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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走向最初

许升阳就是以‘太’之一字晋至六司,最终名列天庭四大天师之位。

太一门,乃九劫天师许升阳所开辟,名列七十二福地之一,以‘太“一’这两枚真言为立派之根基。

而‘一’字……

这座圣山在他的目光之中诸般变换,过去,乃至于未来的诸般可能便—一流转浮现。

杨狱心中微动,在这太一门的过去未来之中,看到了‘太一’的身影。

杨狱抬眸远眺。

这尊太古妖皇之子,在太一门的过去未来,曾现身过不止一次,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许升阳开山立派之处。

“太一门!”

“太、一这两枚真言,来自于他……”

只一刹而已,时空变换,一座矗立于群山之间,仙雾缭绕的圣山已于他的眼中浮现。

杨狱心下了然,却也无甚意外,他随意翻阅着太一门的历史,甚至可以推敲出那太一的谋划来。

嗡!

真言,乃是开辟于诸劫之中,仙佛大道之外,名头最大的外道之一。

杨狱眸光微动,下一刹,身影已消失在此间虚空。

所谓真言,意指为真实之言,其随道增而增,道强而强,任何一枚真言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太一门,太一……”

似灵相,又似法宝,可受人温养,也可受香火之力。

杨狱微微挑眉,心念只是一动,围绕着这枚真言所发生的诸般事情就,已尽数映入他的心海之中。

昔年太一传道许升阳,究其根本,是为了温养‘太’、‘一’这两枚真言。

真言一字!

嗡!

“—!”

杨狱心念转动间,了悟了前后因果,也没了进太一门的心思。

似有似无的道光在他的五指之间荡漾开来,并在他的注视之下,化为一枚实质的真言文字。

而这枚真言之中光芒交织,太一的声音适时响起。

嗡!

“太、一这两枚真言,乃我于多年前留于许升阳,如今来取,算不得窃你之物,因其本就为我所有。”

也是这一刹,杨狱心有所感,突然抬手,自虚空一抓。

似有似无的光芒交织出这尊妖族太子的复杂面容,他立于极为遥远的时空之外,微微拱手,道:“如今,它是你的了。”

“嗯?”

这一刻,纵然遥隔无尽时空,杨狱也可察觉到这尊妖族太子心中的复杂。

不过,一证则永证,大道本就是诸道汇聚之造物,纵然身处九劫,道韵仍可调动,只是不如十劫时圆润罢了。

“既然不甘心又何必放弃?”

诞生于十劫的新道,随大道化生也必然会贯穿诸劫,但那并非一蹴而就,终归是需要岁月的沉淀。

把玩着那枚真言一字,杨狱似并不意外。

这一刹,他可以感觉到四周道韵的变化,也于这一刹,浑沌天与他之间似有了隔膜。

“昔年,秉承八劫妖族之余运,我父崛起于九劫之初,欲立下不朽妖庭,重塑妖族辉煌……”

嗡—岁月如水,在周身极速横掠而过,似只一步,杨狱已真正来到了九劫。

太一轻叹:“道起道灭,运起运生,世间没有永恒之主角,九劫,本该是我妖族当道之劫,奈何,他横空出世……”

合大道……

太一言简意赅,但他的声音中似乎蕴含无穷道韵,聆听其音,就似可触及太古之前那段峥嵘岁月。

但杨狱自忖,让诸劫之间的鸿沟变得如此轻易可以逾越,只怕还是因为帝因。

妖族崛起于九劫之初,那段动荡的岁月之中,一代妖皇太元横压万有,平衡妖魔诸道,鼎立妖庭。

这,便是为何横跨诸劫可以成为现实,万劫不磨却仍未有人真正成就的原因。

纵然强横如魔尊太殇,气运鼎盛如紫薇帝君,都一度被他压的抬不起头。

无量量劫中,万道不存,可一旦劫数成为过去,大道再生,诸般道也自会生出。

直至帝因横空出世,扫平寰宇,以不可阻挡之势,横推了仙佛人魔妖……

诸劫之间,有着万道不存,难以逾越的鸿沟,纵然以他如今之修持,也唯有随岁月而行,以此长廊为桥,方可跨过。

“他诞生的那片岁月时空,是根本无法触及的禁忌之地……”

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葬送了一切的劫波之景,杨狱微微皱眉后,跨步而前。

太一似乎知晓杨狱此行的目的,稍稍提及之后,话锋一转:‘他合大道,其意其神皆归于寂灭之中,但你若触及其根本,则其必然会复苏……”

“因道而生,因道而灭……”

“所以?”

这是超迈一切的极致毁灭,其涵盖万有,以大道为凭依,三千大道为媒介,传递至一切的根本细微处。

杨狱不置可否。

立于十劫之处,远眺那万千毁灭气象组成的灭世之劫,杨狱心中亦不由得泛起惊悸。

“以一道拓印三千大道,并御之合之。你之道未必可行,但只要那些道化之人纷纷成道,则你的底蕴必然一日胜过一日,未来世,未必没有与之争锋之可能……”

“无量量劫!”

太一说着摇了摇头,他很清楚如杨狱这般人,一旦起念根本不是谁人可以劝动,却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徐徐图之,方为正途……”

一切的一切,尽化为飞灰。

“你说要徐徐图之,但又哪来的时间徐徐图之?”

山川河岳、日月星辰、神佛仙魔、天地宇宙……

杨狱微微摇头,平静的眸光之中似有无穷道韵在碰撞交织:“你不妨冥合道韵,一触成道之门……”

无尽的劫运化为的狂潮席卷天地万界,恒沙也似的世界于大浪之下真如沙砾般,随波逐流,破碎坍塌。

“嗯?”

某一刹,他行至十劫诞生之初,于此处,他看到了一副蔚为壮观的画面。

太一心头没来由得一颤,下意识的依其言所行,下一刹,他的眼皮猛然弹开,眼底涌现出骇然之色:“大道在消亡……”

时空与岁月,在他的眼中失了神秘,目之所及,无有不见,无有遮掩。

“大道的平衡,已被打破,不是消亡,而是被取代……”

虚无之间,杨狱缓行踱步,他环顾四野,岁月如长河,滚滚永前,独他向后。

杨狱缓缓伸手,细微的动作却引得这方时空都为之震荡。

“九劫……”

而常人不可见的细微之处,他能感觉到,那贯穿所有,也承载了所有的,万类存在之根基,在发生着剧烈无比的变化。

青帝微有不忍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浩瀚如海波般的道光覆盖了整个玄黄世界树:“老爹无能,无法带你横渡劫波,那,便以你我之躯壳,为你打造一艘,渡劫之舟,彼岸之船!”

大道,即将易主!

“旧有的一切都将终结,未来世却未必不存在……”

“他,他难道真能合得大道?!”

世界树稚嫩的声音中带着痛楚。

太一的脸色有着刹那的惨白,半晌方才稳住心神,如他这般曾成道者,太清楚大道失衡意味着什么了。

“老爹,我,我疼……”

“大道失衡后,旧有的一切秩序将会被彻底打破!大到天地轮转,小到生老病死,一切都将会被颠覆!”

青帝心中一叹,轻抚世界树的手掌微微一紧,诸般道韵随之于树干之上映现而出。

杨狱平静开口:“那些道化之人何以被万寿道人邀至万寿山?真个是因为人参果?

“终归是生不逢时……”

不,大道失衡,他们的感知只会更强烈,天地大限的变化,是大道失衡的开始,却不是结束!”

然而……

大道,是万类之基,一切存在之根本。

其人若非生于十劫之初,未必没有超迈六司,问鼎大道之极的可能。

大道的动荡与失衡,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恐怖,无量量劫之所以能葬灭一切,正是因此。

终九劫八亿四千万年,诸般豪雄人杰辈出,可纵论古今,能与这尊道人相比者,也不过寥寥而已。

当一切立身之根本被——剥离,纵然是大圣佛陀,在那滔天劫波之中,也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

玄黄世界树稚嫩而懵懂,不知其意,青帝目视着那于时空中渐行渐远的道人,心中不由得喟叹一声。

“无量量劫,只怕会提前到来……”

生不逢时!

太一踉跄一下,只觉心头冰凉:“不,不对。是九劫未完的劫运洪流,将会登陆十劫……”

青帝默然,他轻抚着世界树的枝干,轻声叹息:“可惜,生不逢时……”

“徐徐图之,合诸道以迎帝因自是堂皇大道,可他,又怎会允许?”

“你的禀赋跟脚不下于我,按部就班修持也有超迈六司之机,若再有造化,再进一步也未必不能……”

杨狱无悲无喜他对于天地大道的感知超迈当世任何人,包括了诸劫道化群雄。

呜呜—微风徐徐,玄黄世界树‘哗哗’作响,枝叶摇曳间,似有稚嫩的声音响起:“老爹,我,我快出世啦!那个人,那个人身上的气息,好生复杂……”

“你……”

玄黄世界树下,青帝默然垂手。

太一猛然抬头,岁月涟漪泛起,道人渐行渐远,走向古老的过去,一切的源头。

“大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