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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血战荒岛

晏冬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晏冬,两把冲锋枪吼叫着,子弹倾泻了过来。晏冬往水中一钻,在钻入水的那一瞬间,把被自己掐住脖子的人提了出来,筏子上的两个人打出的子弹全部打在这个人的身上。

晏冬又钻入水中,而且在水中转了个方向,一口气潜到橡皮筏子的下面,拔出刺刀连刺了两下,只听“哧哧”的声音响个不停,上面的橡皮筏子摇晃了几下,侧翻了。筏子上的两个人滚入海中,晏冬翻身起来,一个人就滚在他的身边,晏冬顺手就是一刺刀扎进这个人的身子,这个人在海水中挣扎了几下,开始往下沉。另一个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在海水中扑腾,晏冬从他身后冒了出来,掐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按入水中。晏冬借力腾出海面看了一下,只见前面的筏子停了下来,两个人一个站立,一个坐着,手里都端着冲锋枪,紧张地看着海面。

两个人只见海面上一片通红,不知道晏冬有没有中弹,也不见了人,就停止了射击。也仅仅在那一瞬间,两人的筏子边一声水响,一只手从水中伸了出来,抓住一个人的脚,扑通!扯入水中……

不想他刚钻出水面,橡皮筏子上一个人刚好回头看了一眼,立刻惊叫起来,“有人,海里有人!”,说罢慌忙举起冲锋枪,扫射过来。

“呀……”站在筏子上的人惊慌失措地乱吼乱叫,一边端起冲锋枪胡乱扫射,子弹飕飕地钻入水中。他的子弹打光之后,晏冬又从水中钻了出来,不慌不忙地开了一枪,砰!一声枪响,筏子上的人应声落水。

晏冬钻入水中,再一次钻出水面的时候,距离两只橡皮筏子只有几十米了。晏冬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猛地潜了下去,几分钟之后,他再次冒出水面,就在橡皮筏子后面七八米远。

潜艇上的人发现了两个筏子被水中的人袭击,正准备紧急下潜的时候,周涛已经游到潜艇一侧,几颗手雷从舱口扔了进去,轰隆!几声闷响,手雷在潜艇里面爆炸了。

晏冬和周涛与两只橡皮筏子处于平行线上,距离只有百余米,晏冬对周涛说:“你往潜艇游过去,我跟在橡皮筏子后面,我先干掉这几个人。”

晏冬也游了过去,两人轮番把身上的手雷一个接一个扔了进去,里面传来一阵阵的爆炸声,夹杂着人的惨叫声。

两只橡皮筏子满载着海洛因向潜艇划去。

在沙滩上的山口木次郎和阮文基用望远镜把潜艇上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两人的脸色苍白,脚下一软,跌在一起。

晏冬和周涛两人脱去衣服,背着武器,从另一边下了海。他们游到距岸几百米远的地方,确定了潜艇的方向,只把头露出水面,迅速地向潜艇靠拢。

“完了!一切都完了……”山口木次郎一声长叹。

一大半的越南人匍匐着,向岛上进攻,另一小半的越南人开始用橡皮筏子往潜艇上运送海洛因。

阮文基盯着四只箱子,心潮起伏。然后他把目光移到山口木次郎的脸上,山口木次郎绝望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他的眼睛一落在那四只密码箱上的时候,浑身剧烈地一振。

“你们只要攻到半山腰,牢牢守住就可以,等我们把货物送到潜艇上之后,你们立刻撤退下来。”阮文基本来的意思是害怕晏冬打到沙滩上来,只要守住,把货物送上潜艇,然后迅速离开这里。

两人的眼睛都落在箱子上。

“八嘎,你也去!”山口木次郎脸色阴沉,看了李佳浩一眼,李佳浩浑身一颤,不敢说什么。

沉默。

“我也要去吗?”李佳浩吃惊地睁大眼睛,“不要忘记了,我可是李佳浩!”

冰冷的沉默。

“现在岛上的敌人并不多,我们一边消灭他们,一边让人把货物送上潜艇,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阮文基看了他身后的山本、藤原、山口正雄、李佳浩,冷冷地说,“你们前去和我的兄弟们并肩作战。”

“三只箱子归你们,一只箱子归我们,不过,你们把我们送到阿木的地盘!”山口木次郎抹了一脸的汗水,虚弱地说。

“那先生的意思是什么?”山口木次郎忍着怒火问。

“好。”阮文基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地回答,“等退潮之后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阮文基清点了一下,有一半的海洛因还在沙滩上,自己有人有枪有钱有海洛因,损失并不是很大,而山口组却血本无归。

阮文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山口先生,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命,就是一座金山,摆在你的面前又有什么用?”

阮文基想到了阮阿杰和阿飞,心里微微跳动了一下,他们为什么没有下来?他们被杀了吗?以阮阿杰和阿飞的身手,别人轻易是杀不了他们的呀!

阮文基退爬了一阵,来到山口木次郎的身边,山口木次郎第一次失去了冷静,慌乱地说:“阮文基君,现在快点把货物送上潜艇,否则,政府军的大队人马赶来了,大家就全部完蛋了。”

可是他们为什么没有下来?

几个人埋伏在阮文基的身边,阮文基命令他们密切注视。

沙滩上的越南人没有攻打上去,上面的人也没有打下来,毕竟,都是强劲的对手,谁主动,意味着谁的牺牲将更大。

这些用步枪的就是枪法比较好的退伍军人,他们一颗子弹,往往比别人一百发子弹更有效果。

晏冬在潜艇上发了一颗红色的烟雾弹,这是把自己和周涛成功的消息传递给岛上的几位兄弟。上面的几个人精神大振,现在他们应该做的就是拖住沙滩上的对手,等待大队的援兵赶来。毕竟,他们的人数处于绝对的劣势。

“狙击手,大家小心!”阮文基吼了声,他翻滚到一块石头后面,手一挥,几个用步枪的越南人匍匐爬了过来。

五个人呈扇形埋伏,陈中居中,他的枪射程远,可以狙杀沙滩上的敌人,不过下面的越南人在退潮的时候迅速地撤退出去。

陈中的瞄准仪已经锁定了一个越南人的头颅,他的手指轻轻一动,子弹准确地掀翻了那个越南人的头盖,腾起一片血雾。然后他的枪口微微一动,又有一个越南人的头颅被打爆。

“他们开始跑了。”王强冷笑了声说。

“是。”大家回答。

“我估计他们设了套子等我们下去的。”陈中面无表情,一边说,一边抱着狙击步枪,翻身出去,落在下面一个早已经看好的伏击地点。他的人刚翻落,枪声骤然响了起来,几个埋伏在下面的越南人一起开枪,不过这些早就在陈中的预料之中,所以子弹都是在他的头顶上飞过。

“这是阮文基反攻为守的计划,他的目的就是缠住我们,好掩护海上的潜艇把海洛因运走。周涛带上炸弹和我下到海中,游到潜艇边,炸坏潜艇。王强,陈中,封平,古侠,叶破,你们五人掩护我们,不要和越南人近战。”晏冬果断地命令道。

而陈中凭着感觉,开了一枪,一个刚刚开过枪之后来不及转移地方的越南人只听到胸口“噗”地响了声,然后感觉到了一阵冰冷。

“见鬼!”陈中狠狠地骂了句,把狙击步枪架好,王强、周涛、封平、古侠、叶破都占据有利的位置,因为大家都已经看到,沙滩上的阮文基正指挥一部分越南人往岛中心扑上来。

这是阮文基留下来的十个枪法最好的越南人,他们负责断后。

沙滩上的人发出欢呼声。

晏冬和周涛也发现了沙滩上的越南人撤走了,只是没有看到陈中、王强他们追下来,知道阮文基还留下负责掩护的火力。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跃入海水之中,向岛上靠拢,海浪翻滚,两人在水中只露出脑袋,很快就到了岛边,借着一个海浪,翻滚上沙滩的礁石丛中。

轰!一声巨响,直升飞机在空中爆炸了,一团团火球呼啸着滚落在大海和沙滩上。

“砰!砰!”两颗子弹打在沙滩上的礁石上。

“这些美国佬必定会为他们的骄傲付出代价……”王强的话音还没有落,旁边几个兄弟齐声惊叫起来,只见沙滩上两条火龙忽然冲了起来,直扑那架飞机。原来阮文基一直命令几个越南人埋伏在草丛之中,他们手中的火箭筒一直对准直升飞机,只是飞机的高度在火箭筒的射程之外。他们等待了很久,美军的飞机俯冲下来的时候,阮文基果断地吼了一声:“打!”两个越南人立刻扣动了扳机。

“掩护我!”晏冬对周涛喊了声,飞身跃了起来,横扫了一梭子弹,人在沙滩上快速地翻滚。礁石后面的周涛一只手端着冲锋枪,哒哒哒!一阵扫射。

美军士兵的飞机正对沙滩上的越南人开火。这架飞机盘旋上下,晏冬眉头一皱,叹息了声:“如果这些美国人遭遇的对手是我们,那就不妙了。”

晏冬在翻滚的时候,从草丛之中几个地方的子弹纷纷飞了过来,只是子弹全打在沙滩上。

“班长,我们的援兵很快就要赶来了,不过我们发现海面上有一艘小型潜艇,估计这是日本人用来运送毒品的。”封平把一具望远镜递给晏冬。晏冬接过来之后仔细地观察了一下。

这几个越南人没有打中晏冬,却把他们的位置暴露给了上面的陈中,陈中平静地移动步枪,子弹如闪电一般冲出枪膛,几颗子弹壳滚落在身边之后,下面草丛之中的枪声平静了下来。

飞机飞走了。

上面的陈中和王强五人不动,埋伏在草丛之中的几个幸存的越南人也不动,沙滩上的晏冬和周涛也停止了射击,荒岛上一片静寂。

“是。”周涛,封平先把晏飞抬上飞机,小君在上飞机的时候回头看着晏冬,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泪水滚动,晏冬心中微微一动,千言万语,只能化成他一个刚劲的手势。

可怕的静寂。

“先把他们送走,其余的人和我留在岛上,打击沙滩上的毒枭。”晏冬命令说。

忽然,几声如被压在地底下的火山爆发一样的叫声响了起来,五个越南人一边大叫着,一边连滚带爬地往海里跑去,他们在死亡的恐惧之前彻底的崩溃了。

“班长!”

没有人开枪。

一架飞机正向上面飞来。晏冬从急救包里拿出一枚红色的烟雾信号弹,直升飞机发现了晏冬,盘旋了几下,降落在一块草地上,从飞机上跳下陈中,王强几个人来。

几个越南人扑入海水之中,忘记了方向,只是拼命地向大海的深处游去,不过等他们清醒之后,再也游不回岸边。

“小君,你在这里陪晏飞,我们的人很快就要来了。”晏冬拣了几把冲锋枪和几颗手雷,放在两人的身边。他站在一个高处,观察沙滩上的情况。

阮文基的队伍离开海岛没有多久,就遭遇了三架赶来救援的政府军的直升飞机,三架直升飞机一番疯狂扫射,武器和油料都不多的时候才飞走,阮文基的队伍仓皇而逃。

晏飞微微闭着眼睛,把头侧到一边,没有看小君,也没有看晏冬,只是淡淡地说:“我很好,什么事情也没有。”

黄昏的时候,队伍进入了一条狭长的山谷。

小君手里抓着一把冲锋枪,飞快地跑了过来,扑入晏冬的怀抱,晏冬搂着她,狠狠地吻了吻她的唇。但是小君毅然地推开他,不安地看了一眼半躺在地上的晏飞,颤声问:“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队伍已经疲惫不堪。

“小君……”晏冬和晏飞一起抬头,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

“营长,让兄弟们休息一下吧!”一个叫阮国辉的连长对阮文基说。

“晏冬……”草丛之中传来了一个人惊喜的叫声。

阮文基有些慌乱,他看了看自己的队伍,又看了看地形,心里一阵疼痛,这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你的女人在沙滩上,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她的心中只爱一个男人,但却不是我……”晏飞苦笑,“你不要管我了,那些没有被摧毁的毒品也在沙滩上。”

“叫兄弟们休息,你去清点一下人数,前后安排两个哨兵!”阮文基靠在一块石头上,心力交瘁。

晏冬抓着晏飞的衣领,把他拖后了几步,晏飞的鲜血如箭一般蹿了出来,晏冬一只手按住他的伤口,一边从急救包里拿出白药和绷带给他裹伤。

“是。”阮国辉回答。

阮阿杰的鲜血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眼睛里是绝望,恐惧的神色。他的嘴张开,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人倒了下去……

这些疲惫不堪的越南人东倒西歪,很快就呼呼大睡。阮国辉安排了哨兵,清点了一下人数,回到阮文基的身边。阮文基微微闭着眼睛,听到他的脚步声之后,倏地睁开了眼睛。

“好!”阮阿杰发出一声吼叫,人猛地扑向晏飞,刺刀如风,而晏飞早有准备,他的刺刀更快,晏冬也在那一瞬间挥出了刺刀。三把刺刀同时一闪之后,所有的动作都停止了。晏飞的刺刀刺进了阮阿杰的心脏,晏冬的刺刀托在阮阿杰的刺刀下面,阮阿杰的刺刀往上抬高了一部分,刺在晏飞的咽喉下面,只刺进了几公分。

“我们还剩五十九个兄弟,其中,有十一个受了伤……”阮国辉痛心地说。

“我是晏冬,他是我孪生的哥哥。”晏冬说。

阮文基的心也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你是晏飞,他是谁?”阮阿杰呆了呆,奇怪地问。

“营长,我有话想说。”阮国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山口木次郎,他躺在远处,身边躺着四个日本人和李佳浩,已经呼呼大睡。

“我才是晏飞,杀你哥哥的人是我,你要给你哥哥报仇,就来找我吧!”晏飞冷冷地对阮阿杰说。

阮文基也下意识地看了他们一眼,心里已经有几分明白,他淡淡地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毕竟,我们才是一个国家的人!”

在那一瞬间,阮阿杰忽然明白了,他们原来是孪生兄弟呀!

阮国辉坐在他的旁边,小声地说:“虽然我们没有人看到阮阿杰和阿飞两人被晏飞所杀,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不会回来了。”

阮阿杰的心一沉,他忽然预感到了一丝不妙,他看见阿飞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和晏冬站在一起,两把一样的刺刀,两个身材非常相似的男人,两双一样骄傲的眼睛,虽然两个人的脸完全不同,但是轮廓依稀一样。

阮文基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我非插手不可!”晏飞哈哈一笑。

“如果我们送日本人到阿木的地盘,政府军的飞机和晏飞的人会穷追不舍,我们的兄弟已经不多,只怕很快就会赔光大家,何必还要给日本人卖命呢?不如把他们干掉,拿了他们的钱,我们转道回越南……”阮国辉小声地说。

阮阿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阿飞,晏飞杀了我哥哥,我必须为我哥哥报仇,所以,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阮文基微微叹息了声,看了他一眼:“我们什么时候动手比较合适?这些日本人不好对付。”

晏飞。晏飞来了……

“现在兄弟们都已经很累了,等明天吧,我安排十个兄弟在他们后面,出其不意地开枪,一个不留。”阮国辉想了想,认真地说。

在两个人冷冷对峙的时候,草丛被分开,一个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嘴角挂着一丝狡黠、阴险的笑:“这么热闹的场面,怎么能少得了我?”

阮文基长长地出了口气,神色黯然:“这么多兄弟跟我出来,却不能回去,只能多带点钱回去给他们的亲人了。”

两个人,两把无情的刺刀。没有人轻易出手,因为这是面对最强劲的对手,一旦出手,不是自己死,就是别人亡。

两人背靠在一起,也很快睡了过去。

晏冬的刺刀银灰色,阮阿杰的刺刀乌黑色,都不见光芒,而且两人的刺刀三面的棱都没有开刃,只有刺刀尖上有一点锋芒!

山谷里一片静寂。天上一弯清冷的残月。

晏冬和阮阿杰对望了一眼,只一秒钟,两人紧紧握住冲锋枪的手松开,弹匣掉了下来,两把枪扔在草丛之中,然后,同时拔出了刺刀。

躺在地上的山本和藤原忽然慢慢地抬起头来,两双眼睛如狼一般冷酷、凶残。然后,他们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如风一般,迅捷无声地离开了。而后,山口木次郎、山口正雄、山口惠美子三人也慢慢地坐了起来,只有李佳浩,依然睡得如一头死猪一般。山口木次郎一脸狰狞,目光凶狠,他干瘦的手有力地挥动了一下,然后自己退到一棵树后面,握着一把手枪。

这是一场真正男人力量,勇气,血性的较量。

在山谷前面的两个哨兵依靠在一块石头上,迷迷糊糊之时,山本如鬼魅一般来到他们身后,锋利的武士刀无声无息地割在他们的脖子上。与此同时,藤原以同样的方法解决了山谷后面的两个哨兵。

“好!”晏冬没有犹豫,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开枪,绝对可以打中阮阿杰。但是在阮阿杰中弹的那一瞬间,他的子弹一样可以打中自己。而阮阿杰也明白这一点。与其这样同归于尽,不如用刺刀拼出一条生路。

山口惠美子和山口正雄对付的是阮文基和阮国辉,睡梦之中的阮文基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他的人猛地弹了起来,脖子正好撞在山口惠美子的刀锋上,头颅立刻掉了下去,脖子中一股鲜血冲了出来,发出恐怖的声音。

“晏飞,我们是男人,用刺刀了断吧!”阮阿杰冰冷的眸子里闪现出一丝骄傲和自负的笑。

阮国辉想除掉这些日本人,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些日本人居然先除掉了他。他的嘴角上还残留着一丝得意的狞笑,头颅已经被山口正雄斩了下来。

寂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一般。

四个日本人开始了疯狂的斩杀,山本和藤原从两边往中间斩杀,山口惠美子和山口正雄从中间往两边汇合。刀光闪烁,人头滚落。

两双锐利的眼睛,两个沉稳平静都如石头的人。

“啊……”一声惊恐万状的叫声,是被惊醒的阮阿美,她看到山口惠美子挥动一把刀砍下了好几颗头颅,失声叫了起来。

草丛之中,两个人忽然同时站了起来,他们相距只有几米远,手中的冲锋枪都对准了对方,却没有人开枪。

“呼啦”一下,躺在地上的人条件反射地坐起来了一排,不过他们都还闭着眼睛。山本一声大吼,双手握刀,喀嚓嚓!一排人头依次滚落下来。

“晏飞,你出来!出来……”阮阿杰发出吼声。他的冲锋枪吼叫着,人在草丛之中腾挪,一边攻击晏冬,一边躲闪晏冬的子弹。

阮阿美的惊叫声嘎然而止,山口惠美子的刀从她的脖子中间飞过!然后,一切都停止了。

晏冬弹无虚发。又有几个越南人先后中弹倒下,虽然越南人的子弹如雨点一般落在晏冬的身边,可是晏冬总在子弹落下来的前几秒钟如闪电一般移开。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被惊醒的李佳浩双手抱着头,乱嚷乱叫。躲在一棵树后面的山口木次郎看到大局已定,闪了出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怒骂了句:“八嘎,没用的东西……”

手雷的爆炸声之后,枪声也停了下来,几个中了子弹的越南人歪歪倒倒。阮阿杰看到了晏冬落下去的地方,一声大吼,人高高地跃了起来,冲锋枪扫射出一个弧形状,一排野草应声而断。附近几个埋伏的越南人看见阮阿杰奋不顾身,也纷纷从隐蔽处跳了出来,冲锋枪又响成了一片。

晏冬和陈中、王强、周涛、古侠、封平、叶破赶到这个山谷,满地尸首,血腥正浓。他们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战士,但是见到这么血腥残忍的场面,也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寒冷。

晏冬落地的那一瞬间,已经看清楚几枚手雷落下来,他不慌不忙地几个翻滚,人在翻滚的时候,手中的冲锋枪喷射出愤怒的火舌,准确地打中了几个越南人的身体。

已经没有一个人还能活着。

几声巨响,硝烟四起。

晏冬一眼就看到了阮阿美,她是唯一脑袋没有被砍掉的人,但是也仅仅残连着一点皮,一张脸沾满了血污,一双无限恐惧的眼睛。

也仅仅在那一瞬间,几个越南人从草丛之中跃了起来,几颗手雷落在晏冬刚才的位置,冲锋枪吼叫着,子弹乱飞。

然后在血泊之中找到了阮文基的头,只不过阮文基的眼睛是紧闭的,可以断定,他是在睡梦之中就被砍下了脑袋。

晏冬从身边抓起一块石头,扔向左边几米远的地方,他的人却忽然向右边几米远的草丛之中跃了过去。

“是日本人干的。”晏冬低声说了句,他蹲下身,把阮阿美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他感觉阮阿美的脸还没有凉透,所以,他又补充了一句,“他们并没有走太远。”

隐藏在草丛之中的晏冬看到围攻自己的越南人忽然撤退,天上又传来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声,知道是自己的援兵来了。不过他知道,围攻自己的越南人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应该还有人埋伏在暗处,等待机会给自己最致命的一击。

陈中、王强几个人分头查看了一下,找寻一些有价值的线索。晏冬忽然问了句:“我们追赶的时候很多越南人身上都背有一个口袋,口袋里装的是海洛因,而现在,这些口袋全部不见了,而且,五个日本人和李佳浩还要带四口大箱子,他们五个人怎么能带走那么多的东西?”

小君不顾一切地往上面跑去。

“是啊!”另外的几个人恍然大悟。

在激战发生的时候,小君,阮阿美在灌木丛中,小君看到晏飞上去的,却没有下来,而且她也看到上面的烟,那么,晏冬一定来了!

“日本人一定把海洛因藏在附近,大家仔细找一下。”晏冬果断地说。

沙滩上的越南人蜷缩在礁石后面,也用冲锋枪对天乱射。

大家立刻分开,仔细地查看谷口处人活动之后留下的痕迹,不多久,叶破就发出了信号,大家迅速地聚拢到他的身边。叶破用手一指,草叶上有一些白色的粉末。他小心翼翼地用一根指头沾了一点起来,放在鼻子上嗅了一下,肯定地说:“没错,是海洛因。”

两架飞机迅速把消息报告了总部,得到的指令是对他们发起攻击,不能让他们逃走。载着美军士兵的飞机冲到沙滩上,机枪吼叫着……

大家的眼睛里都是欣喜的神色,周涛顺着草丛前进了几步,又在一棵草上发现了白色的粉末。

“注意观察……”

仔细地寻找了几百米,他们发现了一个被人为隐蔽的山洞,晏冬用刺刀拨开了洞口,赫然发现里面是一大堆海洛因和四只密码箱。

“发现敌人在沙滩上……”另一架飞机呼叫。

“找到了!”大家齐声欢呼起来。

驾驶飞机的美军飞行员立刻向另一架飞机报告:“发现了目标,就在前面的岛上,我们的敌人也在岛上。”

晏冬拖出一只箱子,用刺刀撬开之后,里面整整齐齐全是美钞。

飞机里的几个战士发出了欢呼声。

“立刻联系我们的直升飞机,叶破、周淘、古侠护送这些钱回去,我们把毒品全部烧掉之后,继续追踪山口木次郎。”晏冬命令说。

“是班长。”叶破兴奋地喊了起来,“我就知道,班长不会轻易就牺牲的!”

在陈中和王强拖回一些枯枝燃烧那些海洛因的时候,封平感慨地说:“我们一把火烧掉好多钱啊。”

两架直升飞机是美军驻缅甸部队的,一架上是几个美军士兵,另一架上却是苍狼特战队队员。叶破负责瞭望,他一眼就看见了荒岛上燃起的烟,那是呈规则的呼叫信号,只有在一个团队战斗过的人才会知道。

两架直升飞机飞到了上空,看到下面的信号,开始降落。陈中、王强、封平三人已经在远处警戒。飞机降落之后,第一个跳下来的居然是李美娜。

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声,所有人的脸色一变,阮文基在几秒钟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戒备!”他身边的越南士兵“哗”地一下四下散开,有几个越南士兵不慌不忙地从地上抓起火箭筒,准备战斗。

“晏冬!”李美娜穿着迷彩军装,黑色皮靴,俏丽动人,一双眼睛宛若明珠,光彩照人。

阮文基认真地查看了一下钞票,点了点头。

晏冬的脸微微一红,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眼睛。

几个日本人轻蔑地笑了起来!

“你们辛苦了,我代表世界禁毒组织感谢你们!”李美娜在距离晏冬几米远的地方,敬了个军礼。

“我连做梦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职责所在,义无反顾!”晏冬严肃地说。

一个越南士兵按照阮文基的意思上前,用一双颤抖的手在每一个箱子中间抓了四叠钞票,拿到阮文基的面前,阮文基冷冷地哼了声:“看你那点出息。”

李美娜望着晏冬,眸子里柔情流动,只是晏冬的脸如钢铁一般坚毅,心也如钢铁一般,身体笔直,压不弯的中国人的脊梁。

山口木次郎嘴角泛上一丝不易被人发现的冷笑,心里想,虽然你小心翼翼,可是也还是会上我的当。但是他嘴里却说:“可以,当然可以!”

在古侠、叶破几人把四只巨大的密码箱提上直升飞机的时候,李美娜由衷地说:“这些钱可以改变许多缅甸人民的生活,缅甸人民不会忘记你们。”

“按照规矩,我要验一下真伪!”阮文基却平静地说。

“我们是中国军人,只是在完成祖国交给我们的任务!”晏冬说。

越南士兵们的眼睛里都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良久,又一起发出惊叹声。

“你们是中国军人的骄傲!”李美娜说。

“阮文基先生,把我们的货物送上潜艇,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这些是一半,另一半还在潜艇上。”山口木次郎一挥手,四个密码箱就被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美钞。

晏冬微微笑了笑。

阮文基阴沉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那些毒品呢?”李美娜问了句。

两个橡皮艇靠了岸,从上面下来四个人,两个矮小的日本人,另外两个金发碧眼的欧洲人,高大强壮。四人都提着巨大的密码箱,放在山口木次郎的面前,山口木次郎得意地笑了笑。一挥手,山本,藤原,山口正雄,山口美惠子便站在密码箱后面,手里各握着刀柄,虎视眈眈。

“报告长官,我们已经全部销毁了。”晏冬认真地回答。

阮文基的脸更阴沉,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再说,他也发现阿飞和阮阿杰都没有下来,心里很清楚,两人是留下来对付山上的晏冬。

“很好,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和我们一起回去吗?”李美娜迟疑了一下,问道。

“六个。”

“不,山口木次郎和他的几个爪牙应该逃往阿木的地盘,他们没有死,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我将带领三个战士继续跟踪下去。”晏冬坚决地说。

“我们损失了多少个兄弟?”阮文基又问。

“好,注意保持联系!”李美娜点了点头说。

“一个!”这个士兵说。

“是。”晏冬敬了个军礼,在他转身的时候,身后李美娜忽然喊了声:“晏冬。”晏冬微微一怔,转过身来。李美娜一脸微笑,伸出了一只洁白如藕的手。

阮文基脸色严肃,他没有看见阮阿杰,嘴角动了动,淡淡地问一个士兵:“他们有多少个人?”

晏冬也伸出了手,两人的手握在一起。

山本和藤原带着大批越南人撤退回沙滩的时候,才发现山口木次郎喜形于色,不远的海中,一艘小型潜艇已经浮出水面,两个橡皮小艇正在向海岛靠近,原来是日本人的潜艇来了,阮文基才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晏冬,你要小心,我……们等你回来!”李美娜轻轻地说。

阮阿杰点了点头,两人也埋伏在草丛之中。

“我会回来的!”晏冬挺直了身体,大声回答。

“可以!”晏飞不动声色地说。

李美娜放开了他的手,再一次给晏冬敬了个军礼,晏冬无意之中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角中居然噙着泪水。

晏飞回过头,阮阿杰对他招了招手,晏飞放慢脚步,让几个士兵前去之后,阮阿杰看了他一眼:“兄弟,你能帮我一起对付晏飞吗?”

晏冬的心微微一颤。

“阿飞!”身后阮阿杰低声喊了一声。

等两架直升飞机飞走之后,晏冬一挥手,陈中、王强、封平三人就跑了过来。

但是晏飞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继续跟踪追击。”晏冬果断地说。

围攻的越南人有条不紊地开始撤退,晏飞走在中间,他听到身后有一丝轻微的响动,悄悄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一个越南士兵的身影在草丛之中一闪不见。晏飞暗暗冷笑,心里已经明白,阮阿杰说是撤退,暗中却指挥一部分士兵埋伏在草丛之中,准备狙击晏冬。

“是。”三人斩钉截铁地回答。

阮阿杰阴沉着脸,一双眼睛如鹰隼一样锐利,冰冷。他忽然一挥手,紧咬着的牙缝里迸出了一个字:“撤!”

王强和封平在前面,晏冬和陈中在后面,陈中奇怪地看了一眼晏冬,忽然严肃地说:“班长同志,我发现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撤退?为什么撤退?我们已经丢下了好几个兄弟……”几个越南士兵怒骂了起来。

“什么?”晏冬忙问。

但是后面忽然有士兵跑来大声传令:“营长命令,立刻撤退!”

陈中把头凑到晏冬的耳朵旁边,一本正经地说:“李长官爱上你了。”

“好。”晏飞大声回答。

晏冬瞪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胡扯,我已经有女人了!”却立刻压低声音说:“一直往前走,找一个好位置躲起来。”

“阿飞,跟我上,其余的人,注意警戒!”阮阿杰回头看了一眼晏飞,还以为他因为遇到强劲的对手而兴奋呢。

“明白。”陈中小声地说。

晏飞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脸,但是仅仅看他的身影,就知道,是自己的弟弟晏冬。他浑身的血液立刻沸腾了起来,自己的弟弟,一个人,要面对这么多的人,就是这份勇气,也不是别人能有的!

前面两人,后面两人,在丛林里搜索了半个小时之后,走在最后面的晏冬忽然躲在一棵树后面,绕过这棵树之后,他飞身爬上一棵树梢,茂盛的树枝把他遮盖得严严实实,但是他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下面。

阮阿杰很快就发现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大喊了一声:“不要乱开枪!”

陈中也已经埋伏了起来,晏冬虽然看不清楚他在哪里,但是他知道,他就在附近。晏冬可以断定,有人在跟踪他们,而且应该是山口木次郎的人。山口木次郎要去投靠阿木,不可能把那么多的钱和海洛因带走,但是那么巨大的数目,他们不可能不留下人来看守,不过当时自己这边有七个全副武装的勇士,在暗中看守的日本人是不敢贸然行动的,而现在,自己这边的人只有四个,不出意外,他们会跟在后面,伺机刺杀。

这些越南人迅速地往晏冬刚才所在的位置靠拢,一边用冲锋枪往乱草之中扫射,晏冬在草丛之中腾越。子弹都打在他的身后……

晏冬意料得不错,山口木次郎的确留下了两个武艺最高超的山本和滕原在暗中看守,可是当时晏冬身边一共有七个人,更何况晏冬的厉害两人很清楚,而且两人擅长用刀拼杀,如果用枪,怎么可能是苍狼特战队的对手?

藤原,阮阿杰,晏飞听到枪声之后,都围了过来。藤原,阮阿杰,山本都想把晏冬置于死地,只有晏飞不一样,他是跟在三人的后面,他胡乱对天上乱放了几枪,他不知道来了多少人,但是他知道,有一个是自己的弟弟。

两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晏冬几人把海洛因烧掉,然后是李美娜的直升飞机把四只箱子的美钞带走。

晏冬往草丛之中一跃,一边翻滚,一边用冲锋枪扫射,转瞬之间,他的人就不见了。

后来见只剩下四个人,山本和藤原悄悄地跟在后面,想找个机会把晏冬干掉,才能回去给山口木次郎一个交代。

冲锋枪骤然吼叫了起来。

可是两人万万没有想到晏冬早有了防备之心。

“在这边!”有人发出一声惊叫。

山本和藤原如两个幽灵一般,忽然从草丛之中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却发现前面的人居然一个也不见了。

附近的三个越南人同时听到一声响,立刻循声看了过来,只见两个越南人在摇摇晃晃,后面的草丛在动。三人正奇怪的时候,草丛之中忽然跳起一个人,一梭子弹横扫了过来,猝不及防,三个人都中了弹。

“人呢?”山本警惕地问藤原。

一个越南人的刺刀拨开一丛野草,眼前忽然一花,一个人影如闪电一般弹了起来,而且他的手腕顿时折了回来,手中的刺刀反扎进了自己的腹部。他旁边的越南人也看见了一道影子,还没有反应过来,晏冬的刺刀已经从他的右肋之下刺了进去,与其同时,在最后面的越南人被晏冬仰面扑倒下去,他把在扳机上的手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扳开,脖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不可能不见呀?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藤原东张西望一番,两人背上背着冲锋枪,腰里挂着手雷,手中握着雪亮的武士刀。

他贴在草丛之中,三个越南人中的前面两个都是一手持军刺,一手把着冲锋枪。军刺挑开前面的乱草和树枝,确信下面没有人之后才前进几步,而后面的一个人双手紧紧地抱住冲锋枪,三个人呈倒三角形,距离他们十来米远的地方又有这样一个队伍。这样,大家可以互相照顾。

“两位,晏冬恭候多时了。”晏冬一声冷笑,从树上滑了下来。两人陡然听到晏冬的声音,吃了一惊,不过他们并不害怕,只是双手紧紧地握住刀,两人背靠着背,慢慢地转了一个圈,只看见晏冬若无其事地站在眼前。

这些越南人都是训练有素的,而且他们特别擅长在丛林山地作战。晏冬已经看清楚前面一个日本人是山本,如果晏冬用枪,可以轻易就把山本干掉,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先用枪。

“你们的其他人呢?你们四个人一起上来吧!我们用刀决战。”山本目露凶光,厉声说。既然已经没有退路,除了决一死战,还能怎么办?

晏冬从树上悄无声息地滑了下来,远远地,三个越南人小心翼翼地搜了过来。

“好!”晏冬轻蔑地看了两人一眼,打了一声口哨,草丛之中,三个人从三个不同方向的地方站了起来。

晏冬的冲锋枪上有一个瞄准仪,他的眼睛凑到瞄准仪前,从里面观察上来的人,很多的人,这必将是一场残酷的战斗。

山本和藤原脸色微微一沉。他们立刻把身上的冲锋枪,手雷都放在地上,然后站得远远的。表面上看,他们很有英雄气概,但是实际上这正是两人的聪明之处,如果用枪,他们怎么能是四人的对手?更何况用刀是两人最擅长的。

战斗!

晏冬如何不知道两人的心理,只是就是用刀,自己和封平也不见得会比两人差多少。

晏冬躲藏在一棵树上,他的身上只有一把冲锋枪,一把刺刀,两颗手雷,虽然他的对手是很多人,但是他没有一点害怕,他是中国苍狼特战队最优秀的队员,在他的生命里,已经没有“害怕”这个词。越强劲的对手,越会让他感觉到兴奋。

封平淡淡地看了两人和晏冬一眼,冷静地说:“你一个,我一个。”

几十个人慢慢地搜索过来。

“好。”晏冬点了点头。

晏冬在岛上点燃了很多处烟火,虽然这样把自己暴露了,但是这是唯一给自己的战友们传递信息的办法。

封平拔出腰上的刀,一尺长的刀,很普通的刀,薄薄的刀,刀身如水。

两人“哈依”一声,深深地鞠躬之后,站在阮文基身后。阮文基叫过阮阿杰,晏飞,让他们各带十几个人,每三人为一个小组,二十多人为一个大组,近百人开始搜索。其余人呈扇形戒备。

“你们,谁上?”封平问。

“你们,消灭他!”山口木次郎脸一沉。

藤原看了一眼,铁青着脸,忽然发出一声吼叫,冲向了封平,然后两个人的身影和刀光裹在一起,一阵刀锋撞击发出惊心动魄的声音。

“晏飞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希望山本和藤原先生能够协助我们……”阮文基看了两人一眼,虽然这两人平时并没有太多的表现,不过阮文基从他们的神情之中可以判断,这两人的身手了得,对付晏冬,就需要这样的高手。

忽然,两个人一起分开,藤原发出了一声如狼嚎一般的吼叫,连连后退了几步,他的一双手腕上的衣袖、皮肉被削去了大半,有的地方甚至露出森森白骨,手背上也血肉模糊。藤原惊恐万状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忽然回过刀,一刀就插进了自己的腹部,再横划了一刀,转眼就气绝身亡。

“消灭他,否则,我们都完了!”山口木次郎一声嚎叫。

封平的胳膊和肩膀上也有皮肉被削掉,鲜血淋淋。

晏冬的厉害,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是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你怎么样?”晏冬忙问了声。

“晏飞!我想除了他,没有别人,他在岛上燃烧烟火,就是为了给他的人报信。”阮文基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寒意。

封平摇了摇头,王强和陈中忙上来给他包扎伤口。

“谁?”山口木次郎忙问。

晏冬看了山本一眼,山本握着刀,吼了一声,冲了上来。晏冬也是一声大喝,他在闪过山本凌厉的刀锋的同时,人已经靠近了山本的身边,左手扣住山本的右手脉门,左脚踢在山本的脚关节上,右手的刺刀闪电一般刺进了山本的胸脯,而且,把他的人摔了个翻身。

“他来了。”阮文基立刻说。

山本被晏冬摔倒在地,翻身就跃了起来,晏冬早一个箭步退到一边,山本站稳了身体,只见眼前一股鲜血喷溅,低头一看,是自己的胸膛前有一个窟窿,窟窿之中的血正冲了出来。

山口木次郎,阮文基顿时变色。

山本惊叫一声,身体忽然颤动了起来。他惊愕地看了一眼晏冬,他甚至没有看清楚晏冬是怎么把刺刀刺进了他的身体。

众人的目光一起往上望去,只见岛中间居然有好多处冒起了浓烟……

一切都完了!

“岛上有烟!”忽然一个越南人惊叫了起来。

他胸口的血喷尽了之后,人就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一双无限惊愕的眼睛望着长天。

“因为烟会引来敌人。”阮阿杰冷冷地说。晏飞怒目圆睁,小君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了句话,晏飞回头对小君微微一笑,两人坐在礁石上,晏飞把鱼剔成一条条地给小君吃。

“这么快?”连封平也感觉到意外。

“为什么?”晏飞不满意地问了句。

晏冬收好刺刀,说了句:“现在可以回去了。”

“我给你烤鱼吃。”晏飞温柔地笑了笑,甩掉上衣,跳入海中,几分钟之后,他的刺刀上就刺着两条半尺来长的鱼上来。不过在他兴高采烈要烤鱼的时候,阮阿杰过来冷冷地说:“不能生火。”

一辆金杯旅行车缓缓地行驶在坑洼不平的公路上。车里有两个缅甸政府军士兵,一个司机。后面的担架上躺着晏飞,他的手腕上扎着输液针,旁边是一个护士和杨小君。

小君点点头。

晏飞微微闭着眼睛,小君坐在他的身边,不时偷偷地看晏飞的脸。

沙滩上,晏飞已经从丛林里拖了一棵枯树下来,一边折断树枝,一边问身体微微颤动的小君:“你饿了吗?”

晏飞沉默。

这些人都在,他们在这个荒岛上就是等潜艇,潜艇没有来之前,他们一个也不能离开。晏冬放下心来,他躲在岛上的草丛之中,只希望陈中他们能尽快赶来。

可怕的沉默。

晏冬沿着脚印很快就发现了阮文基的大队人马,也发现了李佳浩和几个日本人。很多人已经在沙滩上寻找些鱼虾螃蟹之类的活物充饥。

“晏飞,很快我们就能回国了,回到我们的国家,给你最好的医治,你的伤不会有事的。”小君微微咬着唇,安慰他说。

沙滩上有大量人的脚印。

晏飞苦笑了一下,忽然说:“你觉得我活下去有可能吗?有意思吗?”

晏冬来不及细想,在海边的丛林之中找了一根枯木,推下海去,乘着夜色,往海岛游了过去,几个小时之后,晏冬距离海岛已经不远,他放开了枯木,悄无声息地游到岸边。上岸之后,休息了一下,天就已经微微亮了。

“怎么没可能?”小君忙问。

晏冬沿着足迹追到海边,没有发现阮文基的大队人马。在附近也找不到一个人,晏冬可以确定,这些人是上了海岛,那么多的人是怎么上了岛的?

“我做的事情,枪毙我十次也不多,何必救我呢?”晏飞说。

“我说的是这个意思,既然我们要干,就干一票大的,我们可以钱货两得……”阮阿杰站在阮文基的身边,小声地说了自己的计划。阮文基的脸微微一动,露出一丝狰狞,良久,他才狠狠地说:“到时候再说。”

“晏飞,这是你弟弟晏冬的意思……你做了什么事情,法律会给你一个公道的判决,我也不希望你有什么意外。你们只有两兄弟,我也没有什么姐妹,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我希望大家都幸福,快乐……”小君的心一阵慌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行!那些货太显眼了,我们回到越南之后怎么脱手?我认为日本人是有诚意的,只要他们能带来一半的钱,也比我们带这些货回去的强!”阮文基说。

晏飞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有多远,我想早一点看到我们的国家……”他想支起身体,脖子下面一阵疼痛。小君忙用手把他扶了起来,推开车窗,让他看前面,前面就是他们的国家……

“把他们……”阮阿杰做了一个狠毒的手势,冷冷地说,“然后,我们带着那些货回越南!”

“真美好啊!”晏飞笑了笑说。

“你想说什么?”阮文基淡淡地问。

车的反光镜中,后面有一辆黑色的小车如飞一般追了上来,晏飞的笑容忽然就不见了,而小君也感觉他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忙问:“怎么了?”

阮阿杰嘴唇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不好。”晏飞冷静地说。他的另一只手本能地摸了下腰间,他的刺刀不在。

阮文基一张脸如铁一般生硬,冰冷。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阮阿杰,说了句:“我只相信我们的兄弟,日本人只是我们发财的工具而已!就现在的形势,日本人还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晏飞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他忽然吼了声:“大家小心。”他的声音没有落,后面的小车已经冲了前来,晏飞已经看清楚驾驶车的是一个白衣人,戴一副宽大的墨镜,他的车速度如闪电一般,越过金杯车的那一瞬间,他不慌不忙地从腰上拔出一把手枪,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打中司机的脑袋,蓬!腾起一片血雾!“嘎”地一声,金杯车撞向路边的一个山坡,再侧翻了过来。

阮文基转身离开之后,阮阿杰跟在后面小声地问:“教官,我觉得,日本人不可信!”

金杯车里一片惊叫声。

“我也必须对我们的社团负责!”山口木次郎哈哈一笑说。

两个刚刚爬出去的缅甸士兵立刻被白衣人一枪一个打死。

阮文基笑了笑:“我不是害怕,而是我必须对我的兄弟们负责。”

晏飞的人随着车翻了过去,压在小君身上,伤口裂开,撕心裂肺一般地疼痛。小君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知觉,但是她的一双手紧紧地抱住晏飞。

山口木次郎仿佛看透了他的心:“阮文基君,你大可以放心,我们现在是合作者,你那么多的人,难道还怕我们几个人不成?”

“小君,小君,你不能有事啊。”晏飞一边挣扎,一边焦急地喊。

阮文基点点头,一边布置下去,人却没有动。

小君晕头转向,不禁呻吟了一声。

山口正雄带着山本选择了一个地方让山口木次郎休息。山口木次郎对阮文基说:“让你的兄弟们也就地休息吧!尽量离海边远一点,还有,要布置岗哨。”

一只有力,冰冷的大手把晏飞拖了出去,然后把小君也拖了出去,丢在黑色的小车旁边,晏飞忍着疼痛,看了小君的身体,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外伤,才放下了心,然后他才抬起头,看见那个白衣墨镜的男人已经把手枪插在了皮带上,手里握着一把刀,刀有一尺多长,宽两寸,刀锋半尺,刀柄也有半尺,刀锋雪亮,冰冷。

“这就对了,我要求是准确,而不是大概。”山口木次郎黑着脸说。

“白风?”晏飞听说过这个人,也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弟弟抓住,关进了监狱,可是他怎么出来的,而且在这里追自己。

“是这里!”山口正雄立刻纠正说。

“你是什么人?”白风看晏飞一张丑陋的脸,一双如狼一般凶狠的眼睛。

“是还是不是?”山口木次郎严厉地看了他一眼,不满地问了句。

“晏飞。”晏飞冷笑了声说。

山口木次郎带着众人沿海滩边走,走了几个小时,山口正雄拿出一个指南针确定了一下方位,说:“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是谁?”白风的眉微微一扬。

两人不再说什么,跟随大家一起上了幽灵岛,这个岛有十几个平方,海滩上是乱石,中间却是密林,阴森逼人。

“我弟弟,晏冬。”晏飞骄傲地说。

晏飞和小君默默无语,但是晏飞可以感觉小君抓自己的手很用力。晏飞的心微微一动,在她的心中,只有晏冬,才是唯一。

白风点了点头,把目光慢慢地移向小君。小君已经悠悠地醒了过来,她也看清楚了站在前面的这个人,居然是白风,惊讶地问了句:“你怎么出来的?”

这个阮阿杰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监狱能关住我白风。”白风的嘴角是骄傲的冷笑。

晏飞才想起自己曾经在丛林里杀过一个用刺刀,名叫阮大雄的人。原来就是阮阿杰的哥哥。一想到阮大雄,晏飞的心微微一颤,那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如果不是自己突然袭击,只怕死去的人已经是自己!而阮阿杰却以为杀死他哥哥的人是自己的弟弟晏冬。

小君暗暗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虽然疼痛,却并没有伤到筋骨,只是一些小擦伤。晏飞担心白风对小君不利,对白风说:“我知道你和我弟弟有过节,你想怎么了结,我兄弟都奉陪,不过,这件事情与她无关,我想你大名鼎鼎的白风不会为难一个女人吧!”

“就是李忠国的女婿晏飞。”阮阿杰冷冷地说,“不杀了他,我誓不为人!”

白风冷冷地哼了一声。

“晏飞?”晏飞和小君互相看了一眼。

晏飞慢慢地站了起来,靠在小车上,他的胸口处已经被鲜血染红,他轻蔑地看了白风一眼,说:“想怎么玩,我陪你,如果眨一下眼睛,我晏飞是你儿子。”

“为我哥哥报仇!”阮阿杰咬着牙,眼睛里几乎燃烧了起来,说的话也是一字一顿,“他被晏飞杀的。”

白风不动声色。

“做什么?”晏飞忍不住问了句。

两人冷冷地对峙。

“我一定要回去!”阮阿杰坚决地说。

白风忽然动了,一个箭步就冲到晏飞面前,晏飞猛地一拳打在白风的胸膛上,不过他用力过后,伤口的血如箭一般蹿了出来,飞溅到白风雪白的衬衫上。

“你要回去?”晏飞很意外。

白风一声大叫,一手扭住晏飞的右手,把他反按在小车引擎盖上,手中的刀已经从晏飞的右手背插了下去。

“阿飞,等这件事情完结之后,我陪你们一起回去。”阮阿杰很清楚晏飞的内心,他是会想办法逃走的。阮阿杰害怕晏飞逃走的时候被阮文基发现,那么,他就性命难保。阮阿杰并不知道晏飞就是杀害自己哥哥的人,他对晏飞有一点点好感,不希望他就这么送命,所以,提醒他不要逃走。

晏飞动弹不得,他的身体被白风的身体压住,他的头也被白风用胳膊扭了回来,看着他的手。

阮阿杰和晏飞并肩战斗过几次之后,对晏飞刮目相看了。

晏飞哈哈大笑:“老子晏飞挨过多少刀,你这点小儿科,也不怕笑掉大牙?”

小君摇了摇头,想说什么,但是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也就没有说了,回头一看,是阮阿杰和妹妹阮阿美两人跟了上来。

白风冷冷地哼了声,刀尖在晏飞的右手背上转了个圈,然后开始往胳膊上划,他每划过一寸,刀尖就在晏飞的肉中剜一圈,晏飞的血从引擎盖一直留到地上。

晏飞牵着小君,小君的手冰冷,晏飞心里一阵内疚,低声说了句:“对不起,让你跟我受苦了。”

晏飞没有哼一声,圆瞪双眼,额头上的冷汗滚落下来。

阮文基冷冷地一挥手,后面的兄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在地上的小君抓了一块石头,爬了起来,对准白风的脑袋猛地砸了下去,白风虽然背对着小君,可是他却仿佛长了后眼睛一样,忽然一歪,小君的石头就砸在晏飞的头上,只是小君陡然见白风的脑袋不见了,而且自己砸向晏飞,硬生生地收住了手势。白风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小君脸上,小君的人一歪,就跌在地上。

“走!”山口木次郎走在最前面。

晏飞一声怒吼,一扬头,脑袋猛地撞向白风的脸,他的右手一用力,几乎被白风的刀割断,也摆脱了白风的刀。他的左肘狠狠地击在白风的胸前。白风的胸膛里发出一声闷响,人也连退了几步,跌在地上,嘴猛地张开,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正说话的时候,开始退潮了,果然露出了一条大道,直达海岛。

晏飞怒目圆睁:“对一个女人下手,你白风算个鸟!”

阮文基暗暗吃惊,山口正雄,山本,藤原,山口惠美子脸上都有得意的神色,李佳浩更是得意地说:“阮营长,我们日本人的情报工作是最细致,最准确的……”

全身的血已经流尽,晏飞靠在车上,再也不动了。

山口木次郎哈哈一阵大笑:“虽然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可是我知道这个岛的许多秘密,在这个岛的南面,有一片深水,是天然的港口。几十年前,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皇军就曾经在这个小岛上战斗过……我还知道,在退潮的时候,能够徒步登上这个海岛。”

“晏飞……你怎么啦?我说过的,要嫁给你,你还没有娶我,你不能死啊!”小君爬起来,抱住晏飞,摇晃着他的身体,喊他,但是他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么宽的海,我们没有船,怎么能到岛上去?”阮文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问。

白风爬了起来,已经没有了从前的潇洒,一身狼狈。他摘掉了墨镜,有几分恼恨地说:“跟我走一趟,我不想杀你!”

“那里就是幽灵岛,只要上了岛,我们就安全了!我们的合作也就完成了一大半……”山口木次郎露出微笑,得意而狰狞。

“我不!”小君坚决反对。

缅甸和泰国交界处有一个荒岛,名叫幽灵岛,幽灵岛距离陆地有几海里。阮文基,山口木次郎和一百七八十个越南兄弟站在岸边。

白风铁青着脸,忽然就一拳狠狠地打在小君的头上,小君头脑里“嗡”地一声,天旋地转。白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狰狞地说:“晏冬,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