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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档案8 第一章 读光盘层层悬疑 点迷津字字珠玑

温莉莉三天两头地玩失踪倒是常有的事,不过朱珠发现温莉莉的朋友中,赫然出现了强子、小山、曹芳芳等人的名字。

章明和朱珠还在外面调查,一时也难查出什么线索,只知道付岩师傅是昨天下午告诉家人,要送一个客人去另外一座城市,当晚不回来,到现在还没联系家人,章明已经通知交管部门注意查找付岩师傅的出租车了。

茜姐倒是通过别的途径联系上了身在国外的胡建安,但是胡建安拒不承认有过受人指使陷害连云的行为,茜姐倒是查到胡建安的父亲在西礁监狱服刑,刚刚因受贿罪、贪污罪、滥用职权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隐瞒境外存款罪判了十年。

王克生那边没结果,对方用网络电话,IP追踪显示是从国外打来的,不过王克生估计对方是用了黑客常用的中转技术,无法锁定IP。

胡建安在出国前一直在为他父亲的保外就医奔走,但是失败了。

司徒笑又查询了海角市众人调查的结果。

茜姐传过来的通话录音有这么一段:“我们警方通过监控,发现你在16日下午曾借用连云的手机发送了一张你们的合照出去,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向英姐汇报,请求协查函,英姐对司徒笑的先斩后奏也是已经习以为常,同意了发送协查函,电子函不久就会传到天涯市总局。

监控里并没有这个画面,茜姐明显是在诈胡建安,但胡建安那头的回答却耐人寻味:“我,我,我是发到自己的手机上,我们的合照嘛,那么久没见了。”

张子成刚回来,李开然还在外面暗中调查,司徒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睡过了,这几天确实压力太大,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茜姐立刻抓住破绽问:“叫连云传给你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借连云的手机来发?我们在连云的手机上,发现他已经将照片传送给你了,你用连云的手机,发送到谁的手机上去了?”

接着司徒笑当夜就赶到了李开然他们下榻的地方,睡了一个囫囵觉,第二天中午才醒。

“我不记得了,那么久了。”胡建安矢口否认。

司徒笑让章明朱珠他们去调查付岩、温莉莉等人的行踪,让茜姐想办法和国外的胡建安联系,并调查西浦路上的电话亭是否有人在刘彩婷死亡当天进行过通话,又让鉴定科同事帮忙重新查验物证。

后来茜姐又耐心宣讲法律,劝说胡建安如实交代,不要错上加错,但胡建安铁了心一条路走到底,对警方的所有质疑一概不认。

5

此外茜姐还查了西浦路上的公用电话亭,发现在15日深夜到16日凌晨这段时期,果然有人拨打过电话亭的电话,通话时长接近40分钟。

艾司的面颊红彤彤的,充满希冀的目光满是星星闪烁。

司徒笑早年从前辈的口中,多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在刑事侦破过程中,你找不到方向,或是找错了方向,寸步难行。但是你一旦找对了方向,便势如破竹。

司徒笑若有所思地点头:“看来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女孩子啊,什么时候有机会,也让司徒大哥认识认识。司徒大哥给你把把关,看是谁家的姑娘,能配得上我们家的天才艾司。”

经过昨晚艾司那么一通分析,如今刘彩婷死亡之谜的种种疑难,正在一点点被揭开。

“就像吃饭七分饱。”见司徒笑似乎不太理解,艾司摸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再次解释道:“看到她,你就会觉得,这里,好踏实。不会有饿的感觉,不会害怕,不管即将发生什么,都无所谓,她就在你身边啊,你们可以一同去面对。”

物证小组那边也有了一些新发现。

“嗯……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远远地看着她都很开心啊,嗯,如果她微微地笑一笑,你都会觉得世界很明朗啊。就像……就像春暖花开,蓝天白云,暖洋洋的那种感觉啊,你能明白吗?”

从付岩师傅行车记录仪上拷贝下来的视频,通过背景音处理,发现在刘彩婷下车前,有细微的“丝丝”声,好像某种喷剂。跟着才听到刘彩婷的声音“哇呕,师傅,快停车,停一下,我要下车。”

“哦?幸福的感觉是怎样的感觉呢?”

“妹妹,莫吐我车上哦。”

艾司说:“嗯,长得很好看啊,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啊,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啊,牵她手的时候是暖暖的,就是那种,那种很幸福很幸福的感觉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刘彩婷想下车呕吐,只怕并非偶然,利用令人作呕的某些催吐气体逼迫刘彩婷在预定的地点下车,下车后又谎报了刘彩婷是朝电话亭方向移动,却说成是反方向,误导警方。

司徒笑回过头来,问道:“你先告诉我,女孩子有什么好?”

可是,如今联系不上付岩,这一切都得不到解答。

“那司徒大哥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艾司小小地刺伤了司徒笑的自尊。

如果每个人证都隐瞒了部分事实,并撒了一个小谎,结果导致这个案件最终完全变样,这简直就是根据警方的侦破思路来设计的圈套陷阱!

司徒笑站起身来,案情瞬息万变,迫在眉睫,这实在不是谈论这个话题的好时机,他仍试着向艾司解释:“女孩子嘛,更多的喜欢陪伴,像你司徒大哥这种朝九晚五的,案子来了连饭都顾不上吃,哪有时间去陪女孩子?”

现在他们打算斩断这些演员和幕后导演的联系,试图让警方陷入毫无头绪的境地。

“司徒大哥,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过了一小会儿,艾司问收拾衣物的司徒笑。

但是,只要抓住案件的根本,不管他们想怎样隐藏掩盖真相,发生过的事情,定会留下痕迹。

艾司顿时不作声了,一脸赌气又倔强的模样,竟有几分泫然欲泣的哀怜,司徒笑于心不忍,连声道:“好好好,不问了不问了,允许你有小秘密,我收拾去了。”

司徒笑来天涯市,主要验证两件事情,一,连云是否被陷害;二,刘彩婷之死和刘家人到底有什么关系。

“欸,不用说这么大声,那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

张子成和司徒笑来到天涯市公安局,虽然以前李开然和张子成就和同事将关系搞得很不错了,但毕竟没有正式批文,大家只能在朋友范围内帮衬帮衬,现在不一样了,协查函已经送达,这是一个双方正式合作的案子。

“她知道!”艾司很肯定,回答很大声干脆。

天涯市公安局十一处处长亲自过问了一下司徒笑他们海角市的案件情况,随后十一处的第二小组与司徒笑他们进行合作对接。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我又不能强求谁,你也不用谢我,你小子藏得挺深的啊,居然不声不响的还有喜欢的女孩儿,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你……该不是暗恋人家吧?那女孩知道吗?”

第二组对第二组,也算是天作之合。

“嗯,谢谢司徒大哥。”

组长丁可阳48岁,正年富力强,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干探,从事有组织犯罪调查有20多年了,和司徒笑曾有过合作,两人也算熟悉,对对方的工作方式和为人处世都较为认可。

“看不出来你还挺痴情啊,那好吧,我不勉强你,我收拾一下今晚就过去,你留下来替我看家,以后每天晚上我和你视频,这样可以吧。”

天涯市公安局十一处第二组他们人员满编8人,比司徒笑小组多两人,但日常负责处理的案件更多,毕竟城市更大。

“不可以,艾司不能走。”艾司没解释,但眼中有不容置疑的坚毅。

丁可阳将小组里的文羽晗和何涛向司徒笑他们介绍,在司徒笑他们到来之前,这二人一直在负责调查刘唐名家族企业涉黑的犯罪证据。

“就走几天没有关系吧?我们过去调查一下连云和刘彩婷在天涯市经历过些什么,凭我们的头脑,肯定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文羽晗是一名知性美女,二十四五的样子,个头高挑,大长腿,盘发完全遮在警帽中,精致的五官,双眸慧而不狡,灵而不黠,给人感觉端庄温婉。

艾司还是摇头。

她的气质不似冰山美人那种拒人于千里的淡漠,而是有着一种邻家姐姐般的亲和感。

艾司没有说话,但脸一下就红了,司徒笑忍不住调侃道:“哎呀呀,看不出我们的小艾司思春了,这冬天还没过去啊,能说说是哪家的女孩吗?”

在司徒笑来天涯市之前,李开然就提过好几次,说十一处有个大美女,一米七四,模特身材,前凸后翘,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制服诱惑,要不是自己结婚过早,肯定要去君子好逑一番。

“哟呵?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情深义重啊!有喜欢的女孩子?”

何涛的年龄和文羽晗相仿,他们是同一期警校毕业的,司徒笑在这名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蓬勃的朝气,他既没有李开然、张子成那种老油,也褪去了章明的青葱,丁可阳能训练出这样的干警,确实令人敬佩。

“艾司有,要保护的人在这里,艾司不能走。”

司徒笑浑然不觉自己也不过29岁的年纪,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态足足比这些年轻人大了一辈。

“为什么?”

“那好,大家都认识了,我们开工吧。”交换情报就不知要花多长时间,有时候重大案情和长期调查的资料交换就会花去好几天,司徒笑没有时间可以耽搁,每耽搁一天,海角市就可能多死一人,“708”凶手这根刺,一直刺在司徒笑心头。

“我不走,我不离开海角市。”艾司很坚决。

刘唐名和徐振业在天涯市都算是知名企业家,但同时在警方视线中,他们两家企业又都是重点涉黑企业,关于这两家企业的调查文件就装了几大箱,涉及的非法盈利、寻衅滋事、故意伤害、故意毁坏财物、强迫交易、组织卖淫、串通投标、敲诈勒索、诈骗等,可疑案件多达50余宗。

“这不就结了,司徒大哥给你开工资,你跟我走。”

但同时,他们又都深谙断尾求生之道,每次出了事,都会有人顶包,加上和某些市政官员相互勾结,上有庇护,下有顶罪,司法机关掌握的证据距离彻底打击取缔这两家违法公司还差很远。

艾司低着头摇了摇。

刘唐名第一次进入警方视线是在1990年,警方一名线人透露,在蝮蛇万平良一次拐卖内地妇女的交易中,出现了刘唐名的身影,怀疑他是万平良的内地供货方。

“你还没找到工作吧?你找到工作啦?”

但没多久线人就意外死亡,此后直到彻底摧毁万平良犯罪团伙,也没发现与刘唐名有关的线索。

艾司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开玩笑,天涯市那么远,绝对不可以离开恩恩超过十分钟路程。

关于徐振业就更早了,他作为亚联进入天涯市的代表,打一开始警方就知道这人有黑社会背景,但那又怎么样,人家以正当商人的身份入华投资,没有证据岂敢随便乱抓。

“人是在海角市杀的,但杀人的根子,却是在天涯市!”司徒笑心中有了决断:“艾司,跟我去天涯市吧,今晚就走。”

龙象公司的前身是南亚音像,改革开放不久就进入天涯市,最早的犯罪记录可追溯到1982年前,司徒笑还没出世的时候。

“嗯,在连云大哥的供述中,他在天涯市那段时间,夜夜笙歌,醉生梦死,那么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就会很容易拿到他的手机,篡改日记内容,隔天之后再删除,这一切都是在为到了海角市,陷害连云大哥做准备和铺垫工作。”

卷宗上写着:1982年3月5日下午3时许,犯罪嫌疑人李立军伙同王国强、徐业华等十一人,于中山二路至下村路段,围殴受害者许田伟等五人,致许田伟左臂胸骨多处骨折,其余受害者皆有不同程度受伤……

司徒笑反思道:“没错,是我想差了,这种视频估计会对刘彩婷或别的女人保密,但是在一群讲哥们儿义气的人面前,只怕就是连云得意炫耀的东西。这么说来,和连云有密切接触的那些人,都有可能篡改连云的日记内容?”

嫌疑人皆系南亚音像前员工,起因疑似许田伟等人新建的东方音像公司与其存在竞争关系……

“恰恰相反,我觉得连云大哥很有可能对密码并不怎么看重,年轻男人在受人追捧的时候往往得意忘形,连云大哥能拿得出手的成绩是什么?恐怕就是司徒大哥你说的那些一夜情视频吧?如果全是在一个年轻男子的环境中,连云大哥会不会自己向别人炫耀他的约会战绩呢?稍微有心就不难记住手机密码吧。”

南亚音像公司出具了劳务用工解除合同,证明李立军等人先被辞退,后发生围殴行为,所作所为皆与公司无关……

“可是,这种极为隐私的事情,连云只怕不会轻易透露出密码来吧?”

勒令停业整顿,严肃教育……

艾司击掌道:“对呀!我差点忽略了,这一点要做到看起来最难,但实际上最简单,只需要知道连云大哥的手机密码和日记密码,接下来谁都可以在手机上操作……”

据说文、何二人接手时,这些已经被抄誊过好几遍的卷宗都已开始泛黄发潮,一些最老旧的卷宗还是何涛一字一个字输入文档,建立成电子卷宗,才得以保存下来。

说到这儿,司徒笑想起件事来:“对了,艾司,刚才你说让我提出几个连云被列为重要嫌疑人,别人不太可能做到的犯罪事实,我还有最后一个没说,就是让刘彩婷对连云心生罅隙,觉得连云要对她不利的证据,连云的手机日记。从刘彩婷和她朋友的交流通信中不难看出,连云在日记上写下对刘彩婷不利的话,不是一天两天,而且写了之后隔天就会删除,如果是有人陷害连云,这一点他们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至于刘唐名和徐振业两人的合作关系,则开始于1995年。

艾司将自己顾虑说给司徒笑,司徒笑不置可否道:“刘家人是黑道起家,只怕兄妹父女亲情,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一回事,至于是不是诬陷连云,如果杀了人,至少要有个替罪羊吧,连云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南亚音像那时候已更名龙象股份公司正谋求上市,刘唐名的大唐投资公司为其担保,并且将旗下的大唐音像作价5000万元转让给龙象公司,大唐音像当时每年盈利1000万元左右,并入龙象之后使龙象公司每年盈利占比达到一个可观的程度。

但是潜意识里却将刘家人排除在第一嫌疑之外,不管怎么说,刘姐姐和刘家人也是父女、兄妹的关系,对亲人下手不用这么狠吧?而且,如果要害刘姐姐,也犯不着得罪连云大哥啊,这样对刘家没有任何好处。

龙象公司背后是亚联,这是一个遍布全亚洲乃至全世界的黑社会性质集团公司,要动他们,就好像要动日本山口组一样,非常困难,由于亚联的子公司分公司遍布全世界,各国警方也只能将其掌握明确犯罪事实的公司予以取缔关闭,将证据确凿的罪犯缉拿归案。

刘唐名?刘家三兄妹?股权纷争,刘奶奶的死因成谜?一时间又多了这么多信息,艾司需要时间来消化处理。

而刘唐名则是小心谨慎,性格多疑,警方派遣的卧底人员最长不到一年便会无故失踪。

司徒笑简单将李开然他们调查到的事情转述了一遍。

刘唐名和徐振业两个家族企业,一直是天涯市警方的眼中钉肉中刺,二组一直都有专人收集两家公司的犯罪证据,这30多年来,从未间断。

司徒笑总算放下心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我还以为你无所不知呢。”

对司徒笑来说,这是一件好事,省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同时,也是一件难事,能在警方连续30多年调查中,保证自身没有犯罪事实被警方掌握,还能将公司越开越大,这刘唐名也非寻常人。

“刘家人?”艾司疑惑地看了司徒笑一眼。

司徒笑最关心的问题有几点,一是刘唐名的母亲唐芸仙去世之后,连云和刘彩婷回到刘家发生了什么?刘彩婷和她哥哥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变成你死我活的?二是连云和刘彩婷在天涯市期间,终日陪伴他们的人都是什么身份?在连云私密日记上做手脚的是不是他们?在刘彩婷死亡案中这群人扮演了什么角色?三则是刘唐名对刘彩婷的态度,为什么会父女不睦?这与刘彩婷之死有无直接关系?

“刘家人!”司徒笑恨道。

至于刘唐名公司的犯罪问题,毕竟还是要交给天涯市警方来处理。

艾司回过神来,思索道:“还是得从刘彩婷姐姐的死亡上找原因,如果连云大哥不再是第一嫌疑人的话,那么现在有三个问题,什么人想要害死刘彩婷姐姐?他们从中能获得什么好处?为什么要陷害连云大哥?”

案件的疑点要一个一个破,事情要一件一件查,司徒笑打算从连云和刘彩婷这两个月的陪同人员开始查起,附带查探唐芸仙死后刘唐名公司近两个月有无犯罪异动。

“艾司!我们该怎么办?”司徒笑又问了一遍。

“李哥和张哥先前和我们接触过了,再加上徐威那伙人一直是我们重点盯防对象,所以我们能收集到的视频资料都在这里了。”文羽晗是海角市人,一开口就有一种家乡的亲切,声音清脆得像爽口萝卜。

艾司没想到对方动手会这么快,自己应该多留一个心眼,如果在几名证人身上留下点跟踪装置就好了,只顾着跟司徒大哥暗示线索,却没考虑到对方对司徒大哥调查的反应。

“既然情况你们都已经清楚了,想必你们已经对视频进行过初筛了?”

“可恶!为什么每次都被他们抢在前面?艾司,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文羽晗点头道:“不知道司徒大哥今天会来,我和罗比先前只筛查了一半,有疑点的视频在这个文件夹里,我们单独存放的。”

艾司心里也很焦急:他们动手好快,艾司疏忽了!

司徒笑有些疑惑地看了何涛一眼,不是叫何涛吗?怎么又叫罗比了?两个姓?

“没错,真正的凶手就是这样想的,连爷爷给连大哥请了律师,司徒大哥再次调查当时的相关人证,只是进一步坐实了连云大哥的嫌疑,那么这时候,让那些人证失踪,一来可以切断人证和幕后操纵者之间的联系,让警方没有任何线索可查,二来可以让警方怀疑是连爷爷动用了关系和力量,这就成功地操控了司徒大哥你的破案思路。”

文羽晗抿嘴轻笑着解释,罗比是何涛的英文名,还在警校时他就很喜欢一个叫罗比•劳勒的MMA格斗选手,两人相貌上也有七八分相似,所以他给自己取了叫罗比的英文名。

司徒笑一下子反应过来:“我会怀疑,是连家开始发力了,连老爷子在背后操作,我们无法得到证人去指证连云。”

何涛赶紧解释:“都是大家叫着玩的。”

艾司反问:“如果司徒大哥按照正常的破案思路,而不是怀疑到傀儡杀人的可能,现在最该怀疑的是什么?”

司徒笑看了看这个一米八左右的青年人,警服下也是很有肌肉的。

司徒笑问艾司:“为什么昨天都还可以正常联系,今天却一个都联系不上了?”

司徒笑认真查看文羽晗他们筛选出来的视频,由于大多是在灯光昏暗的夜店,很难通过视频看出有没有人对连云的手机动手脚。

如果说温莉莉在外面玩手机关机还在情理之中,那么付岩师傅的手机就不应该关机,当时的五名旁证人,如今除了卢小天,竟然一个都联系不上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不难发现,很多视频中,连云喝高兴之后,或是去KTV这些嘈杂的环境里,为了防止来电看不到,连云都将手机放在桌面显眼处的,有好几个视频里,连云半途去厕所,都没有拿上他的手机。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也就是说,对方完全有机会在连云不知情的情况下修改连云的日记内容。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但是有个问题,连云在天涯市两个月,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作陪,撇开私人宴请,撇开和刘彩婷一起参加的,也有数十起之多。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篡改手机日记这种事情,不可能弄得尽人皆知,否则很容易就会泄露出去。

但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司徒笑认为,应该将可疑人员限定在固定的几个人身上,他们的身份不一定需要是带头大哥,但一定是带头大哥身边信得过的人。

如果卢小天是这种情况,那么真有可能付岩、温莉莉、钱坤,包括胡建安都是类似的情况,司徒笑立即给这些人去了电话。

另外司徒笑还想了一招打草惊蛇,调查和连云一起出现在视频中次数最多的那些人,若是对方已经开始收线,肯定不会留下天涯市这边的尾巴,那么,那些收到传唤却因故无法出现的人,就很值得怀疑。

如果是艾司说的那种情况,对方在隐藏线索方面肯定会做到极致,司徒笑让卢小天在处理好他父亲的后事之后,抽时间到警局做笔录,他马上联系了王克生,看这位黑客高手能否通过卢小天的电话号码反向追查网络虚拟电话。

6

卢小天说,电话那头感觉像是某种电子合成音,肯定不是真实的说话声音。

话分两头,司徒笑一觉睡到晌午,艾司却是起了个大早,每天的晨练完成,将恩恩家附近的杀手小径检视了一遍,确保那些监控报警设施完好,艾司便一路检查一路朝终南山会所走去。

司徒笑又问卢小天还能回忆起那个通话人的声音吗。

连大哥被人冤枉陷害的可能性已经提升到六七成,只要司徒大哥在天涯市证实了最后连云大哥的日记被人造假,几乎就可以认定,连云大哥是被人刻意陷害的了。

司徒笑长叹一声,显示未知来电的号码,多半是网络虚拟电话一类,查起来更是麻烦,不过倒不是全无方向就是了。

艾司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连爷爷。

司徒笑追问卢小天与他联系的电话号码,卢小天说显示的是未知来电。

见到连爷爷,却发现连老爷子心情并不太好,愁眉深锁,老态龙钟。

严格说起来,卢小天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慢跑,然后报警,他自己也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他根本不知道,在他发现尸体的那个时间段报警,加上出警时间,正好令尸体内环境处于某种特殊的状态。

“艾司啊,你说家人要相互信任,亲情是最后的后盾,现在云儿他自己似乎都不抱希望了,我这个当爷爷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卢小天再没有继续隐瞒的理由,终于鼓起勇气向警方自首。

“怎么会?”艾司不解道:“司徒大哥不是说连云大哥有了律师之后,底气十足,根本就不考虑认罪,司徒大哥还很恼火了一段时间呢。”

卢德水凭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立刻判断出这事并不简单,立刻要卢小天向警方和盘托出,卢小天还对治疗费用抱有希望,和他老爸吵了起来,谁知道昨晚卢德水病情加重,今天抢救了一天,医院依然回天乏术。

连敬远迷惑不解:“可是,今天早上,云儿和我通电话时,感觉他很颓丧,总嚷嚷着要离开那里,还说什么想和我见最后一面……”

这就是事实的真相,昨天司徒笑他们在病房见到了卢德水,司徒笑说出了调查的原因,提到卢小天晨跑的时候,他父亲就知道儿子在撒谎了,事后严厉地质问,卢小天不敢隐瞒,告诉了他父亲实情。

怎么从连爷爷这里听到的连云大哥和从司徒大哥那里听到的连云大哥似乎是两个人?

他隐约也察觉了刘彩婷的死亡或许和背后指使他的人有关,但是父亲的病让他不敢对警方交代,他很害怕,害怕说出了这个事情,神秘人许诺的治疗费用就再也拿不到了。

艾司问道:“那,连爷爷你们给连云大哥请的律师是怎么说的?”

当警方调查取证时,他隐瞒了受人指使这件事情,这是对方要求绝对不能提起的。

“瞿律师?他倒是提了一下云儿精神不好,叫我们多安慰,稳定他的心情,但是还没到庭审上诉的环节,目前只有等。”

接下来的几天,高利贷真的没有来堵家门了,卢小天为了能给父亲治病,于是在规定时间来到西浦路开始慢跑,直到途中发现了刘彩婷的尸体,他在内心几经挣扎后,取了刘彩婷身上的饰物,然后报警。

奇怪,连云大哥怎么会颓丧的?只在拘留所待了几天就已经承受不住压力了吗?

卢小天害怕是犯罪,但是对方许诺,绝对不会犯罪,而且要求就是沿江跑上一圈,看到了什么一切都按正常方式来处理,怎么是犯罪呢。

但艾司很快又联想到另一件事,那傀儡杀人法,是昨天晚上才给司徒大哥点破的,对方似乎已经在有规律地进行割裂消除隐患,让执行杀人计划的傀儡失踪,以此切断警方的线索。

对方提出,为了表示诚意,可以先帮卢小天解决一部分债务,等卢小天按要求完成之后,再解决剩余债务和卢小天父亲的治疗费用问题。

如果对方还停留在警方没有留意到傀儡杀人法的阶段,他们以为让那些证人消失,会让警方以为是连家动的手,那么,接下来他们又会做什么呢?

卢小天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掌握到自己的身份信息和家庭状况的,但是对方许诺的条件让卢小天很心动,毕竟那时候他几乎天天被高利贷逼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连云大哥突然死了……

卢小天要做的,就是在16日凌晨5点30起,沿着西浦路匀速慢跑,如果路上发现了什么意外情况,按照正常的处理方式去处理就好了。

在这种情况下,警方会认为连云大哥是畏罪自杀?然后,这个案子就结束了?为了平息连家人的怒火,警方或许会在那些失踪的证人方面,做出某些妥协。

卢小天慢慢地回忆,他父亲病重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时好时坏,因为没钱无法住院,卢小天找高利贷借钱,已经债台高筑,这时候有个神秘人物打电话给他,声称可以帮卢小天解决债务问题,甚至还可以出一笔钱帮卢小天的爸爸做治疗。

不好!这一次可不能让他们得手。

“你不要急,详详细细给我说清楚,对方怎么联系的你,他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原话是什么,尽量回忆一下。”司徒笑心中狂跳,艾司刚说了傀儡杀人法,就从卢小天这里得到了印证。

艾司赶紧给司徒大哥打了个电话,提醒他注意还处于羁押期的连云大哥,尤其是在饮食和个人安全问题方面。

“我……我……我没有晨跑的习惯,那天去西浦路晨跑,是有人叫我这样做的。”

但是不知司徒大哥的手机放哪儿了,居然一直没人接听。

等电话那头卢小天情绪平复了一下,司徒笑才道:“你说,我听着。”

没办法,看来得去一趟警局了。艾司向连敬远提出,想去看看连云大哥,亲自和他谈一下,并告诉连爷爷,司徒大哥已经找到新的证据,证明连云大哥没有杀害刘彩婷姐姐,现在司徒大哥正在找是否有人故意陷害连云大哥的证据。

艾司倒是没太多惊讶,卢德水确实已经病入膏肓,这种肝硬化晚期患者,一旦急性发作,医院抢救都很困难。

但是拘留所肯定不是想去就去的,艾司想跟着戴大哥扮做一个小兵的样子去。

“你爸爸走了?昨天我们看他还……”司徒笑心中一惊,一半是为了生死无常,另一半则是卢小天口中所说的真相。

连敬远不是很理解,以老人家的身份和连云的亲属关系,派一个人过去自然没人会说什么,但是估计艾司也很羡慕穿军装的样子吧,便同意小戴给艾司选了一套合身的军服,让他跟着小戴一起去看连云,顺便带点话给自己的孙子。

“司徒警官,”卢小天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我爸爸,我爸爸他走了,临死前他要我告诉你真相,否则他死不瞑目。”

艾司就跟着戴志军一路抵达了公安局,戴志军并没有留意,艾司低头不语,再抬头时,被帽檐遮住的脸已经不大一样了。

可是有时候事与愿违,司徒笑还震惊于艾司说的离奇杀人方法,手机却收到一个电话,是卢小天打来的。

尽管如此,艾司还是很小心地避开监控探头,不管在什么地方,都尽量低头,让监控画面,只能拍到不足四分之一的面部轮廓。

怎么会有这样的杀人方法?难道是刘家人雇人用这种方法杀死了刘彩婷?司徒笑心头一阵发冷,下意识地不想沿着艾司所说的方向去深思。

连云大哥的情况果然不太好,若不是警方有监控,还会让人以为连云大哥被人用刑了呢。

“因为这种杀人方法更像是给许多互不关联的演员每人发一份剧本,演员们只需要按照剧本来进行演出,就能达到最终杀人的目的,所以它又被称为剧目表演式杀人法。也像是有人用丝线操控傀儡杀人,又叫傀儡杀人法。”

眼窝深陷,下眼睑青黑,凌乱的发型和荒草般的胡茬儿令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颓废。

“当然,这些都是推理小说家做出的种种假设和构想,此外还有陌生人杀人法、双线杀人法、无证据杀人法、法律杀人法等,太多了,在看了这些视频之后,艾司觉得,刘彩婷姐姐的死亡,就很像是完美犯罪设想里面的多重式分拆杀人法。

看到戴志军,连云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来:“戴大哥,带我离开这里,我要见我爷爷,我要见我爷爷,我不能待在这里。”

艾司仍在举例:“多重犯罪中一种较为极端的犯罪类型,就是三雇杀人法,不是三顾茅庐的三顾,是雇凶的雇,主使者雇凶杀人,他雇的凶手再雇凶手,凶手再雇凶手,最后把人杀了,每一层级的雇佣关系都是单线联系,然后中间那名被凶手雇佣的凶手,因为别的原因死掉了,线索全断,怎么侦破?

戴志军漠然道:“你的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怎么能随便离开?”

司徒笑忽然想起,在第二次询问卢小天、付岩和温莉莉的时候,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何而来了,如果他们每个人都隐瞒了一部分事实,就和艾司举的这个例子一模一样了!

“他们要杀了我,他们要判我死刑,我不想死,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不想死……”连云号哭起来。

等等……艾司举的这个例子,和目前调查的刘彩婷案,难道是这样?

戴志军皱眉:“谁告诉你要判你死刑?调查才刚刚展开,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根本不会开庭审理。”

第二个难处是取证很难,这有点类似于雇凶杀人,必须找到雇主和凶手之间的直接联系,就算警方立案,调查了三名路人,如果他们都隐瞒了背后受人指使的事实,只是按照警方的问讯来回答,警方最终还是只能将事件归结于意外。

艾司询问带他们过来的章明:“这两天除了律师之外,还有什么人和连云接触过?”

司徒笑一愣,如果按艾司举的这个例子,有两个难处,一是案件的认定,到底是意外还是谋杀,这个先决条件就决定了,警方多半会将死亡事故归于意外,因为三名路人和死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谈不上利益,甚至认识和交集都没有,其中一个和死者还是朋友,这样一来的话,在调查初期就可能无法立案。

章明道:“没有了,除了送餐,律师和我们的办案刑警,没有别的人接触过他。”

艾司淡淡道:“问题就在这里,怎么才能查到那个幕后主使呢?”

连云在哭闹:“我听到他们说了,会判我死刑的,就算我不认罪也一样判……”

司徒笑立刻道:“那那个幕后主使者就是罪犯,三个路人不过是他的工具,他策划了这一切,也算不上完美犯罪。”

戴志军断然道:“不要胡说,没警察会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随意起诉,你不要听别人乱讲。”

艾司深吸一口气,终于可以将傀儡师的杀人手法告诉司徒大哥了:“你说得没错,但是分拆犯罪、多重犯罪称之为犯罪,必定是指有预谋的。三个路人,可以相互之间并不认识,没有交集,但如果幕后有一个总的操控者,由他来通知三个人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做不同的事情,最终达到犯罪的目的,也就是说他用多重犯罪的模式操控三个并不相关的人,按分拆犯罪的方法,杀死目标。”

艾司继续问:“办案刑警有哪些?”

“你这个例子不太对啊。”司徒笑认真听完后,提出自己的看法:“这里面最大的一个问题,这三人事前有没有商议过,如果他们共谋犯罪的话,显然他们的行为已经犯法,唯一就是在调查取证方面难一点,它显然说不上是完美犯罪,如果他们没有商量过,这只能算是一起意外,发生这种意外的概率是很小且不可控的,你觉得呢?”

章明道:“主要是负责这起案子的司徒笑警司,还有,我跟着来了两次,其余就没有了。”

“真正致死的原因是深潭,但是让受害者掉落深潭的原因则是由三个人共同来完成的,但是这三个人将这一过程分拆成为三个步骤,还加上了或然率,那么他们每一个人在这个事件中扮演的角色,法律很难给他们定罪。在山顶做奇怪举动不犯罪,扔香蕉皮不犯罪,叫朋友去爬山也不算犯罪。每一步都清清楚楚,合起来就能让人死亡,分开来则每个人都不算犯罪,那些推理小说家们,管这种犯罪行为叫完美犯罪。”

“律师来了几次?”

“我曾看到这么一个例子,需要三个人来完成,选一处旁边有深潭,小路是靠着山壁的景区。路人甲,在山顶显眼的地方脱光衣服或是做出令人惊讶的举动;路人乙,在山坡比较难走的位置扔一块香蕉皮;路人丙,带着他不会游泳的朋友去爬山,在半山坡比较难走的位置他叫他朋友去看山顶上做出奇怪举动的路人甲,他的朋友被路人甲的举动转移了注意力,踩上路人乙扔掉的香蕉皮,掉进旁边的深潭里被淹死了。那么请问,这三个人,谁是罪犯?

“一天一次吧?昨天来了两次,下午好像还来了一次。”

“而分拆犯罪则是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演化,将一个犯罪步骤分拆成许多步,再由不同的人来完成,令犯罪的过程更加趋于完美。

“他是什么时候这个样子的?”

“例如,将人推进河里淹死,吵架把人骂死,江户川提出的那种利用声音让对方受到惊吓,掉下悬崖摔死,这些凶手的犯罪行为,和死者的死亡原因,关系就不是那么直接,警方要查找起来就十分困难,除非有目击证人,以及现场留下了别的痕迹,否则很难定罪。

“……说实话,你们没来之前,他都不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叫多重犯罪?就是死者真正的死因和凶手实施的犯罪行为并没有直接关系,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手枪打死人,扣动扳机和子弹令人死亡,这是两个事件,如果能将这些事件独立开来,分别进行,警方就很难找出凶手。由于开枪杀人太过明显,警方很容易就根据物证线索查找回去,但是如果死因和凶手的犯罪行为不那么明显呢?

“你说送餐?他没去食堂?”

“另一派则是以卡尔为首的传统推理作者,他们提出了多重犯罪、分拆犯罪等多种犯罪模式的猜想。

“毕竟身份敏感,虽然有重大犯罪嫌疑,但没有定罪之前,我们上级和他的家属达成协议,会保障他的人身安全,所以是单独收拘。”

“我记得他举的例子就是,一人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看时,另一人突然大喊小心,那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可能因此受惊而掉下悬崖,你很难判定那个叫人小心的人到底是好心还是故意杀人,法律无法定罪。

司徒大哥考虑得很周全啊,幸好早考虑到了这一点,否则现在只怕都晚了。

“什么叫完美谋杀,这是推理小说家才会去思考的问题,他们总是将案件写得很复杂,试图用种种匪夷所思的手法来令凶手进行高明的犯罪。在此基础上分成了两大派系,一派以江户川为代表,提出了越简洁越完美,利用或然率犯罪,不是一定能杀死人,但是杀死人之后,肯定无法定罪。

艾司又问了几个日常问题,转头向戴志军使了个眼色,戴志军道:“好,现在我们要和他单独谈一谈,章警长……”

4

章明:“啊?哦……”他退出了房间。

艾司肯定道:“我也是刚刚从说的时候才想明白,这是一起精心设计的所谓的完美谋杀案。”

艾司背对着监控走向连云,“连大哥,是我,你不认识我了吗?”

司徒笑如坠云里,有点不太明白,“你,你为什么会这样想?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连云疑惑地辨认了一下:“你是……你是!艾——”

“最后,卢小天在特定的时间赶到现场,向警方报案。”艾司屈起全部手指,掌握成拳:“这样一来,就造成了没有具体哪个人是凶手,但每个人都参与其中,结果是刘彩婷姐姐死亡,魔术杀人手法完成。”

艾司做了个噤声,然后道:“连云大哥,你不用担心,司徒大哥昨天今天都没来找你吧,因为他发现新的证据了,是证明你被冤枉的证据。”

“第二天钱坤上班途中,可以有少量耽搁,在5点至6点间,趁着没人,将刘彩婷姐姐的尸体从电话亭转移到草地上,剪断电话亭的线,或者也取走了刘彩婷姐姐身上带着的跟踪用的手链之类,然后驱车上班。

连云惊愕道:“是这样吗?我,我还以为……”

“随后,在相近的地点,温莉莉想办法让连云大哥想下车解手,借此造成连云大哥在刘彩婷姐姐死亡同时出现在死亡现场附近的假象。而她可以趁此机会将电话亭用黑色塑料布裹上,摆上检修的牌子。而且找到相近的地点也不难,只需要有一个明显的路标。艾司在卷宗中看到,斜坡上有一块很大的广告牌,四周还有许多射灯,在夜晚这个标记肯定十分明显。”艾司屈起中指,这是第四步。

艾司肯定道:“是真的,我已经和连爷爷说了,司徒大哥现在去了天涯市,只差最后一点证据,就可以证明你是无罪的,并且将陷害你的人找出来,但我不是太明白,为什么你突然这么担心?是你的律师跟你说了什么吗?”

“黑暗中的电话亭,就像一盏明灯,早有别的人将挥发性磷化氢扔进电话亭进行慢慢发酵,他们甚至还可以用电话铃声来吸引刘彩婷姐姐的注意,只要刘彩婷姐姐踏入电话亭,圈套就完成了一半。

连云摇头道:“他倒是没说什么,难道是我自己想岔了?”

“付岩师傅,慢慢地开车,再接到刘彩婷姐姐,并在特定的地点想办法让刘彩婷姐姐下车。比如用一些难闻的气体,醉酒的人本来就容易呕吐。”艾司屈起无名指,示意这是第三步。

“好端端的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朝这方面去想,你再想想,是谁说了,或是暗示了或许会判你死刑?”艾司开始诱导。

“温莉莉,掌握了刘彩婷姐姐的行踪,让连云大哥打车去刘彩婷姐姐在的酒吧。

连云有些尴尬,总不能说自己内心非常怕死,所以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吧。

“付岩师傅,一直守候在酒店附近,等待连云打车软件召唤。

艾司直接道:“连云大哥,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比较容易被人暗示的人,或许源于你的生长环境,不管怎么说,就是你自己思考的时间稍微短了点,对别人说的话更容易深信不疑。今天早上连爷爷和你通话之后,他很担心你做出什么傻事,他想让我告诉你,你自己有没有做过那些事,你自己最清楚,他能做到的,是保证对你的司法审理审判尽量公正。也就是说,如果你没做过,就不用害怕任何流言蜚语,也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任何多余的心思都是不必要的,你明白吗?”

“钱坤在特定的时间,有意将消毒液遗落在房间内,下午等连云大哥和刘彩婷姐姐都离开之后,取回消毒液,趁机将带有剧毒物质的粉末撒在酒店角落和马桶里。”艾司屈起小指,示意这是第二步,他还伸着三根指头。

“这个我知道。”连云的优越感又开始膨胀,对艾司这个小小少年代表爷爷来传话有些抵触。

“如果我们换一个方向来看问题,如果这些巧合都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呢?他们能不能做到这一切?连云大哥的朋友胡建安,替连云大哥联系到了有钱坤在里面工作的青山雅居酒店,并在第二天约连云大哥吃午饭,将两人合照的照片发给张顺,让张顺偷走连云大哥的手机,造成连云大哥自导自演手机丢失的假象。”艾司竖起右掌,屈起拇指。

“那么,连云大哥,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是非常重要的,你首先得分清,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每一句话,我都希望是在你认真思考,能确定之后,再回答我,因为这些话,我会带给连爷爷。”艾司强调了一遍自己的用意,暗示连云大哥不要因为自己的年龄身份而忽视事情的本质。

“巧合四,刘彩婷姐姐下车地点和连云大哥在两个小时之后的下车地点只差一个拐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连云大哥故意跟踪刘彩婷姐姐。

连云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点头。

“巧合三,钱坤遗落消毒液在房间内,而连云大哥的日记里正好有写要买点毒药,刘彩婷姐姐很怀疑连云大哥要对自己动手了。

“在你被拘留的这几天里,来和你见面最多、聊天最多的那个人是谁?”

“巧合二,出租师傅付岩,正好在拉了连云大哥之后又接到了刘彩婷姐姐,虽说巧合中有打车软件的必然性,但是如果付岩师傅走快一点,离开了服务区,又或者有别的师傅抢到单呢?

这还用说吗……连云正准备开口说是司徒笑,但看艾司的严肃神情,又想了一下,不对,瞿律师来看自己的次数和谈话时间都更多一点:“瞿律师。”

“第一个巧合,报案时间,如果警方更晚一点接到报案,那么刘彩婷姐姐的尸体估计会出现更多的变化,法医就能分辨出她到底是中毒还是由于消毒液引起的呕吐,再由呕吐导致窒息死亡,而且现场环境也会发生改变,土壤更硬,警方会在第一时间质疑高跟鞋留下的印痕。可是报案时间不早不晚,正好卡在这个点上,让警方的侦破工作一直受到困扰。

“那么,你仔细回忆一下,他在和你交流中,有没有提到以下这些话……”艾司开始思索,按照话术里的一些暗示原则,将某些带有强烈暗示色彩的话说了一遍。

艾司则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正是因为正常人的思维,都会将这些路人旁证排除在外,最多我们怀疑一下报案人是否有作案嫌疑,进行调查之后如果没有,也就不会继续怀疑下去,所以这才能成为思维盲区啊。我们姑且不论这些路人旁证和本案受害者有没有直接联系,我们只看这起案件中的巧合点到底有多少,通过这一点我可以向你证实,或许那些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反而有可能是剩下的唯一真相。

诸如,“情况比较复杂”“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我会争取更多时间”……这一类的话听上去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容易给人留下情况很不妙的心理暗示。

司徒笑眉头深皱:“照你这么说,我们调查取证的人里面,每个人都撒谎,偏偏又能将整个案件的线索圆回去?我们警方还听不出里面的破绽?这群人还相互之间并不认识,和连云、刘彩婷也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这可能吗?”

戴志军在一旁听了十分疑惑,因为艾司问了许多话,听上去就像律师和当事人正常对话肯定会说的,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好似找到真凶,但实际线索全无,整起案件,多处地方都出现不可思议的巧合。”

殊不知,艾司正在建立瞿律师的道德标准体系,一个人的心理、性格反映在方方面面,他的言谈举止,无一不与他的内心世界相对应。

“什么样子?”

艾司相信,如果傀儡师要断线,想对连云大哥不利,不太会利用随机事件来导致连云大哥遇害,从对方的出手习惯看,他习惯早早布局,将一切可能出现的变数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艾司似乎在整理思路,低头想了一番,抬头道:“这或许就是我们的思维误区所在吧,将连云大哥从嫌疑人转变为受害者是一层,而真正的凶手,是否只有一人呢?为什么不可以是多人呢?我也是刚看到东方快车杀人案才想到的,如果说,卷宗里审理的每一个证人,都参与到其中,他们每个人都在不起眼的小地方撒谎,那么最终警方得到的调查结论,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艾司最怀疑的地方有两处,一是拘留所内部,二就是律师,这两个方面的人都有很大机会接触连云大哥,而且在警方的监管范围之外,当然,也不排除司徒大哥身边的警员有通敌嫌疑,但这种概率更小。

“你是说,付岩师傅有嫌疑?他又如何认识连云或刘彩婷?照你这种说法,每一个路人都可能是凶手?他们目的何在?这岂不是荒唐?”

在拘留所和律师之间,拘留所的风险又更大一些,在押犯,非正式员工,或是有关系的管理人员,都有可能被买通;但是连云大哥现在似乎内心受到的攻击更多,甚至开始萌发一些死志征兆;这就不得不令人怀疑,那个与连云大哥交流最多的人。

“我们说过,淘宝、支付宝这些容易被黑客攻陷,甚至只需要被人知道密码就可以破解的操作,我们暂时不讨论,刘彩婷姐姐坐车去酒吧和回家,的确跟踪者也需要有交通工具,按理说警方调监控就容易分辨出来,但是,如果开车的司机就是跟踪者本人呢?”艾司语不惊人死不休。

从心理层面展开攻击,利用连云大哥易受操控和暗示的心理特征,利用正常会面和被赋予的信任感,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暗示他、催眠他,最终令他心智崩溃,做出自杀举动,堪称完美。

“你说的这些看似有道理,但是你如何证明?刘彩婷是坐车去酒吧和回家,如果有人跟踪,不会引起怀疑吗?连云的淘宝里发现他搜索定位手链的证据,这又该如何解释?”

心理暗示杀人法原本就属于完美犯罪模式中的一种,它归于无证据杀人法一类。

“第一种,连云大哥并不知道,送给刘彩婷姐姐的手链带定位装置;第二种,带跟踪定位装置的东西,刘彩婷姐姐以为是连云大哥送的,但其实并不是;第三种,一直有另外的人或势力暗中跟踪刘彩婷姐姐,所谓的手链,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引开警方的调查方向。”

随着从连云大哥那里得到的反馈越来越多,艾司在心中渐渐勾勒出那名瞿律师的真实心理容貌。

“几种可能?”

他像一条潜伏在草丛中的毒蛇,身上披着伪装色,已亮出了毒牙,只等着向猎物发起致命一击。

艾司认真道:“这一点确实有些不好想,但是艾司刚才想到,还是有几种可能的。”

作为一名正常律师,对待自己当事人的态度,应该是首先尽量取得当事人信任,然后获得尽可能多的真相和了解当事人的真实诉求,接下来便是为上诉奔走,查找相关法律文书,有罪的想办法洗罪减刑,无罪的更是要将疑问放大到最大,要让公诉机关和检方都意识到他们在犯错。

司徒笑只略一迟疑,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那刘彩婷的行踪,除了连云之外,其余的人如何掌握?”

但这名瞿律师似乎一直停留在第一阶段,他对案件本身和背后隐藏的真相兴趣不大,他一直在用言语暗示的,是让连云大哥信任他,就像艾司开始做的那样,他经常提起连云大哥的亲人和他自己的不败战绩,为了建立更大程度的信任,他甚至伪造了部分调查过程,来满足连云大哥的心理预期。

这样一想,钱坤不也是这样,一方是酒店临时入住情侣,一方是在酒店工作了4年的员工,按照常人思维,很自然不会将二者联系在一起,尤其是刘彩婷死于郊外,死前和死后似乎和这名员工都没什么交集,谁能想到凶手可能是钱坤呢?

在这个过程中,他开始渐渐暗示连云大哥,如果连云大哥被判有罪的话,可能是死刑!

照片是连云和胡建安合照,那么除了连云本人将照片发送给张顺之外,就只有胡建安还有可能将照片发给张顺了。

这种暗示非常巧妙,需要经过多重转换,可能涉及第二层次的潜意识深度,这方面艾司并不是十分了解,但他还能听得出来。

司徒笑细细一想,艾司说得不错,没人朝这方面想过,所以就形成了思维的盲区,胡建安和连云是多年的朋友和同学,而且第二天案发时已经出国留学去了,怎么看,他和刘彩婷毒杀的案件也不可能有直接关系,他也不可能飞出国了,再来加害刘彩婷,但是艾司只是从最基本的情况下说出这种可能性。

那名瞿律师的暗示就像诱人吸毒,一开始只给极小的剂量,隐藏在正常食物中,让人慢慢上瘾,再难以戒断摆脱,最后,猛然加大剂量,一击致命!

“正因为所有的人都想不出胡建安为什么要这样做,所以这才是我们思维的盲区啊,我只是指出有这种可能,因为除此之外,确实没第三种可能了。”

这是心瘾的毒,一开始给人构筑安全、无害的幻想,先令人心灵封闭,然后只选择相信某人,最后一记猛毒,击碎所有幻想,令人心灵崩溃,那时候可就怎么都救不回来了。

“胡建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司徒笑先是一愣,立刻不假思索地反驳。

幸亏来得及时!

“胡建安。”艾司轻飘飘地抛出第一个答案。

艾司在心里松了口气,将暗示锁给连云大哥打开,然后利用事实给他心灵内部筑上一层壁垒,再令他潜意识强化并没有犯罪这一事实,最后给出瞿律师不可信的暗示,这下那位瞿律师要再攻破连云大哥的心防,就得费一番工夫了。

司徒笑沉吟道:“这样啊,那好,连云支付宝转账导到美国去的事我们就不说了,连云和张顺的事情,如何解释?张顺是在偷盗前才收到连云和胡建安的合照,除了连云本人,还有谁……”

那名瞿律师,身份绝不只是一名律师这么简单!艾司心叫万幸,自己又占到一个先手。

艾司道:“这样好了,除了那些容易被黑客入侵操作的,诸如支付宝转账这类证据,司徒大哥你来说,你觉得哪些方面可以确认只有连云大哥才能做到,旁人很难确认,然后艾司来说可能我们没想到的手法。”

虽然那名律师将深层暗示潜藏在日常对话中,以不经意随意提点的形式存在,若是警方对连云进行讯问,很可能一无所获。但是对于同样深谙话术之道的艾司来说,只需要抽丝剥茧,反复确认,就不难将那些带有暗示的关键性词句找出来。

司徒笑一秉:“哦?你来说说,都有哪些手法可以替换?”

艾司和连云的对话,让旁边的戴志军听得一头雾水,完全搞不懂艾司反复纠结询问那几个词句是什么意思,听上去没什么问题啊。

“我仔细看过刘彩婷姐姐毒杀案的卷宗,特别是连云大哥被定罪的那几条证据,当时的感觉和司徒大哥一样,觉得这几件事都只有连云大哥本人才能做到,几件事加在一起,更是可以认定连云大哥为第一嫌疑犯。直到刚才我看这些视频,才隐约觉得可能我陷入了思维的误区,被真正的凶手用魔术手法蒙蔽了视线。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看,如果那些看起来只有连云大哥才有可能犯下的罪证都有别的手法可以替换呢?”

殊不知,不同的词汇组合,在不同的语境中,加上肢体动作,那就是标准的心理暗示。

“它的特点是,没解开时,观众很难猜到真相,解开时,你会恍然大悟,觉得不过如此,自己也能做到。这3起案件说复杂并不复杂,但是很难想到,想到了就会觉得原来如此,而且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因为看到作者公布答案时,发现其实并不难想。”

对方并不是很擅长这个,否则不会教科书似的照搬话术,真正的心理催眠大师会在不知不觉中就给人种下心锚,那才是真正的不着痕迹。

“魔术师变魔术时,常常让观众觉得不可思议,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是怎么做到的,但究其所以,方法不过就是那么几种,障眼法、转移大法、配合故弄玄虚法,其实都是心理层面的东西,再加上一些可以练习的手法,便做到了令人惊奇的表演。”

艾司有一点小兴奋、小雀跃,他如此深入地探究刘彩婷姐姐的案件,不仅仅是为了宽慰连爷爷,帮助连云大哥,更多的是因为他怀疑这起案件的背后,有杀手出没。

艾司总结道:“在艾司看来,这三段视频暗含的第一个原因,就是手法,原著或许是作者给读者设计的小盲区,属于侦破小说的小技巧,艾司觉得这些手法,都可以归结为一点,叫魔术手法。”

傀儡师的出现令艾司坚定了信心,但是傀儡师很讨厌,他们往往躲在远处暗中操作,稍有风吹草动就割断傀儡的线,很容易失去踪迹。

“对我们刑侦而言,这个估计要好区分一点,不过可能想不到看似路人的车厢乘客,居然都与死者有仇。”司徒笑解释到这里,忽然若有所感,觉得自己快要抓住什么了。

这次与连云大哥的会晤,让艾司初步断定,那名叫瞿森的律师,真正的身份很可能是另一名杀手,他以律师的身份接近连云大哥,并取得他的初步信任,接着用话术对连云大哥进行心理暗示,试图令连云大哥绝望,诱使他自杀。

视频三:“只看到死者身上的伤痕,能猜到凶手吗?”

显然他的心锚还没有根植很深,就被艾司发现了,如果再晚两天,心影根植,再难消除,连云大哥会因为抑郁、绝望、恐惧而自杀,就算最终证明连云大哥无罪,他也会将刘彩婷姐姐的死归咎在自己身上,产生悲观厌世情绪。

“作者用了假死这个桥段,并且很巧妙地隐藏起来,死了那么多人,还有一个医生作为内应,这个也不好猜。”

因为在他潜意识最深处,会一直有一个声音提醒他,自杀,不自杀就会一直痛苦,只有自杀才能解脱。

艾司指着视频二又问:“没看过原文,看到信封出现之前,能猜到谁是真正的凶手吗?”

这就是催眠杀人的可怕之处。

司徒笑想了想:“这个,如果认真猜,或许,这种手法确实在常人能想到的范围之外,没有见过类似的拼图,估计不太好猜。”

对方并不是职业的心理杀人师,只是兼顾学习了一两手暗示催眠法,就和艾司一样,既然选择律师这个职业作为伪装,那么他真正杀人的本事应该和高智商,以及信息观察有关,那人可能是名机械师,像那名已经死亡的蟋蟀大叔。

艾司将3段视频调出来,并作一排,指着视频一问:“如果司徒大哥没看过原文或电影,仅看到7具尸体,能猜到其实只有6具尸体吗?”

艾司断定他不是在背后操控整起案件的傀儡师,傀儡师极少亲自上阵,他们更像阴毒的蜘蛛,编织一张大网,躲在幕后操控全局。

艾司肯定道:“没错,这或许就是艾司从视频中看到的。”

这名瞿律师很可能和那名傀儡师关系不浅,他是专门为连云大哥而来,毕竟连云大哥身份特殊,是案件中的关键人物,前期所有准备工作都是为陷害连云大哥而做的,想要尽量不留痕迹地造成连云大哥自杀的假象,显然不是闲杂人等可以做到的。

司徒笑一怔,点头道:“以前还真有考虑过,不过后来找到一些证据,不管我怎么推断,除了连云,别人都不可能做到,所以他的嫌疑才会越来越大,你司徒大哥不是一个凭个人感觉来查案的警察。你问这个,和录像视频有关系吗?”

所以,那名傀儡师的手下或是同事,就只能亲自出马,这个人的作用,就像潜伏在敌方阵营里的一颗定时炸弹,在关键时刻一经引爆,就可以改变整个案件走向。

艾司的看法果然和常人不同,一开口便问:“司徒大哥,这起案子,从一开始你就将连云大哥列为第一嫌疑人,虽然说,连云大哥是个花花公子,不对,或者应该叫渣男吧,但抛开个人厌恶喜好不说,司徒大哥有没有考虑过,连云大哥有可能不是凶手这种情况?”

又找到一个,这一次一定要小心了,不能像上次蟋蟀大叔那样,直接就被对方的同伙裁决掉了,不过上次也是特殊原因,艾司出手慢一点,蟋蟀大叔就直接对恩恩下手了,艾司不得不防。

司徒笑知道艾司一听就能明白,简单地说了两句,便不再详谈,静静地等着艾司发表意见。

这次最好能顺藤摸瓜,将整个杀手组织全部挖出来。

司徒笑点头道:“没错,一直有一个神秘人物用快递的方式帮助我们找到一些案件里的关键线索,上一次他就寄了一个电话亭模型来,这次寄来这张光碟,我和高风他们分析了一下,但总觉得一时半会儿无法将这张光碟和手头的案子联系到一起。”

艾司一面用话术继续和连云交流,一面思索着,律师这种固定高收益职业,需要积累长期人脉,有的还属于事务所,属于社会交际类职业,杀手不可能一直都是律师,他要么是临时伪造了身份,要么就是用人皮面具替换了别人。

“很奇怪,段视频说的都是破案的手法,都是最后解谜那一段,与破案有关,就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司徒大哥你在查办的案子。视频是司徒大哥你带回来的,如果是犯罪现场发现了这一类东西,一是不方便带回来,二是它本身也不太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如果是哪个凶手用视频和司徒大哥打哑谜,估计会在技术部门以帧为单位分析分析吧。所以,这个东西不是物证,司徒大哥又这么重视地让艾司帮忙分析,它是哪个好心人想用这种隐秘的方式告诉司徒大哥,如何破解目前案件困局吗?”艾司煞有介事地做了一通分析。

连家雇请的律师肯定不会找初出茅庐的人,那么临时伪造身份显得并不可靠,这名杀手是替换掉了原来那名律师,回去之后,需要先给他做社会周边调查,看他是在什么时间,将这个身份的原主人给替换掉了。

艾司已经认真地看视频去了,看了一遍两遍都没说话,一直等到司徒笑吃完,收拾好碗筷,艾司才开始分析。

另外不能让他知道连云大哥和我对话的内容,心理催眠是吧,艾司还从来没试过呢!

司徒笑忽然觉得,每晚下班,能吃到艾司做的饭菜,简直就是这一天最幸福的时刻。

出于谨慎,艾司还是询问关于送餐人员和警务人员的问题,根据连云大哥的描述,他们并没有什么嫌疑,只有那个瞿律师,是个危险人物。

司徒笑今晚没来得及吃晚餐,回家之后狼吞虎咽,果然,能吃到艾司做的饭,简直是非同寻常啊。

艾司控制着谈话的节奏,一面聊一面将连云大哥引向一角,他自己则完全藏身到了监控的死角,艾司用大量的肢体动作和话术暗示连云大哥,你很疲惫,你需要休息,你已经很困了。

司徒笑扬了扬手中的光碟:“你帮我看看这个,然后说说你的看法。”

连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着说着,眼皮开始变得沉重起来,不停往下耷。

一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一定是昨晚自己太害怕,结果一整晚都没睡,现在心里安定下来,所以精神彻底放松了,连云从艾司那里得到这样的暗示,并觉得自己的内心非常认可。

“司徒大哥回来啦!”门一打开,一股香味和一股暖意同时将身体包裹,艾司微笑着站在门口,一指微波炉:“加餐已经准备好了,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艾司的声音仿佛有种魔力,让人非常舒心,想睡,看到艾司的嘴稍微张大一点,连云便不由自主地连打哈欠。

“艾司,我回来了。”跑了一天,心中急躁,人也疲劳。

看时机差不多了,艾司开始用明确的话术进行潜意识镌刻,他声音放缓,语调平和:“连云大哥已经很困了呢,昨晚没休息好吧,好好地睡一觉,不会有事了,将这些不愉快的事都忘记吧……”

3

随着艾司做出一些暗示舒缓、温馨的肢体动作,配合安人心神的语气,连云先是眼睛睁不开,跟着晃了晃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谁知道适得其反,听艾司的声音仿佛在缥缈空灵的天际,自己就感觉到舒适、温暖,只想睡去。

司徒笑还打算细问,药师建议他还是带朋友去看医生,找到病因,对症治疗才对,司徒笑想起艾司央求自己的话,不便多问,最终买了几包头痛粉。

“忘记今天说的这些不愉快的话,你只要好好睡上一觉,明天又是新的开始……”艾司的左手背在背后,忽然“嗒”地打了个响指,连云就像没了骨头似的浑身一软,应声而倒。

他的头应该不痛了吧?司徒笑想了想,在医院旁边一家大型医药店询问治疗急性剧烈头痛用哪种药比较好,药师给推荐了麦角胺咖啡因,不过需要医生处方,非处方药的话,就只有扑热息痛了。

站在一旁的戴志军赶紧将连云扶住,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家里还有个军师参谋,不知道艾司会给自己怎样的建议。

艾司解释道:“连云大哥太累了,他昨晚担惊受怕一夜,现在睡着了,扶他上床休息吧。”说着,艾司还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监控。

司徒笑和高风他们商谈了片刻,一时也理不出头绪,天色已晚,司徒笑便离开了医院。

戴志军收到了艾司的暗示,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艾司一样,他受到的震惊可比连云大多了,能靠聊天就把人聊得站着睡着的,这显然是传说中的催眠术。

不知道神秘人寄来的视频,是否与钱坤这种断掉的线索有关呢?

那个看上去善良单纯,人畜无害,只是陪连老爷子下下象棋的少年,居然会催眠!

好不容易揪出一条线索,却又要断在这头。

艾司则依然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一言一行,能不被监控抓拍就尽量不被监控抓拍,因为这些监控不仅是警方可以调查,其余的杀手同样可能调查。

只是钱坤的行踪成谜,司徒笑最担心的就是他已经遇害,此外就算没有遇害,钱坤这种老牌黑道,如果他当年的关系还没有完全断掉,那么安排一个偷渡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听说,这名瞿森律师还是朱珠姐姐的男朋友,这样说来,他从日常对话就能探听到不少情报吧?是时候好好查一查这位律师大哥了。

这一点本身就很说明问题,在和青山雅居的到岗记录一比对,钱坤是早班6点半交接班,那么他完全有时间处理好刘彩婷的尸体,再赶到酒店。

7

另外茜姐还提到一个细节,钱坤,也就是钱国富,在15日晚上8点多到家的,小区附近的监控有记录下来,他的离家时间就不确定了,监控并没拍到。

艾司速度很快,离开拘留所告辞戴志军之后便开始着手调查瞿森。

如果钱国富和刘家有所交集,就得是那个年代,看来,还真得让李开然去查一查刘唐名是怎么起家的啊!

如果瞿森真是一名杀手假扮的,那么提前发现这一线索将占有很大先手。不过同样,调查一名杀手需要格外小心,说不定对方在调查的方向上就准备了什么陷阱。

那个时候自己还在读书,对这方面的事情还不甚了解,后来自己知道的刘唐名,已经算是一方大佬了,可以和万平良一起做生意的,不是大佬根本没这个资格。

艾司换了妆容,然后选择了距离瞿森和自己居住地都有一定距离的一间网吧。

刘唐名那个时候也应该正在打拼天下吧?

先利用公共资源调查瞿森的基本信息。

那么这个人,和连云似乎不会产生什么交集,但是和刘家……18年前,海角市可是一个混乱的杀场地狱,开放不久,周边许多带黑社会性质的团体都急着占地盘,天天杀来杀去。

瞿森,男,汉,32岁,浙江舟山人,2006年中国政法大学法学专业硕士,金度律师事务所驻海角市分部金牌律师,擅长经济民事和行政刑事方面的法律诉讼。2008年在海角市从事代理诉讼至今,接大小案件100余件,所代理的诉讼案件,全部胜诉。

不过当年山鹰既然已经投靠了亚联,那么钱国富肯定是被亚联的某个大佬抛出来的弃子,或许是看他受伤不行了。

同时他还是多家公司的法务顾问,其中就包括恒绿地产公司。

毕竟像沙湾这一类飞车党组织形式松散,常常是三五一群就组成一个犯罪团伙,没有亚联那种明显的社团阶层性质。

艾司注意到一个细节,从去年10月开始,这位大律师对外宣称因身体原因要暂时休整一段时间,除了为公司提供法律咨询和建议,暂时不接诉讼官司。

茜姐调查之后说,根据当年的卷宗记载,钱国富不是谁的手下,他好像就是山鹰的领导阶层。

艾司看了瞿律师的法庭辩护视频,可以说这名律师是一名典型的表演型人格,在人越多的地方,他越亢奋,越想表现自己。

司徒笑问茜姐,当年钱国是谁的手下?因为这种群殴事件需要小弟去顶罪,真正的大佬往往躲在幕后将自己洗得身家清白。

这样的人不接官司,就像关他禁闭一样难受,难道那时候就换人了?

钱坤家里有适合格斗的兵器,除了钢管,警方还发现了管制刀具,这些东西他都没带走,是走得匆忙还是另有原因?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位真正的瞿森律师只怕已经化作一堆枯骨了吧?

不过从这4年的安分守己来看,他应该洗心革面吧?是工作不顺心想重操旧业?还是有人给出了难以拒绝的诱惑?

再看这名律师的亲属关系,父亲早亡,有个母亲在疗养院,有精神疾病,其余剩下的不过是叔伯舅姑婶姨等,来往也不多,他是独自一个人在海角市工作。

如此来看,钱坤是黑社会的打手,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狱中服刑的表现只是为了争取早日出狱,他绝对有胆量杀了刘彩婷,只要给的价码够高。

瞿律师的个人感情史似乎也很简单,大学交往一个女友,出国后便没有再联络,此后没有绯闻女友传出,在工作上倒是成绩斐然。

历史何其相似。

这样一个人,他的社会强联系属性很低,替换之后很容易冒充他的身份,这名可怜的律师成为了杀手们挑选出来的可替换牺牲品。

18年前,山鹰和顺通公司因利益纠纷而械斗,亚联在背后暗中指使,司徒笑记起了自己刚洗脱冤屈,想做走访调查时,卷毛告诉自己,沙湾的人和青龙帮械斗,同样是亚联在背后暗中指使。

艾司还记得,替司徒大哥洗脱冤屈时,详细查阅过伍家连环凶杀案,这位瞿律师从报案开始就牵涉其中,此后卷宗里也多次出现他的身影。

他的腿和脸就是在那次群殴中受伤的,根据资料显示,当年他所属的帮派叫山鹰,是现在沙湾的前身,不过他们那一部分后来被亚联收编了,发展成了亚联金鹰堂的一部分,当年那场群殴就是亚联指使本土的山鹰去和码头的顺通公司抢地盘。

但直到伍家家破人亡,随后牵扯出一大批贪官,这名瞿律师却不声不响地摆脱了所有干系,似乎犯罪犯法的只有伍文俊、卓思琪和那些贪官,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出狱后,化名钱坤,用假身份证进入青山雅居工作。

稍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一家公司涉嫌行贿受贿、洗钱转移赃款,还有各种股权交易问题,这家公司的财务或是法律顾问要说毫不知情,显然有鬼。

钱坤,原名钱国富,49岁,汕头东头沟村人,1994年因帮派持械斗殴造成1死,3重伤,抓了5个,钱国富被判了16年,因为在狱中表现良好,有悔过和3次立功,提前两年释放出狱。

而且在伍家凶案中,伍文俊和这名瞿律师的联系非常紧密,他的很多行为,说不定都是受这名瞿律师控制。

这时候局里打来电话,钱坤的身份信息查到了。

艾司双手抱头,仰靠在座椅上细细回忆伍家凶案的案情细节,自己看的那些卷宗,图像资料,文书记载,包括办案人员的思索考量,会议记录。

司徒笑不禁摇头,说来说去,还是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这样旁敲侧击,恐怕再讨论一晚上也没什么结果。

他很快就整理出来,在伍家凶案里,至少出现了三名杀手,蟋蟀大叔负责制造交通事故;有个叫小梦的大胸姐和伍文俊居中联系,还可能在人民医院冒充进修生,控制着卓震的生死;另外就是这名瞿森律师……

高风道:“对呀,这些片子在我们的学生时代正好热映,视频内容很短,但我只看这一部分,马上就能联想到影片的全部内容。”

蟋蟀大叔和小梦姐姐是怎么和伍家搭上线的呢?公司的法律顾问……哼哼……

“有两点可以肯定,第一,神秘人知道司徒你目前的调查进程,他至少应该觉得你迟早会查到钱坤这条线上,他只比你早一点点。第二,他知道寄送过来肯定是我们三人一起分析,所以特意准备了我们那个年代的电视和电影,这种影片除了熟悉感,应该还会让我们更容易联想到影片的全部内容。”

一个小小地产公司,对方出动了三名杀手,艾司从师父那里得到的信息是那个杀手组织,总共也就七八人而已,这样看来,在伍家凶案中,对方非常重视啊。

晓玲思索道:“这个,我不知道他为此准备了多久,看得出来,带破案情节的视频录像是很多的,他要从中挑选出想要表达他想法的作品,选择面很大,但是你看,不管是少年包青天,还是后面这两部电影的版本,都是十多年前的,我在想,神秘人年纪可能和你我相当,如果年岁相当,那么大家的思维方式应该比较接近,神秘人一定认为我们能从视频里分析出他的意图。

同时出动三人,显然是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艾司现在回忆卷宗,觉得卓震的昏迷不醒和突然醒来然后死亡,就控制得非常好,而对伍文俊种种异常行动的安排和处理,也将警方带入了杀手们的节奏之中。

司徒笑道:“我知道神秘人不好分析,我没让你分析他,我是让你分析3段视频,你觉得除了前面提到的那几点,这3段视频从心理学上,有没有什么建议?”

这背后,有种被人操控一切的感觉,没错,就连报案让警方入局也是在杀手们的操控之下,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依然是有傀儡师在背后操纵的痕迹啊!

晓玲罕见地认怂了:“这个我真的摸不着头脑,那个神秘人我试着分析了他的这种行为模式,但是他似乎不是很符合心理学特征,你知道投射心理吗?就是一个人的行为,反射了他的心理,通常而言,秘密寄送这种行为,映射到心理学上就是类似于投弹手,他们通过邮寄来满足某种发泄的欲望,这是强权释放的象征,这种人控制欲很强,但是在生活中往往会显得不起眼,他们希望利用一些特殊的事件让自己成为自己想象中的英雄。但是神秘人寄送包裹有很强的目的性,他是为了帮助你破案,不暴露身份有两重含义,一是暗示你的身边不安全,消息可能被泄露出去。二则是他的身份有问题,所以不能直接与我们接触。如果说第一次寄包裹直接写明帮助,我可以猜测他的性格里有彰显或是炫耀的特征,但是第二、第三次,每次寄送物品的方式都在发生改变,要说完全是猜谜解谜游戏,又说不上,我没办法通过这三次的行为,给他的心理特征下一个准确的定义,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结论的话……性格多变算不算?”

当发现瞿律师有可能是杀手替换之后,艾司顿时对伍家凶案有了新的认知,整起案件的一张一弛,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一点点推进,警方的调查方向都是跟着那只手的指挥在行动。

见晓玲还是不甘心的模样,司徒笑转移话题:“你还是帮我分析一下这3段视频吧,从你心理学的角度,给点建议?”

从报案,到卓震车祸,到卓思琪被悍然毒杀,而伍文俊也从报案人,再到嫌疑人,再到受害者,最后牵扯出了柏铺村特大行贿受贿丑案,几乎震惊了整个海角市政坛。

司徒笑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连我都无权过问,你怎么插得进去,我的大小姐。”

而眼下的刘彩婷姐姐毒杀案,连云大哥的身份,不正是从报案人,再到嫌疑人,而现在刚刚有了新线索,如果他在拘留所自杀了,岂不是也成了受害者?

“哎呀,”晓玲以拳击掌,一副技痒难耐的模样,眼巴巴地望着司徒笑:“你可不可以跟他们说说,我去帮他们做心理分析,不要钱。”

这两起案件的相似度好高啊!

“我不知道,”司徒笑如实回答:“我手上的案子都没搞定,你又怎么去打探专案组的案子,而且我没能参与进去,问了人家也不说。”

是同一个人的手笔!那个傀儡师!

“怎么会这样?犯罪模式升级了?他的杀人手法有没有什么变化?”比起司徒笑,晓玲更关心“708”案件的凶手,毕竟这是她用心理侧写分析的第一个罪犯。

傀儡师是杀手组织的头领!

“啊?”晓玲惊呼了一声,毕竟“708”这起案件可以说是司徒笑和他们合作的,当初只差一点就抓住蛤蟆先生了。

艾司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司徒笑道:“‘708’的凶手越来越猖獗了,他接连两天杀了两个人,我总觉得,他今天还会杀人,我却被困在刘彩婷这案子里,没办法参与。”

那个人在暗中策划一切,操控着案件的进程,机械师蟋蟀大叔,疑似有着药师身份的小梦姐姐,还有半吊子催眠师瞿森律师,都是他的手下,他们掌控着事件的关键节点,随时控制着警方的调查进度和侦破方向。

高风道:“对呀,总觉得你这两天很着急的样子,昨天居然没来看我,今天如果不是快递来了你怕也不会过来,你在急什么?前面过了10天你都不急。”

这一次蟋蟀大叔死了,但大胸小梦姐还在,瞿森律师还在,也就是说,刘彩婷姐姐的案件里,可能还有别的杀手存在。

司徒笑道:“我们的时间有限,我等不了。”

艾司有些疑惑,他们到底在伍家凶案里得到了什么好处?从司徒大哥调查的卷宗来看,他们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啊,伍家的赃款几十亿被追回了,最后的视频资料牵扯出一大批贪官污吏,司徒大哥的冤屈也洗掉了,这些杀手除了杀掉伍家几个人,好像什么都没捞着。

高风想的和司徒笑相似,只是不好当着晓玲的面赞同司徒笑,只说:“这3段视频我们都一目了然,它们暗含的意思估计还要想想,不过既然司徒你刚才说李开然他们在天涯市有所收获,其实可以等开然他们找出更多证据再来推进案件的侦破工作。”

难道说……他们的真正目的其实只是想杀死那几个人?他们最后却用一场地震似的贪腐案来掩盖了那几个伍家人的死亡!

司徒笑困惑道:“思维误区,不应该啊,刘彩婷死于吸入磷化氢中毒,凶手利用电话亭来掩人耳目,并且利用封闭环境改变了尸体的僵硬时间,如果说思维误区的话,我们已经发现了电话亭,这个误区被打破了,神秘人第一次就提示了电话亭,不可能重复提醒,应该还有别的意思。”

在那场震动海角市政坛的大贪腐面前,这起案件最初的诱因——伍家人的死亡,确实被忽略掉了。

高风明显还有不同意见,不过不敢乱说,只是道:“嗯,晓玲这样说也没错。”

严格来说,从伍家凶案演变成柏铺村行贿受贿案,司徒大哥并没有完全破案,幕后指使一直没找到,那些杀手也都没抓到,事实上,由于牵扯太大太广,那起行贿受贿案至今还在调查审理当中,只是司徒大哥他们,已经不再是调查的第一主力了。

晓玲立刻补充道:“没错,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思维误区,神秘人应该是在暗示我们,这个案子有思维误区,我们现在没找到线索,就是陷入了思维误区里面,这三段视频展示的案件,都是利用了人们的思维误区犯罪,第一个,是没人想到7具残缺的尸体其实只有6个人;第二个,则是没有想到真正的凶手提前假死,骗过了大家;第三个则如高风刚才说的,没想到是一群人在杀人,而不是一个人。”

真的是为了杀掉几个伍家人,就搞出这么大的事来?是傀儡师承接了某人的单吗?不太像啊,如此兴师动众,整个计划被层层掩盖,如果不是今天怀疑瞿森律师,就连艾司都没想到伍家凶案说不定会有更深一层的意图。

“不对呀,”高风刚说了3个字,立刻意识到不妙,赶紧改口道:“呃,也有一定道理,不过还是有点小瑕疵,第三个东方快车杀人案,手法并不高明,就是一群人每个人戳一刀,只是大家的思维误区在于没想到是一群人而不是一个人。”

如果说,这不是谁下的单,而是杀手组织有计划有预谋的一场行动,他们的目的究竟在什么?

“手法!或许是犯罪的手法,这3起案子的犯罪手法,如果不给你点破的话,一般人你都想不到!而你现在调查的这起案子,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什么明确的线索,神秘人是不是在暗示你他们用的杀人手法一般人想不到?”晓玲一边思索一边解释道。

那个傀儡师到底想干什么?

“什么?”

还记得师傅是这样说的:傀儡师是杀手当中较为特殊的一种,他们智商很高,喜欢利用大脑杀人,他们通观全局,制订计划,进行决策。

晓玲灵机一动:“我想,我找到共同点了!”

他们和机械师、伪装者都不同,机械师是利用各种死物进行机关布置,达到一种可以造成看似意外死亡的情况,用这种方法杀人,警方往往会调查得出意外死亡的结论,无往不利。

司徒笑否定道:“不对,这没什么好对比的,这3起案子和我查的这个案子在模式上有明显的不同,他到底是想暗示什么?它们有什么共同点呢?”

伪装者擅长伪装成各种职业,以各种面貌出现在别人视线当中,最后进行的还是传统杀法,一击遁走,或是再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用以打消他人和警方的怀疑。

半晌后,高风开口道:“后面两个,一个是一个人设计杀了很多人,另一个是很多人一齐杀了一个人,这二者之间,难道是说对比?啧……”

傀儡师则喜欢操控活人,他们利用人性,玩弄人心,让毫不相干的人不知不觉中就成为他们的棋子,然后他们利用这些棋子杀人,他自身则完全隐藏于案件之外,在警方的调查全过程中,很大可能根本就发现不了傀儡师的存在。

一时沉默。

通常情况下,在一个小型杀手组织中,傀儡师会扮演大脑的角色,和傀儡师斗智,一定要慎之又慎!

三人又看了一遍,晓玲道:“怎么感觉不太像啊?这隐逸村的故事我听说是抄袭金田一的,就是把6具尸体各取一部分,然后拼出7具尸体。这刘彩婷是中毒死的,身上又没缺什么,我觉得神秘人的暗示应该不是我们想的表面上这么明显,或许有更深的含义。”

伍家凶案,现在似乎已经完全没有杀手们参与其中的身影了,他们已经达到目的或是已经放弃了,但是现在的刘彩婷姐姐被毒杀案,他们正积极地参与进来。

司徒笑将今天的新发现说了一遍,问道:“你们帮忙想想,这3段视频和钱坤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傀儡师再次出手了,但这一次,艾司在这里,和司徒大哥一起!

司徒笑道:“不是他跟着我的调查进度,是我在跟着他的进度,我今天中午晚了一步,要是早一点想到钱坤,可能就和那个神秘人碰上了。”

艾司很高兴,他觉得自己似乎代表了正义的一方,不管那个傀儡师有什么目的,艾司一定能粉碎他的计划!

晓玲在一旁道:“这3段视频都是和破案有关的,或许你应该与你目前遇到的困难联系起来,毕竟我觉得那个神秘人似乎一直紧跟着你的调查进度。”

艾司自己在心里高喊口号:为了恩恩!为了正义!

司徒笑也想到了:“或许他也没有答案,所以他只能指给我线索,答案需要我自己去查找,这和我被诬陷的那次不一样!”

不知为何,艾司又想起了师傅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杀手,才能对付杀手!

“这个我还真想不到,不过我觉得吧,他应该是想引起你朝这方面去思索,让你自己探查,而不是直接给你答案,或许……”高风忽然灵光一现。

确定了条件一,傀儡师出手;条件二,有别的杀手参与其中,瞿森律师便是其中之一,那么,就不难推断出条件三,还有很大可能,有另外的杀手掩藏在案件里。

现在案情紧急,“708”凶案的凶手每天都在杀人,多一天恐怕就多死一个人,司徒笑实在没心情和时间浪费在猜谜解谜上。

他们埋伏在别的地方,在案件的关键节点和走向上,伺机而动。

“他为什么不直接说明呢?就像寄给你的那次?”这是让司徒笑最困惑的地方。

在调查瞿森律师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千万不能惊动了其余杀手。

病房内三人都陷入了思索,高风最先开口:“从上次电话亭模型的寄送方式来看,这个神秘人的每一步都有深意,那么我们首先考虑,为什么是3段视频,而不是1段,说明那神秘人或许觉得,一段视频不足以表达他想要向你表达的意思。”

其余杀手都会在哪里呢?司徒大哥说了,刘彩婷姐姐这起毒杀案,虽然案发是在海角市,但根子却在天涯市,难道说……不知道司徒大哥会不会有危险。

这次更好,3段影像视频,后面两部电影都是经典的推理电影,第一部电视剧,也正是司徒笑他们这个年龄看过的,可是这里没有说明书,这到底是暗示什么呢?

艾司细细筹划了一番,决定亲自去查探一下那个瞿律师。

第二次是电话亭模型,那时候自己也是刚调查了电话亭不久,不过电话亭外面缠的黑塑料袋还是需要让人去思索,而且留下一节尾巴似的电线,如果不是自己刚查看过电话亭,一时是想不到对方这样做的用意的。

既然用别人身份,就要担人因果,在杀手这个行当中,冒名顶替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暴露,一旦被同行得知,你就叫露了跟脚。

高风看到那些报告数据,立刻就能进行还原实验,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假冒的那个人,需要有正常人的日常生活,这对杀手而言,简直就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虽然可以选一些性格孤僻、亲属稀少的身份,但毕竟冒充的人有名有姓,有家庭住址和身边邻居,终归是不好的。

第一次帮自己洗脱嫌疑时,是直接寄送了录像视频被动过手脚的部分,还有死后人为制造延长死亡时间的检验报告。

像伍家凶案里司徒大哥怀疑过的那位袁医生,如果早一点被警察或同行怀疑到她的身份,那么她的处境是岌岌可危的。当然,对于普通刑警来说,杀手们的言行举止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司徒笑感到意外的是,3次快递,神秘人似乎一次比一次隐晦了。

杀手出门,先是狡兔三窟,再接着几乎与周围邻居不会有任何交集,最好就是独屋一间,哪怕在闹市之中,左邻右舍,也根本不知道旁边有人出入。

不过,神秘人寄来光盘是什么意思却难以理解。

艾司看瞿律师的网上照片,觉得他的眉眼依稀和自己见过的某个杀手有些像,只是还无法确认,需要当面辨识。

为了防止出现差漏,司徒笑仔细地将所有片段都完整看了一遍,每一秒每一帧都没落下。

暗夜行者八大术,传至师傅这一代,师傅最得意的便是面术,如果瞿律师是用人皮面具,或是别的面术妆术进行伪装,艾司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分别是少年包青天隐逸村故事里破解拼尸之谜的片段,还有无人生还中最后用信揭露犯罪全过程的片段;以及东方列车之谜里面,波罗侦探揭示凶手不止一人的片段。

首先是掌控监视权,瞿律师的住址太好查了,哪怕他只用那个住址作为伪装屋,他每日上下班时间,总归也要去伪装一下的。

视频都很短,几分钟之内,不过都是很有代表性的影视剧视频,司徒笑、高风加上黎晓玲三人,很快就辨认出这3段视频的出处。

艾司沿着杀手小径,避开所有监控,抵达瞿律师家庭住址附近,他住在一个富人居住的小区里,江城花语小区,这小区以独栋别墅为卖点,倒是较为符合瞿律师的身份地位。

光碟读出来了,3段视频,司徒笑一一点开。

艾司没有翻墙进小区,而是扮作电讯公司的维修工,选择了小区旁边的通讯检修箱,好似对通讯检修箱做日常检修。

“这儿。”晓玲从床头柜下取出电脑,司徒笑开始读碟,与高风说道:“那人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所以他和我们一样,也要对案件进行调查,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他似乎很清楚我的调查过程,我在哪一步卡住了,他就给我哪一步的帮助。他又不出来和我见面,真是奇怪的人。”

他早通过网络,将小区安保的座机电话IP地址锁定,在检修箱内,另外搭了个呼叫转移器。

“不知道,应该是做了伪装的。”司徒笑拆开快递,居然是一张三寸的光碟,他还以为是文件的:“你的电脑呢?”

呼叫转移架设好之后,艾司转身走进正对小区的一栋大楼里,二楼过道无监控处,艾司掏出一个口袋弹弓,对准小区的汽车出入通道监控摄像头,“啪”的一丸激射,监控探头前方的玻璃护罩应声碎裂。

“什么?那人是谁?”高风很好奇,晓玲也从外面推着轮椅进来。

接着,艾司便找了个地方坐等。

司徒笑长臂一伸,抢过快递袋,边拆边道:“我可能碰到那人了。”

大约过了几分钟,电话打过来,艾司看看来电显示,两指抵住咽喉,声音变成细脆女音,这才接通电话:“您好,亲爱的顾客,这里是盛鑫安防设备有限公司,请问,能为您提供什么服务……”

高风手上微微一扬:“你先说你怎么知道会有快递寄过来?”

10分钟后,艾司已坐在江城花语小区的保安室内,进行着设备的调试检修。

“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思玩,你不知道我都急死了,赶紧的,给我拆开。”

当然,旁边的安保人员也根本看不懂艾司在电脑上打出的一行行代码,这是在改写小区监控软件的权限,让内网运行的监控传达到网上一个艾司指定的地址。

“给你个惊喜嘛。”高风笑道。

奇怪!艾司没操作两下,就发现权限已经被人改写过了。

“你们还没拆?”司徒笑问道。

看来对方也不敢托大,防范工作做得很好,也就是说,那个瞿律师很可能比自己提前一步掌握了小区的监控,如今自己再在这上面动手脚,很可能被他发现。

这次的快递不是盒装,而像是信封一样的快递袋装着的,很薄。

还好,自己先改的是小区安保的通话转移,如果自己直接改动小区的监控设施,说不定已经被别人发现了。

赶到医院时,高风得意地躺在床上,手里像捏着一个大红包一样捏着快递。

这可怎么办呢?

让章明自己打车回局里,司徒笑赶往医院。

艾司继续敲代码,寻找突破的契机,网关也被入侵过,还留了后门,这应该是直接连的小区内网吧,这是双程算法无线破解技术吗?

“这家伙也太心急了吧。”

不好!是陷阱!艾司赶紧退出来,对方在计算机技术上的造诣明显比自己高了不止一筹,短短几分钟,艾司就发现自己踩到了对方预留的陷阱,那是一个反调查病毒小程序,它不针对任何人,但凡想对小区监控或网络进行修改,它就会预警。

“我马上过来。滴——滴——滴——”

这就和艾司在恩恩家附近的杀手小径留下另一套预警监控一样,有杀手想通过杀手小径靠近恩恩家,自己就会收到警报。

“啊,如果你不告诉我你是怎么猜到的,我就不……”

而那位瞿律师则是通过网络来实现,他肯定一直掌控着小区的监控设施,想获得小区监控权就得从小区内网下手,一旦有别的黑客想通过网络入侵小区,他就会收到警报。

“真的有快递到了?是那个人寄的?”司徒笑浑身一震。章明坐在旁边,他用“那个人”来称呼神秘人,毕竟神秘人每次寄快递的方式都很独特,由晓玲寄给高风。

说不定瞿律师已经知道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了,艾司借口还需要一些专业器械来修复车闸监控系统,匆匆离开。

结果司徒笑还没抵达警局,高风的电话来了:“喂,我说司徒,你是不是属神棍的?你怎么猜到会有快递寄过来?”

艾司想到一句话:出师未捷身先死……果然没有一个杀手是好相与的。

他被人栽赃陷害?这需要多大的人力物力才能做到这种程度啊!

杀手们对自己居住的地方都是层层防护,他们对自己的安防最为重视,毕竟他们就是靠破坏别人的安防进行暗杀的专家。

钱坤去了哪里?他是否因刘彩婷之死而畏罪潜逃,刘家人的突然出现,导致案情再一次出现重大转变,难道连云真的不是凶手?为什么每一样证据都指向他头上?

接下来,对方会反向调查今天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很快就会意识到有另外一名同行在调查他,他会联想到自己身上,毕竟海角市除了那个杀手组织,就只有自己还算半个杀手,如果师傅的调查没错的话。

物证小组赶到之后,司徒笑和章明安排并协助了片刻,采样取证完成前他们提前回到警局。

呸,艾司才不是什么杀手呢,差点受师傅的影响,被带沟里去了。

司徒笑回复:“尽力而为。”

如果那名杀手遵照瞿律师的日常,他这时候应该在金度律师事务所,要赶回来需要时间,艾司还有机会进行补救。

李开然立刻叫苦罢工:“笑哥,你说的事情是二十几年前啊!我叫李开然,不叫李昌钰啊!”

艾司在截听电话的同时,用拨号软件拨通了真正的安防公司,跟着也将保安的话同声传送了过去,所以,若是有人事后调查通话记录,两边是完全能对上的。

调查刘彩婷出生时她生母的死亡原因,以及刘唐名对刘彩婷态度冷漠的真正原因。

这时候,安防公司的正牌工作人员也差不多该到了,艾司换了套衣服,在安防公司车还没停稳之前便迎了上去,几句话聊下来,加上一点心理暗示,安防公司的工作人员便以为艾司是小区保安。

司徒笑立刻做出安排,让李开然和张子成继续深挖刘家内幕,两人分工,一人调查刘彩婷奶奶死亡前后的情况,一人调查刘家兄弟和刘彩婷进行股权交易的内幕,以及那段时间他们和什么人走得较近,他还交给李开然一个特别任务。

艾司带着工作人员走到小区门口,先前已经见过了,艾司让他们把门打开,两人进入安保室,进行摄像机位置和监控图像的调试。

这是怎样的家庭关系?

艾司在一旁随意提示了几句,安防公司的工作人员立刻发现不对,在电脑上操作了片刻,疑惑道:“你们内网DNS被劫持了,怎么回事?”

两名哥哥因为7000万要对妹妹下杀手?父亲从小就对女儿不闻不问,导致女儿性格孤僻乖戾,高中还没毕业就打过几次胎了。

保安们自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安保公司工作人员解释道:“这个,就像有人在你们家的墙上开了个狗洞可以钻进来,现在每天的监控数据向一个网外地址发送同样的打包信息,简单地跟你们说吧,就是你们小区的监控被别人给控制了。”

那钱坤和刘家人以前有什么联系吗?

保安们大惊,忙问有没有什么损失,要不要报警。

真的是这样?

安保公司的嗤之以鼻:“估计是黑客干的,有损失吗?没损失电子警察才懒得管这些小事呢,黑客又不好抓,我先看看,给你们重新设一下,希望有用。”

价值7000万的股权交割,老人的突然离世和保姆的离奇消失,刘彩婷性格的成因,根据目前掌握的信息,刘唐名从小就对这个小女儿不冷不热,外界猜测的原因是因为刘彩婷出生导致了他妻子的死亡。

谁也没留意,在指出问题之后,艾司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听完李开然的讲述,司徒笑陷入深思,难道说,刘彩婷的死,并不是连云方面的原因?而是来自刘家人内部的矛盾?

劫持网关被篡改,瞿律师回去之后会旁敲侧击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他再细心一点,会去安保公司求证,希望不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

但这种事情没有证据,也没人报案。

艾司在操作时使了一个小花招,拷贝了一批今天的打包视频资料,在真正的安保公司工作人员到来之后,改写设置时,那次操作记录就被洗掉了,看不出被人偷偷复制的痕迹。

而且,唐老太死后,那名负责唐老太生活起居,平日很得唐老太喜欢的小女佣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大家暗中猜忌,是刘唐名把人杀了,给老太太陪葬了。

这个小区共88路可移动监控探头,看上去都是高清的,每小时归拢视频资料自动加密打包,艾司希望自己拷过去的量足够大。

虽然刘家人和参与抢救的医生都说,唐老太是突发脑溢血致命的,但是根据张子成探听到的刘家佣人所说,唐老太在死前身体其实非常康健,虽然有一些高血压、高血脂等老年病,但每天按时吃药,每天自我检测,像这样血压突然飙高到脑溢血是很令人怀疑的。

瞿律师的住宅是5-3-3号,艾司从监控的编号里将其找到,得到了瞿律师早上出门上班的画面,4个摄像头记录下了他的影像。

据说,刘彩婷的奶奶唐芸仙死得极为蹊跷。

与瞿律师曾经的庭辩视频进行对比,很快就发现问题,睫毛长短不对,眼裂宽度不对,发质不对,艾司终于可以确定,现在这位瞿律师,是戴了头套式假面进行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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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脸倒膜,类肤质的硅胶材料,用接近肤色的颜料进行喷绘,并用化妆效果做出细微调整,这种人皮面具就是将整个人头包裹起来,一直遮盖到肩颈以下。

除此之外,李开然他们还调查到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

这类人皮面具的破绽是得在眼睛、鼻孔、嘴唇3个地方开口,当伪装者做了细节处理之后,他会将开口的部分和自身的皮肤完全贴合起来,当然,有时候会裂开,但不仔细观察还是看不出的。

李开然他们调查到的这一信息,确实很及时,有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

但是伪装者的睫毛长短形状、眼裂宽度和眼距各有不同,只要和原型人物一对比,就不难发现。

“所以,这笔钱他们就不用支付了!”司徒笑不由提高了语调,相比可能是被连云吞没的几百万,这7000万,很有可能是刘彩婷真正死因的导火索。

要做到更为精细的伪装替换,往往会修整一下睫毛的长短和弯曲程度,尽量和原型人物一致,由于眼裂开口和眼距始终不太好调整,所以一开始就会注意挑选眼距眼裂相当的人来伪装。

“是的,因为这7000万只是做了筹措,还没有完成交割,所以这笔钱还在刘彩婷哥哥那里。”李开然沉声道:“但是现在,刘彩婷死了!”

还有人皮面具的上色和细节处理,一般有条件的会用电脑进行面部纹路精刻和瑕疵做旧处理,做好之后和真人面部外形几乎一模一样。

“但是这7000万并未出现在刘彩婷的账户资金上?”司徒笑曾命李开然他们调查刘彩婷的资金总账。

另外就是毛发处理,假的人皮面具上有一样东西很难植上去,那就是汗毛,如果是在调试硅胶材料时就加入人造纤维,会显得杂乱,一旦倒膜做好之后,再用人为方法植入汗毛,由于太细太软,很难与真人保持一致。

根据李开然他们查探到的消息,这次刘彩婷回家之后和她的哥哥们发生了争执,最终是以刘彩婷妥协告终,李开然推断,那7000万,很可能是以原始股价进行的置换,就算如此,她哥哥公司的现金流依然因为这笔支付而显得捉襟见肘。

倒是头发胡须这些,可以用植入的办法显得逼真,但是这名假的瞿律师显然没那功夫,他只是戴了顶假发套,由于如此粗制滥造,所以除了发型基本保持一致以外,发质和头上的发旋都和原型有明显差异。

刘彩婷手中原有的股份,加上这次她奶奶留给她的那部分,已经足以影响到她两个哥哥的公司走向了。

艾司通过对比立刻找了出来,假律师面上化的妆也只是敷衍了事,原本瞿森脸上有些小的色素沉着和痣,在这位假律师的脸上都找不到。

而刘家是靠什么起家的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是为了圈钱所以按市场规矩在玩游戏,尤其是刘勇负责的信贷公司,重要职务是决不允许外人出现的。

此外,艾司还在视频中发现,这名假律师的眨眼频率和真人有所区别。

不过事情到这里并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根据李开然探听到的情况,刘彩婷两个哥哥之所以这么急切地用现金换取股权,一方面固然是刘彩婷手中这批原始股权的市值远远不止7000万,另一方面它在刘彩婷两个哥哥的公司里占了很大一部分比重,如果被外人以市价收购,他们的公司就很可能出现权利置换问题。

人的眨眼动作是随机的,外景环境发生变化时,眨眼频率也会随机变化,但很少有人知道,当一个人专注某件事情,他无意识的眨眼反应,会呈现某种规律,当这种规律发生改变时,往往由三种条件决定,一是注意力发生了改变,二是眼部不适,三是外界环境刺激发生改变。

刘唐名虽然是靠黑道违法生意做大,但人很遵孝道,他按照母亲的遗愿分配了遗产,后来才有刘彩婷两个哥哥用现金置换她手中股权的事情。

艾司调整监控图像,选取拍摄到假瞿森侧面的影像,定格放大,观察自然背景光下,他的眼球凸起弧度,果不其然,这位假瞿森的虹膜曲度较正常人更高——他戴了隐形眼镜!这是和真瞿森的最大差异!

原来,刘唐名公司步入正轨之后,进行股权分配时,除了子女分得部分股权,他还给他老母亲一部分股权,老人生前对刘彩婷这个唯一的孙女就很是溺爱,虽然老人离世很突然,是脑溢血发作去世的,但老人很早就留下了遗嘱,老人的财产大部分都留给了孙女,刘彩婷两个哥哥分得的遗产很少,刘唐名更是没有。

果然是自己想到的那个人吗?艾司脑海中浮现出在那栋大楼内那名使用笼中术,戴深度近视眼镜的大哥。

首先,就是刘彩婷的那7000多万股票套现,并非很早就进行了,而是发生在她奶奶去世之后!

奇怪,根据司徒大哥在伍家凶案卷宗里的记述,那个叫小梦的姐姐应该很擅长伪装,为什么在这个假瞿律师面前,还能发现如此多的破绽?假得太明显了!

不过,经过两个人摸排,还真发现了一些警方事先没注意到的状况。

如果这个假瞿律师一开始就用这样的面容出现在别人面前,恐怕就连熟识的邻居和同事,都能发现他变得不太一样了吧?

所以,这也是这两天两人没有汇报的原因,他们并没有怎么查连云的日常,反而更关注刘家家族财产的分配问题,在没调查出什么结果之前,怕胡乱报上去挨训。

杀手们都是单独行动,所以这个假瞿律师不能依靠小梦的化妆技术,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是了,在伍家凶案的卷宗里,司徒大哥记述了当鲜果粒姐姐死亡的时候,他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遭到了袭击,但那个时候小梦姐也在医院内,她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是这样的……”李开然娓娓道来,原来,当他们得知刘家人开始索要尸体之后,李开然和张子成都一致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在没有取得上级同意的情况下,他们两人私自对刘家展开了调查。

鲜果粒姐姐是被蟋蟀大叔杀死的,他们各自完成各自的任务,互不干扰,而且,他们之间的联系并不频繁,否则就不会出现两个要暗杀的目标出现在同一地方,两个杀手互不知情,结果撞到一块去了的情况。

“子成说你们在那边查到一些眉目了,什么情况,哪方面的?”

明白了,这应该是那个杀手组织的首领,为了保证整个组织的安全性,所有的杀手都单独从他那里领取任务指令,杀手与杀手之间互不联系。

“喂,笑哥。”

哪怕其中某个杀手失手被捕,像蟋蟀大叔那样,他也无法供述出其余杀手的藏身地点和具体任务。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整个杀手组织不会因某一个被捕而全军覆没。

“你等会儿,我让开然来跟你说……”张子成很狡猾,听出笑哥心情不好,这种当炮灰的荣耀工作自然要谦让给李开然。

上次蟋蟀大叔是怎么呼叫援军的呢?或许每个杀手都有一个预警装置,在关键的时候呼叫首领,再由首领传达出去,现在的通信技术,几乎可以做到同时传送,这样首领也将每一个杀手的行踪牢牢掌握。

“什么情况?现在方便说吗?”

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张子成似乎找到了一个清净一点地方,赶紧解释道:“正准备跟你说呢,我们有点眉目了,开然已经打入敌人内部,摸到一点情况。”

艾司心里有了主意,这个瞿律师肯定还要调查,但是他肯定掌握了他上下班日常路线的全部监控,自己想要深入调查,必须得从瞿律师身边的人那里取得资料,不免会暴露在监控当中。

司徒笑一听就火了:“你们两个在搞什么?两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没事做就回来,这边要办的事还多着呢!”

但如果,这位假律师以为自己是另外一个人呢?他会猜疑,会顾忌,在他心里埋下了分裂的种子,同时也给艾司自己争取到了更多机会。

“喂,笑哥啊,你看,正准备说待会儿给你打电话汇报工作呢……”张子成那边传来摇滚音乐,需要大声说话。

艾司露出微笑,好主意!

司徒笑给张子成打去电话。

8

对了,这两天李开然和张子成那俩小子怎么没汇报工作了?该不会在天涯市玩得乐不思蜀了吧?

傍晚时分,瞿森律师回到小区,微笑着和小区门口的保安打了招呼,闲聊了几句。

“嗯,来也好。”在司徒笑看来,物证小组前来的价值不大,钱坤的体型和身份信息会很好查,不过他的背景来历,还得看系统比对。

经过邻居家门口时,瞿律师还热情洋溢地和大家打着招呼,直到房门关上的那一刻,这名律师才收敛了笑意,眼中精光四溅。

“笑哥,我已经通知了物证小组了。”章明走过来。

该死!居然被一个维修安防设施的工人发现了自己留下的后门,简直太滑稽了!

司徒有预感,依然还像僵尸粽子一样躺在床上的高风这会儿下场估计比较惨,唉,多亏还有这么一个可以随便调侃的傻朋友,不然成天只剩破案了,会把人逼疯的。

抵达里屋,他在卫生间打开热水笼头,将衣领拉开,就着热水在胸口搓揉,随着上下搓动,一层与肤色完全不同的人造皮肤被揭开。

“没收到就算了,好好培养感情吧,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子千孙。”司徒笑知道那边开的免提,在高风“嘿嘿嘿”的傻笑背景音下,晓玲大吼:“司徒你要……”的同时,他就挂断了电话。

男子像脱掉打劫用的丝袜头套一般,将头脸和后脑上覆盖的皮肤整个儿掀开,露出麦克斯那张略显阴鸷的脸来。

“快递?没有啊,案情严重到这种程度了?”高风自然知道司徒笑指的快递是什么,只是在高风看来,那个神秘人很高傲的,不是案情陷入绝境,调查走进死胡同,他不太可能轻易出手,司徒这么突兀地问起快递的事情,显然他的调查遇到的困难比自己预期的还要严重。

人皮面具戴在头上并不舒服,它的透气性较真正的皮肤还是差很多,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眼镜一刻也不愿多戴那张假面具。

“你今天没收到快递?”司徒笑只是忽然有所感觉,但也不是很确定。

不应该呀,自己留的后门一般的高手都察觉不了,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发现的,真是见了鬼了。

“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又遇到什么困难了?刘彩婷的尸检又出变故了?”高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皮赖,这小子,在女朋友面前就嘚瑟吧你。

麦克斯打开自己的电脑,随意输入两行代码,又将小区监控的最高权限改了过来,他开始调看下午的监控视频。

司徒笑掏出手机,拨通了高风的电话,依然是晓玲帮忙接听的,最近晓玲待在高风病房的时间越来越长,看来两人好事将近。

5台电脑一字排开,5台29英寸的显示器,每一台显示器上面都是4×4,共16格监控画面,从瞿森律师离开家门那一刻起,直到抵达工作单位为止,沿路所有的监控画面都在这上面了。

如果是想对钱坤不利的人,不会通过银行网点来调查钱坤住所,钱坤也不会是在两三天前就失踪了,今天自己无意中探到的那个假警察,有六成可能是一直在暗中帮自己的那位神秘人,他终于露面了吗?以这种方式,他想传达什么意思给自己呢?

麦克斯将所有播放速度调整为32倍速,一双眼睛在5台显示器上来回扫视,嗯,没什么问题,接下来看看小区里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仿佛就在自己身边,一直在调查着自己想要调查的东西,那个神秘人,他似乎想帮自己,但又不敢直接与自己见面。

监控没有拍到弹珠是从哪儿打来的,不过摄像头的前挡玻璃确实碎裂了,接下来赶过来的那位工作人员也没感觉有什么问题,而且他并没有发现自己开的后门,是后面他的一位同事发现的。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绽放出最后一道光亮,随即沉沦下去,司徒笑心中仿佛也有一道光闪过,那个假警察,会不会是如自己所想的那个人?

麦克斯将重点锁定在后面出现的一人身上,利用保安室内监控,看到那人的操作全过程,他是在操作时发现了反应迟滞吗?从这里下手,他反着找回去,真亏他想得出,一般人都不会这样想的吧?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内心深藏的不安日益明显,这种感觉以前也曾有过,第一次去伍文俊家调查时,王述失踪时,自己都曾感到过不安,但没有这次这么明显、突兀,仿佛明天就会有毁天灭地的灾祸发生。

有什么好显摆的?垃圾一个,不过是找到了我留下的最外层路径,我倒要看看,这家伙是何方神圣。

又是一日忙碌,天色黄昏,司徒笑站在钱坤住所的阳台上,眺望海天落日,这案情愈发扑朔迷离,自己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

麦克斯通过安防工作人员的工号,很快查到了他的家庭住址和IP,跟着恶作剧似的,麦克斯将那名工作人员的手机电脑统统种上僵尸木马,顺便黑了他的信用卡,将他银行账号给冻结起来,工作单位的打卡记录,给他改成两天就迟到一次,将他的QQ和微信账号也统统封掉。

以前的仇家?钱坤的相貌,跛足……司徒笑联系茜姐:“茜姐,这是我们收集到的钱坤相貌特征,你先在民政系统查实他的身份信息,我怀疑他用的伪造身份,如果查不到,就用我们局内的面部特征识别系统,比对调查那些有案底的人员。”

做完这一切,麦克斯才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从另外一个监控拍摄不到的地方悄悄离开。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钱坤之所以匆匆辞职,只是他以前的仇家找上门来了?

是夜,西郊别墅二楼,黑暗中,电脑屏幕墙次第亮起。

怎么会这样?如果钱坤是本案的真凶,他隐藏得又这么好,是谁会想对他下手?

“司徒笑去了天涯市,”黑影开门见山:“他识破了傀儡戏,比我们预计的时间要快一点。”

这种情况,通常意味着,此人失踪或是遇害……

“上次放了他一马,那家伙变厉害了呀。”小梦似乎很惊喜。

换句话说,钱坤意识到了什么,但他还没准备好离开,就因为别的事情而离开,再没有回来过。

小刀嗤之以鼻:“厉害个屁,查了半个月只摸到一点边角,他的重点始终在调查连云的嫌疑,我估摸着,再给他两个月,他能不能找到真正的线索还难说。”

拉开衣柜门,衣服还没来得及打包收拾,这屋内有两天没住人了,钱坤走得那么匆忙?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不对,从房屋里的东西看,他根本还没来得及收拾,还在过日常的生活。

金刚警觉道:“那他怎么识破的?有人帮他?”

房间内自然是空空如也,司徒笑知道他们晚了一步,不过这房间好像还没别人来过。

“那倒不是,卢小天自首了。”眼镜透露内幕消息。

沿用假警察的办法,司徒笑也很快确定了钱坤租住的地方,申请到了逮捕令,发现钱坤家没人,司徒笑便破门而入。

“咦?”金刚叫了一声,似乎有些怀疑地瞅了瞅黑影。

司徒笑能清晰地把握到那名假警察的心思,他在调查钱坤,在得知钱坤辞职后,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于是立刻想办法调查钱坤的住所,他想通过银行网点来确认钱坤的住所,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比较有效的办法,只是,银行工作人员会那么配合这个假警察?

“卢德水死了,我先前估计他还能坚持几个月,但是估计情绪波动导致身体恶化,死得很突然,卢德水一死,制约卢小天的前提条件就消失了,他确实没有必要继续替我们隐瞒真相。不过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黑影解释了一下。

这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化装成警察来调查钱坤?那警服是仿冒品,稍有常识的人都应该能分辨出来,可惜的是,大多数人不知道怎么分辨警服和警察证的真伪。

“但这个计划在我的计划之外。”眼镜冷冷道:“今天连老爷子的警卫去拘留所看了连云,不知道他们带了什么消息过去,但是估计连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傀儡戏。”

监控里,通过与服务员小于的身高对比,司徒笑可以判断出,那名假警察身高在一米七以上,监控画面上是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只是不知为什么,给人一种熟悉感。

“哦?有什么困难吗?”黑影知道眼镜不会无的放矢。

问完了,司徒笑很快抓住重点:“你们都不知道钱坤住在哪里?他问你们要了钱坤的工资卡号?”

“问题是我还没能成功暗示连云,本来今天还需要强化暗示一次,他才会彻底绝望,现在他又充满了对生的渴望,而且心防很坚固,我没办法敲破他的心防,我们得启用备用计划。”

由于刚发生不久,还有监控在一旁帮助回忆,小于很快就将事情的经过都回忆了出来,确信自己没有遗漏。

“备用计划的把握没有这个计划好。”黑影拧了拧眼角:“你明天再试一次吧,如果实在不行,就用备用计划。还有别的问题吗?”

“嗯,他就是问钱伯的事情,他说……”

见屏幕上的人都安定下来,黑影正了正衣衫,肃然道:“诸位,我们筹划了那么久,成败在此一举,这第二步计划能否成功,决定着我们将何去何从。我们的对手虽然人多势众,但他们翻不起什么风浪,我们唯一要当心的,只有海角市特侦处,另外,还有那个小杀手,我们失去他的踪迹已接近一周了,若他不是重伤不起,估计也差不多该恢复活动能力,你们行动时要格外小心,若发现事有不妥,还请以保存自身实力为先。我们,实在是,再经不起损失了。”

“他和你的对话过程,他问的每一个问题,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回忆一遍,请想仔细一点,我希望不要有任何遗漏。”

屏幕上的眼镜似乎想说什么,但忍了忍,终究没有开口,倒是小刀问道:“这几天警方查得很紧,我还要继续杀吗?”

客服部的小于不知今天是怎么了,刚送走一个,又来两个,今天不知是不是出门踩到什么了?

“名单上还有几人?”黑影反问。

司徒笑雷厉风行地立刻要求查看监控,要求与接受那名警务人员问讯的工作人员见面。

“还有三人。”小刀回答:“都是最近筛选出来加上去的。”

“吱——”一个急刹车,酒店到了。

“继续杀,保持一天一个。”黑影淡淡道:“警方会紧张,会恐慌,特侦处也会惊动,那批毒品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再加上连环凶杀,他们就不会有精力来注意到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情了。”

前天,刘明礼想要回刘彩婷的尸体!钱坤前一天辞职,第二天刘家想要回尸体,连云再次被拘留,这三者有没有联系?

小刀有些忧虑道:“只是,再这样杀下去,我怕警方24小时工作,我的行动自由会受到很大干扰。”

他也觉得警方不能掌握到他杀人的证据?他想留下来看看?等风声平息之后再走?可是还没有结案,为什么不再等等?为什么是三天前?

黑影鼓励道:“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解决的,你是杀手,对付警察这种层次的存在,有什么好焦虑的。”

嗯,那天还问讯了温莉莉,确认了电话亭,连云也是在那天实施了二次拘留,不对,这些和钱坤似乎都没有什么关系,如果钱坤是畏罪潜逃,为什么不在调查展开之前辞职,又或是第一次传讯他之后?

黑影起身,面对还剩下的四面电脑屏:“诸位,行动,开始!”

艾司是三天前搬过来的,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了,三天前,自己找了三德,去监狱见了陈杰,然后查到了张顺,根据张顺的供述更加锁定了连云的嫌疑……

李开然一直没回,司徒笑带着张子成和丁可阳、文羽晗、何涛三人吃了一个便饭。

司徒笑没有说话,他在思索,为什么是三天前辞职的?三天前自己查案这边发生了什么?

“司徒啊,这都几年没见啦,那会儿你还在反黑组,现在摇身一变,都当上副组长啦。”丁可阳举起茶杯:“办案期间不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祝你们旗开得胜,早日破案。”

“可是他已经辞职了!啊,笑哥你的意思是,在我们调查钱坤之后,就引起了他的警觉,所以他打算跑路,哎呀,糟糕,我们怎么就没怀疑到他身上呢?他都跑了好几天了,估计不太好找了。”

“谢阳哥。”

“所有的这些问题,只有找到钱坤,才有答案。”

“司徒大哥,能和我们说说柏铺村受贿案的事情吗?听说全省都被惊动了。”文羽晗一双妙目流盼,殷殷切切地望过来。

“除非站在斜坡上恰好保持了重心的稳定,那人两条腿一长一短,正好与坡度吻合,所以杀害刘彩婷的凶手,是个瘸子?”章明反应过来:“这么说,连云和刘彩婷房间里的消毒液,以及磷化氢,都有可能是钱坤故意放进去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他和他们有仇?可是……不会这么巧吧,连云就正好住进他工作的酒店去了。”

天涯市也受到柏铺村受贿案大地震的余波波及,那起大案确实影响深远。

“嗯。”司徒笑解释道:“在草坡发现的两行高跟鞋足迹显示左右脚受力程度均等,但在坡道上,人体重心不稳,受力点应该偏向站在草坡上更向下的一只,为什么会出现左右脚鞋印均匀受力的情况,除非是……”

丁可阳忽然笑道:“我们羽晗,可是对你这个传奇警探钦佩得紧啊,李开然来了没两天,她就追着问你的事情呢。哈哈。”

“这是怎么回事啊?钱坤跑了?”章明察觉不对。

文羽晗顿时俏脸一红,起身道:“头儿,你再这样说,我就只能敬你一杯了。”

挂掉电话,现在司徒笑也不考虑会不会打草惊蛇了,直接拨了钱坤的手机号码,果不其然:“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丁可阳大笑:“这是水不是酒,还怕你敬?不过你该先敬你司徒大哥啊,怎么,见了真人,说不出话了?”

“酒店登记的是他刚来时租的地方,现在过了几年了,早不知搬哪儿去了。”

文羽晗顿时不依,何涛和张子成在一旁帮腔起哄,司徒笑这个当事人反倒是不言不语,因为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这种轻松愉快的氛围就没有了。

“好,我们马上过来,另外你们知道钱坤的家庭住址吗?”

司徒笑虽然不会笑,但他开玩笑也是很在行的,只是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玩笑的心情,但他又不想破坏大家的兴致,总不能把所有的办案人员都变得和自己一样严肃紧张。

司徒开的免提,坐在一旁的章明听了,立刻摊手瞪眼以示无辜,我可是一上午都在办公室,哪儿都没去过啊!

年轻人熟识起来很快,三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笑到一起去了,丁可阳见司徒笑情绪不高,关问他:“怎么,还在为案子的事烦心?”

“刚离开,应该还不到一小时吧,他叫……叫章明啊。”

司徒笑叹息:“阳哥啊,这起案子,没我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啊。”

“我们的同事?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的?”

“咦?很少听到你会用这种口气说话哦。”丁可阳无法将眼前的司徒笑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等同起来,“这案子还有什么隐情吗?说实话,做补充和背景调查嘛,李开然和张子成他们来一个就差不多了,你居然派了两个人来,现在你竟然亲自跑过来了,莫非是案件有了新的变化?”

“三天前。”酒店经理也很纳闷:“你们那位同事不是刚来调查过吗?怎么,他还没和你们说?”

那三个玩闹的人也开始安静下来,大家知道轻重。

“什么?辞职了?什么时候辞职的?”

司徒笑看了看餐厅环境,低声道:“今天一下午,我们都忙着对接,查阅资料,确实有一部分新变化,还没来得及跟你们说。”

QQ刚刚发动,司徒笑就打通了酒店经理的电话。

接着,司徒笑大略说了一遍从刘彩婷中毒死亡有人报案,到他们深入调查的全过程,这部分天涯市这边掌握得也差不多了,大家对案件的看法和司徒笑他们以前的看法一致,本案的最大嫌疑人,正是连云,确凿无疑。

不能打草惊蛇,如果钱坤是真凶的话,稍有异动他可能都会警觉,不!或许他早就跑了!司徒笑冲进办公室,招呼了章明一声便匆匆出发。

可是司徒笑话锋一转,又从卢小天的自首说起,将艾司分析的刘彩婷毒杀案过程简短复述了一遍。

这也是为什么司徒笑一经点拨,想到凶手可能是瘸子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钱坤!

“天哪,怎么可能?”文羽晗惊呼了一声:“难道连云真的是被陷害的?什么……什么人会这样处心积虑地陷害他?”

而且,钱坤那脸上的疤痕和瘸腿是怎么造成的?第一次见面时,由于对方显得极为老实,正常人都会产生恻隐之心,避免提及残疾人的缺陷,但如果成为嫌疑人,这种程度的残疾,只会令人联想到极度凶残吧?

丁可阳面色沉重:“如果说,这整起毒杀案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话,他不仅算计到了你们警方的侦破思路和调查方向,他连旁证和路人都算计进去了,这个凶手,还真是不好对付啊。”

这一切疑问,都必须找到钱坤才有答案。

何涛分析道:“那人也不是全知全能,卢小天就是破绽,环卫工也是破绽,所以他的这次计划,注定是要失败的。”

不过,钱坤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和连云有仇?或者是和刘彩婷有仇?他是怎么跟踪上刘彩婷的?还有,磷化物不是说买就能买到,是他早有准备?还有,他不太可能提前就知道连云他们要入住这间酒店吧?偶然相遇就起了杀人之心?或者他威胁连云配合?还是连云找到他主动要求?那他们会是什么关系?

丁可阳摇头:“卢小天不是破绽,只是意外,卢德水不死的话,卢小天还无法下定自首的决心,而且只差一步,如果凶手提前对卢小天动手,我们只会怀疑是连云背后的势力,不经过大量的走访调查,要想到这一层,还需要很多时间。”

就连昨天重访与刘彩婷案有关的案件交集人时,钱坤也没有出现在第一名单上。

司徒笑补充道:“至于环卫工,凶手利用卢小天的报案时间,准确击中了我们的心理盲区,在我们日常观察中,环卫工对郊区的打扫,通常都是在下午进行,而现场随处可见的垃圾,也给人造成一种没有打扫过的假象。所以说,这些小细节也都在凶手的考虑范围之内,如果不是我想查问电话亭的事情,估计还不会问到环卫工身上去。要知道,就在昨晚卢小天自首的同时,其余几名证人都失踪了,到现在为止,也只联系上了国外的胡建安,但他拒不承认曾受人指使。只差那么一点点,卢小天就没法向我们自首,获得这份意外线索,更多的应该是运气吧。”

一方是寻常酒店的老实员工,一方是初次入住酒店的情侣,二者之间看似毫无交集,身份的伪装,日常习惯的伪装,都让钱坤跳出了警方侦办思路。

嘴上虽然说是运气,但司徒笑想到了艾司,艾司可是在卢小天自首之前,就将刘彩婷可能的中毒死亡之谜详细地破解分析给自己听了。不知为何,他有意隐瞒了艾司的存在,司徒笑觉得,艾司身上有很多秘密,他似乎不愿被人知道,他的头痛,他的守护,不愿来天涯市,司徒笑几乎是无意识的,就想将艾司保护起来。

那时候,钱坤已经从这起案件中隐身出去,根本没人朝他那个方向去想。

“虽说凶手试图切断那些伪证人和他们之间的联系,但他无法切断案发的根本原因,为什么要杀死刘彩婷,并嫁祸连云,这其中必有原因,我这次来天涯市,就是来找原因的,还需要你们大力支持啊。”司徒笑举杯。

这些评价误导了自己的思维,只把消毒液当作了一个巧合,当磷化物第一次出现时,又由于刘彩婷和有人的对话内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连云!

“放心,一定配合司徒大哥做好工作。”文羽晗第一个举杯响应。

当初问讯他的时候,因为只注意到了消毒液,而且酒店经理和员工对他的评价也都还不错,老实,肯干,沉默寡言,偶尔还会因为残疾和年纪略遭欺辱,老实人都是闷声不出气。

张子成恍然道:“难怪昨天开然给你汇报时,说笑哥你很兴奋,让他继续加大力度调查刘家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

不过凶手可能有生理缺陷,这确实是一个重大突破口,顺着这条线索想下去,那钱坤本就负责打扫连云和刘彩婷的房间,而且他还被监控拍到了,消毒液的遗落或许根本就是他故意的,那连云房间里的磷化物,也很有可能是他在打扫房间时有意洒落的。

“可是,刘唐名我们调查他的公司不是一年两年了,到现在都还没能掌握足够的证据定他的罪,照笑哥你对凶手的分析,短时间内想要找出刘彩婷被杀的真正原因,恐怕不太现实。”何涛有一种超乎他年龄的沉稳,司徒笑仿佛看到了数年前的自己。

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居然忽略了,怎么会没想到呢?被刘定强一语点破之后,司徒笑进行了反思,自己太急于破案,心思都被“708”凶杀案牵绕着,越是急躁,思考越片面,考虑越不周全,自己犯了破案过程中急功近利的大忌!

经何涛这么一提醒,文羽晗也想到了难处,微微皱起细眉:“对啊,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和连云保持密切接触的,是徐威一伙人,刘家人在办理丧事之后,反而和连云他们少有联系,如果从刘家的公司入手,这几年他们的账目还算干净,我们不好找切入点啊。”

刘定强看着司徒笑风风火火地离开,忍不住笑道:“年轻人就是干劲足啊。”旋即又想到自己手头的案子:“唉,怎么跟冷处反映呢?”

司徒笑和丁可阳对望一眼,丁可阳拍着司徒笑的肩头笑道:“怎么样,我带的兵也不差吧。”

“谢谢!刘老师,你帮了大忙啊!”司徒笑有些激动地握住刘定强的手:“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司徒笑道:“阳哥的能耐我是早就见识过了,强将手下无弱兵嘛,只是,我的要求要高一点,我的时间有限,最多三天,我就得返回海角市。”

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将钱坤和刘彩婷遇害现场联系起来,可是当刘定强老师说出重心不稳之后,司徒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坤!

“啊?三天?”文羽晗有些惊诧于司徒笑夸下的海口,他们天涯市警方调查了好些年也没能掌握足够证据的刘唐名,司徒笑居然说只要三天就要破案!

如此明显的体貌特征,司徒笑脑海中划过一道闪电,他立刻想到了那个自称因为失落了消毒液而重返连云他们房间的酒店员工。

何涛神色复杂地看了司徒笑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倒是张子成习以为然,笑哥说三天,那就不会等到第四天。

“除非他两条腿长短不一,斜坡抵消了那条短腿的缺陷,反而使他受力均匀,能够保持重心,较为平稳地踩在斜坡上,凶手是个瘸子!”

只听司徒笑正色道:“刘彩婷的死就是最佳切入点,因为死因出现了重大变故,警方介入调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另外,李开然查到的那些信息,可以作为奇兵,打开突破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从收集到的所有资料上,将与本案相关的材料分离出来。”

“对呀,除非这个人……”

司徒笑在桌上摆筷子:“刘家和徐家关系不一般,刘家人借用徐家的力量来杀死刘彩婷,以摆脱自己的嫌疑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首先,我们要弄清楚这两个月内,刘家哪些人和徐家来往密切;第二,设计杀人,还陷害另一个有身份背景的人,这是大事,这两家的掌门人,刘唐名和徐振业是否点头同意,这样很重要;第三步,才是查清杀人害人的真实原因。你们有什么想法?”

“脚印的深浅和受力程度并无明显差异。”

张子成夹了一块肉,边嚼边问:“第一个应该好办,估计从我们已经掌握的资料里就能查到踪迹,但是第二条和第三条笑哥你能不能给我们说得更细一点,怎么去查刘唐名和徐振业是不是知情?还有第三点又该从哪几个方面着手?”

“对呀,但是你看,从这报告里的数据来看……”

“看他们动用的力量,虽然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结果,连云主要是和徐威等人在一起,但是这群人里面还需要细分,我们要弄清楚,到底他们就是徐威等人自身的势力,还是有徐威家族中的势力掺杂在里面。如果刘唐名和徐振业知情,说不定案件的复杂程度还会更高;如果他们不知情,那么真正下手的,就是刘家和徐家的第二代人,他们所能动用的关系和势力,就要小得多。”

“两只脚印深浅和前后脚弓受力反映不一样!”司徒笑明白过来。

文羽晗和何涛都暗暗点头,这样一说就清楚该朝哪方面调查了。

“你看呵,人站在斜坡上,两脚分开,会有一个高度差,要保持身体平衡,我们重心其实是落在较低那一侧的腿上,所以正常行走的话,留下的足迹应该是……”

“至于第三点,要查清杀害刘彩婷,可能是陷害连云的原因,目前我们掌握的资料还很少,但是就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个人认为,应该从两个方面着手调查,把它分成两个部分来看,一个部分是杀死刘彩婷,另一个部分,则是陷害连云。”

“刘老师的意思是?”司徒笑凑过来。

张子成眉毛一挑,似乎对将杀人嫁祸这种事情分成两部分来看有所意见。

刘定强翻开下一页,看得有些认真,然后疑惑道:“司徒,你有没有觉得这一点很奇怪,你看,你们发现尸体的位置是在草坪上,这坡度接近15度,这鞋印却没什么明显变化。”

司徒笑示意他听完再议论:“看起来,杀害刘彩婷嫁祸连云,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如果警方把连云当作第一嫌疑人的话,刘家和徐家的人就能借此摆脱嫌疑。但是你们不要忘了连云的身份,如果发生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警方开始怀疑连云是被陷害的,那么对于刘家和徐家这种涉黑家族而言,不啻灭顶之灾。所以说,陷害连云的风险其实是极大的,如果我们假定连云是被陷害的,那么为什么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陷害连云?他们将杀人犯罪的事推到一个没有什么背景的路人身上不行吗?或者是直接请个杀手杀死刘彩婷,警方调查到最后没有真凭实据,同样拿刘家人和徐家人没有办法,你们觉得呢?”

“我现在就是想通过这些物证痕迹,对真正的凶手有大的轮廓方向,可他们给出的这个东西……”

欸?文羽晗和何涛都陷入了深思,他们确实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想过,按照常规思路,因为刘彩婷和连云是男女朋友关系,所以作为陷害的第一人选,更容易让警方上当;但是,连云的家世背景在那里放着,如果说他们的计谋被识破了,那来自连家的怒火根本不是这些小黑帮能承受的。

“呵呵。”刘定强笑了,“这个,或许是你的调查方向没有给他们指清楚吧,你到底想查什么,你没说清楚,他们没方向,肯定找不出什么东西来,毕竟你才是统筹全案的那个人啊。”

文何二人只是李开然他们到了之后才从旁协助一下,对刘彩婷案了解不深,但张子成知道得更多,所以他想得也更多,听笑哥这么一说,刚才自己的疑惑也就没了,这么说来,这起案件确实可能是由两个部分组成的。

“是啊,收集了很多物证,只是这结论……”司徒笑将鉴定报告递给刘定强。

司徒笑缓缓道:“所以我认为,杀死刘彩婷是他们想做的事,同样,陷害连云也是他们想做的事,当两件事碰到一起了,不知道是谁想出来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所以他们把杀害刘彩婷和陷害连云搁在一块儿,一起做了。”

“不会吧,我看鉴定二组的人专门在负责你这个案子,他们不是采集了很多现场证据,昨天忙活了一天吗?”

“又或者,其实他们本来也想杀连云,只是在刘彩婷和连云之间,谁先死谁后死的问题,不管两个人中间谁先死了,那么另一个,就会自动成为被陷害的那个人。”丁可阳不愧是经验丰富,转眼间又提出了另一种新的可能性。

“刘老师,你得帮帮我,我现在没线索了,能考虑的调查方向我都想过了,我现在连凶手的影子都找不到。”

这种可能性让司徒笑都吃了一惊,对呀!如果在酒店房间里,放的是另外一种毒药,刘彩婷直接下到饮料里,而连云喝掉了,那么死的就是连云,凶手就是刘彩婷!

“发现?对方处理得非常干净,对尸体的解剖手法不亚于我,我甚至怀疑凶手就是一名法医。我实在想不明白,什么人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些死者之间真的没什么关联,年龄跨度又大,职业和生活分布也完全不同,你说他挑衅警方,也不像。真的是变态吗?我反而觉得凶手有超出常人的冷静和理性,他不像满足虚荣,也不像对内心欲望的一种发泄,我完全搞不懂,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案子。对了,看你愁容满面的,你那个毒杀案也遇到麻烦了?”

而刘彩婷杀人的动机,就是看到了连云想对自己不利的日记,她要先下手为强!

“凶手在尸体的处理方面,刘老师没什么发现吗?”

这起案子反过来也能成立!对方设计了一个无解的陷阱!挑拨一对情侣的关系,令其自相残杀,真正的凶手躲在幕后默默地看着笑话,警方来调查时,情侣中没死的那个人,就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

“两天死两个,加上前面死的,足以上报公安部,在全国抽调专家来组成一个专案小组了,这不我正准备给冷处打报告呢,这起案子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这事儿啊,起码得冷处亲自带队来调查。”

这个凶手,竟然将人性和人心玩弄到这种地步!好可怕的算计!

“事情已经很严重了吗?”

张、文、何三人,只比司徒笑慢上一线,他们也很快反应过来,丁可阳提出这种可能性很可能就是凶手的真正目的,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们所要面对的,到底是一个有多狡诈的凶手啊?

“唉,我只是个搞法医鉴定的辅助人员,我都说我单独负责调查这个案子不行,非得让我来扛,现在这个凶手我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丁可阳神色也凝重起来,“司徒,我还要负责别的案子,能帮到你的不多,小文和小何会全力协助你们的,要做什么调查尽管吩咐他们去做就是了,不要客气,老哥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这次你要对付的人,很恐怖啊!”

“刘老师,“708”案件遇到困难了?”

司徒笑反倒轻松起来,自嘲道:“三大疑难都被我遇过了,它再恐怖又能恐怖到哪儿去,有阳哥你这句话,我查起来就放心了。对了阳哥,你知道我办案有时候会冲动一点,到时候你可要……”

这位刘老师也是一脸难色,见到司徒笑也是愁眉紧锁,两人表情极为相似。

“帮你擦屁股是吧?”丁可阳怎会不知道司徒笑的性格,半开玩笑道:“以前你在反黑组时,这种事情我可没帮你少干啊,我告诉你,你祸害我不要紧,哥哥我在警局也是挂了号的老油条了,你不要把我的小文和小何给带坏了,要是案子查下来,他们变成你那个样子,我跟你拼命,知道吗!”

司徒笑在半道遇上了特侦处借调来的刘定强。

司徒笑赶紧澄清:“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吃菜吃菜。”

不可能这么少线索,司徒笑决定去鉴定科追问,他们收集到那么多物证和照片,难道就只得出凶手的疑似身高和脚型大小这两个结论?

到了晚上11点后,李开然才一身酒气地回来,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叫为了破案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为了和哥们儿搞好关系,那酒可都是真喝啊。

也就是说,凶手的脚型不太可能比高跟鞋大,也算聊胜于无吧。

张子成立刻问李开然,有没有牺牲色相,如果有马上打电话给嫂子请功。

鉴定科有一条新的实验数据传来,根据刘彩婷死亡当日在周边取得的鞋印倒模,根据受力程度,鉴定科初步判断,凶手的脚能完全穿进刘彩婷的高跟鞋。

李开然胡乱地挥手:“去去去。”

司徒笑让茜姐他们将路口监控统统调出来看,不仅限于车辆,任何可疑的人员都要标注出来。

司徒笑知道他们打趣惯了,直接问李开然有什么收获。

没理由啊?

李开然说了三个字:“张月娥。”这就是李开然今天唯一的收获,一个名字,一个很朴实,带有一点乡土气息的女性名字,这个女人,就是在唐芸仙老人去世前一直照顾老人起居的那个女佣人,唐芸仙老人去世之后,她便神秘失踪了。

现在的线索只能证明刘彩婷可能是死在电话亭内,死亡时间和先前的判断有所出入,这下可好,真凶没查到,反而让连云有了没有作案时机的证据。

李开然还说,通过刘家的关系,他认识了一个在徐威那群人里说得上话的人,是他家门,叫李铁生,熟悉的人管他叫李二杆子,是二爷的一个心腹,此人嗜赌,在赌技上也颇有两手。

凶手需要有藏身之所,需要交通工具,需要搬运工具,从这几个方向寻找线索应该没错,可为什么找不到?

绰号二爷的任谷豪在青少年叛逆时期,很是好赌,两人便是在那时候结下的拜把兄弟。

尤其在犯罪现场处理这一问题,显得太过干净,要诱使受害人进入电话亭,要藏身一夜,还要将受害人尸体从电话亭移到相距500米以外的草坪上。

李开然一直在想办法接近威三少、二爷等核心人物身边的人,通过刘家这么一走转,显得更为自然。不过现在大家才刚刚认识,一些内幕李开然还不敢乱问。

那名杀害刘彩婷并转移尸体的凶手,仿佛根本不存在。

司徒笑对李开然打探到的消息是比较放心的,当初自己刚离开反黑组这两个家伙就跟着自己了,一身反黑卧底的本事被他们两人学了个七七八八,李开然机灵点,自己的卧底的那一套,他大概掌握了七成,张子成要沉稳些,大概学到了一半。

昨天法医和鉴定科同事加班,似乎将能查的都查完了,今天没能给出更多线索,茜姐和朱珠也没能发现连云在海角市的行踪有何异常,连云保持着徐庶进曹营的态度一言不发,重访的3名案件相关者也没有招的新突破口。

为了做戏做全套,司徒笑当即决定让李开然搬出去自己找地方住,他每天只需要继续与那些人接触厮混就可以了,想办法把关系拉近一点,消息挖深一点。

司徒笑现在就陷于这种困境之中。

司徒笑计划着,文羽晗和何涛一个去调查张月娥的来龙去脉,另一个调查刘家和徐家最近的联系,李开然继续用现有身份和那些混混接触,与张子成一明一暗相互照应着展开调查,而司徒笑自己打算先从徐、刘两家多如瀚海的犯罪记录里查找一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线头来。

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焦虑也并不利于案件的侦破,有时候越想破案,反而越没线索。

有一个问题始终在司徒笑心头萦绕,挥之不去,那即是,杀刘彩婷,是不是刘家人的意思?对于刘家父子三人而言,毕竟是亲女儿和亲妹妹,就为了几千万的公司股权?黑道家族,都是这么冷血到无情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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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笑始终记得刘明礼转达刘唐名的话:“那是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