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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鲍玛诺克出发

就像溪流倾注入神奇的大海,

内含的、显在的,把我的信念合成一家,

物质的预言灵性萦绕着我,闪着微光,

博爱、民主是伟大,还有信仰也伟大。

不同的生命体,不同的本性,毫无疑问在我们近处的空间生存,而我们却浑然不觉,

与我分享两个伟大,正在耀升的第三个伟大包容万象,辉煌有加,

不舍时日,挥之不去,让我不得置身局外,

我的同人!

这一切在作出选择,暗示着向我索求。

我来吟唱以下的歌,句句赞颂它。

从孩童时起每天亲吻我,

但愿你懂得,在土地里植下更伟大的信仰的胚芽,

围绕着我手舞足蹈,就这样让我离不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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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不假,我也离不开天堂,离不开精神世界的管辖,

会富丽堂皇,超越物质,用川流不息的手,抚慰、给养着万事万物。

因为它们感召着我,启示我生的主题。

然而更有非凡的人与事,会使整体作合,天衣无缝,

哦!这样的主题——平等!哦,神圣的平等!

过分地钟爱一个男人或女人是痛苦的,可它能给人以满足,它是非凡的,

太阳下的婉转鸣唱,引向早晨、正午,或夕阳,

听着,好小子——听着,美国,女儿或是儿子,

铿锵的乐声,穿过岁月,流向今天,

好小子,你以为那就是爱?

我接过你豪放的和弦,添上新的音符,兴高采烈,将它们传递向前。

你需要什么,我的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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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沉默,深入思索,是要寻求什么?

当我在亚拉巴马清晨散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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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雌嘲鸫静卧在它的野玫瑰巢上孵化雏鸟。

信仰也不轻而易举让这一切燎原。

我也看见了雄鸟,

因为举凡物质,并非尽是遇热、遇火、遇世间基本生命就燃烧,

我到它的近处停脚,听它鼓起喉咙纵情歌唱。

但要看清,它们会因信仰而迅速消退,化为灰烬,

停歇间我忽然想到它的歌不单是唱在那里,

那没有错,我不想辩驳一词,我也是它们的诗人,

也不单是唱给它的偶伴或它自己,也不为树丛中回声回荡,

投身于你的什么抱负或什么实业吗?

歌声细腻,悄然飘向更远的地方,

投身这些表象遮盖下的现实、政治、主义吗?

那是传递给新生命的赠予,是神秘的力量。

你就这样热望着,这样投身文学、科学、艺术、爱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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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你在做什么?

民主!就在你的身边,一个喉咙正在鼓起,纵情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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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妻子,为了我们的后代的后代,也为了我们的后代,

没有信仰,就谈不上乡土家国,男男女女。)

为了生存在这里的人们,也为了后来人,

(没有信仰,人格与生命尽皆当不起它们的名称,

他们让我欣喜若狂,准备颤声唱出那地球上能听见的最慷慨激昂的颂歌。

否则就没有实在而永久的宏伟辉煌,

我会创作激情的歌,让歌声飘扬,

我要说,这许多州实在而永久的宏伟辉煌定然是他们的信仰,

冒犯者们止于你的歌,因为我亲情的目光扫视着你,我同样的亲情伴着你。

人类不曾想到自己是多么的神圣,未来是多么的令人信心十足。

我要创作财富的真实的歌,

人类的景仰或崇拜不曾足半,

为肉体也为思想挣得必有的、可继续拥有的、不因死亡而丢弃的收获;

我要说,人类的虔诚不曾足半,

我想张扬自我,呈示自我为万事基石,我将写出人格之诗,

我要说,地球还有天空的群星,一切为信仰而存在,

我要呈示,男性女性只是彼此的对等,

事事人人,概不为自体而存在,

性器官、性行为,概不例外!只愿在我这里聚齐,因为我决意用勇敢清晰的嗓音对你们讲话,证实你们卓越杰出,

谁知道?也许这喝彩声从我升起,直冲万物之巅。)

我要呈示,现在不存在不完美,将来也不会,

(也许命定我要在那里喊出最大的声音,胜利者震耳的喝彩声,

我要呈示,发生在任何人那里的任何事,终会走向尽如人意的结局,

我仿照许多人,许多人又仿照我,我也创立了一种信仰,我入道了,

我要呈示,没有什么会比死亡更如人意,

(或者如果有,我要说,它于你于国或于我,跟其他一切存在一样,同等重要。)

我要在我的诗中贯穿一条主线,时间和事件紧密合一,

我本身善恶对半,我的国家——我看其实没有罪恶,

宇宙的一切是完美的奇迹,深邃、丰富,不分伯仲叔季。

我也写有关罪恶的诗,我也记录罪恶,

我作的诗不只系于不同的局部,

所有的人!所有的人!让其他的人们想漠视什么就漠视什么吧,

我的诗,我的歌,我的思想,会系于总体,

这里唱出的是不受约束的信仰。

我的歌不只唱给某一天,而要唱给所有的日子,

我从具有自己精神的人群中走来,

我的诗无不系于灵魂,最微不足道的局部也莫不如此,

我容易相信不同品质、不同年龄、不同种族的人,

因为观察过了宇宙的客体,我发现无一不与灵魂紧系,些小微粒也莫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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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谁会为同伴作诗?

有人在要求见到灵魂?

因为除了我谁人懂得,爱伴着悲喜交集?

看清你自己的形体与面容,人员,物质,走兽,树木,奔腾的小河,岩石还有沙子。

我会写出友与爱的福音诗,

这一切都包含着精神的愉悦,而后把它们释放天地间,

我会让它们完全丢开压制,

实在的身躯怎么可能死去又被埋葬?

我会移除对闷燃的火焰的太过长久的压制,

你的实在的身躯,任何男人和女人的实在的身躯,

于是我会让威胁着要吞噬我的熊熊火焰从我燃起,

每个部件都会躲过净尸工之手,走向当之无愧的天宇,

我相信这一切将奠基他们自己的人类大爱的理想,让我叙述。

搭载着从出生时刻到死亡时刻的加增。

我会展示最终是什么凝练这一切,

印刷机印出的文字还原不了它们的印象、意义和主旨,

我会吟唱同伴的歌,

同样的,男人的物质与生命或女人的物质与生命,也不在身躯和灵魂中还原,

我会从美国的视角报道所有的英雄气概。

死前死后,概无差别。

各行各业!我会在诗里写入,陆上、海上的英雄气概与你们在一起,

且看,身躯所包容者就是意义,主旨所包容者就是灵魂,

我会追踪全地球的全部地理,向每一个大大小小的城市毕恭毕敬,

不管你是谁,你的身躯或它的某个部分是多么超凡脱俗,多么受赐于天!

我会承认当代的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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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任何人不论抬头多高,独夫那颗头总驾临众人之上。)

不管你是谁,无尽的宣言需你知道!

顽固好战的独夫操控众人,凌驾众人之上,

大地的女儿,你曾在等待你自己的诗人?

伶牙俐齿,光亮点点,独夫驾临众人之上,

你曾在等一位张口滔滔不绝,动笔文思泉涌的诗人?

我举众人的力作成独夫的歌,

对着这多州的男人,对着这多州的女人,

在武器背后是无数的失望的面孔,

欢欣的话语,献给民主的大地的话语。

我将作歌让总统倾听,充耳是武器,伴着威胁的说辞,

山水相依、物产丰饶的大地!

我将作歌,好教所有的州之间,两两州之间,日夜修好,

煤炭、钢铁之地!黄金之地!棉花、蜜糖、水稻之地!

我将为这许多州作歌,好教任何一个州在任何情势下不从属于另一个州,

小麦、牛肉、猪肉之地!羊毛、大麻之地!苹果、葡萄之地!

我想,那时我将灵魂的诗、永垂不朽的诗送给我自己。

地有世界牧场、草原!地有香甜的空气、绵延的高原,

我愿写出我身体的诗,写出死亡的诗,

地有畜群、花园、土坯筑成的房屋,宜人居住,

我愿写出物质的诗,因为我想物质的诗才是最富精神的诗篇,

西北哥伦比亚、西南科罗拉多蜿蜒经过的大地!

永不熄灭,地久天长——比褐色的坚实的土壤更长久——比潮落潮涨更长久。

东切萨皮克之地!特拉华之地!

灵魂

安大略、伊利、休伦、密歇根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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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国十三州之地,马萨诸塞之地!佛蒙特和康涅狄格之地!地有大洋之岸!地有锯齿状山脊起伏,山峰耸立!

来了,这是我的女主人——灵魂。

艄公水手的乐土,渔人的乐土!

是蓄势已久的等待之后,现在踏上行程的履约人,

浑然无间的大地!簇拥在一起!真情激荡的大地!

开拓不息,有目共睹的最终形式,

肩并着肩!有长有幼的兄弟!甚至四肢羸弱的兄弟!

这是精神的女译员,是公开盟誓,

伟大的女性的乐土!娇柔妩媚!富有经验的姐妹,涉世不深的姐妹!

这是男男女女、代代相传的世界,这是物质的火焰,

生机远扬的土地!北冰洋拥抱!墨西哥的风吹拂!不拘一格!紧紧凑结一体!

这是女人男人的乐土,

宾夕法尼亚!弗吉尼亚,南北卡罗来纳!

在自己的时代找到自己的位置站起。

哦,我挚爱每一个地方,挚爱所有的地方!我无畏的家邦!哦,纵然沧桑变迁,我用完整的爱,热拥着你们!

长时间全神贯注于它们,而后再舍弃,

我不能与你们分离!不愿与任何一个分离!

想必那是伟大中的伟大者,世间万象中的最值得颂扬者,

哦,死亡!哦,我未见过你,尽管如此,此时此刻我依然属于你,满怀无法抑制的爱,

我研读过你们的遗产,承认它们值得崇拜,(进入其中,穿行一时,)

漫步新英格兰,一个朋友,一个游子,

我以崇敬的心笃信你们的遗产,才敢续下去,

在鲍玛诺克的沙滩上,在夏日的波浪边,我赤着脚,踩起水花,

昔日强大,但如今衰落、退缩,抑或荒芜的民族,

横穿大平原,又在芝加哥小住,在每个小镇小住,

其他陆岸上的语言奠基者们,

眼观展出,诞生,革新,建筑,艺术,

烈士、艺术家、发明家、许久的各类政府,

公共大厅里,聆听男演说家,女演说家,

死去的诗人、哲学家、牧师,

平生属于各个州,平生走遍各个州,与每一个男人、每一个女人为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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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斯安那人,佐治亚人与我比邻,就像我与他还有她比邻,

嗨,这些是古董陈迹的后裔,可以为它证实。

还有密西西比人、阿肯色人与我在一起,我也与他们中的每一位在一起,

以这许多州的名义,我可否蔑视古董陈迹?

还要在脊柱大河西边的平原上,在我的土坯屋子里,

哦,现在是否合理,大师们也许该回头把我研读。

还要东返,还要在滨海之州,或在马里兰州,

在大师的脚下正襟危坐,潜心研读,

还要像加拿大人欣然勇敢对冬天,冰天雪地我最宜,

我已熟谙过去的时代,

还要做缅因州,或花岗岩之州,或纳拉甘西特海湾之州,或帝国之州真正的儿子,

你们为先行,用爱与它们连起,因为它们用爱连起你。

还要航行去其他海岸,得同样的收获,还要欢迎每位新的兄弟,

从东部从西部怀抱它们,因为它们乐意怀抱你,

就这样,从新诗与旧诗联袂的那一刻起,把这多草叶用于新诗,

让它们处处受到欢迎,因为它们是你的孩子,

我自己到新诗中间,做它们的盟友、同伴,现在亲自向你们走来,

带走我的草叶诗,美国,带它们到南部,带它们到北部去,

邀约你们与我一道,面对这许多行动,许多人物,许多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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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停息的火一样的冲动搏放,让所有的颂歌生机昂扬。

与我一道踏稳步伐,还要匆忙继续赶路。

歌声从堪萨斯中心飞出,从那里以不相差异的距离,

因为你的生命与我连在一起,

歌颂俄亥俄,印第安纳,伊利诺伊,艾奥瓦,威斯康星,还有明尼苏达,

(我会受劝多次才同意把我自己真正奉献给你,但那有什么要紧?

歌颂密西西比,源远流长,直下墨西哥海,

大自然不也需要受劝多次吗?)

歌颂大平原,

我谈不上精美玲珑,甜蜜温柔,

一套颂歌献给你们。

我来了,胡须满腮,日灼遍体,颈项黝黑,令人生畏,

一路引领!世纪远征!自由!民众!

要赢得宇宙间实实在在的奖励,我一边行进一边与人竞斗,

美国人!征服者!人道主义远征!

不管谁人有毅力获胜,我都会乐意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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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的目光望着我。

在行进的路上我停歇一时,

或侧面向我,或回头向我,倾听,

这是因为你!这是因为美国!

又一代人紧接着完成自己的使命,向前行进,

我依然把现在高举,我依然把各州的未来预测,令人欣喜,壮丽辉煌,

一代人完成自己的使命,向前行进,

至于过去我要宣布,大气为红皮肤的土著人的遗留。

出征人的行列,美国人,千百万,

红皮肤的土著人,

他们迈开坚实规整的脚步,从不止息,

丢下了自然的呼吸,丢下了风声雨声,还有森林中鸟兽的嘶鸣,讲给我们一系列的名称,

有我无穷无尽的听众。

奥克尼,库萨,渥太华,莫农格希拉,索克,纳齐兹,查特胡奇,卡坎塔,奥罗诺科,

看,在时间长河的规划里,

沃巴什,迈阿密,萨吉诺,奇铂瓦,奥什科什,沃拉沃拉,

到处是一流的人们、艺术、社会团体,闻名于世。

丢下这许多,他们融入各州,他们走了,给水系和土地赋予这些名称。

数不清的人群拥上这空旷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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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梦一样的幻变,又迅速充实,

从此快速地扩疆拓土,

看,广袤的没有人迹的空野旷地,

自然,种族,适应,骚动,敏捷,勇敢,

现在与未来的大陆,各分南北却有地峡互通。

世界又重新开始,光辉的前景在不断地延伸、蘖生,

远古时的大陆抱团,却依旧分离,

一个新的种族主导了先前的种族,遥遥领先的优势,有新的竞争,

看地球在转,

新的政治,新的文学,新的宗教,新的发明和新的艺术。

脚下是圣土,头顶是太阳。

我的声音宣告这一切——我将不再酣睡,而要崛起,

多么令人神驰!多么真实!

在我胸中一直平静着的各大洋!我怎么感受你们,深不可测,汹涌澎湃,酝酿着史无前例的巨澜风暴。

经历过太多的痛楚、抽搐,这是最终的呈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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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生活,

看,汽船在我诗间运行航渡,

永无止境的进取,宇宙,还有现代的公报。

看,在我的诗里,移民源源不断,舶来登陆,

不可解除的协约,财富,奥秘,

看,紧跟在后,棚屋,曲径,猎户的茅舍,木筏小舟,玉米叶,领属地,简陋的围篱,荒林中的村子,

胜利、联盟、信念、个性、时光,

看,在一边是西海,而在另一边是东海,他们如何在我的诗里潮涨、潮落,就像在它们自己的海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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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的诗里的牧场森林——看,那野生的、驯养的动物——看,在考河的另一边,无数水牛群啃食曲卷的矮草,

独来独往,在西部放歌,新世界的赞歌我开始演唱。

看,我的诗里,内陆城市坚实开阔,有铺砌的街,有铁石筑起的大厦高楼,车水马龙,更兼商贸繁荣,

黎明听到了隐蔽在沼泽杉树上的歌鸫,那是绝响,

看,这多气缸的蒸汽印刷机——看,电报横跨大洲,

研究过了嘲鸫的音调和山鹰的飞翔,

看,穿透大西洋底,美洲的脉搏抵达欧洲,欧洲的脉搏如期返回美洲,

熟知大地、岩石,五月的花里有我的经历,星宿、雨雪,我的惊羡,

看,强壮快速的机车在起程,喘着粗气,汽笛高吼,

熟知平原上吃草的水牛群,那皮毛丰厚、胸膛健壮的公牛,

看,耕夫耕田忙——看,矿工采矿——看,数不清的工厂,

熟知密苏里清新自由、物产富裕如流,熟知尼亚加拉的威力,

看,机械师操着工具在他们的工作台忙乎——看,高级法官、哲学家、总统身着工作服出现在他们中间,

远离人群的喧嚣,度过快乐幸福的每时每刻,

看,我在不同州的店铺里、田野里徜徉,日日夜夜,宠爱紧裹,让我备享,

或退居某个幽深秘处,沉思、面壁,

听那边我的歌高亢的回声——读一读最终出现的种种暗示。

或者在达科他森林中的陋屋,吃猎得的肉,喝泉中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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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一名也许宿军营也许扛背包、长枪的兵,或者是加州一矿工,

哦,亲密的战友!哦,最终是你和我,只有咱俩。

曼哈顿,我的城市里,抑或南方稀疏点点的草原上我曾居住,

哦,一个词扫清前途的无穷无尽的路,

信步走遍了许多大地,喜爱熙熙攘攘的街路,

哦,这样的事,令人陶醉,又不可言喻!哦,粗犷的音乐!

继承父亲不凡的血统,优秀的母亲养我长大,

哦,现在我胜出——你也将如此;

从形状像鱼的鲍玛诺克,我出生的地方,出发,

哦,手牵着手——哦,健康向上的乐趣——哦,又是一个追求者、喜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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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踏稳步伐,匆忙赶路——与我不舍分秒赶路,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