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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乱花渐欲迷人眼 所谓的真实

湿发垂肩,懒懒地躺在竹床上,她就快被这春日的午后熏醉了。

风携着淡淡的海味吹进了木窗,为小小的庭院带来了些许清凉。

“卿卿。”半梦半醒间,一声熟悉的轻唤。

且问波心缘为谁,只道东风弄情澜。

她睁开眼,落入一双弯弯生春的凤眸。她乖乖地坐起身,接过那碗让人看之胆寒闻之作呕的汤药,小心地喝了一口。

烟波如梦画云帆,春染碧水映竹船。

真苦啊,怪不得村里人会误以为这是毒药。

宋家父子越听越糊涂,向着小鬼齐齐问道:“你确定我们找的和她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那个,能不能不喝?

闷死?

嘴角苦得开始抽搐,她心存侥幸地看去,却正对那含怨的眸子。这目光如深深幽潭,带着春末的惆怅,看得她移不开眼,看得她的心都开始痛起来。

大婶一还没说完,大婶二又愤愤不平起来,“你家姑姑不就是没采到大珠嘛,那吃软饭的至于用棉衣闷死她吗?”

就像师姐说的,她很没出息地被相公吃得死死的。

“哼,是来了,那时你家姑姑正和我们采珠呢,等上了岸就看到你家姑丈冷着脸站在那里。”

摸了摸鼻子,她认命地喝光苦药,再抬首,又一碗摆在面前。

“哎,姑丈也来了?”笑儿颇有兴致地问道。

“修远……”她垮下肩。

“打渔?她家男人天天腻在山里,要不是怕小娘子不堪虐待跑掉,他今天哪里会来赶海?”

“海水凉。”如以往一样,他的话虽少却字字在理。

“你们想想这一年多,有什么活是小娘子没做过的?编网、拾贝、制衣、教书。她家男人呢?可曾见过他打过一次渔?”

“我有披冬衣。”她紧了紧身上的棉衣,垂死挣扎着。

“可不是,可怜丰家小妹嫁了一个冷面狼!”

“卿卿。”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人,眉头微微蹙起,“你的身子已经不好了。”

他家少主?

这般痛心的目光看得她微微愣怔。

大宝吼出他爹的心声,父子三人见鬼似的互瞪。

她原以为自己的身子养养就好,却不想她身上的伤可以痊愈,可他心头的疤痕却难以抹去。

“吃软饭?!”

接过药碗,她眼角发热,唇边却微微笑着。

“等等!”老宋结巴起来,“吃……吃……吃……”

如果能缓解他心中的痛,那苦又算什么呢?

“就是,怨不得咱不待见,原来是那个吃软饭的亲戚。”

仰首,她一饮而尽。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修远。”拥卧在竹床上,她埋首在他的衣间,“以后我再不去采珠了。”

抢在自家老爹暴走之前,小二拱手作揖道:“敢问……”

她小猫似的咕哝着,轻抚她长发的手微微一滞。

女人们鄙夷的目光如利剑般扎来。

“卿卿。”

“原来是他家的亲戚。”

“我知道你不是气我去赶海,我明白的。”

“哼。”

“嗯。”长臂微收,将她带近几分。

怎么这“姑丈”二字格外响亮,格外诡异,格外不祥?

却不想,她用力锁住他的腰,“修远,谢谢你。”

话落,宋老头和宋大宝骄傲地抬起头,唯有小二偷偷掏了掏耳朵。

“卿卿?”

“嗯,是我姑丈家的人。”

“谢谢你的等待,谢谢你对我的……”

“笑儿,你家亲戚?”瞟了一眼身后的父子三人组,黝黑健美的村妇问道。

怀中的人越靠越近,说的话也越来越轻,可他确定听到了那个字,那个他和她都从未说过却无时无刻不流露的字啊。

冤孽啊!

微微扬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吹在她颈侧。

看着众星拱月般的小娃儿,宋宝言气得快要吐血。

“我也是。”

想他宋小二英明一世、纵横官场,今天居然着了一个小鬼的道。

三个字染红了她白嫩的耳垂,斑驳的竹影透过画窗映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

窗前细语,画里行云。

闻言小二欲哭无泪,大哥二愣子也就罢了,现在怎么连爹都来插上一脚?

深山幽庭,有琴清鸣。

“臭小子,你的意思是老子也不长眼?”

听,知音。

“大哥你别被这小鬼骗了!”

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他的衣襟。

“小二,道歉。”

“卿卿?”

喂,喂,喂,这小子抽什么鼻子,搞得真像被他欺负了似的。

“修远,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阿婶,你们别为难叔叔,都是笑儿的错,是笑儿……”

眼中染抹疼惜,他将她抱紧,“自然是真的。”

哼,想用苦肉计?也不看看他宋小二是谁!

怀中压抑的抽泣变成号啕大哭,衣襟上的泪痕转瞬泛滥。

“笑儿你别怕,阿婶帮你教训他!”

他知道,他的妻很少流泪。多少次在夜里她被梦魇纠缠着,一次又一次重复着幼年的遭遇,即便眼角微湿,她却始终不肯落泪。

“欺负小娃娃,你一个大男人知不知羞啊?”

而今,她终于不再忍了。

小人儿微垂眼睫,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得三姑六婆母性大发。

哭吧,卿卿,将他的泪也一并哭出来吧。

“娘和姑姑一早便去赶海了,这个时辰该和阿婶们一道回来的,笑儿也没想到……”

过了许久,轻拭她颊上的冰凉,他轻问:“好些了吗?”

“什么?”小二眯着眼,恨不得掐死眼前的小鬼头,“你带我们走了两个多时辰,结果人已经回去了?”

“嗯。”她突然改口,“哎,没。”

半个时辰后。

“嗯?”

于是乎,小娃儿钻入赶海归来的女人堆里,慢悠悠地找起人来。

“我是在想我究竟喜欢什么呢?”感觉到身边男人的不满,她连忙补充,“我是说兴趣,不是人。”

想他笑笑既是男子,又是孝子,长辈的话自当遵从。

“嗯。”一家之主稍稍宽心。

小手触上被勒青的肩头,童真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修远喜欢研究医术,所以可以浑然忘我地待在山中。”

爹爹说有仇不报非男子。

凤眸带笑地看着她。

宋小二颇为懊恼。

“我这不是吃醋。好吧,我承认是有一点点,只是一点点。”某人转过身,微红的耳垂泄露了她的羞涩,“至高至远明月,至亲至疏夫妻,这话虽有些任性却有几分道理。修远有修远的爱好,我也该有我的天地,如此才好。”

装活泼遁走,差一步他就逮到这臭小子了。

“嗯。”

宋大宝顿悟。

若只会寄生在他的羽翼下,那便不是他的妻了。

这么活泼,果然不是少主的啊。

“少时练武是为了家人,后来为官也是为了家人,这两样我虽学着做着却都是勉强为之。”她转身望着他,眼中满是疑惑,“我的兴趣究竟是什么呢?织网?不是。拾贝?也不是。教书?”她细数着这一年多尝试过的事务,每说一样便否决一样,“唉,都不是呢。”挫败地叹息。

老宋如是想。

“那就接着试。”

真活泼,只可惜不是少主的啊。

“嗯?”

“哇,赶海的阿婶们都回来了,我去问问娘和姑姑在哪儿。”小娃儿说完,欢快地向不远处奔去。

“我会陪着你一直找下去。”他吻着她的眼角眉梢,“若岛上没有就出海去寻,总有一天卿卿会发现自己的天地。”

心算着,小二眯眼瞧向那“无邪”的小娃娃。这孩子尽拣软的捏,阴险程度不下其父,看来不能手软了。一个箭步上前,眼见就要手到擒来,就见小娃儿先他一步向后退去。

她会哭会笑,会不满自己缺乏爱好,如此生动便不是梦了。

第一百零三次。

他吻得那么小心,好像稍稍用力她便会破碎似的,这样的吻吻得她都心痛起来。

“唉。”

“修远……”

褶子脸迅速皱起,郁闷之情化为怨气脱口而出。

“卿卿,陪我到老可好?”

为啥就不是少主的孩儿呢?

感觉到他的微颤,她翻身坐起,望着身下那满是希冀的凤眸,泪水夺眶而出。

这一瞟如利刃,快、准、狠,直插进老宋的心窝。

“好。”用尽全力地吻上,“好……”

“去找姑姑啊。”暗红色的瞳眸无意瞟向小二身后的苦瓜老脸,“爷爷,你说对不?”

风轻轻吹过,在叶上化为絮语,静庭内春色愈浓。

八颗,不多不少。

突然——

小小的娃儿微微偏首,弯弯的红唇下露出牙齿。

“少主!”

思及此,小二的嘴角划出一道狰狞的弧度,“丰小娃儿,你这是要带我们上哪儿呢?”

声到人到,一个大脚院门被踢开。几乎是同时,竹床上的男人将老婆裹得密不透风。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这一“好心”就走了一个时辰。若他没看错,这个水寨他们已经是第二次路过了。

尴尬,还有就是——

“爹,别叹气了好不好?”小二瞅了缺心眼的父兄一眼,颇为担忧地瞧向那个被搂得半死却依然“好心”为他们带路的小娃娃。

如果他宋慎为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刚才他看到被压倒的是少主?不、不、不,一定是他老眼昏花了,对,一定是他老眼昏花了!

第一百零二次。

小二说得对啊,做人不能太冲动。这下好了,他一个冲动踢坏了少主家的木门,正巧打断了少主的“冲动”……

“唉。”

“爹,大哥,我们被那个小鬼陷害了。”小二冷静地总结发言,“还有就是,”他吞了口口水,颤颤地看向传说中吃软饭的某人,“少主他很生气。”

老头第一百零一次叹息,憨厚的大儿子又一次皱眉。

……

“唉。”

看着在主屋外犹豫半天还是不敢动手敲门的老爹,大宝迷惑了,“小二,你说爹这是去干吗?”

微凉的海水一浪接一浪地冲淡了沙滩上的脚印。三个大人跟在小娃娃身后,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真让人见之不忍。

“送死。”

而且这眼眉、这神情,分明是“头狼”家的小子嘛!

“的确,少主的气还没消。”大宝叹了声,低头看清弟弟的举动,又迷惑了,“小二,你磨刀做什么?”

“爹、大哥,你们冷静点儿!这娃娃再小也有五岁了,怎么可能是少主的种啊!”

“杀人。”

“爹!快松手!小少爷就快被你闷死了!”

“啥?”

“小少爷!”哽咽之后是大声疾呼,“老爷、小姐、姑爷,慎为总算没有辜负你们啊!少主终于有后了!”

举起马刀,小二笑得狰狞,“在被少主冻死前拉个垫背的。”

奸险一笑,小二刚要拎住小家伙,就见一个身影如飓风般掠过。

趴在窗台上,大宝惊呼:“哎,早上的那个小娃儿!”

丰、梧、雨!

“哪儿?”马刀立起。

三人同时回过神,但很显然抓到的重点是一左一右。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老母鸡?壮木头?笑面虎?爹爹?

“叔叔。”

“错了?”小人儿瞟了三人一眼,缓缓转过身去,“一只‘老母鸡’、一块‘壮木头’,还有一只‘笑面虎’,明明和爹爹说的一样啊,怎么会错呢?”

小二有些僵硬,这声音好像就在身后。

父子三人愣在原地。

“叔叔看到我家小四了吗?”

小二刚要开口,就听小人儿说道:“你们是从水月京来的?”

还有一个?

没错!这样的眼神分明就是……

“进去、不进去、进去、不进去、进去。”数完最后一段竹节,老宋认命地垂下头。还是进去吧,跟少主认个错,说清楚他是因为被两个儿子挤在前面,他才很不幸地看到了少夫人的一条玉臂。

猫儿似的瞳眸忽闪忽闪,小人儿站在那儿将一老两少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随后找到一根比刚才那根更长的竹子,开始数竹节大业。

瞟了一眼兄长,小二补充道:“只要在这个男人身边,就算是大热天都会有身处寒冬的错觉。”

“娘娘。”

原来这就是哥哥眼中的少主啊。

“进去、不进去,不进去?”

“是啊。”大宝却没弟弟那般敏感,“小娃儿,你见过一个我们这种相貌的男人吗?他个儿颇高,让人一眼看去就心生敬畏,是个天人般的大英雄。”

“娘娘。”

小二揉了揉眼,这孩子的笑怎么似曾相识?

嗯?

“叔叔是在找人吗?”

老头垂下头,只见一个不及膝盖的小奶娃正可怜兮兮地绕着主屋转。

稚嫩的童音响起,如清风般吹散了念经般的老声。兄弟俩视线缓缓下移,只见耀眼的阳光下站着一个小人儿,这孩子肤色不似岛上人的黝黑,若不看那双深红色的瞳眸,便是一个活脱脱的神鲲娃娃。

“谁家的小娃娃?”老头蹲下身,“还是个带把的。”

“叔叔。”

“娘娘。”小奶娃眨了眨眼,琥珀色的瞳眸蒙上一层水雾,让人好不心疼。

“唉!”兄弟俩同时叹息。怨不得他们找了一年多还找不到少主,原来都是“真实”惹的祸啊。

老头顺着小娃的目光看去,那不是少夫人的倩影吗?“那个,娘娘?”

难道这就是爹爹眼中的真实?

“嗯。”小脸严肃,狠狠点头。

兄弟俩翻出陈年旧账,郁闷之情浓到心里,最后只化为一问。

噌的一下,心头爆出火花。嘴角激动地颤啊颤,老头半跪在地平视小娃,“她,你的娘娘?”他指着窗上的两个影子,“他,你的爹爹?”

“还有那盆金丝菊是因为挡路才被少主踢开,哪里知道原先放的地儿被雷劈了呢。”

“嗯!娘娘!”

“少主救那只乌雀只是等着乌雀蛋入药。”

火花啊烧啊烧,最终成为心头热腾腾的一把火,老头将小奶娃一把抱起。啥犹豫,啥数竹节,有这样做父母的吗?把他家小主子当羊一样放养山林,小主子你别怕,少主就算再冷面,今天老宋都要帮你出了这口气!

如此,一发不可收。

说时迟那时快,抱小孩的老头正气凛然,一个大脚就将主屋的门踢开。

“我们神鲲有句话叫三岁看老,其实应该从他小娃娃时候说起,那时候啊……”

满腹教训还没说出口,就听身后一个惊喜的娃娃声,“小四?!”

“哦!真是心地善良啊!”

气焰灭了一半,老头回过身,这不是早上的那个小娃娃吗?

“我家少主不仅对人好,但凡有生命的他都温柔以待,像是他七岁那年为了救一只受伤的小鸟,竟不顾自身安危在暴风雨天爬到大树上。”

听他这语气是在叫他家小主子?少主和少夫人书都读了不少,怎么给小主子起了这么一个名儿?

那是因为少主懒得说话好吧?

小四不行,太没气势,最差也得叫个治国、平天下什么的。

大宝、小二相望一眼,竟无语以对。

“哎,小四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要说我家少主,真是个性子顶好的少爷啊。这么多年来,老夫从未听他说过一句重话。”

废话,这是他的家,不回这儿难道住山里?

将老实人拉到身边,两人一对眼,在大宝和小二的殷切期待中老宋娓娓道来。

老头紧张兮兮地抱住小奶娃。

“小伙子啊,是老夫误会你了。”老宋收敛了怒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样吧,我再把我家少主的性子跟你说说,这回绝不会弄错了。”

“咦,宋叔你怎么抱着小四?”门内响起轻柔的女声。

宋小二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

对对对,还有正事没办,老宋沉下了脸,回身就要开讲。

“我听得懂啊。”老实人再说老实话,差点儿让小二抓头发,“我可是岛上神鲲话说得最好的呢。”那人一拍胸脯,一边比划一边道,“凤是一种尾巴很长的小鸟,蚕不就是肥肥胖胖很恶心的青虫嘛!”

“小四是来找姑姑的吗?”

可谁知——

啥?他没听清,嗯,一定是没听清。

“是啊,爹。”宋小二说道,“这里到底不是神鲲,您要拽文别人也听不懂啊。”边说边向身后的岛民挥挥手,示意那位惹祸的主快点儿接话。

没听清不打紧,这厢女主人又说了,“小四是想和姑姑睡吗?”

宋宝林用尽吃奶的力气方才抱住了红眼老宋,“爹,您忘了半年前的教训了吗?在星星岛上寻人您也是这样把人吓到,要不是小二想出跳船求生怕是性命不保啊。”

姑姑……姑姑……姑姑……

“爹!”

这两个字像魔咒一般在老头耳边回旋。

咫尺之内,狂风冲天起,海涛失颜色。

“不麻烦姑姑了。”察觉到姑丈的不满,笑儿伸手将弟弟抱下,“天晚了,我先带小四回去,明儿再来看姑姑和姑丈。”

“你确定你找的是个人吗?”

“嗯。”男主人搂着老婆点了点头。

“想起来了?”

“谢谢宋爷爷了。”笑儿牵着小四向老宋鞠了个躬,快要出院门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身,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啊,忘记告诉宋爷爷了,我家小四才一岁,唯一会说的话就是‘娘娘’。”

每说一句老实人便在心中勾画一分,末了他眨了眨褐色瞳眸,极认真地开口道:“老人家。”

咚的一声,老宋直挺挺地倒地。

“你!”宋老头蹿至那人身前,“我家少主那是肃若青松、清似水月、眼如丹凤、眉似卧蚕。”

月光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被拉得老长。

拉网的岛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你自己说的啊,松树一样的身高,月亮一样的脸庞,小鸟一样的眼睛,青虫一样的眉毛。”老实人满眼诚恳,“相信我,如果见过丑得这么有特点的人,我一定会记住的。”

“报仇不狠非孩子,小四你记住了吗?”

“啥?”微凉的海风中飞舞着几根银须,宋慎为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人,“丑男?你竟敢说我家少主是丑男?”

“娘娘。”

很久很久以前,在东海一个远离大陆的群岛上。

这就是所谓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