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上帝,天空出现了云彩,能给他们的皮肤哪怕是短暂的喘息机会。玛尔塔多半会这样想。
我们整天坐在木头阳台上。太阳刚从苹果林后面冒出来,我们就把衣服脱得几乎赤身裸体,向天空展示白色的身躯。我们给皮肤涂上防晒霜,两条腿搭在特地搬来的小椅子上,脸朝太阳。靠近中午的时候,我们躲进门廊待上片刻。喝咖啡,然后又重新躺到斑驳的阳光里。
下午我们的皮肤已经发红,因此像往常一样去新鲁达经过这里的如此这般不知已是第几次向我们建议用酸牛奶擦皮肤。
在隘口,边防军的摩托车躺在接骨木丛下。车旁站着边防军,他正举着双筒望远镜代替眼睛望着玛尔塔,也望着我们。在宁静的高处,在晴朗无云的静止的天空盘旋着一只雄鹰,我们把它称为“圣灵”,因为它以圣灵应有的方式活动,毫不费劲、无所不知地自由翱翔。它望着边防军,边防军望着玛尔塔,玛尔塔望着我们。在整整一个烈日炎炎、热浪滚滚的月份中,玛尔塔看到的也是同样的事物。
玛尔塔见到我们的嘴巴在动,因为我们虽然躺着却一直说个不停,甚至彼此都不看一眼。太阳把我们晒得懒洋洋,使我们说出的话都走了调。既然在你的眼皮底下形成一个火球,你又能说些什么呢?我们的嘴巴在动,有时风把我们的只言片语送到了玛尔塔的耳中。她知道我们在忍受折磨。她看到我们之中不时有人站了起来,穿过门廊凉快一点的地方走到房子的另一边,那里还有一条带状的阴凉去处。我们孤零零地单独站在那里,而我们不习惯于沉默的嘴巴却无所事事地张着;我们闲下来的颚骨晃荡着,有如弃置的秋千。我们后面的阳台是个候客室,是休息的地方,在那儿可以不用思考也不用说话。我们晒热的皮肤冷却下来之后,我们昏花的视力得以复原,时间也重新变得有节奏。就这样逗留了片刻,我们又重新回到了阳光照到的地方。
在炎热的天气里玛尔塔整个中午顶着太阳坐在房子前面,从自己的小长凳上观察我们的房子。她身上总是穿着那同一件旧毛衣,毛衣覆盖下的皮肤肯定热得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