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悟读书网 > 文学作品 > 聊斋志异 > 任秀

任秀

[5]临清——今山东临清县。

[4]泮——县学。

[6]关外——关卡之外。

[3]槥(huì)——小而薄的棺木。

[7]骰声——掷骰子声。

[2]宿迁——今江苏宿迁县,距鱼台县较近。

[8]盆头——意指赌具之主向赢家抽头分利。

[1]鱼台——今山东鱼台县。

[9]箔灰——涂有金属粉的烧纸灰。

秀至陕时,亦颇闻其姓字;至此鬼已报之,故不复追其前郄[10]矣。乃以资与张合业而北,终岁获息倍蓰[11]。遂援例[12]入监。益权子母,十年间,财雄一方。

[10]前郄(xì)——前仇。

有表叔张某,贾京师,劝使赴都,愿携与俱,不耗其资。秀喜,从之。至临清[5],泊舟关外[6]。时盐航舣集,帆樯如林。卧后,闻水声人声,聒耳不寐。更既静,忽闻邻舟骰声[7]清越,入耳萦心,不觉旧技复痒。窃听诸客,皆已酣寝,囊中自备千文,思欲过舟一戏。潜起解囊,捉钱踟蹰,回思母训,即复束置。既睡,心怔冲,苦不得眠;又起,又解:如是者三。兴勃发,不可复忍,携钱径去。至邻舟,则见两人对赌,钱注丰美。置钱几上,即求入局。二人喜,即与共掷。秀大胜。一客钱尽,即以巨金质舟主,渐以十余贯作孤注。赌方酣,又有一人登舟来,眈视良久,亦倾囊出百金质主人,入局共博。张中夜醒,觉秀不在舟,闻骰声,心知之,因诣邻舟,欲挠沮之。至,则秀胯侧积资如山,乃不复言,负钱数千而返。呼诸客并起,往来移运,尚存十余千。未几,三客俱败,一舟之钱尽空。客欲赌金,而秀欲已盈,故托非钱不博以难之。张在侧,又促逼令归。三客燥急。舟主利其盆头[8],转贷他舟,得百余千。客得钱,赌更豪;无何,又尽归秀。天已曙,放晓关矣,共运资而返。三客亦去。主人视所质二百余金,尽箔灰[9]耳。大惊,寻至秀舟,告以故,欲取偿于秀。及问姓名、里居,知为建之之子,缩颈羞汗而退。过访榜人,乃知主人即申竹亭也。

[11]倍蓰(xǐ)——加倍。

任建之,鱼台[1]人,贩毡裘为业。竭资赴陕。途中逢一人,自言:“申竹亭,宿迁[2]人。”话言投契,盟为弟昆,行止与俱。至陕,任病不起,申善视之。积十余日,疾大渐。谓申曰;“吾家故无恒产,八口衣食,皆恃一人犯霜露。今不幸,殂谢异域。君,我手足也,两千里外,更有谁何!囊金二百余金,一半君自取之,为我小备殓具,剩者可助资斧;其半寄吾妻子,俾辇吾榇而归。如肯携残骸旋故里,则装资勿计矣。”乃扶枕为书付申,至夕而卒。申以五六金为市薄材,殓已。主人催其移槥[3],申托寻寺观,竟遁不反。任家年余方得确耗。任子秀时年十七,方从师读,由此废学,欲往寻父柩。母怜其幼,秀哀涕欲死,遂典资治任,俾老仆佐之行,半年始还。殡后,家贫如洗。幸秀聪颖,释服,入鱼台泮[4]。而佻达善博,母教戒綦严,卒不改。一日,文宗案临,试居四等。母愤泣不食。秀惭惧,对母自矢。于是闭户年余,遂以优等食饩。母劝令设帐,而人终以其荡无检幅,咸诮薄之。

[12]援例——捐资买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