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击贼

[4]插打——亲与厮打。

[3]挑水木杖——扁担。

[5]枪棒师——武师。

[2]冢室——正妻。

[6]化鹰为鸠——使正妻由悍恶而变温柔。

[1]益都——县名。

[7]展笑——露出笑容。

异史氏曰：“身怀绝技，居数年而人莫之知，而卒之捍患御灾，化鹰为鸠[6]。呜呼！射雉既获，内人展笑[7]；握槊方胜，贵主同车[8]。技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夫！”

[8]贵主同车——指妻子自豪。

益都[1]西鄙之贵家某者，富有巨金，蓄一妾，颇婉丽。而冢室[2]凌折之，鞭挞横施。妾奉事之惟谨。某怜之，往往私语慰抚。妾殊未尝有怨言。一夜，数十人逾垣入，撞其屋扉几坏。某与妻惶遽丧魄，摇战不知所为。妾起，默无声息，暗摸屋中，得挑水木杖[3]一，拔关遽出。群贼乱如蓬麻。妾舞杖动，风鸣钩响，击四五人仆地；贼尽靡，骇愕乱奔墙，急不得上，倾跌咿哑，亡魂失命。妾拄杖于地，顾笑曰：“此等物事，不直下手插打[4]得，亦学作贼！我不汝杀，杀嫌辱我。”悉纵之逸去。某大惊，问：“何自能尔？”则妾父故枪棒师[5]，妾得尽传其术，殆不啻百人敌也。妻尤骇甚，悔向之迷于物色。由是善颜视妾，妾终无纤毫无礼。邻妇或谓妾：“嫂击贼若豚犬，顾奈何俯首受挞楚？”妾曰：“是吾分耳，他何敢言。”闻者益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