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个人都同意蒙克里夫将军的观点:一个可爱的姑娘本可以嫁给巴尔的摩任何一个富家子,谁成想这姑娘却投入了一个半百老男人的怀抱,这分明是在“犯罪”。罗杰·巴顿先生把儿子的出生纸用大号字体公示在《巴尔的摩烈焰报》上,但这一举动纯属徒劳,没人相信它。人们只需亲眼看一下本杰明就明了了。
纽约的好几份报纸的星期天副刊版面也趁机大肆炒作。各式各样的有趣漫画都把本杰明·巴顿的头安在不同的东西上:人首鱼身,人首蛇身,最后还有一张人首黄铜身的。他在报刊上被称为“马里兰的神秘人物”。但,和以前一样,其真实身世却鲜少被提及。
尽管外面风言风语,可两个当事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关于未婚夫的传言太多了,以致于希尔特加连真实情况到底怎样也都不相信了。蒙克里夫将军语重心长地劝说女儿,指出五十岁的男人——或者起码看上去有五十岁的男人——的死亡率居高不下——可这也是徒劳,完全没有任何效果;对她讲五金批发业务的前景如何不稳定,还是徒劳!希尔特加铁了心要嫁给“成熟”,于是她就这么嫁了。
半年之后,当希尔特加·蒙克里夫小姐与本杰明·巴顿先生订婚的消息被公开的时候(我用“被公开”这三个字,是源于蒙克里夫将军的声明:宁可戳死在自己的佩剑上也不会宣布这个消息),在巴尔的摩社交界引起的骚动已经达到了一种癫狂的程度。本杰明几近被遗忘的身世丑闻又再次给翻了出来,被人们当作匪夷所思的传奇冒险,添油加醋地炸开了锅。有说本杰明实际上是罗杰·巴顿的父亲,也有说他是罗杰·巴顿在牢里待了四十年的兄弟,还有说他是改头换面的约翰·威尔克斯·布斯[1],最后,甚至有人说他脑袋上长了两只锥形的尖角。
[1]约翰·威尔克斯·布斯(John Wilkes Booth,1838—1865)是美国戏剧演员,他于1865年4月14日,刺杀了林肯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