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冬天, 镇长送了一罐很贵的咖啡糖给他们家，被那个人放在柜子的第二层。临近过年, 他又出去打牌, 赌到连家里有个三岁大的儿子都忘了, 接连两天没回家。
他看着镇上小朋友手上那些花花绿绿的水果糖, 悄悄吞口水, 等他们剥开糖纸扔在地上后，偷偷捡起糖纸舔一舔。
岑风躺在床上饿了两天。
只是在很小的时候, 小孩对糖有天生的喜爱, 心心念念想吃一颗糖果。可是那个人不给他买，有一毛钱都拿去吃喝嫖赌了，饭都吃不饱，更别说糖。
家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柜子上那罐咖啡糖。还那么小的孩子，瘦成皮包骨一样, 把比他还高的凳子推到柜子前, 踩着凳子爬上去，打开了糖罐。
他其实不喜欢吃糖。
他怕挨打, 不敢吃多了，只吃了两颗, 又乖乖拧好盖子, 放回去。糖果含在嘴里，丝丝缕缕的甜, 他舍不得嚼，就那么含着，含到睡着了。
###第 20 章
最后是被打醒的。
罐子做得很漂亮，里面花花绿绿，是各种口味的糖果。
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桌上放着那灌被他打开的咖啡糖, 骂声夹着拳打脚踢，暴风雨一样迎头浇下：“老子是不是跟你说过这罐糖要拿去换钱不准吃！老子是不是跟你说过！你这个饿死鬼讨债鬼，我他妈打死你！”
岑风看向那个玻璃糖罐。
打完了，他好像仍不解气，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按在了桌子上。
“那个小姑娘把这个糖罐交给我，让我每天晚上给你送一颗糖，这五百块是我的劳务费。喏，都给你吧，我也懒得麻烦了。”
然后打开那罐咖啡糖，狠狠抓了一大把，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疯了一样把半罐咖啡馆全部塞进了他嘴里。
店主一愣，本来有些迟疑，但岑风的气场压迫性太强，她最终还是招了。无奈地从柜子下面拿出一个玻璃糖罐，和五百块钱。
那些糖堵满了他的嘴，撕裂了他嘴角，呛得他咳到断气。
岑风径直走近，淡声问：“刚才穿红色羽绒服的那个女生，跟你说了什么？”
从那以后，岑风就不爱吃糖了。
岑风常年在她店外弹琴，早就是熟面孔了，虽然她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也觉得他人冷冰冰的不好接近，但这不妨碍她欣赏对方的帅气。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甚至不敢吃甜的东西，闻到都会生理性反胃。
店主抬头：“欢迎光临。”看清来人，她一顿，笑着道：“是你啊。”
后来渐渐恢复了，把甜食当做苦涩生活的调剂品，会喝十分糖的奶茶，吃十分甜的蛋糕，却仍旧不碰一颗糖。
片刻之后，岑风走过人行道，走到杂货店跟前，推门而入。
坚硬糖果碾压牙齿的声音，依旧会令他干呕。
直到她消失在人群中。
粉丝看他喜欢吃甜食，就以为他也喜欢吃糖，总是热心地送很多糖果给他。他会微笑收下，然后放进储物柜里，再也不打开。
她没发现，在对面人行道的绿化带后面，少年背着吉他侧身而站，藏在冬夜阴影里，一动不动看着她的背影。
玻璃罐里花花绿绿的糖纸映着灯光，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十分钟后，她空手从店铺出来，再次深深看了一眼铺满落叶的三角区，将手捧在嘴边呼了呼气，揣回羽绒服里，转身走了。
女店主有点怕地看着他，又把糖罐往前推了推：“你拿走吧。”
许摘星径直朝她走过去，礼貌道：“你好，我想请你帮个忙。”
岑风垂眸，神色冷漠盯着糖罐看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等下次她再过来的时候，你告诉她我没有再来过这里，把东西还给她。”
这家杂货店主要是卖些女孩子喜欢的小东小西，发夹手链巧克力糖果什么都有，装修得很小清新，店主是个年轻女孩，听见风铃声微笑道：“欢迎光临。”
女店主愣了：“啊？你不要啊？”
她站在原地盯着空荡荡的三角区看了一会儿，有些怅然地叹了声气，然后推开旁边那家小杂货店的玻璃门。
他没什么情绪：“不要，别跟她说我来过。”
许摘星抱着糖罐走到岑风平时卖唱的那个地方时，他人并不在那里。
说完，背着吉他转身就走。
正是傍晚时分，虽然天气不好，但晚饭还是要吃，夜市又多了几分热闹。
店门口挂着一串紫色风铃，推门时，发出清脆好听的铃响。门推到一半，他动作停下来，顿了顿，又折身回来。
雪虽然停了，但天气还是冷，显得阴沉沉的。她趁许延去公司签文件的空档，抱着前几天早早买好的一个玻璃糖罐，偷偷跑出门。
女店主有点讶然地望着他。
她需要的材料都买的差不多，而且也快开学了，行李收拾收拾，许延给她订了第二天中午的机票，准备送她离开。
岑风伸手，打开糖罐的盖子，从里面拿了一颗红色的糖，又盖好盖子，往里面推了推，仍是那副平静如水的模样：“麻烦你了。”
B市雪停的时候，许父许母打电话过来，问许摘星什么时候回家。
女店主赶紧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许摘星一直混迹于各大布料市场，寻找合适的裙子制作材料，开始干正事。
他微微颔首，将那颗糖拽在手心，推门离开了。
赵津津：“你们不懂！！！呜呜呜大小姐真的特别好，她人特别好呜呜呜……”
走到门外的时候，遇到每次下班经过这里都会停下来听他唱几句歌的男人，友好地跟他打招呼：“嗨，小哥，好段时间没见着你了，今天唱吗？”
为了讨好未来老板，倒也不必如此。
岑风望了一眼满地落叶，摇摇头：“今天不唱了。”他顿了一下，又说：“以后都不来这里唱了。”
辰星员工：“……”
男人有些失望：“你要走了啊？哎，那祝你早日唱成大明星啊。”
这种时候，赵津津作为大小姐的铁杆粉丝，就要出来为正主辩解了：“我们大小姐对自己人超级好超级宽容好吗！她把坚硬对准外人，柔软都留给了我们！”
他笑了一下，背着吉他走过冬夜的街，背影融进了夜色。
这一战，许摘星算是在公司出名了，内部群都在流传她的英勇事迹。大家一边觉得出了口恶气，毕竟每次工作遇到中天的人都被他们阴阳怪气地嘲讽。一边又不禁开始担心，大小姐这么小就这么彪悍，以后继承公司了会不会奴役他们啊？
……
许延：“……”
许摘星回到S市没多久就开学了。
许摘星：“害，都是为了公司，说什么谢不谢的，见外！”
没写完的寒假作业都是前两天叫程佑过来帮她抄的。程佑抄作业的时候她就拿着布料尺子裁缝剪，在那缝缝补补拆拆剪剪。
许延：“？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
裙子的雏形已经做出来了，程佑半信半疑地问她：“摘星，你真的能把画上的那条裙子做出来吗？你不是最多只会给芭比娃娃缝衣服吗？”
许摘星知道他在说什么，笑眯眯的：“我唱红脸你唱白脸嘛。后续跟他们肯定会有合作，我帮你敲打敲打，让他们知道我们辰星硬骨头也不少，省得他们欺负你。”
许摘星：“小朋友安静写作业，别打扰大人做事。”
许延脱下西装外套，头疼地捏鼻梁，捏了半天气不过，走过去用手指戳她脑袋：“你没一天消停的。”
程佑：“我这是在帮谁写作业！！！”
她并不知道吴志云已经声情并茂把今天在剧场发生的事跟许延重复了一遍，还一副我好乖我听话我什么也没干的样子：“哥，你回来啦？跟制片人谈得怎么样？”
许摘星：“乖，一会儿带你去吃炸鸡，吃大块的。”
等许延见完制片人回公司的时候，许摘星已经老老实实在办公室写作业了。
要不怎么说是小朋友呢，一块炸鸡立刻令她安静了。
赵津津连连点头。
开学之后，许摘星就更忙了，这条裙子是她好几年的心血，一针一线哪怕是裙摆上的一颗碎钻都是她亲自缝上去的，丝毫不经他人之手。
许摘星安慰她：“还有三个月，多练练就好了，又不是走维密。对了，可乐是真不能喝了，一会儿回去了我量量你的身材数据，根据你的比例来做。你要把身材保持好。”
有时候许母想来帮忙都被她赶出去了，站在门口感叹地对许父说：“她以前把芭比娃娃不要钱一样往家里搬的时候，谁能想到她有现在这本事呢？”
赵津津激动了半天，想到什么又紧张兮兮道：“可是我不会走秀啊。”
开春之后，天气回暖，街边的树枝也抽了新芽，许摘星的裙子终于全部完成，在比赛到来之前空运到了B市。
吴志云也不可思议：“摘星你的作品进了复赛？你自己设计的？”问完了才觉得自己这话有歧义，赶紧找补一句：“小小年纪，真是太厉害了。”
她去跟班主任请假，说明理由后班主任当即就同意了，还祝她取得好成绩。
赵津津听得嘴巴张成了一个0型。
这一次当然还是许延来接她。
回去的路上，许摘星在车里把自己要参加巴黎时装设计大赛复赛的事说了，“裙子做出来后需要模特穿着去T台走秀展示，这个比赛的规模是国际性的，全世界的时尚媒体和杂志都会齐聚，虽然说重点在设计上，但模特的曝光率也非常高。”
他换上了薄款的春衫，腿长腰窄，一路过来好多女生都在偷偷看她。许摘星沉思着说：“哥，要不你把自己包装包装，送你自己出道吧，你真的越来越帅，比我们公司的男艺人都帅！”
许摘星：“……”
许延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耍嘴皮子的功力也越来越厉害。”
她保证完了，又一脸期待地问：“你说的要给我的那个时尚资源，什么时候给啊？”
许摘星：“……我真心诚意地夸你，你损我做什么？”
许摘星觉得这姑娘挺真性情的，什么情绪都很真实，该哭该笑该怒，丝毫不作假。许延看人的眼光果然很厉害。
两人一路斗嘴走到停车场，远远就看到车窗降下来，有个人坐在里面开心地朝她挥手。
出来的时候，赵津津看着许摘星眼眶红红的，哽咽道：“大小姐，谢谢你，要不是你激励我，我今天肯定拿不下这个角色。”她坚定道：“我以后一定好好给公司赚钱！”
一走近，赵津津就赶紧下车来，高兴道：“大小姐，好久不见呀。”
整个休息室就只剩下辰星的人，吴志云陪着赵津津去拿了剧本，又进去见了导演，商量了接下来的进组行程。
许摘星也笑了：“你怎么来了？”
其他艺人略微遗憾，纷纷道别离开，只有中天的团队气氛僵硬，每个人脸色都十分难看，脚步匆匆走了。
两人上车，赵津津说：“许总让我跟你回家去试裙子！”
要不是被许摘星拉着，赵津津差点蹦起来了。
许摘星上下打量她一会儿：“你身材保持得挺好的，比之前更有线条了，皮肤也比之前好！”
执行人员：“赵津津，过来拿剧本。”
赵津津骄傲道：“那当然了！”她伸出一根手指，可怜兮兮地说：“这几个月，我连一口可乐都没喝过。”
许摘星都被她逗笑了：“放心啦，我……”
快把许摘星笑死了。
赵津津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手心都是汗，哆哆嗦嗦小声说：“大小姐，要是我没成功你也别怪我啊！千万别因此雪藏我啊！”
裙子在许延住的地方，许摘星是连人形模特一起寄过来的。许延按照要求保管得很好，寄出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大家都知道他是来宣布结果的，都紧张起来，许摘星也忍不住心里打鼓。怼人一时爽，打脸火葬场，赵津津你可千万要给力啊！
赵津津本来还跟她说说笑笑的，进屋看见那条裙子后，整个人话都说不出来了。
郭导一向都是试戏现场定结果的人，等其他的艺人全部试完戏后，过了二十分钟，就有剧组的执行人员拿着剧本走了出来。
激动得瞳孔都放大了，不可思议问许摘星：“大小姐，这是你做的？！我的天，这裙子也太好看了吧！比我上次走红毯穿得那件高奢定制都漂亮！啊啊啊我真的可以穿这条裙子吗？我有资格吗？我真的可以吗？！”
许摘星倒是不介意：“没事，等结果吧。”
许摘星把卧室门关上：“你可以！脱！”
赵津津在大小姐面前不敢夸海口，保守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刚才绝对超常发挥了。”
赵津津豪迈地撕掉了自己的外套。
许摘星开心地朝赵津津招手，等她坐到身边来才问：“试得怎么样？能拿下来吗？”
裙子是按照她的身材比例做的，一丝一线都贴合她的身材曲线。许摘星免费欣赏了美人的魔鬼身材，帮她换好裙子后，又简单地弄了弄头发。
许家，魔鬼之家，今后他一定兢兢业业，诚诚恳恳，好好工作。
赵津津全程都只有一句话：“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傻丫头，你知道你今天早上没被怼，是有多幸运吗？
穿好之后，许摘星仔细看了看哪里还需不需要调整，结果发现完全不用，非常完美。
吴志云：“……”
她把门打开叫许延进来看。
许摘星：“你错过了我的高光时刻。”
许延上下打量一番因为激动战战兢兢的赵津津，中肯地点头：“不错，拿奖去吧。”
没多会儿，赵津津就试完戏出来了，一过来就发现现场气氛不对劲，她茫然问：“我错过了什么？”
赵津津激动得快哭了：“我从来没穿过这么好看的裙子，我好贵呜呜呜……”
许摘星重新坐回去，双手托着下巴望着试戏间，有点忧伤地想，唉，感觉自己每天活得像个反派。
许摘星拍手：“看这了嘿，走两步，你走两步！别抖了！”
您说得对。
赵津津哆哆嗦嗦走了两圈，发现穿裙子和不穿裙子走秀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她这几个月训练得挺好的啊，怎么穿着裙子就不会走了啊！
吴志云：“……”
她欲哭无泪地对许摘星说：“我好害怕把它穿坏了。我动作要是大了，会不会边走边掉钻石啊？”
许摘星语重心长道：“不过她这个情绪控制倒是很厉害，让赵津津学着点，是她的话，我估计早就冲上来打架了。”
许摘星凉飕飕地看着她：“你以为你是月咏·冰晶蝶凌·紫梦雪雅殇雪，一哭眼泪就会变珍珠吗？”
吴志云：“？”
赵津津：“谁？”
许摘星等了一会儿没下文，遗憾地跟吴志云说：“我还没用力，她就倒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许摘星就都让赵津津穿着裙子练习走秀，吴志云之前专门给赵津津请了模特老师言传身教，她灵性足，学东西也挺快，练了几天就适应了裙子带来的繁缀感，走得有模有样了。
她咬着牙坐回原位，不再吭声。
很快就是正式比赛。
谢菱瞪着委屈巴巴的许摘星，气得人都要崩溃了，但理智终归还是战胜了情绪。不能再失控了，不能再让别人看笑话。
比赛场地设在B市著名的秀场，早在几个月之前就开始搭建舞台。比赛有两轮，复赛和决赛，但中间没有间隙，复赛主要是看设计师是否将图纸上的作品呈现完美，以及模特的表现。
周围也是议论纷纷，谢菱刚才那句贱人真是把人震撼得不轻，哪个女明星敢这么骂人？以后出名了随便一爆料，就是一辈子都洗不掉的黑料。
复赛筛选结束就会立刻进入决赛，比得就是设计师的功底了。
大小姐表演结束，该自己上场了，吴志云立刻爱怜地摸了摸许摘星的头，然后刚正不阿地呵斥：“小小年纪出口成脏！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来撒野？中天就是这么教人的吗？！”
许延把两人送到参赛设计师入口时就不能继续跟了，只有设计师本人和模特才能进去。他拍拍许摘星的头，没说别的什么：“加油。”
谢菱：“……”
许摘星豪情壮志地点头。
吴志云：“……”
国际性的大赛，个人分配都十分合理，八位选手一组，安排在同一个大型的服化间，各有各的化妆台和换衣间，丝毫不拥挤不冲撞，避免了很多矛盾。
这一声没控制住音量，周围还在等候试戏的艺人团队都不可置信地看过来。许摘星二郎腿一收，弱小无助又可怜地看着吴志云：“呜呜呜呜呜, 叔叔, 她骂我。”
许摘星是二十七号，按照指示牌跟赵津津一起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忙开的设计师都是一愣。
谢菱在旁边真是又怒又怕，跟助理扶着经纪人, 尖声骂许摘星：“贱人！你闭嘴！”
许摘星没有特意打扮，她甚至素面朝天，扎了个元气十足的马尾，穿着运动裤踩着白球鞋，怎么看都是个还没成年的小朋友。
中天经纪人一口气没上来, 差点背过去了。
但她胸前又挂着参赛设计师的牌子，腰间还别了个“27”的牌牌。
结果许摘星说：“我不想当明星, 我只想当你爸爸。”
能进入复赛的，再年轻也至少大学毕业了，什么时候有过未成年。
他气得差点骂都骂不浑圆了：“你……就你这样没素质没教养的，还想当明星？！拉低我们圈子的层次！”
都是一脸惊叹又不可思议地看着许摘星，要不是这比赛到现在参赛者都还是匿名，他们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开后门了。
你们辰星带艺人的方式这么野蛮吗？？？
有个留着胡子拿着化妆刷正在给自己模特上妆的男设计师忍不住跟她打招呼：“我的乖乖，小姑娘你多大了？”
中天经纪人真是打死也没想到这个小新人居然敢跟自己对骂，而她的经纪人竟然拉都不拉一下, 还一副“加油”的表情？？？
许摘星礼貌道：“我十六了。”
他之前对大小姐的印象好像有点误会。
房间内齐刷刷一片卧槽。
吴志云：“……”
男人惊了：“天才啊。”他看了眼后面抱着裙子的赵津津，诶了半天，“你不是那个……那个……”那个了半天也没把名字说出来，一拍脑门，指了指后边的房间：“你们快去换衣服吧，二十七号换衣间在那。”
只见她往后一靠, 慢悠悠翘了个二郎腿, 不急不缓开口：“老流氓就是老流氓, 上梁不正下梁歪，经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带出来的艺人也是歪瓜裂枣。狼狈为奸, 先撩者贱。”
两人道过谢径直过去了。
吴志云哪能见着小老板被怼, 当即就要发怒，结果被许摘星拍了下肩, 安抚下来了。
一进小空间关上门，赵津津才终于松了口气，小声说：“我还以为有人会找我们麻烦，开了一路的战斗状态。”
反应过来后，登时不客气地教训：“小作坊就是小作坊, 带出来的人都不知何为谦逊和教养！新人时期就敢如此猖狂, 今后但凡有点名气，岂不是大牌耍上了天？！”
她在圈子里还没什么名气，每次去参加活动多多少少都会遇到让人不太愉快的事，还以为这次也一样。
简直是没被社会教过做人！
许摘星一边帮她穿裙子一边说：“凡设计师大多都有傲骨，我们运气好，没碰到小人。”
他见人是吴志云带来的, 默认许摘星是一起来试戏的小新人，入行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这么狂妄的新人？
她忍不住说：“大小姐，跟着你真好，都没人会欺负我。”
中天的经纪人也目瞪口呆。
一句话说的，道出了娱乐圈多少辛酸。
吴志云突然理解了临走前许延那几个不放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大小姐, 你的嘲讽范围未免开得过于大了……
许摘星手指一顿，好半天才轻声说：“辰星会强大起来的，相信我。要不了几年，那些曾经欺负你的人就都会仰视你。我们都会变强。”
都被许摘星的嚣张惊呆了。
我们都会变强，然后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现场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