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生教都在此炼药百年都没有上报,不问可知,木林府锦衣卫的暗子,怕是都被拔除了……
以至于,林安都联系不了木林府的暗子。
一念至此,林安带着人匆匆而去。
可其隐蔽性太强,强到除却他们自己,以及皇帝手上有一份名单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只留下了杨狱一人看守严竟成。
父死子替,兄终弟及,四百年里少有断绝。
“又是怜生教……”
明面上,锦衣卫的人不多,甚至不足六扇门的百分之一,但事实上,如魏河一般的暗子遍布天下。
杨狱心思沉重,深感怜生教的势力庞大。
林安脸色冷的吓人:“不用想,大蛟帮是在帮怜生教做事!这些乡绅真真该死,生生隐了百年!木林府的几个暗子呢?难不成都死了?!”
大蛟帮坐拥上万帮众,从来都在锦衣卫和六扇门的监察之中,可却没有人知道他们背后居然也是怜生教。
“该死,该死!”
青州诸府,龙渊诸州,大明诸道,又有多少如大蛟帮一般的势力?
却哪里想到,他居然撞墙,生生折断了自己的脊椎。
“杨爷……”
这几个锦衣卫恨的咬牙,为了小心,他们早已卸了许大蛟的四肢、截了他的气血。
这时,小武、铁开山等人又走了进来,见他面色沉凝,只道他在锦衣卫面前吃了亏,一时也不敢多言。
“许大蛟,自杀了。”
“看好此人,片刻不能离,小心他自杀。”
可不等两人动作,之前押解许大蛟的几个锦衣卫已是冲了进来。
杨狱嘱咐了几句,将人交给铁开山,也自离开。
林安突的想起什么,望向杨狱,后者脸色也是难看起来。
不过,却没有去寻林安等人,而是一转身子,又来了秋风楼。
“不好!”
此时的秋风楼,早已没有之前的盛况,苏昙亦被整治之后,被其以种种手段收束到楼中的苦命人,多是散了去。
有锦衣卫脸色难看。
只是有一些实在无处可去的,才留了下来。
“这齐龙生突然现身木林府,难不成大蛟帮的背后,是怜生教?”
不过秋风楼的招牌,已是打碎了,其中的诸景也被铲除,一些姑娘们正在松土,播种。
居然会对一个换血不过一两次的武者亲下此术……
这方地下,有着从他处引来的地热,植物四季常青,什么时候都可种植瓜果。
但齐龙生何等地位?
“爷怎么有空来奴家这里?刚才那两位大打出手,您不去收拾残局?”
黑山城之战,怜生教就是以此法蛊惑那些信众献祭的。
牡丹小筑里,秦姒斟茶两杯,饶有兴趣的望着杨狱。
惑心魔音并不罕见,怜生教的讲经道人多会此术。
之前的动静何其之大,她自然不会看不到。
杨狱将其放在地上,眸光闪烁。
“我不去,自然也有人去。”
“惑心魔音……”
杨狱无心与她说笑,神色沉凝,问起了玄英珠:“大家可知此物最初起于何处?”
林安跃了下来,将其打晕,神色凝重:“他中了怜生教的惑心魔音,听到齐龙生的命令,只要还要一丝力气,就会自杀!”
“玄英珠?大人对此物的兴趣可真是不小呢!”
咔!
秦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奴家哪里知晓这个?”
杨狱眼皮一跳,反手抓住其后颈,猛的提将起来。
“连你也不知道?”
“你就这般想死?”
杨狱有些诧异了。
杨狱的速度极快,瞬间将其手臂、下颌骨全都卸了下来,可严竟成却是惨笑一声,猛然一头撞向地面。
在他看来,玉龙观的势力也不会小,至少在这木林府应是很有些势力才是。
咔嚓!
如若不然,怎么敢堂而皇之的现身人前?
此人,一睁眼,就反手一掌拍向自己,居然还要自杀。
但连她们都不知道,大蛟帮这保密措施,未免也做的太好了些。
杨狱本在思量,心头突的一震,他足下一踏,踩碎屋檐,五指箕张,抓向了从昏迷中醒来的严竟成。
“奴家一个弱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道岂非正常?”
“不好!”
秦姒眸光流转,为他支招:“若连衙门与六扇门都不知道的话,那这木林府,只有一个人能知道了。”
血气如龙者,内息绵长到几乎生生不息,一气可行八百里,真要他们追,那是绝无可能的。
“大老板?”
林安唤住欲跟随而去的一众同僚,无奈的叹口气:“祁老大不是指挥使大人,事不可为不会强行为之,咱们,还是别去添乱了……”
杨狱知道她说的是谁了。
“得……”
木林府这位神秘的大老板,势力同样庞大,且触及到各行各业,犹如一株扎根木林府的老树。
林安等人神色一紧,可哪里能够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追逐而去。
“嗯,就是这位大老板了。”
“祁头!”
秦姒指尖绕着长发,抿嘴轻笑:“他若不知道,那就没有人会知道了。”
祁罡见此,毫不犹豫的追逐而去。
“如此,多谢大家解惑!”
齐龙生足下一点,横掠数十丈,几个起落,已是去的远了。
杨狱心中一定,也不停留,转身就离了秋风楼。
砰!
他走之后,赵坤方才现身,来到了牡丹小筑。
见得这一幕,齐龙生的眸光一凝,继而笑声更高,振聋发聩一般:“祁副指挥使真真是霸道凶猛,齐某也不能及,不过,想杀我,你还不行!”
“祁罡、齐龙生。一个锦衣卫副指挥使,一个怜生教七府总舵主,这两人都来了木林府,可真是有些古怪……”
“鹏魔真罡?!”
赵坤手捋长须,思索着。
让杨狱都不由的心神摇曳,同为内罡成就,祁罡的气势比之刘长峰高了何止十倍?
“想这么多做什么?至多,不过是又一枚道果而已,这些年,天下道果出的还少吗?”
霸道至极!
秦姒不以为意。
凶猛狂暴。
“而已?”
跨行之间,有着苍鹰扑杀,大鹏飞腾,如山倾倒之势。
赵坤眼角抽搐。
这一步踏出,犹如烈火烹油,祁罡的气势瞬间攀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高度,其猎猎而动的衣衫好似展翅之大鹏。
“道果不过为你开了一扇门,你能走到哪里,还是要看个人,真以为得了道果就能成就武圣吗?”
高亢到不似人声的长啸响彻天宇。
秦姒打了个哈欠,开始赶人。
吼!
“怎的那小子来,你就小心伺候,老夫来,你就迫不及待的赶人?”
祁罡立身九重楼顶,飞鱼服猎猎作响,他的神色冷酷,扫了一眼林安、杨狱,足下一踏,已是扑将出去:“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你的地盘?!”
赵坤气了个够呛,但听着秦姒话中的意思,还是压下了火气:“道果里,究竟有什么?”
“日月所及,皆是明土!”
他很好奇。
齐龙生肩扛一口等人高的黑色大刀,放声大笑:“我道是谁,原来是祁副指挥使。怎么你不在青州伺候你家大小姐,反而跑到齐某人的地盘上来了?”
秦姒虽有一枚道果,但她从不曾向他透漏什么信息。
“大伏魔拳?!”
“位阶图。”
一看,就是横练修持到了极高境界。
赵坤一惊,他不过随口一问,也没想着会有回答,不由的精神一振:“这位阶图,是什么?”
其人身量极高,不下八尺,一袭黑色劲装之下,是精悍犹如铜浇铁铸般棱角分明的身躯。
“你又没有道果,问那么多做什么?”
这时,杨狱才看清这位怜生教的大人物。
秦姒又要赶人,但赵坤这次就不走了,非要她说个明白。
又一次碰撞后,两人分立于高楼屋檐之上,遥遥相望。
她佯作无奈,也就随口说了几句:“用你能听懂的话来说,位阶图,就好比一本秘籍,你得到秘籍不算什么,因为你还要练……”
林安手按长刀,环顾四周,神情戒备。
“……”
“此人是怜生教青州七府总舵主,地位仅在青州舵主余灵仙之下,武功极高,只怕不在祁头之下……”
赵坤一头雾水:“你的意思是什么?”
所过之处,下方行人纷纷逃窜,惊恐骇然。
“你也太笨了……”
杨狱遥遥望去,只见两道人影于房檐、屋顶之上辗转挪移,时而碰撞,时而追逐,声势浩大至极。
秦姒都有些无语,但她自己也说不好,沉吟许久后,才道:“位阶图,就好比身份,有了这个身份,你可以去做官,而仪式,就好比科举……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大堂内一干锦衣卫神色皆是一变,无需多言,已纷纷跃出屋去,登上屋檐。
“是这样吗?”
“齐龙生?!”
赵坤若有所思,突的一个激灵,满是狐疑的看向秦姒:“你今天说这么多,莫非……”
音似雷炸,这是罡风碰撞所发之音,雄浑而刺耳。
“看着秋风楼从门庭若市到无人问津,我心里有所领悟,已看到了自己的道路……”
轰!
秦姒望着窗外,有些失神:“可谁才是我的梧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