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告诉我，他在努力摸清生活的时候，有过和我类似的经历。”
“后来他给我讲了两件事，这两件事让我真正行动了起来。第一件事是，他靠环游世界和教授不同的课程赚钱生活。这一点立即引起了我的兴趣。因为我一直想环游世界，但还不认识真正这么做过的人。
“他后来是怎么弄明白的？”
“后来呢？”
“是一个好朋友给了他很多帮助。他那个朋友好像叫托马斯，这个托马斯启发他去想这辈子他最想做、看或体验的五件事。接下来，他只需把时间和精力都优先花在这些事上，其余的一切都会水到渠成。他管这个叫人生五事。
我摇了摇头：“没有。我觉得在他看来，所有发生的事情都是理所当然。当你最需要什么人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所以，咖啡馆的故事在他看来是合理的。”
“他说，参透自己人生的意义是个太庞大的工程，所以应该先从小处着手，比如说这个人生五事。当你完成其中三件，你就可以更加了解自己。等你更加了解了自己，也就更容易明白自己的人生意义。”
“他有没有觉得咖啡馆的故事很奇怪？”
“你和这个人还保持着联系吗？”
“他先问了问我的生活。我告诉了他我当时的经历、咖啡馆的事情，还有我不想只过‘挺好’的生活。”
我告诉她：“没有。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只在火车上见过他一次。就在我最需要他的那天，他出现并跟我分享了这个概念。从此我再没见过他。现在在我的记忆里，他就是一个叫‘乔’的人，火车上的乔。”
“那他怎么说？”
“那你照着他说的做了吗？”
我点了点头。
“没错。我决定，我的人生五事里头一件就是旅行。于是我攒了两年钱，开始环游世界。我爱上了旅行。后来，因为太喜欢旅行，我开始工作一年，旅行一年，一直到现在。”
杰西卡大笑：“你真这么问了？”
“你不担心旅行回来找不到工作吗？”
“他看起来挺开心，是发自真心、合情合理的那种开心。于是我问他：‘我知道我这么说有点奇怪，但你看起来这么开心，所以我想问，你开心的秘诀是什么？’”
“一开始担心，后来就不了。大多数人不喜欢他们的工作，所以他们对工作也不会太擅长。也就是说，如果你能竭尽全力去工作，你就会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到时候有的是人想雇用你。”
“然后呢？”
“即便你只为他们工作一年？”
我大笑起来：“是的。坐火车去上班了。我一直在想第一个问题，上班的途中也不例外。有一天，我偶然登上的一列火车，偶然遇见的一个人。”
“一开始我没说我只工作一年。但现在，同一家公司总是会再次雇用我。他们知道我工作优秀，等不及让我回去。”
“所以你登上了一列火车？”
说到这儿，我耸了耸肩，说：“每个公司都有一两个特别想完成的特殊项目，只是苦于没有人能做。我不想要一份永久的工作，而他们想要我参与他们的项目，搞定一切问题。”
“因为从我当时的人生阶段来看，这个问题太大了。我无法真正想清楚这个问题。”
“你会永远这样吗？工作一年，旅行一年？”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目前这样的节奏很适合我。迈出第一步是最艰难的。我的东西该怎么办？走的时候怎么付账单？……一旦你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剩下的就迎刃而解。我想，要是有一天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就停下来。不过现在……”
“嗯，当你开始想第一个问题，游乐场的问题也不远了。因为我意识到，如果我问自己“我为什么来这里？”，我得出的答案将会是我今后生活的方向。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你过得比‘挺好’好很多？”杰西卡问。
杰西卡靠在椅背上，说：“我还以为游乐场问题也在里面呢。”
“是的，绝对比‘挺好’好很多。”
“第一次来咖啡馆的时候我也不明白。但后来我反应过来，这问题问的不是你为什么来咖啡馆，也不是问你为什么来夏威夷……它是在问你为什么存在？为什么活着？你的PFE（Purpose For Existing），你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
杰西卡望向大海。
“和我菜单上的问题一样。”杰西卡说，“可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了？”我问。
“我知道，”我说，“这事儿按照常理可能无论如何也说不通，所以你还是和我一起讨论一下吧。在我的菜单上，第一个问题是‘你为什么来这里？’”
“你说得倒是很容易。”
杰西卡点了点头：“之前凯茜也这么说过，只是我当时不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很容易啊。”
我低头看着菜单说：“我之前看见的菜单也有问题，但不是这些问题。我想，也许每个人看到的问题都不一样。”
“只是你觉得容易而已。”
“上次离开咖啡馆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不想再按以前的方式生活了。可我还不知道，我到底想过怎样的人生。”
“对每个人来说都是这样。”
她笑了：“好啊，再来一个。”
“可如果你有了孩子呢？那你就没办法说走就走了。”
我思索了片刻，说：“再来一个火车的故事怎么样？”
“你有孩子吗？”
“先说一个好了。”
“没有。”
我大笑：“就说一个吗？”
“那你为什么担心这个问题呢？”
“既然你以前来过这儿，干脆跟我说一个你在这儿领悟到的道理吧。”她说。
“我只是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说走就走。”
杰西卡脸上掠过一丝悲哀的神色。
“那你自己为什么会担心这个问题呢？”
“也许是因为这和你的人生有关吧。”
她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解释会让我这么震撼。”她说。
我说：“人生短暂，你光是分析别人适合或者不适合一种生活方式，永远不能理清自己的生活。所以，你要分析自己的情况。
杰西卡跟我讲了一遍她和凯茜的对话，包括那个关于游乐场的比喻。
“还有一点我要说清楚。我遇到过各种各样的人和家庭，他们都像我一样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只不过，绝大多数人永远无法遇见他们，也无法听说他们的故事，因为绝大多数人都坐在室内工作，而那些人在室外旅行。只要你出去一次，你就会明白，一切人生皆有可能。
“我看见你刚才情绪很激动。发生了什么？”
“很巧，我就是这样明白了大多数事情。如果你不放手去做，几乎所有事都是陌生的新领域。而开始一件事情的唯一方法就是……”
杰西卡的身子往前倾了倾，说：“刚才凯茜的话让我的世界观小小地动摇了一下。”
“放手去做。”杰西卡插了一句。
我笑着问：“你想知道什么呢？”
“没错。然后这件事对你来说就不再陌生，你还能遇见其他懂这件事的人。比如说你想学交谊舞，那就别在棒球场上晃悠。如果你想学棒球，那就别出现在交谊舞教室里。”
“你能跟我分享什么呢？”
杰西卡大笑：“再跟我多说点别的吧。”
“我现在的人生确实已经超越了‘挺好’的层次。”我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来。也许是为了获得更多领悟？也许是为了把我的领悟分享出来？我也不知道。”
我思考片刻，问道：“你是想聊游乐场问题吗？”
“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回到这里？”她说，“为什么是现在？你已经把一切都想清楚了，不是吗？你的人生已经不只是‘挺好’了。”
“是的。”
杰西卡露出一个微笑作为回答。
“你得活出你自己的游乐场。”
我回答说：“我强烈推荐你也这么做。尤其是在你的人生一切都‘挺好’，但你还有所不满的时候。”
“什么意思？”
“选择不一样的人生。”
“一个丈夫、两个孩子和一栋带大院子的别墅是你的游乐场吗？还是说这只是银行广告跟你宣传的主意？和三两好友开着敞篷车去海边、跟着广播唱歌是你的游乐场吗？还是说这只是汽车广告让你看到的生活？”
“什么感觉怎么样？”
我继续说：“你的游乐场只属于你自己，不要用别人的梦想去衡量它，要想方设法在里面装满你自己的梦想。”
我和杰西卡继续聊天。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