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各特先生，您不能这么做。”马特阻止道，“这只狗经历了太多磨难，您不能指望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被驯服，请您再给它点儿时间。”
他极不情愿地拔出手枪，检查是否还有子弹。
“可你看看梅杰。”司各特有些难过地回答。
“我说过根本没有办法。”司各特泄气地说，“我本来不想杀它，可现在必须得杀了它。”
马特瞧了瞧受伤的梅杰。梅杰奄奄一息地趴在雪地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雪地。
“好家伙！”马特指着被咬烂的裤子和不断渗出的鲜血说。
“梅杰活该，这是你说的，司各特先生。它想抢白牙的肉吃，却为此送了命。咳，这是注定的。要是一只狗不为自己的肉拼搏，我就不会觉得它是一只出色的狗。”
马特很生气，飞起一脚，踢向白牙。白牙龇牙咧嘴地嚎叫了一声，猛地在马特腿上咬了一口。马特痛得大叫一声，急忙俯身察看他腿上的伤口。
“可再看看你自己，都流了那么多血。梅杰不过是一只狗，倒不要紧，但我们人跟狗总得有点儿区别吧？”司各特道。
“真糟糕，不过它活该！”司各特急躁地说。
“我也是活该。”马特继续为白牙争辩，“我为什么要踢它？你都说了，梅杰是活该，白牙没有错，我根本没有权利踢它。”
一只名叫“梅杰”的狗朝肉扑了过去。梅杰刚咬住肉，白牙就对它发起突袭，一下子把它撞翻了。梅杰摇晃着站了起来，脖子上血流如注。
“不管怎么说，杀了它才是对的。”司各特坚持自己的意见，“它没办法再被驯服了。”
“喂，梅杰，走开！”马特大声警告，但已经来不及了。
“司各特先生，你听我一句，再给它一次机会吧！它吃尽了苦头，这还是第一次被彻底放开呢！请给它一次公平的机会吧，要是它再次让你失望，我会亲自动手杀了它的。”
“可怜的家伙。”司各特咕哝道，非常同情白牙，“它需要人们对它仁慈一些。”说完，司各特转身走进小屋，拿了一块肉出来，扔给白牙。白牙警觉地跳开了，站在远处看着肉。
“其实我不想杀它，也不想让别人杀它。”司各特果断地收起了枪，“那好吧，再给它一次机会。我这就试试看。”
马特耸了耸肩，“要想知道它会不会逃跑，咱们得冒险试一下。”
司各特朝白牙走去。
“它怎么不跑开？”司各特问。
“最好还是带上棍子吧。”马特提醒道。
白牙小心翼翼地走着，随时准备挨打。它对看着自己的两个男人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它来到了屋角，可什么事都没发生。它又折回去，在大约5米远的地方停下，紧张地注视着两个男人。
司各特摇了摇头，这回他要设法取得白牙的信任。
白牙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自由了。它落在史密斯手里的大半年时间，除了被放开和别的狗打架，还从来没拥有过片刻自由。搏斗一结束，它立即就被拴上了。
白牙满腹狐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它咬死了这个神的狗，还咬伤了他的同伴，等待自己的除了挨打，还能有什么呢？但白牙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肉是给它吃的，那只狗不能过来跟它抢。即使这个神要惩罚自己，白牙也绝不屈服。它凶狠地龇着牙，毛发直立，两眼紧盯着慢慢走近的神，十分警惕。
马特将手伸向白牙，白牙低声叫着，趴了下去。白牙一边留意着伸过来的手，一边望着马特另一只手里的棍棒。马特解开了它项圈上的铁链，退后几步。
司各特没有带棍子，白牙允许他走得更近些。司各特伸出一只手，想摸它的头。它预感到危险就要来了，一下子紧张起来，不断朝后退去。它非常了解人类的手，这些手经常玩弄把戏，给它带来伤害。况且，它很反感人类抚摸它。于是，它叫得更凶了，同时压低了身子。那只手还在接近自己，就在要碰到白牙的头时，白牙一下跳了起来，咬住了那只手。
“你看哪，它知道盯着棍子。”马特感叹道，“这说明它不是傻子，还没发疯。你信不信，只要我拿着棍子，它就不敢咬我。”
司各特本以为自己反应灵敏，不会被咬到，没想到白牙动作如此迅速。司各特大吃一惊，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被咬伤的手。马特高声叫骂了一句，转身冲进小屋里，取出步枪。白牙嚎叫着后退，竖起浑身的毛发，恶狠狠地盯着马特。白牙曾被史密斯打得很惨，现在，这两个人也要那样残暴地打它了吗？
马特拿起一根棍子，朝白牙走去。白牙紧紧地盯住那根棍子，就像笼子里的狮子盯住驯兽师的鞭子一样。
“喂，你干什么？”司各特叫道。
司各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你来试试好啦。”
“不干什么。”马特不紧不慢地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要履行诺言，照我说过的，杀了它。”
“没错。”马特继续说，“你曾试过驯服它，可你没有用棍子。”
“不行！”司各特大喝一声。
“你怎么想？”司各特满怀希望地问，随即又摇了摇头，感觉可能性不是很大，“它到我们手里有两个星期了，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它更野了。”
“我非杀了它不可，你等着瞧好了。”马特说。
“没有理由说它不是一只雪橇狗。”马特肯定地点点头。
马特被咬伤时，一直替白牙求情，现在反而轮到司各特为它求情了，“你说过要给它一次机会，现在才刚开始呢，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吧。这次是我自作自受。喏，你再看看它。”
司各特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马特。史密斯弄到它之前，它就已经是只雪橇狗了。”
白牙站在距离屋角十几米的地方，正凶狠地狂叫着，让人不寒而栗。有意思的是，白牙不是冲着司各特，而是冲着马特叫喊。
“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你仔细瞧瞧，有没有看见它胸前的勒痕？”
“哎哟，天哪！”马特惊奇地叫道。
“没有！”司各特强烈反对。
“你看它多精明！”司各特急切地说，“它知道步枪意味着什么。我们得看看它到底有多聪明，先把枪收起来。”
“不论它是狼还是狗，反正它以前被驯服过。”
“好。”马特同意了，把枪靠在木料堆上。
司各特等了一会儿，见马特还是不说，催促道：“快说啊，那一点是什么？”
“快看啊！”司各特兴奋地喊道。
马特停顿了一下，朝司各特点点头。
白牙停止了狂叫，渐渐平静下来。
“这可说不准。”马特不同意，“你说过，它有不少狗的特点。另外，还有一点也是可以肯定的。”
“你看着，我再试一试。”马特说道。
司各特说：“它是一只狼，是不可能被驯服的。”
他取来步枪，白牙再次嚎叫起来。等他拿走步枪后，白牙又不叫了。
他们转向白牙。白牙把脖子上的链子拉得紧紧的，浑身毛发直竖，大声嚎叫，冲着不远处拉雪橇的狗猛扑。那些狗明白不能去招惹白牙，便在离白牙较远的地方安静地趴着。
“我再跟它开个玩笑。”马特欣喜地说。
司各特坐在自家小屋外的台阶上，注视着马特，马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马特拿起步枪，慢慢举到肩膀上。白牙一看到他举起枪，便更凶狠地嚎叫起来，而且随着马特的进一步举动，叫声越来越大。就在马特要瞄准的那一瞬间，白牙纵身一跳，躲到屋角后面去了。马特站在原地，枪口对着空空的雪地，缓缓地放下步枪，转身看着司各特，“司各特先生，那只狗太精明了，我们杀不了它的。”
“没办法了。”司各特无奈地说。他和马特正试着驯服白牙，但又一次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