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心真想把这个徒弟揪过来痛打一顿,但他深吸了口气,极力保持头脑的冷静。他说:“你不能脚踩两只船,云爪。你必须做出决定,要么当一只族群猫在武士守则的指导下生活,要么去寻求宠物猫的生活。”他一边说着,一边想起当初虎掌发现他在森林边和他的宠物猫老友斯玛谈话后,蓝星对他也是这么说的。所不同的是,火心从来都是对族群忠贞不渝,自从踏入丛林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一只族群猫,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云爪盯着他的眼睛说:“算了,如果能成为一名武士的话,那我也为族群打仗好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
云爪桀骜不驯地说:“我为什么必须选择?我喜欢这种生活方式,我可不会为了讨你的欢心而改变它!”
火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呵斥说:“我打仗是为了族群,而不是为我自己。”
火心愤怒地说:“这不是为了讨我的欢心,这是为了族群着想!宠物猫的生活从各个方面都违反了武士守则。”云爪没有理会他,而是捡起老鼠,从火心的身边走过,向营地走去。火心深吸了口气,强忍住把云爪逐出雷族领地的冲动。他暗自重复沙风的话:“让他自己决定。”他跟在云爪后面往回走,边走边告诉自己:毕竟,云爪吃些宠物猫的食物也不会带来什么危害。他只希望这件事别被其他的猫发现了。
“我知道我在为谁打仗,和你一样——都是为了生存!”
他们走近金雀花通道时,火心听见山沟上有灰土往下滑落的声音。他停下脚步等候,期盼那是捕猎归来的沙风,不过,傍晚的空气中飘来炭毛的温暖气味。
火心愈加恼怒,吼道:“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是仅会捕猎和打仗就能当上武士的。你必须知道你在为谁捕猎,为谁打仗!”
炭毛跳下最后一块石头,嘴里衔着草药,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云爪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不会的!你不能!我会成为一名伟大的武士,你阻挡不了我。”说着,他狠狠瞪着火心。
火心问:“你还好吗?”
火心威胁说:“也许我就像个学徒似的跟你纠缠,不过我却能让你当不成武士!”
炭毛放下嘴里的草药,气喘吁吁地说:“我很好,真的。只不过这条瘸腿总和我过不去,害得我去采草药花了这么长时间。”
云爪反唇相讥:“哼,反正她已经做了,所以你才能在这里跟我纠缠不清!”
火心说:“你该告诉黄牙一声。”
火心一肚子苦水倒不出来,吼道:“我真怀疑你妈舍弃她的长子,把你送到族群里来,这件事做得到底对不对!”
炭毛摇了摇头:“我不说。”
云爪困惑不解地说:“我为什么不回来?我不过是去两脚兽那里找了些吃的而已。这有什么问题吗?”
火心赶紧说:“好吧,好吧。”连他都对自己如此不敢违拗炭毛的话感到很是惊讶,“让我帮你拿这些草药吧。”
火心生气地说:“就因为你的肚子被那些宠物猫的垃圾食品填饱了吗?你还知道回来?”
炭毛顿时两眼放光,她感激地冲火心眨眨眼睛,高兴地说:“愿星族保佑,让你窝里的跳蚤都消失。我不是有意要顶撞你,只是黄牙太忙了,柳带今天下午进入分娩期了。”
云爪说:“嗯,我自己不吃。”
火心感到一阵担心,他想起自己上次碰到银溪生孩子的事情了。“她没事吧?”火心问道。
火心轻蔑地看着云爪扔在地上的那只老鼠,说:“你觉得它能喂饱几只猫啊?”
“我不知道。我主动要求出来采集草药,没有在那里帮忙。”炭毛移开目光,嗫嚅着说,脸上闪过一层阴云,“我……我不想待在那里。”
“我捕猎了。”
火心猜到她也想起银溪了。他说:“那么走吧。早点儿看见柳带,便早点儿消除担心。”说着,他加快了步伐。
云爪的满不在乎令火心瞠目结舌,几乎说不出话来。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火心气往上冲,低嘶着说:“你说你是去为族群捕猎了。”
刚踏进营地,火心便立刻知道了柳带母子平安的消息。只见一只眼和斑尾正从育婴室往外走,她们的眼里饱含温情,欢声笑语隔着会场也能听见。
“那又怎样?”
沙风冲过来向他们报告好消息:“柳带生了两只母崽和一只公崽!”
火心顿了顿说:“我看见你进入两脚兽的巢穴里。”
炭毛焦急地问:“柳带怎么样?”
“在哪里看见我了?”
沙风宽慰她说:“她很好,已经在给孩子们喂奶了。”
火心说:“我看见你了。”
炭毛吁了口气,高兴地说:“我一定要过去瞧瞧。”说着,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
云爪受到了伤害,将头歪向一边分辩说:“哼,我说过我会回来,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
火心吐出嘴里的草药,四下里张望说:“云爪去哪儿了?”
火心摇了摇头说:“不相信。”
沙风眯缝起眼睛,同情地说:“黑条看见他只带回那么小的一只猎物,就让他去给老年猫们清理床铺了。”
云爪支棱着耳朵、翘着尾巴,昂首阔步走了过来。他嘴里衔着一只小老鼠,看见火心,他连忙放下嘴里的老鼠,语含责备地说:“你在这里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会在晚饭前回来的。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很好。”火心还是头一回因为黑条的干预而感到愉快呢。
火心坐在沙坑里,眼看着太阳落在树林后面,周围事物的影子渐渐拉长,不过天仍然很暖和。晚饭的时间就快到了,火心开始怀疑云爪是否还回来。这时,他听见灌木丛里响起沙沙声,接着便是一阵小脚的踏地声。他甚至不用闻见云爪的气味就知道他回来了。
沙风语气凝重:“你和云爪谈过了?”
火心心里沉甸甸的,爬进山沟向训练沙坑走去,希望云爪能够沿着他离开的路返回营地。他很不情愿和云爪进行这次谈话,因为他怕把云爪推入歧途。不过他也知道沙风说得没错,云爪不能身在雷族,而心却在宠物猫生活上。
“是的。”一想起云爪的漫不经心,柳带分娩给他带来的喜悦就像烈日下的露珠一样,瞬间蒸发了。
沙风说:“找他谈谈,看他想要什么,让他自己做出决定。”她的目光中充满了同情,但火心的情绪仍很低落,沙风又说,“快去找他吧。”火心点了点头,沙风站起来走进树林。
沙风催问:“是吗?他怎么说?”
火心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膀。
火心神情黯然地说:“我认为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
沙风截断他的话:“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可能控制他的思想。”
令他惊讶的是,沙风并没有显出忧心的样子。“云爪还小。别太烦恼了。记住他第一次捕猎时的情景,而且别忘了你们是血缘相通的。”她温柔地舔了一下火心的脸颊,“总有一天,奇迹会发生在云爪身上的。”
“如果我这个老师当得再好一点儿的话……”
尘毛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轻蔑,讥笑说:“你一定会为你的外甥感到自豪的。黑条告诉我说,他花了一天工夫只捉回来一根瘦柴。”火心心里一沉,就听尘毛又补充了一句,“你可真是位伟大的老师啊。”
沙风柔声说:“那也是他的决定啊。”
沙风生气地说:“走开,尘毛。别在那儿使坏,你明明是在说反话嘛。”
火心分辩说:“但如果他决定回去过宠物猫的生活怎么办?”到了今天,他才发觉自己多么希望云爪能留在族里,不只是为他火心,也不只是为让其他猫看看武士不一定非得是族生猫,也是为了云爪。一想到云爪可能离开,他的心便怦怦直跳。
令火心惊奇的是,尘毛就像被沙风重重击打了一下,吓得连连往后退。只见他转个身,慌慌张张地跑开了,半路上回头瞪了火心一眼,目光中充满怨恨。
沙风忠告说:“你应该明确地告诉云爪,他应当对自己的归属做出选择。”
沙风的凶恶令火心赞叹不已,他说:“这招太妙了,你一定要教教我你是怎么用的!”
“不知道。”
沙风凝视着远去的尘毛,叹了口气说:“恐怕这招你来用就不好使了。”沙风和尘毛青梅竹马,两只猫一起参加学徒训练,但自从沙风和火心日益亲密后,他们的友谊就出现了裂痕。“没关系。我迟些再向他道歉。我们为什么不去瞧瞧新生的幼崽呢?”
沙风皱起眉头,说:“他知道你在看他吗?”
说完,沙风就向育婴室走去,这时蓝星恰好从育婴室里走出,满脸都是喜色。等沙风进去后,蓝星胜利般地喊道:“雷族又多了几名武士!”
火心有气无力地承认说:“今天下午我看见他进到两脚兽的巢穴里了。我想两脚兽现在正在喂他东西吃吧。”
火心高兴地说:“不久之后,我们的武士将会比其他三个族群的都要多!”
沙风眯缝起眼睛,关切地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蓝星的眼里立时笼罩了一层阴云,火心心里一寒。只见蓝星阴沉着脸吼道:“我只希望这些新武士比那些老武士更可信。”
火心没再吭声。虽然沙风的话没有给他慰藉,但他知道沙风说得没错。
沙风的声音从育婴室里传了出来:“你进来吗?”火心定了定神,走进育婴室。
沙风没有说话,又隔了一会儿才说:“我想这只能用时间来证明。”
柳带躺在由柔软的苔藓铺成的窝里,三个幼崽依偎在她的怀里,身上湿漉漉的,眼睛还没有睁开便在母亲的肚皮上一阵乱拱。
火心满怀希望地说:“这么说我的决定是正确的喽?”
火心看见沙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从未见过的温柔神情。她探过身子,轮番在三只幼崽身上呼吸感受那温暖、带有奶香味的气息。柳带看着,眼睛里深深地流露出心满意足的神色。
沙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诚恳而又小心翼翼地说:“今天我看见他躺在巢穴外的那副样子,我觉得他看起来真像只宠物猫。但后来我想起那天他捕到第一只猎物时的情景。他还是个小不点儿,却冒着大风雪捉到了一只水老鼠。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无所畏惧,对他的捕获是那么的骄傲自豪。那时,他就像一只族生猫,一只土生土长的族生猫。”
火心小声说:“他们真棒。”再次看到新生的幼崽感觉真好,但他同时又感到心里隐隐作痛。上次他看到新生的幼崽还是在银溪分娩的时候。火心的思绪一下子飞到灰条那里,不知道他的老朋友现在怎么样了——他是仍然陷于悲痛之中呢,还是和孩子们待在一起的河族新生活已治好了他心中的伤痛呢?
“你认为我把云爪带入族群是个错误的决定吗?”
忽然,火心嗅到虎掌的幼崽的气味,尾巴不由得颤抖了几下。他强抑住内心的厌恶,转头去看他在哪里。金花就睡在他身后的窝里,闭着双眼,两只幼崽正躺在她身边呼呼大睡。黑莓崽看上去就像其他的幼崽一样清白无辜,一刹那间,阵阵愧疚之意袭上火心的心头。
“嗯?”
第二天,火心一大早就醒来了。对灰条的思念就如乌云压顶般压在他的心口。由于对云爪感到忧心忡忡,火心愈加想念灰条了。和沙风的谈话固然有所帮助,但他渴望知道灰条的看法。火心在窝里躺了一会儿,暗暗打定主意:今天他要去河边看看能否遇见老朋友灰条。
他迟疑着说:“沙风。”
他走出巢穴,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太阳刚刚升出地平线,为清晨的天空涂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尘毛正坐在会场中央和香薇爪聊天。火心奇怪,尘毛对黑条那个温柔的小徒弟有什么可说的。他在用恶毒的流言飞语毒害香薇爪的心灵吗?不过,尘毛肩膀上的毛都柔顺地趴着,虽然火心听不到他具体说的什么,但他的语气中没有以往常带的那种愤怒。事实上,尘毛同香薇爪说话时的口气温柔得就像一只斑鸠。
火心走到山沟边,朝下望着遮掩营地的树冠。沙风坐在他身边一声不响,但却充满同情地紧挨着他。火心知道就算自己现在走开,她也不会问任何问题的。
火心走了过去。 尘毛看见他过来,目光顿时转冷。
沙风好奇地看着他:“是啊,我本想在晚饭前再去捕些猎物呢。”
火心朝他打招呼:“尘毛,你愿意带领中午那一班巡逻队吗?”
火心看着她姣好的面容,明亮的眼睛,忽然觉得也许能和她说说知心话。他担心地瞅瞅周围,说:“就你自己吗?”
香薇爪兴奋地说:“我也能去吗?”
“嘿!”沙风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她正从沟内往外爬,想必是嗅到了他的气味这才出声叫喊。“训练得怎么样?云爪呢?”
火心说:“我不知道。我还没有向黑条询问过你的进度呢。”
火心绕了条远路返回营地,希望能在树林里静静脑子。他走到山沟边,又觉得如果灰条在身边,能和他说说心里话就好了。
尘毛说:“黑条说她进步很快。”
火心点了点头。他原本就不想立刻回营地,和公主说了会儿话,更是心情烦乱。在他面前,丛林和宠物猫生活之间,似乎横着一条无法弥合的裂口。
“那么也许你能和黑条谈谈这件事。”虽然火心不愿显得软弱,但这有可能是化解尘毛敌意的一个机会,“但也要带上蜡爪和另外一名武士。”
公主惊讶地喊道:“这么匆忙?好吧,下次早点儿来看我,记得带上云爪!”
尘毛破天荒地宽慰他说:“放心吧,我会保证香薇爪的安全的。”
“我敢说,你的孩子都各有各的特点。”火心很想说出真相,但又不忍心告诉公主说她的牺牲都白费了。于是他说:“我该走了。”
“哦,很好。”火心说着转身走开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在整个谈话当中竟然没有听到尘毛的讥讽。
公主高兴地说:“他是我的长子,我知道他很特别。尽管我知道他过得很快活,但我仍很想念他。”
火心爬出山沟,立刻向太阳石跑去。森林里久旱不雨,踏在地面上腾起团团灰尘。来到太阳石火心吓了一大跳,他发现由于两个月滴雨未见,原先石缝中长出的青草都已枯死了。
火心心想:她和我一样都想让云爪成为武士。愧疚之下,他嗫嚅着说:“他表现很好,公主。”
他从一块块大石头下绕行,向河族边界走去。他走出树林,下坡来到河边。这里到处是鸟语花香,伴随着小河流水的哗哗声。火心停下脚步嗅了嗅空气,没有嗅到灰条的气味。如果他想找到老朋友,他就得冒险进入河族领地。渴望见到灰条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于是火心决定冒险一试。河族的早班巡逻队也许已经出发了,但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现在可能正在别的地界巡逻。
公主信以为真,她感激地眨眨眼睛,和火心对触了一下鼻子。火心贴着她的鼻子,感觉到那股熟悉的亲情的温暖。公主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我还一直担心呢。云爪为什么不来看我?这些天我时常嗅到他的气味,但影子都没见一个。”火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公主继续说,“我知道你一直忙着带他训练。上次他来时,告诉我说你对他的进步赞不绝口。他说他在学徒中也是佼佼者呢!”公主的声音里透着喜悦,眼睛里充满骄傲的神情。
火心小心翼翼地爬过边界,提心吊胆地溜出河边的香薇丛。还是没有发现灰条的迹象。他敢不敢渡过河,深入河族领地去碰碰运气呢?渡河不是难事——现在河水很浅,他能够过大部分河面,只有河中心的河沟处较深,不过那里河水的流速不快,他能轻易地游过去。毕竟,经过初春那场洪水之后,他比雷族里大部分的猫都更熟悉水性。
火心结结巴巴地说:“一切……一切都好。”他说这句谎话时全身都绷紧了。
忽然,一股气味飘来,把火心吓了一跳。是影族的气味!影族猫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影族地界和这条河之间隔着的可是雷族的领地啊。
“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公主跑到他面前,声音中充满了担忧,“就连云爪也有一段日子没来了。一切都还好吧?”
火心紧张地回到香薇丛里。他深吸了口气,想要确定影族气味飘来的方位。没想到除了影族的气味外还有另外一种气味,那股气味使他几欲呕吐。气味从河流的上游处飘过来,他认得那股气味,就在不久前他还闻到过,那是病猫身上发出的臭味。
火心心里一沉,但此时公主已看见他,他不好再走开了。火心转过身,看见公主从围栏上跳下,向他跑来,她身上那长有斑纹的皮毛柔软地飘动着。
火心缓缓地在香薇丛中匍匐,香薇的枝条从他的皮毛上轻轻划过。他看到前方有一株盘根错节的老橡树,那株橡树就在雷族的地界内。由于地面经年遭受风吹雨淋,土层变薄,橡树的树根便暴露在地表之外,粗根盘绕形成一个小小的树洞。影族气味和那股疾病臭味就是从树洞里飘出来的。
火心的四条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他正要向松林走去。“火心!”他听见身后一只母猫温和的叫声。是公主!
尽管火心非常害怕,但却决意要保卫雷族领地,他本能地展开利爪。不管树洞里隐藏着什么凶神恶煞,他都要把他们赶出雷族的地盘。火心压住内心的狂跳,从香薇丛里冲了出来。他弓着背站在树洞口,准备迎接一场恶仗。但树洞里犹如死一般寂静,只听得里面传出粗重的呼吸声。
火心吃力地走着,周围的景物和气味都变得模糊。忽然,他发觉自己竟然走到姐姐家的篱笆外面了。他吃了一惊,难道是他的脚故意将他带到这里吗?他转身离开,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公主提这件事。他不想告诉公主说她把云爪送给族群是个错误。
火心硬着头皮往里瞅。等眼睛渐渐适应里面的昏暗后,树洞里的情形使他大吃一惊。上次他曾亲眼看着这些猫离开雷族领地,回到他们自己的地盘里。他们就是曾来雷族寻求帮助的两只影族猫——小云和白喉。
他下意识地沿着自己来时留下的气味踪迹返回。云爪的行为对他来说就是一种背叛,不过他也很难对云爪发火。一直以来,火心都在拼命向大家证明宠物猫和族生猫一样优秀,但他从没有考虑过云爪也许更喜欢和两脚兽生活在一起。火心热爱丛林生活,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直到现在他才想起,云爪是被他母亲送进族群的,那时他还是个幼崽,根本不可能自己拿主意。
火心厉声喝道:“你们回来干什么?在丛林别的猫没被你们传染之前,赶快回家去!”他向后裂开嘴唇,露出锋利的牙齿。忽然,他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两脚兽的门嘭的一下关了,火心顿时呆住了。他的徒弟忍受不住诱惑,又回到火心当初毅然放弃的那种生活了,也许他根本就看错了云爪。火心怔怔出神,脑子里思绪万千。夕阳西下,一股凉意袭来,他这才轻轻爬上篱笆,跳到外面的草地上。
“火心,住手!放过他们吧!”
两脚兽的门开了,火心屏住了呼吸。他真希望云爪能拔腿就跑,但他心里又隐隐觉得这个徒弟根本没有离开的打算。火心站在树枝上探出脖子,希望两脚兽喊叫着将云爪赶走。要知道,森林野猫在两脚兽的地盘里并不受欢迎。谁知那个两脚兽竟弯下腰一边抚摩云爪一边低声说着什么,云爪温顺地将头贴在那个两脚兽的手掌里。听那个两脚兽的语气,他们显然相识已久,彼此在打招呼。火心眼睁睁地望着云爪欢快地走进门,消失在两脚兽的巢穴里。他心里极度失望,只觉得满肚子都是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