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里苟斯和阿莱克丝塔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伊瑟拉的努力付诸东流。卡雷期盼着阿莱克丝塔萨能飞到伊瑟拉身旁,并且设身处地地觉得自己定会如此,但最终,他也只能和那两头始祖龙一样。伊瑟拉深感挫败,同时茫然不知所措。她四下张望,仿佛在找寻着某头失去踪影的始祖龙。
火红色的雌龙差点就想喝退他,但接着便陷入迟疑。她望着伊瑟拉,想要安慰她,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她不会喜欢的。她总是这样。”
“寇洛斯,”卡雷的宿主低声问道,“寇洛斯呢?”
玛里苟斯挡在她的面前。“不。伊瑟拉不会喜欢的。”
确实,那头雄龙和他的三头跟班都一起没了踪影。玛里苟斯在龙群中发现了其中一头跟班,但那个身影很快便隐没于远处的一块岩石之后。
阿莱克丝塔萨大吼一声。她往前走去,显然是想要站在自己的妹妹身旁。
在他正在思考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塔隆妮克西娅再度掌控了龙群。她发出一声咆哮,让那些刚才跟她一起嘲笑伊瑟拉的始祖龙都安静了下来。
伊瑟拉想要反驳,但是越来越多的嘲笑声淹没了她。那是来自塔隆妮克西娅,以及这头雌龙所有追随者的嘲笑。
“没有和平!”她宣布道,“永远没有!迦拉克隆猎我们。现在换我们猎迦拉克隆!同意吗?”
震耳的笑声打断了她。塔隆妮克西娅一面嘲笑着伊瑟拉的诚恳发言,一面环顾其他始祖龙。“迦拉克隆会听?哈!迦拉克隆和我们一起打猎?现在的迦拉克隆猎我们!对话?不可能!”
赞同的吼声回荡于整个区域。伊瑟拉低下头颅,摆出顺从的姿态向后退下。阿莱克丝塔萨用恳求的眼神望着玛里苟斯,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焦急。
伊瑟拉无视了她,继续自己的陈述。“这么多龙,都可以活下来!和平可以让所有龙活下来!”她上前走向龙群最密集的地方。“必须和迦拉克隆对话!迦拉克隆曾经对话过!要知道,迦拉克隆曾经是和我们一起的!和我们一起打猎!我们去提出和平,迦拉克隆会听……”
卡雷的宿主点了点头。“去吧……现在可以了。”
许多听众开始不安地面面相觑。塔隆妮克西娅看在眼里,恼怒地嘶吼了一声。
当她冲去安慰伊瑟拉的时候,玛里苟斯迅速扫视龙群,想要找出耐萨里奥。但他既没有找到那头炭灰色的雄龙,也没有找到诺兹多姆。玛里苟斯从栖身的岩石上跃下,继续搜寻战友,而塔隆妮克西娅则开始进一步利用伊瑟拉失败的尝试。
“我们有很多,”伊瑟拉点头重复道,“但若是与迦拉克隆对抗,会死很多。”
“我们有很多!我们会赢……”
“我们有很多!”龙群中的其中一头反驳道。其余的也跟着嘶吼着表示赞同。
“现在就打!”其中一头始祖龙提议。
“迦拉克隆非常巨大!迦拉克隆非常强壮!”
“不!我已经计划好了!等更多始祖龙到来!三次日出之后,我们进攻!迦拉克隆必死!”
赞同的嘶声渐渐消退,聚集的始祖龙们开始试着理解她后一句话想要表达的意思。
玛里苟斯在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顿了一下,这是塔隆妮克西娅首次公告日期。他厌恶地嘶吼着,不喜欢事态发展得这样迅速。
“我们有很多!”她的第一句陈述引来了一阵齐声的赞同,“我们有很多……但,迦拉克隆始终是迦拉克隆!”
当其他的始祖龙开始为这项宏伟计划纵情欢呼的时候,玛里苟斯发现了寇洛斯。这头雄龙偶然露出人群的脑袋表明他正在往北方离去。寇洛斯很快再度隐进龙群,但玛里苟斯已经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盯上了他。
浅黄色的雌龙鼓起勇气,昂首挺胸。和塔隆妮克西娅在一起的时候,这头雌龙并不引人注目,但玛里苟斯和卡雷都能感觉得到,伊瑟拉身上蕴藏着一种值得让人钦佩的特质。她的体型娇小柔弱,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果敢与坚定总是让她看起来比实际体态更加高大。
玛里苟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不相信自己的夙敌,他疾走于岩石之间,不再去想其他事情。他不想被对方发现。寇洛斯显然有一些阴险的计划,玛里苟斯和卡雷都确信应该继续追踪下去。
“这就是寇洛斯。”玛里苟斯早就明白他的老对头不会全力支持伊瑟拉。在有绝对把握能够得到好处之前,寇洛斯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自己成为事件的焦点。如果伊瑟拉真的说服了大多数始祖龙,寇洛斯一定会嗖的一声出现在她身边。
玛里苟斯伏低身子,像平日里会被自己当成点心的小蜥蜴一样悄然游走。他谨慎地张望,想要找出寇洛斯和他同伙的踪迹。身后的方向,塔隆妮克西娅还在继续煽动其他始祖龙。她的字句已经听不太清楚,但语调显然是在宣扬必胜。
阿莱克丝塔萨低声咆哮,对这头的雄龙的行为表示不齿。“他就躲在背后,让一头母龙去出头?”
玛里苟斯克制着不要去想三次日出之后将会发生什么,集中精力在这个难受的姿势下以最快的速度前进。他很想展翅起飞,但是在确定目标的位置前绝不能打草惊蛇。而卡雷对这一切完全理解,尽管他此刻并没有自己的身体。
伊瑟拉望向寇洛斯,但后者只是略微点了一下头。
接着,就像是上天听到了他们的祈求,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远处起飞。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以及第四个。寇洛斯和他的跟班们迅速地低飞远去,消失在北方的地平线。
“这头小崽子想说话。”塔隆妮克西娅扬起一只翅膀指向阿莱克丝塔萨的同巢妹妹——伊瑟拉,然后补充道:“那就说吧!”
玛里苟斯保持着同样的高度追踪而去。他仍然没法证明寇洛斯有什么计划,但那家伙是寇洛斯,这就足以成为怀疑的理由。卡雷对于那头始祖龙的认知大多源自于玛里苟斯的记忆,但是就最近的几次接触来说,他一样不喜欢这个家伙。
龙群之主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咆哮,响亮得足够让半天行程之内的所有飞禽走兽都听到。卡雷的宿主带着些许畏惧降落,然而,出于对阿莱克丝塔萨的尊重,玛里苟斯没有退避。相反,他和这头火红雌龙一起,来到了一处能够看清事态的地方。
玛里苟斯很希望这时候至少能有耐萨里奥在身边,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去确定老友的位置。寇洛斯正在急速飞走。玛里苟斯必须弄清楚他是飞去哪里,有何目的。
塔隆妮克西娅对龙群的回应很是满意。寇洛斯借此机会靠了过去,倾斜身子靠在她耳边窃窃低语。她眯起漆黑的双眼,将目光落在伊瑟拉身上。寇洛斯则立即退了下去,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玛里苟斯已经不止一次丢掉这四头始祖龙的踪影,但每一次都凭借毅力再度将目标找出,直到最后气息消失于一片绵延的山脊。
顺着她的目光,卡雷的宿主在塔隆妮克西娅所处的岩石附近发现了火红雌龙的妹妹。寇洛斯紧挨着伊瑟拉,而另外三头同伙则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似乎不打算接近他们。玛里苟斯和卡雷都略感诧异,这三头始祖龙一向都唯寇洛斯马首是瞻,怎么现在仿佛要划清界限一般。
玛里苟斯愤怒地嘶吼,他知道四头始祖龙降落在了这里。他很清楚寇洛斯身上的那股恶臭,只是暂时还无法确定准确位置而已。
“那里!”阿莱克丝塔萨沉声说道,“她在那里!”
然而,另一股让人不安的气味也飘进了他的鼻孔。这气息并不强烈,但是十分特别,让他不自主地想要辨识。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直觉告诉他,这气味绝不是来自自己的同类。
漫山遍野的始祖龙们通过嘶吼声以及咆哮表示同意。卡雷判断出塔隆妮克西娅已经演讲了好一会儿,这不仅说明她口才出众,还表明她仍旧在龙群中保持着支配地位。
尽管原本是想追踪寇洛斯,玛里苟斯最终还是转向了气味飘来的方向。卡雷也和他一样好奇,但原因却不尽相同。与其说是气味,倒不如说是气味的来源,莫名让他感到熟悉。
“我们的数量又增加了!”她咆哮道,“增加了非常多!迦拉克隆独自一头,寡不敌众!”
玛里苟斯朝着气味的方向走去,但仅仅在一小段距离之后它便消失无踪。他降落在一处高耸的岩石之上四处张望,但什么也没能发现……
两头始祖龙朝着塔隆妮克西娅先前召开集会的地方飞去。那里还没有被迦拉克隆发现,但塔隆妮克西娅已经在以这种潜在的风险催促其他始祖龙准备开战。很显然,失去配偶的仇恨仍旧在她心头燃烧。
然而突然间,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注视着他。
* * *
这头始祖龙迅速朝自己左翼的方向望去。他和卡雷原本都以为只是神经紧张,但这一次,他们错了。
“现在。”玛里苟斯表示同意,然后跟着阿莱克丝塔萨一同起飞。这头雄龙没有明言,但他和卡雷都很清楚现在的事态。即便他们能飞得比迦拉克隆更快,想要阻止灾难恐怕也已经为时太晚。
那个身影同始祖龙比起来委实渺小,但无论玛里苟斯还是卡雷都确信,只要他愿意,他完全有同玛里苟斯一战的力量。这头始祖龙只是模糊地觉得自己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身影,但卡雷则是彻底陷入震惊。这就是那个他曾在其他幻境,甚至于在自己的时代,在魔枢中所见到的那个身影。
“必须赶快走!”火红色的雌龙催促道,“现在,赶在迦拉克隆折返前。”
你是谁?你到底是什么?卡雷无助地询问。
幸运的是,那头巨型始祖龙径直向前飞去,而且去往的还是一个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短短数秒之后,迦拉克隆便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之中。玛里苟斯长舒一口气,然后立即赶往阿莱克丝塔萨身边。
“你是谁?”玛里苟斯也同样问道,就仿佛是在复读那个他不可能听到的思绪,“你到底是什么?”
更为可怕的是,在巨兽的臀部附近,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颅的东西破体而出!玛里苟斯惊骇地坐在地上,完全忘记了迦拉克隆只要一回头就能发现他。
正当他问出卡雷的疑问时,他们俩都发现视线内已经没了东西。然而,就在眼角勉强能够注意到的地方,他再次发现了那个身影。始祖龙转过身,正对着那个斗篷翻涌的身影。此时的玛里苟斯还完全没有服饰的概念,他正在试图理解那些翻涌的是什么东西,以及这家伙为什么有能力突然消失,然后出现在别的地方。而卡雷则非常清楚,这个神秘人物拥有极其强大的魔力。
卡雷与玛里苟斯同样惊恐地注视着那些一条接着一条随机分布在周身上下的肢体。这些肢体看起来就像发育不良一般,其中有前肢,也有后腿,有些还带着爪子。随着迦拉克隆的翱翔,一些残缺不全的增生翅膀也飘动了起来。而其他还有许多增生,原始得无论卡雷还是他的宿主都无法辨认。
强大到足以创造某些可憎法器的魔力。
那些古怪的增生看起来就像是还未完全成形的身体部位。
神秘人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始祖龙咆哮着跃到更近的地方。
当迦拉克隆飞近到足够看清细节的时候,玛里苟斯暂时忘记了这头饕餮之兽的危险。当他注意到迦拉克隆身上越来越多的增生时,他甚至将自己相形见绌的身子往外探出了一点。
这个穿着带帽斗篷的身影再度消失,然后出现在东南方更远一点的地方。
就在他刚刚完成这一切的时候,一个黯淡、广阔的阴影吞没了所有事物。这个臃肿的身影遮天蔽日:迦拉克隆,正在进行他永无止境的掠食。
它想把我们引到某处,卡雷心想。终结这段诅咒的方法,也许就存在于附近的某处。
玛里苟斯和阿莱克丝塔萨毫不迟疑,立即从栖身地俯冲到下方更加阴暗的区域。他们谁都没有在这种时候去考虑尊严。玛里苟斯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下方找到了一处仅够一头始祖龙藏身的阴影。他把这里留给了阿莱克丝塔萨,雌龙拗不过他,也没有时间再去推让。雄龙继续飞行,在半山腰找到了一处缺口。这里相对他的身形来说有些狭小,但他已没有选择,只能使劲挤了进去,然后屏息静气。
一阵嘶吼声从玛里苟斯正在飞往的方向上传来。卡雷的抗议没有任何效果,他的宿主已然加速。这只是一阵嘶吼声,但已足够让玛里苟斯分辨出来源是谁——一头他再熟悉不过的始祖龙。
一个熟悉的,雷霆般的咆哮穿透天际。
附近并没有寇洛斯的身影,但玛里苟斯确信他听到了老对头的声音。卡雷的宿主再度升空准备搜寻,然而就在这时,那个记忆中的身影突然又在脑海中浮现起来。玛里苟斯犹豫了一阵,让卡雷欣慰的是,他最终还是决定回头。
卡雷并不确定玛里苟斯的提议是否明智,但他和玛里苟斯一样不信任寇洛斯。寇洛斯觉得他可以利用所有始祖龙,甚至包括迦拉克隆,来提升自己在龙群中的地位。这种自信相当愚蠢,而且危险……
但那个身影再也没有出现。四处都看不到踪迹。
阿莱克丝塔萨斜着脑袋,认真思考着雄龙的提议。她没用多久就做出了决定。“好。拆穿寇洛斯!伊瑟拉会看到真相的!”
这让玛里苟斯拿定了主意,再次把寇洛斯作为追捕的目标。他很确定,自己的夙敌就在非常接近的地方。
卡雷的宿主确实是想帮助这对姐妹,但这头雄龙同时也十分乐于看到自己的夙敌被揭穿。玛里苟斯毫不介意寇洛斯被迦拉克隆一口吞掉,只要他不被复活成亡灵龙就好。
一头与寇洛斯相同颜色的始祖龙短暂地升空越过一座山坡,然后又再次下降。玛里苟斯立即追了过去,然后降低到离地仅有几码的高度。他刚一接近这块区域,一股硫黄的气味便扑鼻而来。玛里苟斯并不熟悉这里,但他知道许多类似的地方。这种地区的环境通常极不稳定,有时甚至像野兽一样暴虐。
“寇洛斯很坏。”他提醒阿莱克丝塔萨,“寇洛斯总是说谎。”罪名简单直接,但是就卡雷在玛里苟斯记忆中读到的信息来看,事实差不多就是这样。“抓住寇洛斯,逼他说出真相。给伊瑟拉看。”
玛里苟斯降落在半山腰上,然后慢慢接近山顶。他听到了一些声音,其中一个便是自己的夙敌。这头始祖龙听起来有些恼怒。
阿莱克丝塔萨摇了摇头,但她并没有挤开面前的同伴。这头雌龙踌躇着,她也希望自己能够相信玛里苟斯。
“他来这里!总是来这里!”寇洛斯恶狠狠地说道。
“不会死。”玛里苟斯一口咬定,“伊瑟拉不会死。”
“我们不该来这里!”其中一头跟班抗议道。
她怒视着他,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的,伊瑟拉不会听的。她会害死自己。”
紧接在这句抗议之后的是一声咆哮和一阵哀嚎。玛里苟斯探出脑袋,发现寇洛斯正扑在那头抗议的始祖龙身上。这头始祖龙的额头被撕开了一道鲜血淋漓的长口子。不远的地方,另一头同伴畏惧地目睹着一切。而第四头同伙,玛里苟斯暂时没能发现。
雄龙挡在了她的面前。“等等!伊瑟拉不会听你的!”
“我们会活下去!”寇洛斯冷笑道,“其他龙会死!都会死!而我们会活下去!”
火红色的雌龙一面听着,一面失望地发出嘶吼声。“必须去找她!”玛里苟斯话音刚落,阿莱克丝塔萨就咆哮起来。“必须阻止她!”
另外两头始祖龙不住点头,然后和寇洛斯一起转头望向了北方。
玛里苟斯简短地叙述了刚才的一切,包括伊瑟拉的想法。
玛里苟斯也跟着望了过去,然后发现一个巨大的灰暗轮廓正在地平线上成形。
阿莱克丝塔萨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寇洛斯?”
“他来了!”寇洛斯得意地嘶吼道,“寇洛斯叫他,然后他来了!迦拉克隆来了!”
“看到了伊瑟拉,”他开始叙述道,“和寇洛斯在一起。”
迦拉克隆!玛里苟斯呆立在原地,而卡雷若是有身体的话,恐怕也是一样。寇洛斯召唤了迦拉克隆?
她注意到了玛里苟斯,用热切的眼神注视着他接近。卡雷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宿主因为没能带来好消息而有些愧疚。
玛里苟斯和卡雷都料到了寇洛斯在玩弄一些阴谋诡计,但谁也没有想到玛里苟斯的夙敌竟然胆大包天地独自联系了迦拉克隆。这与伊瑟拉的希冀和塔隆妮克西娅的计划都没有关联,但却足以将那两者彻底毁灭。
所有的疑问都随着玛里苟斯的新发现而暂时放下。那是一个栖身在山坡顶上的红色身影。在卡雷看来,这可能是阿莱克丝塔萨家族中的任何一位成员,但他的宿主笃定地相信这就是伊瑟拉的姐姐。这头雄龙奋力拍动翅膀拉近距离,然后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玛里苟斯谨慎地沿路折返,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寇洛斯。他的思绪飞快地交织,想要赶紧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事态的严重已经远远超出了玛里苟斯对夙敌捣乱能力的预估。
然而,现在的他也只能去思考玛里苟斯做出的选择。这头始祖龙想要让阿莱克丝塔萨帮助他阻止伊瑟拉。卡雷不知道这场斗争最终会是什么结果,甚至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当他第一次听说要同那头暴虐的巨兽谋求和平的时候,他和玛里苟斯一样震惊。但同时他也知道,在他的时代,迦拉克隆的遗骸就躺在巨龙荒野的中心,这头巨大的始祖龙被认为是所有龙族的祖先。其中的缘由卡雷无从得知。难道说迦拉克隆最终得到了救赎?要知道,这是未来的耐萨里奥与玛里苟斯都没能得到的东西。
一声愤怒的嘶吼从身后传来。玛里苟斯转头望去,发现刚才没能找到的第四头始祖龙正在向自己扑来。
海风从玛里苟斯身边刮过,带来的触感让卡雷渐渐冷静了下来。漫长的搜寻正在以某种方式影响着他。一直以来,这些幻境都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他只能顺着既定的路线体验下去。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他总是抗拒地想要逃离。
玛里苟斯被撞倒在地,滚过了刚才最初着陆的地方。他原本以为身下会是坚实的土地,但是当他挣扎着想要站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撞破了地表浅浅的一层泥土,跌进了一摊温暖黏着的焦油之中。
对于卡雷来说,宿主的思维能力再次印证了一部分始祖龙正在飞速进化。玛里苟斯已经对思考未来感到习以为常,而对其他许多现存的始祖龙,“周围即时发生的事情”就是他们能够理解的全部内容。
呼吸的欲望让玛里苟斯奋力将头探出焦油池的表面。在他这么做的时候,他和卡雷看到了两件事情:第一,第四头始祖龙已经直奔着寇洛斯与其他两头跟班等待迦拉克隆的山顶而去。第二,在玛里苟斯被吞没前的最后一刻,他短暂地瞥见了那个盖着兜帽的身影正无动于衷地站在自己面前。这一次玛里苟斯与卡雷一同体验了世界在黑暗中消失,只不过,执行者是一处填满焦油的洼地。而卡雷无论怎么努力,最终也没能醒来。
搜寻阿莱克丝塔萨的工作已经进行了好几个小时,玛里苟斯越来越感到绝望。此时此刻,伊瑟拉很可能已经在寇洛斯的帮助下说服了塔隆妮克西娅。若是连她也开始相信可以与迦拉克隆进行沟通并且得到和平,那就真的大事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