追谥曰肃侯。子缉嗣。
评论说:自从汉末以来,刺史总领诸郡,在外掌握军政大权,不像过去只是行使监察职权而已。太祖创立基业,直到魏国结束,上述六人都是刺史中被人称誉而又有相符业绩的人物。他们都精通事物的关键,威严与仁惠都很卓著,所以能整肃万里,为后代所称述。
酒泉苏衡反,与羌豪邻戴及丁令胡万余骑攻边县。既与夏侯儒击破之,衡及邻戴等皆降。遂上疏请与儒治左城,筑鄣塞,置烽侯、邸阁以备胡。[14]西羌恐,率众二万余落降。其后西平麹光等杀其郡守,诸将欲击之,既曰:“唯光等造反,郡人未必悉同。若便以军临之,吏民羌胡必谓国家不别是非,更使皆相持著,此为虎傅翼也。光等欲以羌胡为援,今先使羌胡钞击,重其赏募,所虏获者皆以畀之。外沮其势,内杂其交,必不战而定。”乃檄告谕诸羌,为光等所诖误者原之;能斩贼帅送首者当加封赏。于是光部党斩送光首,其余咸安堵如故。
[1] 《晋阳秋》曰:刘弘字叔和,熙之弟也。弘与晋世祖同年,居同里,以旧恩屡登显位。自靖至弘,世不旷名,而有政事才。晋西朝之末,弘为车骑大将军开府,荆州刺史,假节都督荆、交、广州诸军事,封新城郡公。其在江、汉,值王室多难,得专命一方,尽其器能。推诚群下,厉以公义,简刑狱,务农桑。每有兴发,手书郡国,丁宁款密,故莫不感悦,颠倒奔赴,咸曰“得刘公一纸书,贤于十部从事也”。时帝在长安,命弘得选用宰守。征士武陵伍朝高尚其事,牙门将皮初有勋江汉,弘上朝为零陵太守,初为襄阳太守。诏书以襄阳显郡,初资名轻浅,以弘婿夏侯陟为襄阳。弘曰:“夫统天下者当与天下同心,治一国者当与一国推实。吾统荆州十郡,安得十女婿,然后为治哉!”乃表“陟姻亲,旧制不得相监临事,初勋宜见酬”。报听之,众益服其公当。广汉太守辛冉以天子蒙尘,四方云扰,进从横计于弘。弘怒斩之,时人莫不称善。《晋诸公赞》曰:于时天下虽乱,荆州安全。弘有刘景升保有江汉之志,不附太傅司马越。越甚衔之。会弘病卒。子璠,北中郎将。
这时,武威人颜俊、张掖人和鸾、酒泉人黄华、西平人麹演等,同时率领郡中人造反,自己号称将军,继而他们又互相攻击。颜俊派使者送母亲与孩子来太祖处做人质,请求太祖援助。太祖询问张既,张既回答说:“颜俊等人对外凭借国威,对内却生傲慢悖逆之心,一旦计谋已定,势力已足,随后就会反叛。现在我们正要平定蜀地,无暇收复他们,姑且让他们都存在而互相争斗,像卞庄子刺虎一样,最后坐收两只死虎。”太祖说:“好。”过了一年多,和鸾杀颜俊,武威人王秘又杀和鸾。这时魏国没有设置凉州,从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京畿之地到西域,都属雍州。文帝继承王位后,在黄初元年设置凉州,任命安定太守邹岐担任凉州刺史。张掖人张进拘捕郡守,领兵抗拒邹岐,黄华、麹演各自驱逐原来的太守,领兵响应张进。张既进军为护羌校尉苏则壮大声势,苏则因而得以平定凉州。张既因此进封都乡侯爵位。凉州卢水胡人伊健妓妾、治元多等人又聚众造反,河西大乱。文帝担忧,说:“非张既不能安定凉州。”就召回邹岐,让张既接替凉州刺史。诏书说:“过去贾复请求攻击郾贼,光武帝笑着说:‘执金吾攻郾贼,我还有什么可忧虑呢?’你谋略过人,现在正是可以尽情施展的时候。你可以见机行事,不必先来奏请。”又派遣护军夏侯儒、将军费曜作为后援。张既到金城,准备渡过黄河,守将们都认为:“兵力太少,道路险要,军队不能深入。”张既说:“道路虽然险要,但没有井陉的狭窄险要,胡兵是乌合之众,不可能有李左车那样的计谋,现在武威危急,应当迅速赶到。”就率军迅速渡过黄河。胡兵七千余骑兵预先占据在鹯阴口,却秘密地从且次出军到武威。胡兵以为是神兵降临,退还显美。张既占据武威后,费曜的军队才到,而夏侯儒的军队还在路上。张既慰劳赏赐将士,准备进军攻击胡人。诸将都说:“我军士兵疲倦,胡兵士气旺盛,难以同他们争胜负。”张既说:“军中没有现成的粮草,应当夺取敌人的物资作为军用。如果胡兵看到我们合军,便会退据深山,我们去追击,则道路险恶,士兵困乏饥饿;我们还军,他们则会随时拦截骚扰。如果这样,军队就无法解脱困境,这正是古人所说的‘一日纵敌,患在数世’啊。”就驱兵进军显美。胡军骑兵数千人,想趁大风烧掉魏军营房,魏军将士们都很恐慌。张既夜间埋伏精锐士卒三千人,派遣参军成公英督率千余骑兵向胡兵挑战,命令魏军假装退却。胡兵果然争相追击,张既就发伏兵截断胡兵后路。首尾夹击,大破胡兵,斩首和俘虏胡兵数以万计。文帝十分高兴,下诏嘉奖说:“你跨越黄河,身历险境,以疲劳之军攻击安逸之敌,以少胜多,功劳超过周宣王时的大将南仲,辛苦超过周宣王时率军北伐狁的尹吉甫。这功劳不仅在于打败了胡兵,而且使河西地区永远安宁,使我不再有担心河西的顾虑了。”改封张既为西乡侯。增加食邑两百户,加上以前的两百户,一共四百户。
[2] 司马彪《序传》曰:朗祖父儁,字元异,博学好古,倜傥有大度。长八尺三寸,腰带十围,仪状魁岸,与众有异,乡党宗族咸景附焉。位至颍川太守。父防,字建公,性质直公方,虽闲居宴处,威仪不忒。雅好《汉书》名臣列传,所讽诵者数十万言。少仕州郡,历官洛阳令、京兆尹,以年老转拜骑都尉。养志闾巷,阖门自守。诸子虽冠成人,不命曰进不敢进,不命曰坐不敢坐,不指有所问不敢言,父子之间肃如也。年七十一,建安二十四年终。有子八人,朗最长,次即晋宣皇帝也。
张既字德容,是冯翊高陵人。十六岁时任郡里的小吏,后来担任过郡中的要职,曾被推举为孝廉,没有应荐。太祖任司空时,征召张既,他依然没有应召。后来被举荐为茂才,担任新丰令,治绩为三辅地区之冠。袁尚在黎阳抗拒太祖,派遣他设置的河东太守郭援,并州刺史高幹和匈奴单于攻取平阳,并派遣使者西去同关中诸将联合。司隶校尉钟繇派张既劝说关中马腾等人,向他们陈述利害关系,马腾等人听取了张既的意见。马腾派遣儿子马超率领万余兵马,同钟繇合击高幹、郭援,把他们打得大败,斩了郭援的头,高幹和单于都投降了。后来高幹再次在并州反叛。河内人张晟也率万余人,不归附任何人,占据崤山、渑池一带,河东卫固和弘农张琰各自起兵响应他。太祖任命张既为议郎,参与钟繇军事,派遣他西去征召马腾等各位将领,联合率兵进攻张晟等人,很快击败了他们。将张琰、卫固斩首,高幹投奔荆州。张既被封为武始亭侯。太祖准备征讨荆州,但马腾等人割据了关中。太祖再次派遣张既告谕马腾等人,命令他们离开各自统领的武装,自己返回京城。马腾已经答应,但又犹豫不决,张既担心再生变故,就下令沿途各县赶快做好接待马腾的准备,太守都要亲自到郊外迎接。马腾没有办法,只好到了洛阳。太祖向朝廷上表推荐马腾担任卫尉,儿子马超担任将军,统率马腾的军队。后来马超反叛,张既跟随太祖在华阴打败马超,随即西征平定关右。太祖任命张既担任京兆尹,张既上任后安抚流亡在外的百姓,兴建和恢复县城,老百姓都很愿意归顺他。魏国建立后,张既担任尚书,出任雍州刺史。太祖对张既说:“你回故乡做州官,可说是穿着锦衣绣服在白日行走,引人关注了。”后来张既又跟随太祖征讨张鲁,率另一支军队从散关征讨反叛的氐族,收缴他们的小麦以供应军粮。张鲁投降后,张既劝说太祖从汉中迁出数万百姓用来充实长安和三辅地区。以后张既又同曹洪在下辩击败吴兰,同夏侯渊征讨宋建,另率军队平定了临洮、狄道。这时太祖移民来充实河北地区,陇西、天水、南安的百姓为此恐慌不安,张既借三郡中担任将吏的人休假的机会,派人帮助他们修治屋宅,制作水碓,老百姓就安定了。太祖准备从汉中撤军,又担心刘备向北攻取武都氐来威慑关中,询问张既。张既说:“可以劝百姓往北到有粮食的地区躲避蜀军,先到的人重重给予奖励,这样使先到的人知道有好处,后来的人也一定会羡慕。”太祖采纳了这一计策,亲自到汉中率军撤出,命令张既到武都,迁移氐族五万余部落到扶风、天水界内。
[3] 臣松之案朗此对,但为称述卓功德,末相箴诲而已。了不自申释,而卓便云“吾亦悟之,卿言有意”!客主之辞如为不相酬塞也。
起初,济阴人王思和梁习一同担任西曹令史。一次王思值日禀告事情,不合太祖的意图。太祖大怒,命令招来主事的人,准备将他们处以死刑。当时王思在附近出差,梁习代替他前去应对,已经被拘禁了,王思闻讯后迅速赶回,自己陈述错误,认为罪应受死。太祖感叹梁习不肯说出王思,王思敢于承担责任,说:“没想到我军中有两位忠义之士啊!”后来两人同时被提拔为刺史,王思担任豫州刺史。他也是位能干的官员,但他办事苛求细节而不得要领,官至九卿,封为列侯。
[4] 《魏书》曰:文帝善朗论,命秘书录其文。孙盛曰:繇既失之,朗亦未为得也。昔“汤举伊尹,而不仁者远矣”。《易》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由此而言,圣人之与大贤,行藏道一,舒卷斯同,御世垂风,理无降异;升泰之美,岂俟积世哉?“善人为邦百年,亦可以胜残去杀”。又曰“不践迹,亦不人于室”。数世之论,其在斯乎!方之大贤,固有间矣。
是时,武威颜俊、张掖和鸾、酒泉黄华、西平麹演等并举郡反,自号将军,更相攻击。俊遣使送母及子诣太祖为质,求助。太祖问既,既曰:“俊等外假国威,内生傲悖,计定势足,后即反耳。今方事定蜀,且宜两存而斗之,犹卞庄子之刺虎,坐收其毙也。”太祖曰:“善。”岁余,鸾遂杀俊,武威王秘又杀鸾。是时不置凉州,自三辅拒西域,皆属雍州。文帝即王位,初置凉州,以安定太守邹岐为刺史。张掖张进执郡守举兵拒岐,黄华、麹演各逐故太守,举兵以应之。既进兵为护羌校尉苏则声势,故则得以有功。既进爵都乡侯。凉州卢水胡伊健妓妾、治元多等反,河西大扰。帝忧之,曰:“非既莫能安凉州。”乃召邹岐,以既代之。诏曰:“昔贾复请击郾贼,光武笑曰:‘执金吾击郾,吾复何忧?’卿谋略过人,今则其时。以便宜从事,勿复先请。”遣护军夏侯儒、将军费曜等继其后。既至金城,欲渡河,诸将守以为“兵少道险,未可深入”。既曰:“道虽险,非井陉之隘,夷狄乌合,无左车之计,今武威危急,赴之宜速。”遂渡河。贼七千余骑逆拒军于鹯阴口,既扬声军由鹯阴,乃潜由且次出至武威。胡以为神,引还显美。既已据武威,曜乃至,儒等犹未达。既劳赐将士,欲进军击胡。诸将皆曰:“士卒疲倦,虏众气锐,难与争锋。”既曰:“今军无见粮,当因敌为资。若虏见兵合,退依深山,追之则道险穷饿,兵还则出候寇钞。如此,兵不得解,所谓‘一日纵敌,患在数世’也。”遂前军显美。胡骑数千,因大风欲放火烧营,将士皆恐。既夜藏精卒三千人为伏,使参军成公英督千余骑挑战,敕使阳退。胡果争奔之,因发伏截其后,首尾进击,大破之,斩首获生以万数。[13]帝甚悦,诏曰:“卿逾河历险,以劳击逸,以寡胜众,功过南仲,勤逾吉甫。此勋非但破胡,乃永宁河右,使吾长无西顾之念矣。”徙封西乡侯,增邑二百,并前四百户。
[5] 《魏书》曰:朗临卒,谓将士曰;“刺史蒙国厚恩,督司万里,微功未效,而遭此疫疠,既不能自救,辜负国恩。身没之后,其布衣幅巾,敛以时服,勿违吾志也。”
张既字德容,冯翊高陵人也。年十六,为郡小吏。[11]后历右职,举孝廉,不行。太祖为司空,辟,未至,举茂才,除新丰令,治为三辅第一。袁尚拒太祖于黎阳,遣所置河东太守郭援、并州刺史高幹及匈奴单于取平阳,发使西与关中诸将合从。司隶校尉钟繇遣既说将军马腾等,既为言利害,腾等从之。腾遣子超将兵万余人,与繇会击幹、援,大破之,斩援首。幹及单于皆降。其后幹复举并州反。河内张晟众万余人无所属,寇崤、渑间,河东卫固、弘农张琰各起兵以应之。太祖以既为议郎,参繇军事,使西征诸将马腾等,皆引兵会击晟等,破之。斩琰、固首,幹奔荆州。封既武始亭侯。太祖将征荆州,而腾等分据关中。太祖复遣既喻腾等,令释部曲求还。腾已许之而更犹豫,既恐为变,乃移诸县促储偫,二千石郊迎。腾不得已,发东。太祖表腾为卫尉,子超为将军,统其众。后超反,既从太祖破超于华阴,西定关右。以既为京兆尹,招怀流民,兴复县邑,百姓怀之。魏国既建,为尚书,出为雍州刺史。太祖谓既曰:“还君本州,可谓衣绣昼行矣。”从征张鲁,别从散关入讨叛氏,收其麦以给军食。鲁降,既说太祖拔汉中民数万户以实长安及三辅。其后与曹洪破吴兰于下辩,又与夏侯渊讨宋建,别攻临洮、狄道,平之。是时,太祖徙民以充河北,陇西、天水、南安民相恐动,扰扰不安,既假三郡人为将吏者休课,使治屋宅,作水碓,民心遂安。太祖将拔汉中守,恐刘备北取武都氏以逼关中,问既。既曰:“可劝使北出就穀以避贼,前至者厚其宠赏,则先者知利,后必慕之。”太祖从其策,乃自到汉中引出诸军,令既之武都,徙氐五万余落出居扶风、天水界。[12]
[6] 《晋诸公赞》曰:望字子初,孚之长子。有才识,早知名。咸熙中位至司徒,入晋封义阳王,迁太尉、大司马。时孚为太宰,父子居上公位,自中代以来未之有也。洪字孔业,封河间王。
初,济阴王思与习俱为西曹令史。思因直日白事,失太祖指。太祖大怒,教召王者,将加重辟。时思近出,习代往对,已被收执矣,思乃驰还,自陈己罪,罪应受死。太祖叹习之不言,思之识分,曰:“何意吾军中有二义士乎?[9]后同时擢为刺史,思领豫州。思亦能吏,然苛碎无大体,官至九卿,封列侯。[10]
[7] 咨字君初。子酆字子仲,晋骠骑将军,封东平陵公。并见《百官名》。
梁习字子虞,是陈郡柘县人。曾经担任过陈郡的主簿。太祖任司空时,征召他为漳县长,继而担任乘氏、海西、下邳县的县令,所到之县都以政绩好而闻名。从县令任上返回后担任西曹令史,升为西曹属。这时并州刚刚归附太祖,梁习以别部司马兼任并州刺史。当时正值高幹叛乱之余,匈奴在并州边界,骄横强暴,并州的官吏百姓被迫逃亡反叛,加入匈奴部落;郡中豪强拥兵自保,互相煽动,危害乡里,常常与官府形成对立。梁习上任后,诱导告谕,以礼征召地方豪强,逐渐荐举他们进入幕府担任官职,以消除他们拥兵自重的危害。豪强大族安排完后,又依次派遣他们的部下,说服他们自愿从军,借大军出征的机会,分别请求诸位将军任用他们做勇士。官吏和兵士离开后,再逐渐迁移他们的家庭,把他们迁往邺城,先后达数万人。对其中不听从命令的人,兴兵前去征讨,斩杀千余人,投降归顺的人数以万计。从此,匈奴单于恭敬顺从,名王俯首听命,他们的部下,或从事劳役,或担任公职,等同于编入户籍的百姓。边境清平,老百姓安于故土。梁习则经常鼓励农桑,有令则行,有禁则止。他推荐的当地知名人士,都扬名于世,记载在《常林传》中。太祖为此嘉奖梁习,赐以关内侯的爵位,正式任命他为并州刺史。并州的老人们都称颂梁习的政绩,认为在他们见到和听到的刺史当中,没有人比得上梁习。建安十八年,并州合并属于冀州,梁习担任议朗和西部都督从事,统领冀州和原来的部下。后又出使上党选取高大木材供应邺城修筑宫室。梁习上书请求设置屯田都尉两人,率领六百人,在沿途种植粮食,以供应人和牛的消耗。以后单于入京城侍奉朝廷,西北没有忧患,这都是梁习的功劳。文帝登上皇位后,重新设置并州,梁习又担任并州刺史。进封申门亭侯,食邑百户。梁习管理政事为当时天下第一。太和二年,征召他为大司农。梁习担任刺史二十余年,但生活贫穷,没有当地的珍贵财物,明帝曹叡很惊讶,给他的赏赐很丰厚。太和四年,梁习去世,儿子梁施继承爵位。
[8] 《魏略》曰:鲜卑大人育延,常为州所畏,而一旦将其部落五千余骑诣习,求互市。习念不听则恐其怨,若听到州下,又恐为所略,于是乃许之往与会空城中交市。遂敕郡县,自将治中以下军往就之。市易未毕,市吏收缚一胡。延骑皆惊,上马弯弓围习数重,吏民惶怖不知所施。习乃徐呼市吏,问缚胡意,而胡实侵犯人。习乃使译呼延,延到,习责延曰:“汝胡自犯法,吏不侵汝,汝何为使诸骑惊骇邪?”遂斩之,余胡破胆不敢动。是后无寇虏。至二十二年,太祖拔汉中诸军还到长安,因留骑督太原乌丸王鲁昔,使屯池阳,以备卢水。昔有爱妻,住在晋阳。昔既思之,又恐遂不得归,乃以其部五百骑叛还并州,留其余骑置山谷间,而单骑独入晋阳,盗取其妻。已出城,州郡乃觉;吏民又畏昔善射,不敢追。习乃令从事张景,募鲜卑使逐昔。昔马负其妻,重骑行迟,未及与其众合,而为鲜卑所射死。始太祖闻昔叛,恐其为乱于北边;会闻已杀之,大喜,以习前后有策略,封为关内侯。
起初和司马朗一同迁往黎阳的同县人赵咨,官至太常,也是当时的优秀人物。
[9] 臣松之以为习与王思,同寮而已,亲非骨肉,义非刎颈,而以身代思,受不测之祸。以之为义,无乃乖先哲之雅旨乎!史迁云:“死有重于太山,有轻于鸿毛”,故君子不为苟存,不为苟亡。若使思不引分,主不加恕,则所谓自经于沟渎而莫之知也。习之死义者,岂其然哉!
司马朗二十二岁时,太祖征召他为司空掾属,担任成皋令,因病辞职,病愈后担任堂阳长。他治理政事力求宽厚和仁惠,不用鞭杖,而老百姓却不违犯禁令。以前,县中百姓有的被迫迁移去充实京都的人口,后来堂阳县被征调造船,迁移的百姓担心司马朗无法按期完成征调任务,相继私自返回帮助他造船,司马朗被百姓爱戴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后来他担任元城令,继而入京城担任丞相主簿。司马朗认为天下分裂的形势,是由于秦朝废除了五等封爵制度,而郡国又没有打猎习武的战备活动的缘故。现在虽然五等封爵制不能恢复实行,但可以命令州郡设置军队,对外防御四方异族,对内威慑图谋不轨的人,这才是上策。司马朗又认为应该恢复井田。过去因为老百姓都有历代积累的产业,患难之际被夺去,所以至今不能恢复井田。现在趁大乱之后,百姓流离失散,土地产业没有主人,都为公田,应当趁此机会恢复井田。恢复井田的建议虽然没有施行,但州郡可以领兵,却是采纳了司马朗意见。不久司马朗升兖州刺史,在兖州普遍施行教化,老百姓都称颂他。在军队中,他经常穿粗衣吃劣食,以俭朴来为部下做表率。司马朗平素喜爱有关评论人物的典籍,同乡人李觌当时颇负盛名,司马朗经常公开贬低他。后来李觌等人败落,人们就更佩服司马朗了。钟繇、王粲著文说:“不是圣人不能使天下太平。”司马朗认为:“伊尹、颜回虽然不是圣人,但只要像他们那样的人历代相承,太平仍然可以达到。”建安二十二年,司马朗同夏侯惇、臧霸等人征讨吴国。到了居巢,军中流行传染病,司马朗亲自巡视,给士兵送医送药。不幸染病去世,时年四十七岁。留下遗言说只要着粗布衣服,头系幅巾,用普通服装殡敛就可以了。兖州的人民更加追思他。明帝即位后,封司马朗的儿子司马遗为昌武亭侯,食邑百户。司马朗的弟弟司马孚又把儿子司马望过继给司马朗做子嗣。司马遗去世后,司马望的儿子司马洪继承爵位。
[10] 《魏略·苛吏传》曰:思与薛悌、郤嘉俱从微起,官位略等。三人中,悌差挟儒术,所在名为闲省。嘉与思事行相似。文帝诏曰:“薛悌驳吏,王思、郤嘉纯吏也,各赐关内侯,以报其勤。”思为人虽烦碎,而晓练文书,敬贤礼士,倾意形势,亦以是显名。正始中,为大司农,年老目瞑,瞋怒无度,下吏嗷然不知何据。性少信,时有吏父病笃,近在外舍,自白求假。思疑其不实,发怒曰:“世有思妇病母者,岂此谓乎!”遂不与假。吏父明日死,思无恨意。其为刻薄类如此。思又性急,尝执笔作书,蝇集笔端,驱去复来,如是再三。思恚怒,自起逐蝇不能得,还取笔掷地,蹋坏之。时有丹阳施畏、鲁郡倪觊、南阳胡业亦为刺史、郡守,时人谓之奇暴。又有高阳刘类,历位宰守,苛慝尤甚,以善修人事,不废于世。嘉平中,为弘农太守。吏二百余人,不与休假,专使为不急。过无轻重,辄捽其头,又乱杖挝之,牵出复入,如是数四。乃使人掘地求钱,所在市里,皆有孔穴。又外托简省,每出行,阳敕督邮不得使官属曲修礼敬,而阴识不来者,辄发怒中伤之。性又少信,每遣大吏出,辄使小吏随覆察之,白日常自于墙壁间窥闪,夜使干廉察诸曹,复以干不足信,又遣铃下及奴婢使转相检验。尝案行,宿止民家。民家二狗逐猪,猪惊走,头插栅间,号呼良久。类以为外之吏擅共饮食,不复征察,便使伍百曳五官掾孙弼入,顿头责之。弼以实对,类自愧不详,因托问以他事。民尹昌,年垂百岁,闻类出行,当经过,谓其儿曰:“扶我迎府君,我欲陈恩。”儿扶昌在道左,类望见,呵其儿曰:“用是死人,使来见我。”其视人无礼,皆此类也。旧俗,民谤官长者有三不肯,谓迁、免与死也。类在弘农,吏民患之,乃题其门曰:“刘府君有三不肯。”类虽闻之,犹不能自改。其后安东将军司马文王西征,路经弘农,弘农人告类荒耄不任宰郡,乃召入为五官中郎将。
梁习字子虞,陈郡柘人也,为郡纲纪。太祖为司空,辟召为漳长,累转乘氏、海西、下邳令,所在有治名。还为西曹令史,迁为属。并土新附,习以别部司马领并州刺史。时承高幹荒乱之余,胡狄在界,张雄跋扈,吏民亡叛,入其部落;兵家拥众,作为寇害,更相扇动,往往棋跱。习到官,诱谕招纳,皆礼召其豪右,稍稍荐举,使诣幕府;豪右已尽,乃次发诸丁强以为义从;又因大军出征,分请以为勇力。吏兵已去之后,稍移其家,前后送邺,凡数万口;其不从命者,兴兵致讨,斩首千数,降附者万计。单于恭顺,名王稽颡,部曲服事供职,同于编户。边境肃清,百姓布野,勤劝农桑,令行禁止。贡达名士,咸显于世,语在《常林传》。太祖嘉之,赐爵关内侯,更拜为真。长老称咏,以为自所闻识,刺史未有及习者。建安十八年,州并属冀州,更拜议郎、西部都督从事,统属冀州,总故部曲。又使于上党取大材供邺宫室。习表置屯田都尉二人,领客六百夫,于道次耕种菽粟,以给人牛之费。后单于入侍,西北无虞,习之绩也。[8]文帝践阼,复置并州,复为刺史,进封申门亭侯,邑百户;政治常为天下最。太和二年,征拜大司农。习在州二十余年,而居处贫穷,无方面珍物,明帝异之,礼赐甚厚。四年,薨,子施嗣。
[11] 《魏略》曰:既世单家,为人有容仪。少小工书疏,为郡门下小吏,而家富。自惟门寒,念无以自达,乃常畜好刀笔及版奏,伺诸大吏有乏者辄给与,以是见识焉。
初朗所与俱徙赵咨,官至太常,为世好士。[7]
[12] 《三辅决录注》曰:既为儿童,郡功曹游殷察异之,引既过家,既敬诺。殷先归,敕家具设宾馔。及既至,殷妻笑曰:“君其悖乎!张德容童昏小儿,何异客哉!”殷曰:“卿勿怪,乃方伯之器也。”殷遂与既论霸王之略。飨讫,以子楚托之;既谦不受,殷固托之,既以殷邦之宿望,难违其旨,乃许之。殷先与司隶校尉胡轸有隙,轸诬构杀殷。殷死月余,轸得疾患,目精脱,但言“伏罪,伏罪,游功曹将鬼来”。于是遂死。于时关中称曰:“生有知人之明,死有贵神之灵。”子楚字仲允,为蒲阪令。太祖定关中时,汉兴郡缺,太祖以问既,既称楚才兼文武,遂以为汉兴太守。后转陇西。《魏略》曰:楚为人慷慨,历位宰守,所在以恩德为治,不好刑杀。太和中,诸葛亮出陇右,吏民骚动。天水、南安太守各弃郡东下,楚独据陇西,召会吏民,谓之曰:“太守无恩德。今蜀兵至,诸郡吏民皆已应之,此亦诸卿富贵之秋也。太守本为国家守郡,义在必死,卿诸人便可取太守头持往。”吏民皆涕泪,言“死生当与明府同,无有二心”。楚复言:“卿曹若不愿,我为卿画一计。今东二郡已去,必将寇来,但可共坚守。若国家救到,寇必去,是为一郡守义,人人获爵宠也。若官救不到,蜀攻日急,尔乃取太守以降,未为晚也。”吏民遂城守。而南安果将蜀兵,就攻陇西。楚闻贼到,乃遣长史马颗出门设陈,而自于城上晓谓蜀帅,言:“卿能断陇,使东兵不上,一月之中,则陇西吏人不攻自服;卿若不能,虚自疲弊耳。”使颙鸣鼓击之,蜀人乃去。后十余日,诸军上陇,诸葛亮破走。南安、天水皆坐应亮破灭,两郡守各获重刑,而楚以功封列侯,长史掾属皆赐拜。帝嘉其治,诏特听朝,引上殿。楚为人短小而大声,自为吏,初不朝觐,被诏登阶,不知仪式。帝令侍中赞引,呼“陇西太守前”,楚当言“唯”,而大应称“诺”。帝顾之而笑,遂劳勉之。罢会,自表乞留宿卫,拜驸马都尉。楚不学问,而性好游遨音乐。乃畜歌者,琵琶、筝、箫,每行来将以自随。所在樗蒲、投壶,欢欣自娱。数岁,复出为北地太守,年七十余卒。
年二十二,太祖辟为司空掾属,除成皋令,以病去,复为堂阳长。其治务宽惠,不行鞭杖,而民不犯禁。先时,民有徙充都内者,后县调当作船,徙民恐其不办,乃相率私还助之,其见爱如此。迁元城令,入为丞相主簿。朗以为天下土崩之势,由秦灭五等之制,而郡国无搜狩习战之备故也。今虽五等未可复行,可令州郡并置兵,外备四夷,内威不轨,于策为长。又以为宜复井田。往者以民各有累世之业,难中夺之,是以至今。今承大乱之后,民人分散,土业无主,皆为公田,宜及此时复之。议虽未施行,然州郡领兵,朗本意也。迁兖州刺史,政化大行,百姓称之。虽在军旅,常粗衣恶食,俭以率下。雅好人伦典籍,乡人李觌等盛得名誉,朗常显贬下之;后觌等败,时人服焉。钟繇、王粲著论云:“非圣人不能致太平。”朗以为“伊、颜之徒虽非圣人,使得数世相承,太平可致”。[4]建安二十二年,与夏侯惇、臧霸等征吴。到居巢,军士大疫,朗躬巡视,致医药。遇疾卒,时年四十七。遗命布衣幅巾,敛以时服,州人追思之。[5]明帝即位,封朗子遗昌武亭侯,邑百户。朗弟孚又以子望继朗后。遗薨,望子洪嗣。[6]
[13] 《魏略》曰:成公英,金城人也。中平末,随韩约为腹心。建安中,约从华阴破走,还湟中,部党散去,唯英独从。《典略》曰:韩遂在湟中,其婿阎行欲杀遂以降,夜攻遂,不下。遂叹息曰:“丈夫困厄,祸起婚姻乎!”谓英曰:“今亲戚离叛,人众转少,当从羌中西南诣蜀耳。”英曰:“兴军数十年,今虽罢败,何有弃其门而依于人乎!”遂曰:“吾年老矣,子欲何施?”英曰:“曹公不能远来,独夏侯尔。夏侯之众,不足以追我,又不能久留;且息肩于羌中,以须其去。招呼故人,绥会羌、胡,犹可以有为也。”遂从其计,时随从者男女尚数千人。遂宿有恩于羌,羌卫护之。及夏侯渊还,使阎行留后。乃合羌、胡数万将攻行,行欲走,会遂死,英降太祖。太祖见英甚喜,以为军师,封列侯。从行出猎,有三鹿走过前,公命英射之,三发三中,皆应弦而倒。公抵掌谓之曰:“但韩文约可为尽节,而孤独不可乎?”英乃下马而跪曰:“不欺明公。假使英本主人在,实不来此也。”遂流涕哽咽。公嘉其敦旧,遂亲敬之。延康、黄初之际,河西有逆谋。诏遣英佐凉州平陇右,病卒。《魏略》曰:阎行,金城人也,后名艳,字彦明,少有健名,始为小将,随韩约。建安初,约与马腾相攻击。腾子超亦号为健。行尝刺超,矛折,因以折矛挝超项,几杀之。至十四年,为约所使诣太祖,太祖厚遇之,表拜犍为太守。行因请令其父入宿卫,西还见约,宣太祖教云:“谢文约:卿始起兵时,自有所逼,我所具明也。当早来,共匡辅国朝。”行因谓约曰:“行亦为将军兴军以来三十余年,民兵疲瘁,所处又狭,宜早自附。是以前在邺,自启当令老父诣京师,诚谓将军亦宜遣一子,以示丹赤。”约曰:“且可复观望数岁中!”后遂遣其子,与行父母俱东。会约西讨张猛,留行守旧营,而马超等结反谋,举约为都督。及约还,超谓约曰:“前钟司隶任超使取将军,关东人不可复信也。今超弃父,以将军为父,将军亦当弃子,以超为子。”行谏约,不欲令与超合。约谓行曰:“今诸将不谋而同,似有天数。”乃东诣华阴。及太祖与约交马语,行在其后,太祖望谓行曰:“当念作孝子。”及超等破走,行随约还金城。太祖闻行前意,故但诛约子孙在京师者。乃手书与行曰:“观文约所为,使人笑来。吾前后与之书,无所不说,如此何可复忍!卿父谏议,自平安也。虽然,牢狱之中,非养亲之处,且又官家亦不能久为人养老也。”约闻行父独在,欲使并遇害,以一其心,乃强以少女妻行,行不获已。太祖果疑行。会约使行别领西平郡。遂勒其部曲,与约相攻击。行不胜,乃将家人东诣太祖。太祖表拜列侯。
司马朗知道董卓一定要灭亡,担心被留在洛阳,立即发散财物用来贿赂董卓手下的当权者,请求回归家乡。回到家乡后对家乡父老说:“董卓谋逆叛乱,为天下人所仇恨,这正是忠臣义士奋起的机会。河内郡同洛阳疆界相连,洛阳东面有成皋县,北面毗连黄河,如果各义军不能进驻洛阳,军队肯定会停留在河内。这是军队交战争夺的地方,会四分五裂很难安定自守,不如趁现在道路还畅通,全族人东迁黎阳。黎阳有营兵,赵威孙与乡亲过去有婚姻关系,现在担任监营谒者,统率兵马,足以担任首领。我们先去投奔他,如果以后再有变故,慢慢观望也不晚。”乡中父老留恋家园,没有人跟随前去。只有同县人赵咨带领家属和司马朗一同前往黎阳。过了几个月,关东诸州郡纷纷起兵,达数十万人,都集结在荥阳和河内。诸将不能统一指挥,纵兵抢劫,老百姓死亡的将近半数。过了好久,关东兵散,曹操和吕布在濮阳互相对峙,司马朗就带领全家返回温县。当年发生大饥荒,出现人吃人的现象。司马朗收容赈济同族人,教育训导宗族子弟,丝毫没有因为世道衰乱而懈怠了家业。
[14] 《魏略》曰:儒字俊林,夏侯尚从弟。初为鄢陵侯彰骁骑司马,□□为征南将军,都督荆、豫州。正始二年,朱然围樊城,城中守将乙修等求救甚急。儒进屯邓塞,以兵少不敢进,但作鼓吹,设导从,去然六七里,翱翔而还,使修等遥见之,数数如是。月余,及太傅到,乃俱进,然等走。时谓儒为怯,或以为晓以少疑众,得声救之宜。儒犹以此召还,为太仆。
这时董卓迁徙天子改都长安,董卓仍留在洛阳。司马朗的父亲司马防担任治书御史,应当随朝廷迁往长安,因为到处战乱,就派司马朗带家属返回本县。有人举报司马朗想逃跑,抓住他去见董卓。董卓对他说:“你和我死去的儿子同岁,几乎大大有负于我!”司马朗就说:“您以超乎世俗的德行,遇上了连年战乱的时代,清除群凶,广荐贤士,这实在是虚心谋划,国家将要兴盛从而达到大治了。您的声威德行也因此而增高,功勋事业因此而显著,但是战乱仍一天天严重,州郡形势纷扰动乱,京城境内百姓不能安居乐业,纷纷抛弃了自己的财产,逃亡隐藏。虽然您在四关建立了禁卡,加重刑罚,逃亡的人仍然没有停止,这就是我悲哀愤懑的原因。希望您观察借鉴往事,稍加深思,那样您的荣誉功名就会与日月同辉,即使伊尹、周公也无法相比。”董卓说:“我也想到了这些,你的话很有意义!”
[15] 《魏略》曰:初,既为郡小吏,功曹徐英尝自鞭既三十。英字伯冯翊著姓,建安初为蒲阪令。英性刚爽,自见族氏胜既,于乡里名行在前,加以前辱既,虽知既贵显,终不肯求于既。既虽得志,亦不顾计本原,犹欲与英和。尝因醉欲亲狎英,英故抗意不纳。英由此遂不复进用。故时人善既不挟旧怨,而壮英之不挠。
朗知卓必亡,恐见留,即散财物以赂遗卓用事者,求归乡里。到谓父老曰:“董卓悖逆,为天下所仇,此忠臣义士奋发之时也郡与京都境壤相接,洛东有成皋,北界大河,天下兴义兵者若未得进,其势必停于此。此乃四分五裂战争之地,难以自安,不如及道路尚通,举宗东到黎阳。黎阳有营兵,赵威孙乡里旧婚,为监营谒者,统兵马,足以为主。若后有变,徐复观望未晚也。”父老恋旧,莫有从者,惟同县赵咨,将家属俱与朗往焉。后数月,关东诸州郡起兵,众数十万,皆集荥阳及河内。诸将不能相一,纵兵钞掠,民人死者且半。久之,关东兵散,太祖与吕布相持于濮阳,朗乃将家还温。时岁大饥,人相食,朗收恤宗族,教训诸弟,不为衰世解业。
[16] 《魏略》曰:缉字敬仲,太和中为温令,名有治能。会诸葛亮出,缉上便宜,诏以问中书令孙资,资以为有筹略,遂召拜骑都尉,遣参征蜀军。军罢,入为尚书郎,以称职为明帝所识。帝以为缉之材能,多所堪任,试呼相者相之。相者云:“不过二千石。”帝曰:“何材如是而位止二千石乎?”及在东莞,领兵数千人。缉性吝于财而矜于势,一旦以女征去郡,还坐里舍,悒悒躁扰。数为国家陈击吴、蜀形势,又尝对司马大将军料诸葛恪虽得胜所边土,见诛不久。大将军问其故,缉云:“威震其主,功盖一国,欲不死可得乎?”及恪从合肥还,吴果杀之。大将军闻恪死,谓众人曰:“诸葛恪多辈耳!近张敬仲县论恪,以为必见杀,今果然如此。敬仲之智为胜恪也。”缉与李丰通家,又居相侧近。丰时取急出,子藐往见之,有所咨道。丰被收,事与缉连,遂收送廷尉,赐死狱中,其诸子皆并诛。缉孙殷,晋永兴中为梁州刺史,见《晋书》。
是时董卓迁天子都长安,卓因留洛阳。朗父防为治书御史,当徙西,以四方云扰,乃遣朗将家属还本县。或有告朗欲逃亡者,执以诣卓,卓谓朗曰:“卿与吾亡儿同岁,几大相负!”朗因曰:“明公以高世之德,遭阳九之会,清除群秽,广举贤士,此诚虚心垂虑,将兴至治也。威德以隆,功业以著,而兵难日起,州郡鼎沸,郊境之内,民不安业,捐弃居产,流亡藏窜,虽四关设禁,重加刑戮,犹不绝息,此朗之所以于邑也。愿明公监观往事,少加三思,即荣名并于日月,伊、周不足侔也。”卓曰:“吾亦悟之,卿言有意!”[3]
[17] 《魏略》曰:建字公威,少与诸葛亮俱游学。亮后出祁山,答司马宣王书,使杜子绪宣意于公威也。
司马朗字伯达,是河内温县人。九岁时,有客人直接叫他父亲的名字,司马朗说:“怠慢他人父亲的人,也是不尊敬自己父亲的人。”客人因此向他道歉。十二岁时,通过经书考试录取为童子郎。监考的人因为他长得壮实高大,怀疑司马朗隐瞒了年龄,便询问他。司马朗说:“我家的人,世世代代都长得高大,我虽然年龄尚小,但没有攀高的习气,少报年岁来求得早成,并不符合我的志向。”监考人很惊异他的回答。以后关东兵起,原冀州刺史李邵家住野王,临近兵荒之地,想移居温县。司马朗劝李邵说:“唇亡齿寒的比喻,难道只是虞国和虢国吗?温县和野王也是这样。现在您离开野王而居温县,这只能躲避一时的危害。而且刺史为一州百姓所仰望,现在乱兵未到您却先迁居,您治下的郡县必定恐慌,这恐怕容易动摇民心从而让为非作歹的人犯法作乱,我为郡内人民担忧。”李邵没有听从司马朗的劝说终于迁居。靠近山区的百姓果然动乱,纷纷内迁,有的被强盗抢劫。
[18] 《魏略》曰:逵世为著姓,少孤家贫,冬常无裤,过其妻兄柳孚宿,其明无何,著孚裤去,故时人谓之通健。
刘馥的儿子刘靖,黄初年间从黄门侍郎升迁为庐江太守,诏书说:“你的父亲过去担任过庐江太守,今天你又奉命治理此郡,可以称得上是子承父业啊。”转而又到河内任职,升迁为尚书,赐给关内侯的爵位,出任河南尹。散骑常侍应璩写信给刘靖说:“你在京城担任纳言的要职,出外担任当护卫京师的重任。你心中使老百姓富强的方法,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多。村落的屏障高峻坚固,可以打消小偷行窃的念头。种出各种不同的谷物,可以远离水火灾害。耕种的农具一一备足,就不会有误失农时的错误。养蚕种麦有草苫备用,就没有被雨淋湿的担忧。封官有规定的时期,就没有留滞在外的官吏。鳏夫寡妇、孤儿老弱可以受到仓粮的救济。再加上你明察细微,执法公正,使官吏服从王命,可以从容地治理好辖区政务。即使过去执法严明、以政绩著称的赵广汉、张敞、王尊、王章、王骏,也无法同你相比。”刘靖为政大多都像这样。开始时虽然有些烦琐,但最终使百姓得到好处,大有刘馥的遗风。母亲去世后,刘靖辞官回乡。后来又出任大司农卫尉,晋封广陆亭侯,食邑三百户。他上疏陈述儒家教育的根本:“儒学是治理动乱的法则,是圣人的伟大教化。自从黄初以来,隆重设立太学,已有二十余年了,但很少有有成就的人,大概因为挑选博士过于轻率,太学生为避劳役才来就学,而豪门大族的子弟,又羞愧于太学生不是他们的同类,所以没有立志求学的人。虽有其名而无其人,虽设立教育机构而并没有取得相应成效。从今以后应当严格选择博士,选取德行可以为人表率,经学可以胜任人师的人,担当教育公卿子弟的重任。遵循古代法度,使二千石以上官员的子孙,年满十五岁后,全入太学。要明确制定进退荣辱的途径,那些通晓经书,品行美善的人,就重用他们以尊崇有道德的人;那些荒废教化和学业的人,就开除他们以惩罚恶行;能提拔好人而教育能力弱的人,人们就都会勤勉,华而不实、夸夸其谈的交游,不禁止也会自然停息。推阐弘扬伟大的教化,以安抚还没归顺的人们。这样,普天之下都会接受教化,远方的人也会前来归顺。这是圣人的教诲,是达到国家长治久安的根本。”以后,刘靖升迁镇北将军,授予符节统领河北诸军事。刘靖认为:“长期使用的重要办法,没有比守备和防卫更好的,使老百姓与胡民有所区别。”于是开拓边境扩大防守,屯兵据守险要的地方。又整治加宽戾陵渠大坝,用以灌溉蓟县南北,多次种植水稻,使边界的百姓受益。嘉平六年刘靖去世,追赠征北将军,进封建成乡侯的爵位,赐谥号为景侯。儿子刘熙继承爵位。
[19] 《魏略》曰:援捕得逵,逵不肯拜,谓援曰:“王府君临郡积年,不知足下曷为者也?”援怒曰:“促斩之。”诸将覆护,乃囚于壶关,闭著土窖中,以车轮盖上,使人固守。方将杀之,逵从窖中谓守者曰:“此间无健儿邪,而当使义士死此中乎?”时有祝公道者,与逵非故人,而适闻其言,怜其守正危厄,乃夜盗往引出,折械遣去,不语其姓名。
司马朗字伯达,河内温人也。[2]九岁,人有道其父字者,朗曰:“慢人亲者,不敬其亲者也。”客谢之。十二,试经为童子郎,监试者以其身体壮大,疑朗匿年,劾问。朗曰:“朗之内外,累世长大,朗虽稚弱,无仰高之风,损年以求早成,非志所为也。”监试者异之。后关东兵起,故冀州刺史李邵家居野王,近山险,欲徙居温。朗谓邵曰:“唇齿之喻,岂唯虞、虢,温与野王即是也;今去彼而居此,是为避朝亡之期耳。且君,国人之望也,今寇未至而先徙,带山之县必骇,是摇动民之心而开奸宄之原也,窃为郡内忧之。”邵不从。边山之民果乱,内徙,或为寇钞。
[20] 《孙资别传》曰:资举河东计吏,到许,荐于相府曰:“逵在绛邑,帅厉吏民,与贼郭援交战,力尽而败,为贼所俘,挺然直志,颜辞不屈;忠言闻于大众,烈节显于当时,虽古之直发据鼎,罔以加也。其才兼文武,诚时之利用。”《魏略》曰:郭援破后,逵乃知前出己者为祝公道。公道,河南人也。后坐他事,当伏法。逵救之,力不能解,为之改服焉。
馥子靖,黄初中从黄门侍郎迁庐江太守,诏曰:“卿父昔为彼州,今卿复据此郡,可谓克负荷者也。”转在河内,迁尚书,赐爵关内侯,出为河南尹。散骑常侍应璩书与靖曰:“入作纳言,出临京任。富民之术,日引月长。藩落高峻,绝穿窬之心。五种别出,远水火之灾。农器必具,无失时之阙。蚕麦有苫备之用,无雨湿之虞。封符指期,无流连之吏。鳏寡孤独,蒙廪振之实。加之以明擿幽微,重之以秉宪不挠;有司供承王命,百里垂拱仰办。虽昔赵、张、三王之治,未足以方也。”靖为政类如此。初虽如碎密,终于百姓便之,有馥遗风。母丧去官,后为大司农卫尉,进封广陆亭侯,邑三百户。上疏陈儒训之本曰:“夫学者,治乱之轨仪,圣人之大教也。自黄初以来,崇立太学二十余年,而寡有成者,盖由博士选轻,诸生避役,高门子弟,耻非其伦,故无学者。虽有其名而无其人,虽设其教而无其功。宜高选博士,取行为人表,经任人师者,掌教国子。依遵古法,使二千石以上子孙,年从十五,皆入太学。明制黜陟荣辱之路,其经明行修者,则进之以崇德;荒教废业者,则退之以惩恶;举善而教不能则劝,浮华交游,不禁自息矣。阐弘大化,以绥未宾;六合承风,远人来格。此圣人之教,致治之本也。”后迁镇北将军,假节都督河北诸军事。靖以为“经常之大法,莫善于守防,使民夷有别”。遂开拓边守,屯据险要。又修广戾陵渠大埸,水溉灌蓟南北;三更种稻,边民利之。嘉平六年薨,追赠征北将军,进封建成乡侯,谥曰景侯。子熙嗣。[1]
[21] 《魏略》曰:太祖欲征吴而大霖雨,三军多不愿行。太祖知其然,恐外有谏者,教曰:“今孤戒严,未知所之,有谏者死。”逵受教,谓其同寮三主簿曰:“今实不可出,而教如此,不可不谏也。”乃建谏草以示三人,三人不获已,皆署名,入白事。太祖怒,收逵等。当送狱,取造意者,逵即言“我造意”,遂走诣狱。狱吏以逵主簿也,不即著械。谓狱吏曰:“促械我。尊者且疑我在近职,求缓于卿,今将遣人来察我。”逵著械适讫,而太祖果遣家中人就狱视逵。既而教曰:“逵无恶意,原复其职。”始,逵为诸生,略览大义,取其可用。最好《春秋左传》,及为牧守,常自课读之,月常一遍。逵前在弘农,与典农校尉争公事,不得理,乃发愤生瘿,后所病稍大,自启愿欲令医割之。太祖惜逵忠,恐其不活,教“谢主簿,吾闻‘十人割瘿九人死’”。逵犹行其意,而瘿愈大。逵本名衢,后改为逵。
建安十三年,刘馥去世。孙权率十万军队围攻合肥城达一百来天。当时连降大雨,城墙将要坍塌,守城士兵就用草蓑衣覆盖城墙,夜晚点燃鱼脂照亮城外,注视吴军的行动而采取相应的防备,吴军不得不撤走。扬州的百姓因此更加追思刘馥,认为刘馥守合肥的功劳即使是董安于守晋阳,也无法相比。至于兴修陂塘带来的好处,一直到现在人们还在享用。
[22] 《魏略》曰:时太子在邺,鄢陵侯未到,士民颇苦劳役,又有疾疠,于是军中骚动。群寮恐天下有变,欲不发丧。逵建议为不可秘,乃发哀,令内外皆人临,临讫,各安叙不得动。而青州军擅击鼓相引去。众人以为宜禁止之,不从者讨之。逵以为“方大丧在殡,嗣王未立,宜因而抚之”。乃为作长檄,告所在给其廪食。
刘馥接受命令后,单枪匹马来到空城合肥,建立扬州治所。他在南面招抚雷绪等人,一一对他们进行安抚,因而他们的进贡接连不断。几年的时间,扬州恩惠教化普遍施行,老百姓拥护刘馥的治理,数以万计流亡在外的人跋山涉水来归附他。于是刘馥聚集儒生,兴办学校,广为屯田。先后兴修整治了芍陂、茄陂、七门、吴塘等水利工程,用以灌溉稻田,官府与百姓都有了积蓄。同时再高建城垒,多储备木石,编织了数千万张草苫,贮存了数千斛鱼膏,作为作战守城的备用品。
[23] 《魏略》曰:初,魏郡官属颇以公事期会有所急切,会闻逵当为郡,举府皆诣县门外。及迁书到,逵出门,而郡官属悉当门,谒逵于车下。逵抵掌曰:“诣治所,何宜如是!”
刘馥字元颖,是沛国相县人。早年为躲避战乱到扬州。建安初年,他劝说袁术部将戚寄、秦翊,使他们率领军队一道归顺太祖。太祖很高兴,让司徒征召刘馥为部属。后来孙策设置的庐江太守李述攻克扬州,杀死扬州刺史严象。庐江人梅乾、雷绪、陈兰等聚集数万人横行在江淮一带,郡县残破。当时正好遇上袁绍大举进攻曹军,太祖认为刘馥能担负治理东南方面的重任,就上表推荐他担任扬州刺史。
[24] 《魏略》曰:逵为豫州。逵进曰:“臣守天门,出入六年,天门始开,而臣在外。唯殿下为兆民计,无违天人之望。”
建安十三年卒。孙权率十万众攻围合肥城百余日,时天连雨,城欲崩,于是以苫蓑覆之,夜然脂照城外,视贼所作而为备,贼以破走。扬州士民益追思之,以为虽董安于之守晋阳,不能过也。及陂塘之利,至今为用。
[25] 《魏略》曰:休怨逵进迟,乃呵责逵,遂使主者敕豫州刺史往拾弃仗。逵恃心直,谓休曰:“本为国家作豫州刺史,不来相为拾弃仗也。”乃引军还。遂与休更相表奏,朝廷虽知逵直,犹以休为宗室任重,两无所非也。《魏书》云:休犹挟前意,欲以后期罪逵,逵终无言,时人益以此多逵。习凿齿曰:夫贤人者,外身虚己,内以下物,嫌忌之名,何由而生乎?有嫌忌之名者,必与物为对,存胜负于己身者也。若以其私憾败国殄民,彼虽倾覆,于我何利?我苟无利,乘之曷为?以是称说,臧获之心耳。今忍其私忿而急彼之忧,冒难犯危而免之于害,使功显于明君,惠施于百姓,身登于君子之涂,义愧于敌人之心,虽豺虎犹将不觉所复,而况于曹休乎?然则济彼之危,所以成我之胜,不计宿憾,所以服彼之心,公义既成,私利亦弘,可谓善争矣。在于未能忘胜之流,不由于此而能济胜者,未之有也。
馥既受命,单马造合肥空城,建立州治,南怀绪等,皆安集之,贡献相继。数年中恩化大行,百姓乐其政,流民越江山而归者以万数。于是聚诸生,立学校,广屯田,兴治芍陂及茄陂、七门、吴塘诸埸以溉稻田,官民有畜。又高为城垒,多积木石,编作草苫数千万枚,益贮鱼膏数千斛,为战守备。
[26] 《魏书》曰:逵时年五十五。
刘馥字元颖,沛国相人也。避乱扬州,建安初,说袁术将戚寄、秦翊,使率众与俱诣太祖。太祖悦之,司徒辟为掾。后孙策所置庐江太守李述攻杀扬州刺史严象,庐江梅乾、雷绪、陈兰等聚众数万在江、淮间,郡县残破。太祖方有袁绍之难,谓馥可任以东南之事,遂表为扬州刺史。
[27] 《魏略》曰:甘露二年,车驾东征,屯项,复入逵祠下,诏曰:“逵没有遗爱,历世见祠。追闻风烈,朕甚嘉之。昔先帝东征,亦幸于此,亲发德音,褒扬逵美,徘徊之心,益有慨然!夫礼贤之义,或扫其坟墓,或修其门闾,所以崇敬也。其扫除祠堂,有穿漏者补治之。”
刘司马梁张温贾传第十五
[28] 《晋诸公赞》曰:充字公闾,甘露中为大将军长史。高贵乡公之难,司马文王赖充以免。为晋室元功之臣,位至太宰,封鲁公。谥曰武公。《魏略列传》以逵及李孚、杨沛三人为一卷,今列孚、沛二人继逵后耳。孚字子宪,钜鹿人也。兴平中,本郡人民饥困。孚为诸生,当种薤,欲以成计。有从索者,亦不与一茎,亦不自食,故时人谓能行意。后为吏。建安中,袁尚领冀州,以孚为主簿。后尚与其兄谭争斗,尚出军诣平原,留别驾审配守邺城,孚随尚行。会太祖围邺,尚还欲救邺。行未到,尚疑邺中守备少,复欲令配知外动止,与孚议所遣。孚答尚言:“今使小人往,恐不足以知外内,且恐不能自达。孚请自往。”尚问孚当何所得?”孚曰:“闻邺围甚坚,多人则觉,以为直当将三骑足矣。”尚从其计。孚自选温信者三人,不语所之,皆敕使具脯粮,不得持兵仗,各给快马。遂辞尚来南,所在止亭传。及到梁淇,使从者斫问事杖三十枚,系著马边,自著平上帻,将三骑,投暮诣邺下。是时大将军虽有禁令,而刍牧者多。故孚因此夜到,以鼓一中,自称都督,历北围,循表而东,从东围表,又循围而南,步步呵责守围将士,随轻重行其罚。遂历太祖营前,径南过,从南围角西折,当章门,复责怒守围者,收缚之。因开其围,驰到城下,呼城上人,城上人以绳引,孚得入。配等见孚,悲喜,鼓噪称万岁。守围者以状闻,太祖笑曰:“此非徒得入也,方且复得出。”孚事讫欲得还,而顾外围必急,不可复冒。谓己使命当速反,乃阴心计,请配曰:“今城中谷少,无用老弱为也,不如驱出之以省谷也。”配从其计,乃复夜简别得数千人,皆使持白幡,从三门并出降。又使人人持火,孚乃无何将本所从作降人服,随辈夜出。时守围将士,闻城中悉降,火光照曜。但共观火,不复视围。孚出北门,遂从西北角突围得去。其明,太祖闻孚已得出,抵掌笑曰:“果如吾言也。”孚北见尚,尚甚欢喜。会尚不能救邺,破走至中山,而袁谭又追击尚,尚走。孚与尚相失,遂诣谭,复为谭主簿,东还平原。太祖进攻谭,谭战死。孚还城,城中虽必降,尚扰乱未安。孚权宜欲得见太祖,乃骑诣牙门,称冀州主簿李孚欲口白密事。太祖见之,孚叩头谢。太祖问其所白,孚言“今城中强弱相陵,心皆不定,以为宜令新降为内所识信者宣传明教。”公谓孚曰:“卿便还宣之。”孚跪请教,公曰:“便以卿意宣也。”孚还入城,宣教“各安故业,不得相侵陵。”城中以安,乃还报命,公以孚为良足用也。会为所间,裁署冗散。出守解长,名为严能。稍迁至司隶校尉,时年七十余矣,其于精断无衰,而术略不损于故。终于阳平太守。孚本姓冯,后改为李。杨沛字孔渠,冯翊万年人也。初平中,为公府令史,以牒除为新郑长。兴平末,人多饥穷,沛课民益畜乾椹,收萱豆,阅其有余以补不足,如此积得千余斛,藏在小仓。会太祖为兖州刺史,西迎天子,所将千余人皆无粮。过新郑,沛谒见,乃皆进乾椹。太祖甚喜。及太祖辅政,迁沛为长社令。时曹洪宾客在县界,征调不肯如法,沛先挝折其脚,遂杀之。由此太祖以为能。累迁九江、东平、乐安太守,并有治迹。坐与督军争斗,髡刑五岁。输作未竟,会太祖出征在谯,闻邺下颇不奉科禁,乃发教选邺令,当得严能如杨沛比,故沛从徒中起为邺令。已拜,太祖见之,问曰:“以何治邺?”沛曰:“竭尽心力,奉宣科法。”太祖曰:“善。”顾谓坐席曰:“诸君,此可畏也。”赐其生口十人,绢百匹,既欲以励之,且以报乾椹也。沛辞去,未到邺,而军中豪右曹洪、刘勋等畏沛名,遣家骑驰告子弟,使各自检敕。沛为令数年,以功能转为护羌都尉。十六年,马超反,大军西讨,沛随军,都督孟津渡事。太祖已南过,其余未毕,而中黄门前渡,忘持行轩,私北还取之,从吏求小船,欲独先渡。吏呵不肯,黄门与吏争言。沛问黄门有疏邪?”黄门云:“无疏。”沛怒曰:“何知汝不欲逃邪?”遂使人捽其头,与杖欲捶之,而逸得去,衣帻皆裂坏,自诉于太祖。太祖曰:“汝不死为幸矣。”由是声名益振。及关中破,代张既领京兆尹。黄初中,儒雅并进,而沛本以事能见用,遂以议郎冗散里巷。沛前后宰历城守,不以私计介意,又不肯以事贵人,故身退之后,家无余积。治疾于家,借舍从儿,无他奴婢。后占河南几阳亭部荒田二顷,起瓜牛庐,居止其中,其妻子冻饿。沛病亡,乡人亲友及故吏民为殡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