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杰西卡以为自己刚才把“不可能”三个字大声说了出来。但她立刻确定自己的确没有说出口，可是……
“什么？”凯茜笑着问她。
“哇，你说得对，真好吃。”凯茜说。
“不可能。”杰西卡心想。
杰西卡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刚吃了一口水果的凯茜身上。
凯茜从身后的柜台上拿出盘子和叉子，麻利地坐在杰西卡对面的位置上。杰西卡注意到，柜台上原本就摆着一个盘子和一把叉子，好像凯茜早知道她会受到邀请一样。
“是吗？”她回应道。
杰西卡其实并不确定，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
二人又各自吃了一口，凯茜敲了敲菜单说：“我刚才看到你似乎对这些问题很感兴趣。”
凯茜笑了：“你确定吗？”
“毕竟一般的菜单上没有这些问题，”杰西卡回应，“我甚至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她瞟了一眼盘子里的食物，说：“这么一大碗水果，再加上我点的法式吐司，肯定吃不完。”她环顾四周。“我知道这么说有点唐突，但是，如果你没有其他顾客要招待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吃吧。”
凯茜点点头。“是啊，一般人确实不太常问这些问题，”她又吃了一口水果，“更何况，这些都是大问题。”
杰西卡拿起青柠瓣，把汁液挤在木瓜上，然后用叉子叉起一小片木瓜和少许薄荷叶。她咀嚼了两下，顿时眼前一亮。“好吃，”她吞下一口之后说，“真好吃。”
杰西卡突然有种敞开心扉的冲动，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坦诚地告诉面前的这位女服务员。她的悲伤、挫败感、仿佛像别人一样活着的感觉……不，那样太荒唐了，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而且人们对别人的事总是漠不关心。她只要把那些话都憋在心里，继续生活就好了。
“快告诉我好不好吃。”凯茜说，“我也饿了，要是你觉得好吃，我也让他给我做一份。”
但她心里的感觉并没有那么容易消失，那是一种没来由的痛楚，转眼就传遍了她的全身。
杰西卡朝厨房看去。我见她往我这边看，便挥了挥手。她也向我挥挥手，但似乎还是感觉有些别扭。我大笑起来。第一次来这家咖啡馆时，我也感觉跟厨房里的人打招呼非常别扭。
“我为什么来这儿呢？”她轻声问。
“开个玩笑。”凯茜微笑着补充道，“这是早餐前的开胃菜，主厨赠送的。”
凯茜的目光从水果上移开，专注地看着杰西卡的双眼。“这是个好问题，也是个不错的开始。”她柔声回答。
杰西卡看看木瓜，不知如何是好。
杰西卡左右看看：“我在哪儿？这是什么地方？”
“你的法式吐司来啦。”她说着把盘子放在杰西卡面前。
凯茜笑了：“你在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身边充满不同寻常的机会。”
凯茜端着托盘朝杰西卡走去。
杰西卡困惑地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听着好神秘啊。”
“好吧。”
“确实神秘。”
我微微一笑：“凭直觉。冰箱里有十几种水果，我都考虑过要不要用，但我内心有个声音说，应该选木瓜。”
杰西卡又感觉到那股冲动，那种痛楚，那种灵魂深处的渴望。接着，不知为什么，她竟然哭了起来。她低头看着桌子，安静了几分钟才重新抬起头来。
“你怎么知道她喜欢吃木瓜？”
“我迷路了。”眼泪沿着她的面颊滚落，但她的声音分外平静，“我真的迷路了。”
“开胃菜而已。这是主厨特别赠送的。”我回答。
凯茜点了点头：“我知道。”
“这份法式吐司不错呀。”她看着我说。
杰西卡抬手抹去泪水，但新的泪水马上涌了出来：“你说‘知道’是什么意思？”
凯茜走到点餐窗口。窗台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有一个果盘，里面有新鲜的木瓜、青柠瓣、碎椰肉，上面还撒了一些薄荷叶。
“这里就是迷路的人重新找到方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