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依然靠在树边,有些出神。
就这么双手插着口袋,也没有行礼,大步离去。
“小苏同学,有兴趣留下来,当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么?”
白羽轻舒一口气,猛的起身,看了一眼这空荡的校园,以及各个角落里遍布的大喇叭,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几个月后的新生,正好给你带。”
“再见!”
“考虑考虑?”
“又要被副校长这个老家伙压榨!”
“虐新生...很爽的。”
“再待下去我怕忍不住留下来当老师。”
突兀的,苏墨头顶那喇叭传来副校长贱兮兮的声音。
“走了!”
苏墨身体陡然一僵。
“呼!”
“呵...呵呵...”
苏墨怪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绪,分明就是怜悯,以及默哀。
“其实吧,我觉得...我还不配。”
白羽开口。
“老师这种伟大的职业,还是交给更加光荣的人吧。”
“培养新人...”
苏墨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
“钟老让我去预备役当副将。”
老师...
苏墨微微仰头,想了想:“或许...镇妖关吧。”
快看看许元清那冤种现在的惨状吧。
白羽闷声问道。
能勉强活着都是万幸了。
“毕业了去哪儿?”
而且...
两人就这么坐在树边,看着这生活了多年的校园,一时间有些沉闷。
做墨学院的老师,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灌输心血的学生们,一个个或死去,或退学。
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这种揪心般的疼,他实在不想继续经历下去了。
许久...
“话不能这么说。”
只不过没有了劝架的,两人看起来多少有些尴尬。
“我知道你怕的是什么,但你想想,登了镇妖关,死去的人会更多。”
两人再次针锋相对,撸着袖子。
“对吧。”
“来啊!”
“到时候你会多难受呢?”
“打一架?”
“而且老夫针对许元清,只是个人恩怨,你咋没看见我敲诈其他人...”
“哦,所以你就上当了?”
“好吧,上午敲诈你的那两万是个意外。”
白羽怒视。
“考虑考虑。”
“你特么下套,还嘲讽我?”
“你不是白羽那种憨货,他天生就适合预备役,没有脑子嘛...”
苏墨微微摇晃着扇子,淡淡撇了白羽一眼:“粗鄙的莽夫。”
白羽站在校门口,犹豫许久。
许久,白羽舒爽的靠在树边,嗤笑的看向苏墨。
就这么两袖清风的走,的确装逼。
“说好的羽绒服呢?”
但是行李都不要了,就显得有些煞逼。
“老...老阴比!”
最终还是回来,准备去宿舍一趟。
整个人仿佛都获得了新生。
然后...
那种中暑后的晕眩感逐渐消失。
就听见了大喇叭中的声音。
最终还是老老实实的给了100块钱,拿着一袋冰块,贪婪的舔舐着。
有些幽怨的抬起头,看着喇叭旁的监控,那眼神,十分古怪。
白羽看着冰块,咽了咽口水。
“老家伙,我还没走呢。”
还有尼玛密密麻麻的风扇,这宽大的长袍,和移动型空调也没啥区别了。
“背后说人坏话,不太好吧。”
清凉一夏!
白羽幽幽说道。
然后,他就看见苏墨慢条斯理的解开长袍口子,内衬上缝着一个个塑料口袋,里面全是冰。
喇叭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的确,背后说人,不太合适,那我就当面说了。”
白羽楞了一下:“你哪儿来的冰块?”
“苏墨,你看看白羽,这憨头憨脑的劲儿。”
看着一头汗水,脸色苍白,颤颤巍巍的白羽,苏墨淡然说道。
“刚入学的时候就是个铁头娃。”
“一百一块。”
“除了不怕死,运气好之外,一无是处。”
“吃冰块么?”
“他就是想当墨学院的老师,我都不要。”
这种情绪不值钱。
“但你不一样,你有智慧,还...嗯...文雅,未来有一天,老夫挂了,你还能当个副校长。”
这学院里按个数,有几个没有点悲惨回忆的。
“不像白羽,大头兵一个。”
排着队的问过去。
“所以...”
在墨学院,悲伤这种情绪,永远不需要流露于表面。
“干不干?”
报复性情绪。
副校长的声音中充满了蛊惑性。
之前哭的越离谱,后面作的越狠。
每次提到白羽的时候,还充斥着那种赤裸裸的鄙夷。
疯狂作妖。
白羽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开始作妖。
原来...
总觉得自己之前好丢人。
自己一直所留恋的墨学院,就尼玛这么嫌弃自己?
下半场,放纵过后,情感隐藏,重新恢复那放荡不羁的流氓形象。
“老家伙!”
完成当年的某个执念。
“你是看不起老子!”
也算是...
“不行,老子也要当老师!”
暴露出心底最柔软的一面。
白羽恶狠狠的说道。
这是他们在这种场景下,内心深处情不自禁产生的波澜。
“好!”
上半场,感慨,唏嘘,甚至悲凉。
“谁反悔谁是狗!”
每年皆如此。
几乎是一瞬间,喇叭内就传来了副校长的声音。
这种事,每年都会发生,甚至今年的毕业礼,已经是最安稳的了。
很果断。
见怪不怪了。
白羽再次愣在原地。
不过...
看着苏墨那复杂,古怪的眼神,一时间不知所措。
当然,除了半空中,见证了全过程的校领导,以及高台上,分成两列的老师们。
许久...
真不错!
白羽试探性的看着喇叭...
墨学院的校风...
“汪...汪汪?”
团结互助,欣欣向荣!
说完,白羽转身就走,毫不迟疑,甚至动用能量,冲回宿舍里,拎起自己的行李转身就跑。
这个就是友情?
狂奔的那种。
无论任谁都会感叹一句...
转瞬间消失在了墨学院的门外。
最后甚至互相拉着对方的胳膊,一路谈笑着下了高台,缓缓离去。
只剩下苏墨一人,还在陷入沉思之中。
两人就这么站在高台上客套着,交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