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看吗?”她说着伸出手来。
我点了点头,伸手把本子从包里取出来。
我把本子递给她。她随便翻了一页又一页。“约翰,你为什么要在旅行中间穿插一年用来工作?”她拿着那个本子问,“工作和旅行一样会带给你满足感吗?”
凯茜看到我手中拿着背包,问:“来拿你的‘原来如此’笔记本?”
“不会。这只是我迄今为止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案而已。只要想到一年后我可以重新踏上旅途,回归工作就容易多了;这样一来,我会更加卖力地工作,而不是被它拖垮。我把工作看成让我继续旅行的燃料,这样的工作是有目标的,而且是一个积极的目标。
她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我和其他人一样,也曾经对此一知半解,会恐惧,会焦虑,人生被各种不得不做、必须要做、需要做和不能做的事占据着。但是,一旦你与自己的内心达成一致,并且看到了这样做的好处,你就不会再执着于那些事了。你已经经历过这个过程,杰西卡纵身一跃的时候,也会经历同样的过程。”
“我知道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案。其实,今天早些时候我和杰西卡聊过这事。只是我还没有找到这个方案而已。”我向她投去探寻的目光,问道,“为什么问这个?”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毕竟你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
“我和迈克聊到你的‘原来如此’记录……除了把它们记下来,你还有什么别的打算吗?”
“从你降生到这颗星球上起,整个宇宙系统都在引导你往某个方向走。你能得到它的支持、引导和鼓励……始终如此。这是一场设计复杂精巧、极具美感的游戏,目的是为了成就我们,而不是让我们走向失败。”
我耸了耸肩:“还没有。但是我喜欢这些感悟,几乎每晚睡前都要翻翻这本子。里面的记录可以提醒我,有些深渊并非深渊。”
“而且我之前完全想象不到结果会这么顺利。”我顿了顿,接着说,“这是因为我决定放胆一试。有时候做事要靠计划、靠组织、靠思考和与其他人沟通……有时候则需要你向深渊纵身一跃,然后发现那并不是深渊。”
“这是个好办法,可以让你睡前充满积极的能量。”她说。
“结果正如你所料。”她说。
“是的。我还记得我第一次来咖啡馆之前是怎样的,那时候,我每天晚上睡前最后的活动是看新闻,或者在网上看看地震报道,还可能随便看看明星政要的绯闻或者体育赛事。
我转身看着她:“不知怎么的,我就是知道。如果我把最重要的事情放进独木舟,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我不知道这些问题具体会怎么解决,但我就是知道结果。”
“然后我关上灯,让大脑开始忙碌,一忙就是几个小时——我会反复思考白天遇到的问题,或者准备怎样解决明天等着我的问题。”
“你做好准备了。”她回答,“你的言行举止都说明你内心笃定,胸有成竹。”
说到这儿我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难怪我一天到晚感觉那么累。”
我点了点头,转身继续看着咖啡馆。“站在这儿,我不由得想起自己的人生发生了多么大的改变。”我跟她说,“一家误打误撞走进去的咖啡馆,一个夜晚,三个问题……要是那些事情没有发生,我现在身在何处呢?”我摇了摇头说:“很难想象。”
凯茜一言不发地听我说到这儿,突然开口:“我不是说我和迈克聊到你的‘原来如此’记录吗?我们都觉得你应该把它写成书,出版出来。”
我转过身,发现凯茜在身后。她正笑嘻嘻地看着我,而我根本没听见她走进来。
我对她的提议略作思考,然后开始自我怀疑,感觉不如刚才自信了。为自己写点东西是一回事,说出来让朋友们品评一下也没关系;但是把这些想法写出来,在世人面前展示,供大家评论,就是另一回事了。我有什么资格告诉别人生命中的种种感悟呢?
“这地方有种特殊的力量,对吧?”
恐惧和忐忑袭来的瞬间,一幅画面也随之出现在我脑中,就好像我把“原来如此”笔记本翻开到了相应的一页似的。
我脑中闪现出我第一次光顾咖啡馆的情景。坐在海边的感觉太过梦幻,但是真正有魔力的还是咖啡馆内部,尤其是现在这个时段——夜里。我脸上浮现出一丝浅笑。不知为什么,我心中满是感恩,感恩我能有机会来到这里,感恩我现在能重新回到这里。
画面中的那条感悟是我第一次旅行途中在哥斯达黎加收获的。
我来到咖啡馆门前,走进厨房。我的背包就放在一块搁板上。我把它拿下来,朝外走去。然后我停下脚步,从点餐窗口往咖啡馆里面看。虽然那儿只亮着几盏灯,但我依然能看到红色的卡座、狭长的柜台,门边的衣架……
你可以活在信念中,也可以活在恐惧中,但无法活在两者并存的状态里。
“也适合写进我的‘原来如此’笔记本里。”说着我站起来,“我去去就回。”
“这个道理在当时是对的,现在也是对的。”凯茜说,“还有一条,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分享给某个人,为什么不可以分享给所有人呢?”
图图微微一笑:“说明这是个适合与他人分享的有意义的好故事。”
她是对的,我心里明白。我刚刚已经非常详细地解释了自己心里有多么清楚——有些事情做起来,看似是纵身跃入深渊,但其实是一次飞升。
“我也会。”杰西卡说,“听了这首歌,道理就明白多了。”
我耸了耸肩。
“西方文化尚未传入的时候,我们夏威夷的传统就是通过故事和歌谣传递信息。”图图说,“人们也通过这种形式学习。”她望着两个女孩继续说:“她们会记得那首歌,也会记住歌中的道理。”
“约翰,我们愿意做你的第一个顾客,把你的‘原来如此’笔记本放在咖啡馆里当赠品。”
艾玛大笑,然后假装被吓到,转身跑开。索菲娅追在她后面。
我惊喜地望着她:“真的?”
索菲娅大笑:“欧嘎,欧嘎。”说完,她对艾玛跳起了滑稽的舞。
她点了点头说:“真的。”
艾玛又笑着做了几个舞蹈动作,说:“是图图教给我们的。这是索菲娅和我最喜欢的歌曲之一。我们总是和图图一起练习呢。对吧,索菲娅?”
这是一个转变,而且发生得如此之快。我刚才还感觉前方有深渊——一个代表未知和恐惧的深不见底的地方。可因为她的一番话,这个深渊立刻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清晰可辨的小径。
“我喜欢刚才的活动。”杰西卡开口说道,“真是太好玩了。”她看着艾玛和索菲娅说:“你们两个太棒了。怎么跳得这么好啊?”
“好的,”我点头微笑,“没问题。”尽管我已经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但从刚刚的短暂经历来看,我意识到自己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这支故事歌结束后,我开心地大笑,怕不是肚子都要笑疼一个星期。大家伙也都是这样,都笑得特别厉害。
“我们也一样,”凯茜说,“所以我们才在这里呀。”
凯茜再次开始疯狂拍鼓,预示整首歌即将结束。我们也照着做。女孩儿们的舞蹈更疯了,还不断互相做着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