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为炉,以炁为根,熔炼诸世神兵之长于一身……】
【融兵炼体:第一重】
【已熔神兵:一】
或者说,此刻,才见得这门大神通术的真颜色。
【无间石碑:无牵无碍,两界无间,催之可遁虚破界……】
诸般神通的变化的最后,穿梭两界之后沉寂多时的融兵炼体,也在此刻,褪去了阴暗,焕发了光芒。
【耗费百年法力,可剥离‘两界无间’,以身为炉,以法力为火,融兵为体】
他此刻无从寻根究底,因为这变化还未结束。
【神兵一旦剥离,再无法重新熔炼,且,可熔之神兵,永久降低】
法力,或许只是个引子,引出了他穿梭两界,从灵炁干涸之地,来到这繁华大世的蜕变?
融兵为体!
‘或许,直至此时,我才彻底消化了,暴食之鼎的‘筑基’?’杨狱心头升起明悟。
“化身神通?!”
这蜕变,或许不如法则之海的洗礼,可某种意义上而言,影响更为巨大!
杨狱动容,这惊喜着实来的过于突兀与剧烈,让他都似受到了惊吓。
纵然是他,也根本没有预料到,刚刚修成元磁法力,自身居然会产生如此巨大的蜕变。
化身神通,当然比不得传说之中的分身神通,可其珍贵之处,也不亚于任何杀伐神通!
杨狱心神震动。
数十年里,他真个见过,身怀化身神通的,也只有陆沉、怜生老妪、黑山老妖等寥寥几人罢了。
“法力加身,竟然……”
除此之外,便是王牧之的‘分光化影’也算不上真正的神通。
擎天撼地之后,通幽、天眼、八九三变、吐气成兵、融金炼体……
只是……
而这个变化,还不止于此。
“剥离之后,两界无间,只有化身可以催发,且这门神通可熔炼的神兵数量永久降低……”
肉身,成宝?!
杨狱分心二用,引导元磁山转化法力的同时,感悟着这门大神通术的奥妙。
法宝之下,纵然是上等的杀伐法器,也不过如此!
法力,是神通真正意义上的驱动力。
这,已是万锻级数!
越是强大的神通,需要的法力就越是深厚,而大神通术的门槛,就是百年法力!
终于,伴随着‘咔吧’一声,杨狱察觉到了体内精金骨架的晋升。
然而……
体力,在增长,体魄,在攀升。
“百年法力……”
这个蜕变,不如法则洗礼后,神通晋升,却更为轻柔,自然而然。
【道行:一百六十七年】
法力的灌入,第一个产生变化的,就是擎天撼地,法力滋养之下,杨狱只觉体内脊骨、脏腑,乃至于细微至极的渺小微粒,都在震颤着。
【法力:三个月】
巨大的变化,由内而外的变化着。
“咦?有三个月法力?”
八九玄功镜内,诸色大作,光芒绽放。
杨狱微微一怔。
包括八九玄功在内的所有神通,好似在此刻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那夜一战,他固然是破了那吴涛的‘吞天’神通,却也被吞噬了不多的法力,与大量气血。
杨狱凝神细感,暴食之鼎上的进度条,皆在此刻焕发出光芒来,好似干涸多年的旱地,在此刻得到了浇灌。
此刻怎么会……
流水滔滔之声回荡在心海之中。
“呼!”
哗啦啦—
“吸!”
相比起来,他之前的那些微法力,简直什么都不是!
心中一个转念,杨狱主动汲取吞吸灵炁,半日过去,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变化。
以杨狱今时今日之修持,也觉心神迷醉,这种补全自身,由内而外的圆满,实在太过让人沉迷。
【法力:四个月】
“这才是法力啊!”
“一天,可抵一月?!”
好似一个干瘪的水袋,重新充盈起来,如同一从未吃饱过的饿汗,饱餐一顿!
感受着体内流淌,虽稀薄却源源不断流转的法力,杨狱一时之间,都有些发怔。
感受着体内剧烈的颤动,一股莫可形容的圆满,在杨狱的心头升起。
这是因为,自己来自山海,两界之间,时间流速三十倍。
嗡!
还是因为,极等跟脚与下等跟脚的差距?
这是极大的动静,然而,却偏偏只在庙宇之内,小院之中循环传荡着。
亦或者……
如龙吟,似虎啸。
“呼!”
他的身体周围,似有丝丝缕缕的电光在交织,跳跃,低低而直透心肺的响声,不住的传荡着。
杨狱心念转动之间,突然有所察觉也似,按下心中躁动,睁眼,落地。
狂暴的气浪在汇聚,最终,他看到自家观主闭目调息之间,他的身躯,竟然空漂浮了起来!
砰!
呼呼!
几乎是前后脚,只听得一声闷响,庙门被一脚踹开,一面色冷峻的青年跨步而入。
犹如万川归海,尽数没入了庙宇之内盘坐的观主身躯之中。
“无令怎敢吐纳灵炁,你……”
无声无息之间,庙宇内外,已有大风吹卷,肉眼不可见的灵炁,也在此刻呼啸而来。
那青年含怒而来,正要怒斥,但瞧见那一双平静的眸子,却不知为何心头一寒,不由得声调陡降到低点:“道,道友可买了‘炁令’?”
张口要鲸吞天地。
“城中动乱,四大家的人不知去向,贫道虽有心交,却无处可交。”
远远看着的元本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这样一瞬间,他只觉眼前好似出现一尊旷世大妖。
杨狱随手取出一两金精。
无名的小庙于此刻发出一声嗡鸣。
扫荡了城中大小家族,此刻他身上的金精超过百两,掏出一两,自然不会心疼。
轰!
“在下沧江门外门弟子,韩丙,接下门派调令,随师兄来此城驻扎,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但,任何气力,也皆不如法力。
看着眼前虽颇为俊美,但法力气息十分微弱的道人,韩丙心下有些惊疑。
因此,哪怕是个不通修行的普通人,得道果入魂,仍可催发神通。
“无名散修,于杨。”
这个力,包涵一切,精气、气力、神意、气血……只要自身所有,无不可作为神通的驱动力。
杨狱微微拱手:“却不知,贵门来得是哪位道友?”
任何神通的催发,皆是由内而外,以己身之力撬动天地之地。
“正是我家方师兄,他因……”
恍惚之间,好似周身皮膜都张开了大口,好似一头头饥饿了无数年的饕鬄,在疯狂的吞吸着每一缕法力……
韩丙欲言又止,接过金精,道:“方师兄明日在城主府设宴款待城中十都主,还请道友,务必到场……”
法力流溢的刹那,筋骨脏腑,四肢百骸,乃至于更为细微的粒子,都在剧烈的震颤,暴动着。
“好说,好说。”
这一刹,他的体内好似化作了一方无比惨烈的战场。
杨狱自是应了下来。
轰隆!
沧江门来人之快,倒也不出他的意外,只是,那方擎堂堂真传,居然被打来当这么个小城城主……
当新生的法力流溢出丹田的那一刹,杨狱方才真切感受到了,这句在诸多功法之中,都有提及的开篇真言的真正涵义。
难道他意淫自家师叔祖的事情,被人曝光了?
一炁生,万物动!
虽然有些惊讶,但杨狱并不慌,南岭剑仙早已远遁,他做的事,和他这小观主可没有什么关系。
不是虚无如真气,更像是如血液般实质的气机,波涛汹涌,明灭衍生。
不过……
前后似不过片刻而已,他束缚于穴窍之内的灵炁,已尽被消磨碾碎,化作了一道纯白无瑕的气机!
“我虽隐去紫金葫芦与镇邪印,但有心人未必猜不到魁星上去,却不知,大日金宫是否会有所动静……”
丝丝缕缕、点点滴滴……
杨狱心中思量。
未多久,诸般灵炁已尽被搅碎,旋即,新生的法力,就自在丹田之中汇聚起来。
炼化万仙图录,得了权柄的第一天,他就曾在其中查阅过九天杀童。
只见得五色流转,元磁震荡。
奈何,其人权柄过重,并没有查出太多,只知道,其人好似在几千年前就命不久矣,不曾再度现身人前。
被他捕捉、束缚在穴窍之内的灵炁,几乎瞬间就被牵引至丹田之中。
他此举,多少是有些冒险,可引蛇出洞,总也好过敌暗我明……
他的丹田之中,似有江水滔滔之音。
“依着传言,那老家伙命不久矣,无法降临人前,只怕是以某种秘法在延寿?”
几乎是元磁真身诀变成元磁转动的刹那,他的心海就自扬起大片的波澜,甚至未及他去感知‘元磁转动’。
合拢庙门,杨狱正欲回返体会自身功行变化,心头突然一动,袖袍内,有白光亮起。
但一刹都没有,杨狱已将心中杂念斩灭。
圆光镜中,传出了李凝阳小心而急促的声音:“前辈,求您指点迷津……”
嗡!
幽静的小屋内,有几盏灯火摇曳。
总不能是他以元磁真身诀改易的功法等阶太低吧……
床榻上,李凝阳盘膝而坐,却不是在闭目调息,而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墙壁上等人高的画像。
是下等跟脚与极等跟脚之间的差距真就如此之大,还是因为他所观想之物,是自己一手炼制出来的?
那画像,十分潦草,只勉强可以看到,那是一口金鼎。
而他,似乎只是念头一动,元磁山已在他于心海之中临摹出来……
拜入万始天宗,比他想象的要容易,可想要留下来,却不容易……
若侥天之幸,得之亦可修,或甲子,或百年,可入门……
三个月,如果无法观想此鼎,则无论跟脚,都会被尽驱出门庭。
以下等跟脚为例,诀类多在八九月,法类,或需三五七载,典、经、道者与下等无缘。
而如今,已经是三个月的最后一天了……
依诸般功法之繁复强弱,观想入门亦有区别。
“难啊……”
玄功妙法,以观想为第一要。
李凝阳几乎愁白了头。
瞥见暴食之鼎上变换的进步条,哪怕早有准备,杨狱心头仍止不住的一震。
观想好比,在心中临摹此画中金鼎,惟妙惟肖才是入门,这看似简单,其实难的令人发指。
“如此轻易?”
又尝试了一次,还是不成,李凝阳无奈的自怀中取出一枚铜镜:“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