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点了点头。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马丁，我们走之前我问你一件事，”莫妮卡小声说。
“你离开后我们怎么知道要去哪里？”莫妮卡问道。
“什么？”
“现在，”汉斯说，“我们一出去你俩就别说话。要绝对安静，跟紧我，我蹲下你们就蹲下，我爬着走你们就也爬着走。等我说祝你们好运的时候，你们就可以走了。明白吗？”
“真的是你告发的霍夫曼小姐？”
莫妮卡和马丁谢过他，谢过老人，再次谢过那位给他们食物又来收餐具的老妇人。
他点了点头。
马丁把他仅有的钱都给了汉斯，差不多二十马克，足够一家人在柏林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开销。可这都无关紧要了，他们没办法讨价还价，去了别的国家这些钱也用不着了。汉斯谢过他们，说该走了。他们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还有破坏演出的也是你？”
那个老人回来了，他留着大胡子，戴着一顶大檐帽。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个年轻人，是他侄子汉斯，他脸部棱角分明，下巴很长，胡子刮得很干净。
他又点了点头，还做了个鬼脸。
屋里很黑，但很暖和，放着几张硬面椅子和一张木桌，什么东西都坚固而小巧。角落处有张破旧凹陷的沙发。他们都太累了，太担心了，两人什么话也没说，都在保存能量要做最后一搏。一位老妇人给他们端来了牛肉汤和面包，还有杯浓烈的黑咖啡。他们谢过她，吃喝之后感觉好多了。马丁抽了根烟。他们互相笑了笑。眼前是决定他们未来生活至关重要的最后一程。他们的余生全部都在此一举了，这最后三公里左右的路程是祖国的牢笼和异国瑞士自由之间的分割线。两个毗邻的国家，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莫妮卡不知道马丁有没有一时半刻想过他再也见不到彼得了，想过再也见不到父母了。她怕他真的没有想过。
他们一起跟着汉斯出了温暖的小屋，走进了寒冷的雨幕当中，一如奔赴战场的战士。前方的路令人生畏。
晚上十一点。无尽的原野中央，一间狭窄的小房子里，马丁和莫妮卡心怀忐忑，希望能顺利越过边界逃到瑞士。房主是个老人，他去找他侄子了。老人说，他侄子叫汉斯。为了钱，他可以领着马丁和莫妮卡逃到自由的国度去。
眼睛适应了黑暗。现在差不多午夜了。他们希望，明天真的会是个不一样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