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我敬了个礼,说:“你嘛,先生——”
“看看你的脏裙子和上面的洞,就知道你是一个天天烧火做饭的农妇,更不用说熬海豹油了。还有你那顶油帽子,这还是那位写《亲吻苦难》的女诗人吗?”
我们俩互相取笑了一会儿,就上岸了。
“你快说。”
晚饭后,我向她诉苦:“都累了一天了,也不能睡个安稳觉。”
“我想过你的样子。”我说。
“不会有什么事吧,他都瞎了。”她说。
“你说,要是我们的朋友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会怎么想?”她问,“你可曾想过,我们变成了什么样子?”
“不能大意。就因为他眼瞎了,我们更要提防他。他现在可能变得比以前更恶毒了。我明天就抛出个小锚,让船停在海上。我们每天划着小艇上岸,把他捆到船上,这样就不用守夜了。”
她看着我,过了一会儿,说:“我更为你感到骄傲。” 能得到莫德的夸奖,我很开心。
第二天,我们起得很早。正吃着早饭,莫德突然大叫起来:“啊,书呆子!”
“你也累了吧!”我关心地问道,“你今天可是帮了大忙呢。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恶魔号,可是并没发觉有什么异常。
“算了,书呆子。你看你累得都站不稳了,明天再来吧。”莫德说。
“人字吊。”莫德说。
我想试试它,“我真想吊点儿东西。”
我这才发现人字吊不见了。我愤怒极了,肯定是海狼干的。莫德安慰我说,再做一个好了。我苦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他的。你说得对,再做一个好了。”
可是我忘记导引索了,只好爬上去,把前后两边都拴好导引索。干完这些,太阳快下山了。海狼坐了一下午,现在他也去做晚饭了。我腰酸背痛,但看到自己的成果——人字吊时,我十分欣慰。
过了一会儿,我的怒气又上来了,“我们一定要住在船上。不管海狼是否乐意,我们就住在上面了。”失去了人字吊,我心痛得要命。但是我安慰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我开始建造人字吊了。我先把两根桅杆捆在一起,在交叉点上用升降索挂上滑车,一个起重复式滑车就完工了。为了固定桅杆底部,我钉进了楔子。我把一根绳子拴在人字吊的顶端,然后连接到绞盘上。绞盘可是很得力的工具。
但是上船后,我更加恨他了。他把我昨天的工作全毁了。他割断了升降索,毁掉了绞盘,把我辛辛苦苦拉上来的桅杆全都扔进海里。莫德看到这些,伤心得哭起来。我也坐在舱口盖上,陷入了绝望。
我已经累得直不起腰来。一上午只拉上来一根桅杆,但是我已经掌握了方法,以后的事情就容易多了。吃过午饭,不到一小时,我们便把主中桅拉了上来。
“他真该死,可是我对他下不了狠手。”我嚷着。
我再次向莫德发出命令,桅杆渐渐被拉起来了,和栏杆成了直角。我要做的是把桅杆一点一点地拉上来。这次终于成功了,桅杆躺在了甲板上。
莫德摸着我的头发,安慰我:“好孩子,一切都会好的,我们是对的。”
我把单、双滑轮的一头固定在桅杆顶上,另一头连到栏杆上。这时,海狼上来了,可我没空和他聊天。他倒是知趣,坐在不碍事的地方,“听”我们干活。
我把头靠在她的身上,莫德的安慰给了我很大的鼓励。
可是平衡点没有找准,这次吊起的是桅杆头。我教莫德怎样旋转绞盘,并嘱咐她一听见命令就放松绳子。接着,我把桅杆拉过栏杆,让莫德放松绳子,谁知桅杆又荡回水里。突然,我想到我还有个单、双滑轮,利用它应该可以解决问题了。
“海狼来了。”她小声说。
我为自己的考虑不周而十分懊悔。这时,莫德提议说,可以把滑车安置在离桅杆远一点儿的地方。我正有此意。接着,我重新安置了滑车,接连试了好几次,还是没有成功。我坐下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要是在平衡点上固定滑车,也许能行呢。我不禁高兴得跳了起来。
我也看到他了,“不能让他看笑话,别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发觉他干的坏事了。把鞋脱掉吧。”
复式滑车吊起了桅杆。桅杆渐渐离开水面,滑车承载的重量加重了。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然而在桅杆和栏杆齐平时,我再也拉不动了。因为复式滑车离桅杆太近了。
于是,我们跟海狼玩起了捉迷藏。他向左,我们就向右;我们躲到甲板上,他就跟到船后去找我们。
第二天,我把桅座清理完毕,剩下的就是吊起主中桅和前中桅。我把复式滑车接在绞盘上,另一端则拴到前中桅的底部。
不知道为什么,海狼知道我们上了船。他自信满满地说:“早上好!”但是我们不搭理他。时间一长,海狼觉得很没意思,就回自己的房舱了。我和莫德就像两个小孩子,吃吃地笑着,溜回小艇,高兴得忘记了海狼的恶作剧。只要莫德和我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