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诧异地望着刘秀,在王莽的新政下,出现了严重的通货膨胀,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钱了,早已被贬值得满天飞了。但此时刘秀提的却是一袋金子,那就可另当别论了。看着刘秀坚定的表情,又不像是在骗人的啊。可是这么多金子,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哥,这些金子给你用。”刘秀淡淡地说着,打开了包裹,耀眼的金光灼人眼球。
“哥,拿着吧。自从爹去世后,大哥便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一家老少的吃喝拉撒都靠大哥来支撑。我刘秀虚度二十多载春秋,实在惭愧。今日挣了点钱,算是回报大哥的大恩吧。”
“这是什么?”刘很惊讶地问道。
“秀儿,你从哪里挣来这么多钱啊?”
良久,刘秀走向墙角的稻草堆,翻开稻草,从里面提出一个沉甸甸的包裹来。
“经商啊。”
沉默,死灰一般的沉默,笼罩在松柏树下。刘氏兄弟默默地注视着对方,刘秀分明从刘略显沧桑的脸上看到了光阴的流逝和岁月的无情。刘分明从刘秀日趋成熟的脸上看到了坚毅的蜕变和岁月的痕迹。
“你到哪里去经商了?”刘越听越疑惑,刘秀自从从长安回来,几乎没出过什么门,天天守在庄稼地里。
光阴荏苒,转眼间到了岁末了。除夕这天晚上,兄弟两个相约般来到院外的松柏树下,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他们好久都没有促膝长谈了,以前兄弟之间亲密无间,无话不谈,此时,两人站在松柏树下却相对无语。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刘秀用手指了指脚下的地。
因为王莽新政的失败,加上天灾,各地正在闹饥荒,流民难民多如牛毛,社会动荡不安。而刘秀却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务庄稼活儿。刘依然任侠养士,广结朋友。
“就在这儿经商?”
汉朝出了个“袁隆平”
刘秀点了点头。
刘秀滔滔不绝地说着,回过头来时,这才发现,田野上空旷无垠,刘早已没了身影,不由叹道:“人无法预料未来会怎样,但心田里千万别荒了,快种上一片庄稼吧……”
“刘家三少爷,不知你经的是什么商呢?”刘几乎可以认定刘秀是在忽悠自己了。
“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刘秀说道,“从前,有一位圣人带着他的学生漫游天下,经过十年间的游历和拜访,学生个个满腹经纶。回城的途中,在郊外的草地上,圣人给他的学生上了最后一课,题目是:怎样除掉这片杂草。弟子们非常惊讶,他们都没想到一直在探讨人生奥秘的哲学家,最后一课问的竟是如此简单的问题。一个学生说:‘老师,只要有铲子就够了。’另一个说:‘用火烧是一种很好的方法。’还有的说:‘撒上石灰就会除掉所有的杂草。’‘斩草除根,只要把根挖出来就行了。’……等弟子们都讲完了,圣人站起身来说:‘课就上到这儿,你们回去后,按照各自的方法去除一片杂草,没除掉的,一年后再来此相聚。’一年后,他们都来了,不过原来相聚的地方不再是杂草丛生,它变成了一片长满谷子的庄稼地,弟子们围着谷子地坐下,等圣人到来,可圣人始终没有再来……好多年后,圣人去世,弟子们在整理他的言论时,私自在最后补上了:‘要除掉旷野里的杂草,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在上面种上庄稼。’”
刘秀指了指身后那堆稻草。
“好啊,书读了不少。就连祖宗也忘了。”刘道,“父亲是怎么死的,你忘了?王莽是怎么登上皇位的,你忘了?我们是怎么忍辱负重地生活,你忘了?”
“啊!莫非你种的稻谷大丰收了?”
“人各有所志,有些人追逐金钱名利,有些人追求自由,有些人追求心灵的平静,有些人追求人类本能的欲望满足,有些人……”刘秀定定地看着刘,喃喃地道:“我觉得无论人的生活状态怎样,人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为自己活的人,一种就是为别人活的人。我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却觉得自己是生活在真实中的人,没有太多的幻想,也没有太多的奢求,大概是自己长大了吧!希望有份可靠温暖的爱情,有一帮真挚的朋友,有份和谐的亲情……”
刘秀点了点头,然后喃喃地把事情原委说给刘听。原来,在他辛勤劳动下,再加上不断实践摸索,他种的数亩稻谷取得了大丰收。别人在四处过着流浪生活时,他却把大把大把的米拉到集市上去卖。正如刘秀早就所料的一样,随着天灾人祸不断,饥荒严重,流民无数,米价一路疯涨,涨幅之大令人心惊肉跳,涨幅之猛,涨幅之高令人目瞪口呆。据说,在当时出现了这样一个怪现象,很多人买不起米,便宁愿把房子折卖掉来换米吃。(如果被饿死,空有房子又有什么用。)
“你……你的愿望就是务点农活啊。”刘气得青筋暴鼓,喝道:“你根本不配做刘氏子孙。”
在“米涨涨”中,刘秀靠勤劳囤积的大量优质白米无疑成了最畅销的抢手货,大把大把黄金白银往刘秀怀抱里钻。
刘秀点了点头,说道:“无欲则刚,知足常乐。”
“秀儿,想不到你还真是一块经商的好料嘛。”刘笑拍着刘秀道。哪知刘秀头摇得像拨浪鼓,沉声道:“我是被逼出来的,我是身在田里心在外,我这般热衷于庄稼也是没办法之举。”
“你一生的理想和抱负就是这个?”
刘一脸惑色。
刘秀点了点头,说道:“当农夫,无拘无束,逍遥自在;饮山泉,纯天然之水,健康长寿哦。”
刘秀突然直生生看着刘,朗声道:“大哥身怀为国为民之大志,小弟怎么会不知。我身为刘氏宗族后人,国家兴亡,又怎么能坐视不管。然而,要想举事,要想有所作为,最需要的是什么,是钱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却万万不能的啊!这些年,大哥养家糊口,还有结交各方英士,早已把家产用得差不多了。我现在用庄稼换来大量黄金白银,不正是可以派上用场,帮助大哥成就大事么?”
“你真的喜欢这庄稼之事?”
刘望着刘秀,良久,发出这样的感叹来:“古人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战于千里之外。我看,皆不足以形容我三弟的高瞻远瞩未雨绸缪啊。”
“哥哥请讲。”对于此时的刘秀来说,只要哥不沉默,就是三万句话他也愿意听。
平地一声雷
“我只想问你三句话。”刘长叹一声道。
此时天下一天一个模样,早已乱得像一锅粥。各地农民不再满足于“流浪”了,而是举起了刀棒,目的很纯真也很单一,只为了能有饭吃有衣穿。起义如火如荼。
最后没辙了,刘秀抱着刘泣道:“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第一个站出来敢于在王莽的地盘上吃螃蟹的,是琅邪海曲吕母。俗话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天才,第二个是庸才,至于第三个甚至更多则是无才……但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需要莫大勇气的,因为吃的过程中难免会受伤。正如按照历史的进程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第一个点燃革命之火的人注定成为铺路石,被引火线所吞噬。同样,吕母也逃不脱历史进程的宿命。
“别,哥别下来。”刘秀想要阻拦,可哪里来得及,刘已下了田,接着便大干特干起来。任凭刘秀怎么劝说也无济于事。
其实吕母造反是因为儿子。她儿子吕育是国家公务员,在海曲县任游徼(巡察缉捕工作)。天凤元年(公元14年),本就是饥荒之年,但县宰还要地方百姓交各种苛捐杂税,并叫吕育进行“督察”,凡没有交税的统统抓起来坐牢。吕育除了懂得一点拳脚功夫,还有一副菩萨心肠。他不忍心抓这些百姓来问罪,于是每天便做这样的事情:抓人,放人;放人,抓人;抓人,放人……到最后演变成即抓即放。
刘闻言不再唱歌,也不说话,而是开始脱鞋和袜子。
百姓天天抓,牢里天天空。县宰也不是好忽悠的。既然你吕育敢违背我的命令,私自放人,那好,对不起,我要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了。按照厚黑学原理,人不黑腰包就不鼓。县宰为了自己的私人利益,没有丝毫留情面,直接把吕育送进了阴曹地府。这一招可谓“黑”到底了。
刘秀静静地听着,良久,才幽幽地吐出几个字:“哥,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吕育走了,吕母不干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悲伤之余,她决定做一笔大买卖。散尽家里的千金换来民心。
良久,刘秀抬起头才看见大哥,准备丢下手中的农活,刘忙示意他不要乱动。然后,他突然亮开粗犷的大嗓子就唱起来,歌词大意是:星星还是那颗星星哟,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山也还是那座山哟,梁也还是那道梁……麻油灯呵还吱吱地响,点得还是那么丁点亮。哦,哦,只有那篱笆墙影子……
从此,吕家就成了救济院了。每天都有大量灾民往她家里挤。没多久,家当被她全部散尽了。然后,她又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惊天之举——乞讨。试想想,一个亿万富翁沦落为街头乞丐,产生的轰动效果可想而知。更何况吕母不是因为“经营不善”而破产沦为街头人,而是为了救济灾民。
他大哥刘为此专门找他聊过。刘站在田边,静静地看着在地里忙碌的刘秀,心里既惊奇又纳闷,他不明白的是,刘秀为什么能把书生和农民的角色转化得这么快、这么好,宁肯干这种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活儿,情愿让风尘刻画他的模样……
都说好人有好报,看到吕母的遭遇,灾民们纷纷捐钱捐物,都想帮她走出困境,毕竟她以前是他们的“救世主”。但都被吕母拒绝了,她是这样说的:“千金散去了,我并不想复还了。我们现在穷得都快饿死了,官府还要我们交税,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呢?我儿子不忍心昧着良心为县宰办事,结果白白丢掉了性命。纵观天下,昏君持政,庸官当道,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这个世道哪里还有公道可言。各位壮士,各位父老乡亲,与其这样受官府欺凌,与其这样白白饿死,为何不站出来进行反抗呢?横竖都是一死,也要死得其所啊。”
那么刘秀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她的遭遇让人同情,她的做法让人感动,她的演讲很是煽情,因此,她的号召很快得到了大家的响应,很快一支数百人的革命队伍成立了。此后,随着宣传口号的深入和扩大,革命队伍不断壮大,不久就突破了千人大关。
读了三年的太学,刘家人原本以为刘秀可以“鲤鱼跳龙门”了,远的不说,找份工作,为家里减减负担也行,然而,他前脚刚回到家,后脚就直奔农田里去了,农活那是庄稼人的事,他一介高才生,如此不诸世道,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
天凤四年(公元17年),吕母率领革命军进攻了海曲城,很快就攻破了城池,抓住县宰砍首示众,一来为儿子报了血仇,二来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海曲城便成为革命军的根据地,队伍进一步壮大,很快突破了万人大关。
众人面面相觑,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沉默无语,良久才听见噼里啪啦之声响此起彼伏,地上跌落眼镜无数。
然而,正在革命队伍芝麻开花节节高时,天凤五年(公元18年),吕母却因病去世了。此时新朝的军队趁机进行了猛烈的反扑。群龙无首,强敌镇压,眼看革命军有灭顶之灾。正在这时,琅邪人樊崇打出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悲壮口号,在莒县发动革命起义,吕母的众部便自然而然地归顺于他了,这支革命队伍随后注册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赤眉军。
“干活啊。”刘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事实证明,樊崇天生具有领导才能,他很快带领赤眉军在梁国(今河南商丘南)一带大破王莽的新军,新军死伤达万余人,这是革命军最大的战果,大大地鼓舞了革命军的士气。
“秀儿,你这是干吗?”众人异口同声惊问道。
随后,赤眉军一鼓作气,在无盐县(今河南商丘南)杀死王莽手下的超级猛将——更始将军廉丹,砍伤了王莽的侄子也就是太师王舜的儿子王匡,并且差点活捉了王匡。从此,新朝官兵听说赤眉军来了,便吓得望风而逃。
刘秀回到了老家舂陵,表现出了太学府出来的学生特有的气质,一个字——乖。他没有去投简历、去县城拉关系、走后台,以图在县城当个什么公务员之类的,而是在吃了家里人精心为他准备好的接风宴后,从屋角扛起一把锄头就朝屋后的农田地里走。
在北方革命军的影响下,南方的革命军也成“燎原”之势,天凤四年(公元17年),新市(今湖北京山东北)人王匡(注意此王匡非彼王匡)和王凤把饥民拉拢,以绿林山(今湖北大洪山)为根据地,组成了革命军,他们注册的商标就以革命的发源地为名——绿林军。
涛声依旧
眼看革命军四起,蓄势已久的刘却并没有急着扯大旗进行革命。他还在默默地等待,不是坐等其他革命军的成功,而是等待压垮王莽新朝最后的那根稻到来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