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嘉睁开眼,发现管家正站在他面前,身穿一件崭新棉布衬衫,头戴一顶新帽,焕发着节日喜庆的气息。管家看上去半醉半醒,稍有倦意,不过自己确实很满意。
“少爷,您起来了吗?”一个轻柔尖细的声音从阳台旁传来。
“少爷,快,咱们上森林里去,”他耳语道,“我跟太太讲过了,我得去找特利丰谈养蜂的事。趁太太这会儿睡午觉,咱们快走,要是她醒过来,说不定又会改变主意。咱们带点什么请特利丰吃,把他灌醉,您拖住他同他讲话,我就抓住机会,偷偷找阿莲卡聊聊天,说动她的心。您快出来吧,我已经套好车了……”
午饭后,他躺在阳台上的藤躺椅上,仰面朝天,合上了眼睛,感受着阳台边上炙热的阳光,聆听着夏天苍蝇的嗡嗡声。他的心好似在颤抖,脑子里一直在想着那个没有解决的问题:跟阿莲卡的事下一步计划怎么进行?能否一劳永逸,一下子办成?为什么昨天管家不开门见山地问她肯不肯,如果同意的话,在何时相会,在何地相会?同时还有另一些问题也在折磨着他:虽说他已经决心不再去邮局了,可是今天是不是再去一次,最后的一次?但会不会再一次徒然地嘲弄自己的自尊呢?这种可怜的希望会不会再一次使自己饱受折磨与煎熬呢?然而时至今日,即使去趟邮局,就当出门溜达一圈,又能增加他多少苦恼痛苦呢?可是他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在莫斯科,对他来说,一切已经完全结束。时至今日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米嘉跳起身来,跑过仆人室,抓起帽子,就快速朝马车棚走去。那里,一匹烈性的马已套好在板车上了。
吃午饭时,邮差从车站送来了一份电报——是阿尼亚和科斯佳拍来的,说他们将于明晚回来。米嘉对于这件事表现得十分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