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领我的族群回家,并为去石林的旅程做准备。我现在是他们的族长了。影族需要休养生息,丛林里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火星说:“是的,我们赢了。你现在有何打算,黑脚?”
“那我们就在下次森林大会上见吧。还有,你应该从你的前任族长那里得到教训,我亲眼看见你在骨山下杀了石毛。”
这位影族族长代表眯缝着眼睛说:“火星,我们最终还是赢得了这场战争。”
黑脚的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但他没有说话。
火星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影族身上。他看见黑莓爪正在那里和妹妹说话,于是站起来瘸着腿缓缓走了过去,黑脚见状迎了上来。
火星晃了晃尾巴招呼黑莓爪过来,黑莓爪用鼻子触了触黄爪的侧腹,然后从影族猫群中回到师父身边。黑脚率领着影族走了,医生奔鼻走在队伍最后,临走时他回头瞅了瞅火星。火星希望这位辅佐过夜星和虎星的医生,在新族长的手下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两个学徒紧紧贴在他们的父亲身上。豹星等候了一会儿,让他们同父亲告别,这才带领河族猫走进灌木丛,回他们自己的领地去了。
他转身正想回到自己的族群里,却看见乌爪和巴利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火星补充说:“你们已经有资本可以吹嘘了,你们的父亲如今是雷族的族长代表。”
乌爪望着影族武士们消失在灌木丛深处,低声说:“我感觉黑脚靠不住,他是个惹事精。”
灰条眼见又要与孩子们分离,心里痛苦难当。他声音低沉地说:“那是自然。你们要好好努力,争取做最优秀的武士,让爸爸也能在别的猫面前吹嘘几句。”
火星回答:“我知道。不过别担心,假若他真的挑起事端,雷族会有所防范的。”
羽爪走过去和灰条对触了一下鼻子,说:“你还会来看我们的,是吗?”
巴利感慨地说:“至少长鞭死了,那些两腿动物地盘里的猫将有机会过上安宁的生活。他们也许能活得更快乐些。”
羽爪和风爪瞅瞅火星,又瞅瞅豹星,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最后风爪说:“我们也走吧,河族损失了许多武士,他们需要我们。”
火星问:“你还打算回到两腿动物的地盘里去吗?”
火星低了低头,以示对雾脚的决定的尊重。他说:“愿星族保佑你,你永远是雷族的朋友。”
“才不会呢!”巴利的尾巴一下子翘起来,“我们直接回家去。”
雾脚的眼睛里充满了悲痛的神情,但她回答的语气却异常坚定:“在战斗开始之前,豹星就征询了我的意见。当时我说我需要时间来考虑。现在我知道,为了石毛,也为了族群,我必须挑起这副担子。”
乌爪说:“很荣幸能够和雷族并肩作战。”
火星点了点头。他也从来没有想过雾脚会和她的亲族彻底断绝关系。他说:“可——发生了石毛的事情后,你仍然要当族长代表吗?”
火星温言道:“雷族永远感激你们,你们随时可以进入我们的领地。”
火星吃了一惊,这时雾脚带着羽爪和风爪从雷族猫群中走了出来。她解释说:“我要和豹星一起回去,谢谢你们收留了我,可在我的心里,河族才是我真正的归属。”
巴利说:“去石林的时候,记得一定要到谷仓里来看望我们啊,我请你们吃大肥老鼠。”两位独行者转身离去。
“是雾脚。”
火星想在回家前看看风族的情况。有一小撮风族猫围在他们的医生青面周围,他们的数量并没有显著减少,只是高星不知在什么地方。火星脊背上登时掠过一丝凉意。
火星好奇地问:“谁是你的新任族长代表啊?”
接着,他看见风族族长从远处的灌木丛里走了出来,泥掌和晨花以及两名学徒跟在他的身后。五只猫大口喘着粗气,似乎跑了很远的路。火星还以为他们遭到敌人的追赶,急忙赶过去。
豹星语气坚定地说:“影族必须回他们自己的家。我有了一位新的族长代表,如果影族胆敢侵犯我们的边界,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他问:“出什么事了?血族在追你们吗?”
火星问:“那么影族呢?”
高星得意地说:“不是,火星,是我们在追赶他们,我们一直把他们赶到雷鬼路,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回来了。”
豹星说:“说得没错,不过我们现在又得分道扬镳了。我要带领我的族群回家去。事情很多,既要照顾伤员,又要为牺牲的同胞举行葬礼。”
火星高兴地说:“真是太好啦。”
火星回答说:“这是大家的功劳。如果四大族群没有联合在一起,我们根本别想打败血族。”
他看见晨花神情激动,知道她终于为自己的儿子金雀花爪报了仇。
她说:“干得漂亮,火星!他们说是你杀了长鞭。”
火星深吸了口气,对高星说:“狮族没有再存在下去的必要了,森林重新回到四大族群的生活。”
火星坐起身,看见豹星在一群河族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这位河族族长向火星低头行礼,她的身上布满伤口,但目光却炯炯有神,尾巴也翘得笔直。
高星明白他说的话。他们不再是同盟,而是竞争对手,彼此间只有在森林大会上才能够友好相处。
沙风轻轻地推了推火星的肩膀,说:“火星,看看谁来了。”
风族族长说:“是你给了我们自由,大恩大德我们永生不忘。”说着,他低头行礼,然后率领风族众猫返回家园。
灰条问:“你没事吧?嘿,坚持住,火星——你现在不能放弃!”
火星爬上巨岩,头一回有种孤独的感觉。这里的血腥味依然很重,不过他站在巨岩上远眺森林,知道这场战争很快就成为褪色的回忆。
火星在沙风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向炭毛走去。沙风的气味以及她温暖的身体,令他感到无比温馨。他们走到炭毛身边,火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将失去另一条性命,不过周围的声音依然清晰可辨,每一道伤口都火辣辣地痛,一点儿也没有减弱的迹象。这时羽爪开始往他的伤口上贴蛛丝。
他感到星族的灵魂围绕着自己,协助他管理族群。他们将会永远陪伴在他左右,直到他生命逝去,灵魂升往星族。
沙风赶忙扶住他,急切地说:“挺住!你失血过多,快去找炭毛看看。”
火星喃喃说:“谢谢你们,星族。谢谢你们的支持,你们就是这片森林里的第五个族群。我过去怎么会以为自己在独自面对这场战争呢?”
火星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整个森林都在围绕着他旋转。
他忽然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感觉到斑叶那种特有的温馨。只听斑叶在他耳边说:“我们一直都在陪伴着你,火星,你的族群将会生生不息,我们永远在关注着你。”
他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和沙风会合。沙风凝视着他,喃喃道:“我们赢了,我们把血族赶出了森林。”
那一瞬间,火星感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伤痛,仿佛斑叶并不是在很久以前死去,而是在这场战斗中牺牲的。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斑叶的气味也随之消失了。火星转头看见灰条和沙风爬上了巨岩,黑莓爪也跟在后面。
火星长吁了口气,说:“感谢星族保佑!”
沙风走上前贴在火星的身上,说:“蓝星说得没错,火将拯救族群。”
火星没有在猫群中找到沙风,心里不由得越来越慌乱。失去沙风他该怎么办啊?不一会儿,他便看见沙风一瘸一拐地朝他走来。沙风身上血迹斑斑,不过看上去她伤得并不重。
灰条补充说:“现在森林里又是四大族群了,这才叫各得其所。”
火星朝四周扫了一眼,看见大家都聚在本族的医生旁边。一个重新变成了四个,狮族已成为过去。
“不,是五大族群。”火星暗想。他极目远望,俯视着会场和连绵的丛林,听着森林里发出的声音,嗅着森林里的气息。这里就是他的家。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千百个窃窃私语,告诉他冰封的大地即将解冻,春天就要来临,树木会吐出绿芽,猎物们将从昏沉的冬眠中苏醒。
云尾点点头,瘸着腿走开了。
朝阳出现在这片丛林之上,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火星觉得这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明媚的早晨。
火星舔了云尾一下,说:“是我们挽救了森林。”这个外甥曾给他惹过不少麻烦,当初他从没想过自己竟有为这个淘气的外甥感到自豪的一天。“去找炭毛,让她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会场上安静了下来。阳光透过树枝间隙照在草地上,一摊摊血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云尾挣扎着爬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到火星身边。他低头瞅瞅长鞭的尸体,喘着粗气说:“你杀了他,火星,你挽救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