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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保安队长生气了,说:“今晚你们不打也得打,自觉一点,免得受皮肉之苦。”说着就指示其他五位保安把她们一个个按住控制起来。

尽管如此,她们还都很害怕。毕竟她们五位都是年轻女人,即使相信不会死,也怕他们心怀鬼胎。

她们一个个被强行打了针。从慕容芹开始。

保安队长说:“没骗你们吧?只是让你们睡觉,不用害怕,来,让我给你们每人打一针,请多配合。”

这些平时看起来都很傲气的女人,在打针时都号啕大哭。幸亏车门紧锁着,不然外面若有人听到,还可能会认为是一场凄惨的葬礼。

一会后,保安经理终于静静地睡了。五个女人分别过去摸他的心跳,觉得没什么异常。又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孔前面,感觉看看他会不会呼吸。每个人都觉得他还会呼吸。

不久,都相继睡了,死一样地睡。

保安经理突然大闹了起来,似乎想找回一线生的希望:“我要下车!我不想死!我家里还有老婆和孩子。放开我!放开我!”几个“便衣”保安把他紧紧压住,才不至于被他跑了。

老天保佑,她们真的第二天早上相继醒过来。但不是在树林里,更不是在车上。而是在一家豪华宾馆的一套大房间里。

慕容芹们五个女的更紧张了,好像在等待法官对他死刑的宣判。

五个女人的分别睡一张床上,这五张床是紧紧并靠在一起的。六名保安都坐在沙发上抽烟,脸上挂着一丝愚昧而满足的奸笑。

约10分钟后,保安经理果然说感到很疲倦,很想睡。

她们都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头,但不敢作声。至于是不是欧阳或狐妖女人让他们这样做的,她们不得而知。

保安队长突然说:“你们太多疑了,等一会他只是会睡着了,明天白天就会醒来。不会有任何问题。你们不信可以观察。”

保安经理被安排单独睡一间房。

那一刻,心的电流像接到音箱,每次起伏的声音都如的士高里的节奏。每跳一次,都感觉会震动。

服务员很快送来了早餐。女人们都吃不下。保安们却狼吞虎咽。

五个女人都几乎屏住呼吸,车内静得出奇。连其他五个“便衣”保安也静观其变,都一直看着保安经理的反应,谁也不敢吭声。

上午,她们六人分别被“便衣”保安押着乘飞机送往不同的省、市。谁也不知道其他人被送去哪里。谁都感到生死难料、凶多吉少。

渐渐地,他似乎安静了些,等待着身体完好无损地变成尸体。

慕容芹被送往云南。

打完针,他憋出了了两滴小小的泪珠。

在几个小时的航程中,慕容芹一直忐忑不安。很想跟空姐说点什么,按了三次要求服务的按钮,可每次空姐热情地走过来时,慕容芹都只是说:“给我来杯饮料。”

打针时,他的肌肉颤抖得厉害。紧闭着眼,似乎在想:末日到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他们以后将怎样活下去?我的尸骨是否有安葬之地?还是像以往自己“处理”别人一样,连骨头都不留?这是报应啊,当初“处理”别人时都不眨眼,如今连眨眼的机会都没了。

慕容芹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昆明,然后“便衣”又打车把她送到附近一个偏僻县的山村。

迫于压力、无奈和面子,终于,保安经理还是心惊胆战地打了针。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这个山村位于一个小盆地,交通很不方便,信息闭塞。村的四周布满不高不矮的山。村民们主要以种果树为业。年轻人基本上都跑到外面打工去了,留下来的全是老的老少的少。

保安经理平时很威风,此时却蔫了,像一只被榨干水分的橙。他脸色煞白,手脚麻麻地抖。

村民们很淳朴,也很友善,没有人怀疑慕容芹是被非法押送来这里的。只有从个别人的眼神中,猜测出他们把她和“便衣”当成是一对私奔的情人。

队长:“保安经理先来试一下给大家看。你是男的,带头勇敢一点,不用怕。如果真要杀死你们的话,就不跟你说这么多了。请配合一下,我们也是在执行任务。对不起,请多配合。”

“便衣”说,他十多岁时在这个村住过一年。那时不想读书,跟堂叔跑到这里来开采石料。已经二十年了,没有人认得他,但他还记得这个村。

大家还是不信,死也不肯打针。

“便衣”当天就在该村租一套上下两层的民房住下。他说要陪慕容芹在哪里住几个月,等风头过后,“上面”有了指示,才能护送慕容芹回去。还要慕容芹改名换姓隐居起来,不许和外面有任何联系。

队长说:“大家不要吵,不要哭,我保证你们没事。上面说了,等风头过后,还需要你们。你们每个人都会完完整整地活着,不会损失一根毫毛。”

慕容芹说:“这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他们六个人都强烈反对打针。一时车内乱成一团,哭的哭,喊的喊,闹的闹,他们都认为上面要杀人灭口了。这是许多影视里的镜头,生命将只留在屏幕上了。这种感觉你不懂。

“死亡是永远地没了,这是让我们来度假,何乐而不为?”

慕容芹想:糟了,今晚是必死无疑了,怎么会这么倒霉?!她又害怕又后悔又紧张,急得哭起来。

“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相信我,没人认识我的,我到哪里去都没事的。”

保安队长说:“上面有指示,今晚是非常时刻,绝对不能走漏风声。每人都要打一针,安静睡一夜,明天会送你们去安全的地方。”

“小姐,你可别害我啊,你一走漏风声,我可是要遭杀头的呀。那比枪毙还可怕一百倍,连尸体都找不到的。你也好自为之吧。”

没想到保安队长就指示把车停在坟墓旁边。他说,最可怕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天”的人都吓得不敢下车。

“你别拿这些外国影视里的镜头来吓我。我又不是作恶多端,有什么好怕的?”

当车开进树林时,四周一片寂静,阴森吓人。车灯照射的前方有一处新的坟墓。坟墓上都是黄泥土,未长草。坟碑也是新的,碑文上的油漆好像好没干。尸体似乎就在他们的眼前腐烂着。在这漆黑的夜晚,不可能不会毛骨悚然。

“我不管你做过什么,这些我不感兴趣。看菜吃饭,收钱办事。行有行规。我们收了人家的钱,就得按人家的要求办事。”

他们连夜被“上面”派来的六名全部佩枪的“便衣”保安“押送”到天津飞机场附近一处树林里。保安队长说要在树林里过一夜。

“我就不相信我一出去,就会走漏什么风声。好人不可能会不好死。”

其他工作人员和小姐们也被许多面包车分散接往各地。魔鬼和野兽们也纷纷逃窜,一夜之间,整座别墅成了空城。

“呃,你说对了,好人就常常会不好死,坏人反而常常活得潇洒自如。这世界就跟动物世界一样,弱肉强食,没什么奇怪的。”

除保安经理外,其他五个都是女的,保安经理被没收了手枪。

人类有时很悲哀,进化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动物。事已至此,只好苟且偷生一段日子。慕容芹想。

那天深夜,“上面”突然派人来通知慕容芹他们说,明天早上大批公安、武警将会来包围并搜查。叫她和春兰、保安部经理等六名知道内情的“管理人员”赶紧收拾行李,连夜出逃,要送他们暂时去天津。

“便衣”说,上面发给他三万元现金,是给她们两人避风头用的。这些钱足够他们在这个小山村生活几年了。好死不如懒活。

慕容芹正苦闷于难以报案、无法报复的时候,“京天”就出事了。

慕容芹只好暂时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