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那对大作家来说算个啥。”
“还需要你，大作家那么有钱，让他弄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感觉浑身发凉。我做了这么多，换来的究竟是什么？
我也觉得可以，但是之后，我又听到了几个声音，这几个声音，我已经不知道是谁了。
在这个时候，我真的想快点走了。太累了，我想回家。
费用自然是八个孙子一块凑，作为孙子辈的孝心，我自然答应。甚至打算一个人承担费用。只是当我说出来之后，二哥说这可不行，这可是大家的孝心。
虽然家里已经没有了奶奶。
如今她走了，要是能风风光光的，花多少钱我都行。
第三天，总算出殡了，奶奶即将入土为安。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如释重负。连续两天通宵为奶奶守灵，每天只睡几个小时，虽然对于我来说吃不消。却还可以承受。
我答应了，毕竟我奶奶出生在一个贫困家庭，被她母亲以一百斤小米卖给了我爷爷。出嫁的时候，身上的嫁衣，毛驴都是借的。
只是那些冷漠的言语，却让我更加彻骨发寒。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个时候，二哥找到了我，决定出殡之日，雇一个吹唢呐的。给我奶奶送行。
这几天的葬礼费用，原本我想一个人承担。但是这是不可能的。肯定有叔叔内心愿意，只是在这个时候谁都不肯说出真实想法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内心难受。
累了，真的累了。
晚上，我跟弟弟熬了一夜，为奶奶守灵。我跟他说起这些事情。他说我傻，对这些人这么好。什么都没有换来。
这几天我的身体已经快到达极限，但各种冷言冷语，背后的声音，却让我更加烦躁。
但是奶奶还在这里，不能回去。
回来之后，看着拆掉的灵堂，我内心突然平静无比。
我不知道为何，感觉到无比的疲惫，我突然想回去了。
没了，彻底没了。
弟弟也很快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给我奶奶上香的时候说：奶奶，你这些重孙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眼前已经没有了牵挂，再也不是我的老家。我已经没有了老家。
我来到了灵堂，看着旁边跪在地上，满脸呆滞的弟弟，声音平静道：“我的钱，都花到了狗身上吗？”
想到这里，我决定回去，而且是快点回去。
这里给我的感觉好冷，好冷。
在这一刻，我从来没有如此归心似箭。
虽然家里已经没有了奶奶，空荡荡的。但是起码有回忆。
在这一刻，我从来没有如此想要逃离一个地方。
这个时候，我想家了。
吃完了午饭，我急忙就想离开，一刻都不想停息。
我谁也没有给，看着他们一个个失望离去，我只是感觉浑身发冷。
父亲暂时不走，还要跟几个叔叔，大爷什么的算一下账目。毕竟举办这场葬礼的费用，再算一下彩金，要各自分一部分。
我想打人，但是没有这样做。这样做会很麻烦。最重要这里场合不对。
无所谓了，我并不在乎。反正累了，真的累了。
这里难道不是我奶奶的葬礼，而是我的结婚典礼？还是生日宴会？
钱也好，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半年前，我给你们发红包，是因为你们失去了奶奶，我想安慰一下你们。如今我奶奶死了，你们却跟我要红包？
回到了家中，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我知道，这种感觉不会持续多久。
听着他们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我的生命当中少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人，她会在以后的日子当中，让我想起来痛彻心扉。
“大叔你那么有钱。”
睡了，睡的很不安稳。
“对啊，快给我个红包吧。你别那么扣。”
在这个时候，我梦到了我想梦到的人。
我愣住了，在这个时候不来安慰我，还跟我要红包？
我的奶奶。
“给我发个红包吧。你都给我妈发了。”26侄女先开口了。
她恢复了当初我记忆当中的模样，身体据楼，眼神炯炯有神，全身虽然微微鞠躬。却再也没有了卧病在床，动弹不得的样子。
过了一会，大嫂子过来了，还带了她女儿，也就是26岁侄女，还有22岁侄子。
“奶奶！”
我有些难受，说不出话来。
我撕心裂肺的喊着，内心无比痛苦。我向着奶奶追了过去。
我很难理解，因为就算他们跟我奶奶不亲，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难道不会哭几声吗？
奶奶平静看着我，并没有说话，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看着我。
你们难道没有看见你大叔现在如此伤心？
“奶奶啊！我想你啊。”我撕心裂肺的喊着，此刻我前所未有的痛苦。
难道连将心比心都做不到吗？
奶奶依然看着我，身躯不动，一句话也没有说。
但是免费的眼泪流几下，就这么难吗？
我拼命的追着，拼命的追着，眼前的奶奶距离却依然跟刚才一样，从来没有变过。
我也不要求你们做什么，知道你们生活艰辛。
奶奶依旧没有说话，她的眼神看着我，就跟当初一样，温和。
回想前不久，我大娘去世，为了安慰这些侄子侄女，我至少发了两千的红包。至于其他的东西不计其数。
我累了，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奶奶。
我站立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来了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磕个头，哭几声就这么难吗？
她也静静的看着我，看着这个大孙子。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对我挥了挥手势，意思让我回去。
为什么这个态度，奶奶昨天就没了，今天才来。工作就那么重要吗？
我固执的摇摇头，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她都会原谅我。
为什么？
奶奶带着过去的白帽，身上穿着过去的红色衣服。不断对我挥挥手，让我马上离开。
我浑身一颤，内心有些心寒。
我依然没有动弹，这时奶奶平静的脸上，似乎多了些什么。
22岁的侄子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磕几个头，然后站起来就走了。
她转过头，毫不犹豫的离开。
26岁的侄女喊着老太太，哭的眼睛红了，就是没有眼泪。让我皱了皱眉头。
我愣住了，看着她缓缓走出的背影，顿时明白了。
来到了奶奶的灵堂，一个个跪下，然后按照仪式开始哭。
我颤抖的转过了身体，我与奶奶互相背对着，然后彼此互相走着。
就在前不久，我姑姑家的几个姐姐，刚下车就哭的一塌糊涂，还没有到灵堂，已经哭的喘不过气来。论起亲近程度来说。我奶奶生前更喜欢这些重孙女，重孙子。
我越走就距离奶奶越远，奶奶越走，就距离我越远。
只是看他们下车以后一个个表情淡漠，我内心就有些不舒服。
但是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停下。
看到他们回来，我内心有些激动，有种想要倾诉的感觉。
因为我明白，我们之间今生今世，已经无法再见面。
另外一个，26岁，侄女，论年龄她比我大，论辈分我叫她大叔。已经结婚。同样帮助她不少，她每次来找我，我都会安排她丈夫跟她。
因为我是生者，她是死者。
其中一个，22岁，侄子，同样经常来找我，经常求我给他买名贵的香烟，他买车的时候，我还给他加了一箱油。
阴阳分两路。
我对他们都很好。
人鬼皆殊途。
他们都是我的侄子，也是我奶奶的重孙子。重孙女。把奶奶叫老太太。
人知鬼恐怖。
看到他们的时候，我内心很高兴。
鬼晓人心毒。
他们走下了车，一个个走了过来。表情很平静。只是一个个喊着老太太。
这世间是没有鬼的，人心产生了鬼。不要把别人的恩惠当成理所当然，别人之所以对你好，是因为他一直爱着你。
见到他们了。
多陪陪老人吧，孝顺跟赚钱是两码事。
回来了。
老人从未想过儿孙的报答，只求陪伴。
第二天上午，我早早就在等待着，我在等我另外几个侄子侄女回来。他们是奶奶的重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