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担心一下，黑料呢？”
“啊？”庄钦迷惑地问，“苏玟吗，怎么问这个，裸照肯定没有的。”
“黑料……她那里是没有的。”庄钦想了一下，自己以前听她的话是参加过一些不太能上的了台面的饭局的，但是他人去了，可是最后也没有做什么能让人拿去爆料的东西，他也不欺负助理，在苏玟手底下时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叶飒轻松的语气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你前经纪人那里，有没有握着你的黑料？裸照这种也算。”
“您问这个干什么？”庄钦道，“只有我的**，玟姐知道我和李慕的事，知道我的家庭情况。”
庄钦有些歉疚地道：“我回头和他说一下。”
“如果闹掰了她会爆料吗？”
叶飒说：“目前你只有一部由曾导导演的新片还没上，不过你现在自己要做导演了，李慕做男主演，具体你是想什么时候公开，你们商量好提前要给我说，别来今天这一套，我受到了惊吓好吗！”
“闹掰、什么闹掰……”
庄钦连顶奢的品牌挚友都不要了。
“哦，你还不知道？昨晚你们节目一播，今天白天就有热搜了，名次虽然不高，但全是水军，捆绑你炒cp呢。”
“突然搞这么公式化做什么，少来。”叶飒好像真的没怪他，“你点赞都五十万了，我可没给你买营销哈，现在热度已经爆了，你自己想下说辞，或者不解释也行，因为我看了一下你手里的合同，最晚的明年一月到期，这些品牌方都问过要续约的事，我也全都拒绝了。”
“炒cp…”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是，我和肖瑜威？”
“小飒，谢谢你理解。”
“是你前经纪人做的吧？她知道你有对象还做这种事？消费你？”
“没有怪你，没事，你们在一起久了，难免就会想公开，我懂得。”
看手法，是像玟姐的手笔。
虽然李慕让他不要给人说对不起，但他这回的确是做了对不起叶飒的事，太乱来了。
庄钦握紧了手机，说不出话来。
车上，庄钦给李慕发了消息，说等下就回家了，然后就给叶飒打电话，先道歉。
“我、我去找她问问……”
庄钦抬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正要说什么，品牌方总监进来了：“庄老师！”
“问什么问，不是她买的，就是那个肖瑜威自己买的，如果你前经纪人心里有你，拿你当朋友，她会允许她管理的艺人私自做这种事？她不可能不知道。你自己想清楚，以后多个心眼，别傻乎乎的什么人都帮，倒打一耙，不知好歹。”
“庄哥……？你还好吗，飒姐也没说什么，她没怪你的，她说你发的那个和李总发的那个东西，都不叫公开，只要你们别乱回了就行。”
庄钦低低地应了。
不应该啊。
其实这种事，他遇见过，某次活动被一个粉丝要求合影，他就照了，没想到那是个网红，发微博发朋友圈暗示自己是她男朋友，装得还挺像，故意买了他的同款穿，说是男朋友的衣服。他很多粉丝都过去咒她死什么的，从那时候开始庄钦跟人合影，就必须要有助理或者其他人在场，只拍三人以上的合照。
小连没看见他手机上的东西，见他好像一下很手足无措的模样，以为是不是叶飒骂他了。
叶飒安慰他：“你也别伤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利可图的话，这太正常不过了，工作上的关系，过去了就过去了，小忙可以帮，但以后别像这次这样了。”
此时看见他给自己的消息，突然就感觉到了脸颊烧烫，心脏一下跳得很剧烈——庄钦很慌张地把手机往下一压，免得小连看见了。
庄钦说知道了，又说：“她不可能爆我**的。”
艾特李慕的时候庄钦是被催着要下车了，当时也没细想。
叶飒感觉，这个苏玟在庄钦心里，似乎还挺有分量的，也不好说什么了，让他自己注意着。
李慕从来不发这种消息的，要么都是当面说，即使是当面，也很少说“爱”这个字，多是说喜欢，喜欢他，喜欢他的眼睛，喜欢他的声音什么的，庄钦也含蓄，也极少这么说。
庄钦就保证：“下回我不这样了。”
中间还撤回了几条。
到家。
“会永远爱你。”
小连把他送到家门口。
“老公也爱你。”
辉叔做好饭了，庄钦先回房间换衣服，对李慕说：“你怎么在网上…发那种消息。”
“胆子怎么这么大，不怕被经纪人骂？”
“就只发了四个字，不过分吧？”李慕站在衣帽间外，肩膀靠着门框，看着他脱衣服，冷不丁来一句：“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宝贝了。”
“你表白。”
庄钦把手臂伸进家居服的衣袖里，闻言害臊到了极点，知道李慕在看，就动作很快地穿衣服，转移话题：“你给我发的消息，你还撤回，你撤回了什么？”
李慕的是：“看见了。”
“没什么。”李慕语气毫无波澜。
“因为我刚刚发的吗？”庄钦打开手机，看见了不少的消息，叶飒的、李慕的。
“想操你什么的。”
活动结束，庄钦进了品牌方的休息室，小连一脸愁色，把手机给他：“庄哥，飒姐让您赶紧给她回电话……”
Chapter 122.
只要没有公开承认在一起了，这些都称不上什么，有些男明星之间开玩笑还叫大老婆小老婆呢，况且庄钦后援会有个口号叫“钦钦我的宝贝”，这么叫他的粉丝不计其数，李慕这句，也可以说是开玩笑。
入夜后，关了灯， 庄钦乏困地问了件事， 是今天叶飒问的。
叶飒打字的手都在颤抖：“没事，别慌。”
“小飒说， 如果我俩想公开的话， 一定要先给她说。”
粉丝已经开始祝福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了，庄钦的唯粉夹杂在里面，战斗力很弱，完全被钦慕cpf碾压。
李慕闭着眼：“嗯。”
“看见了。”
“你嗯什么？”庄钦仰起头来， 呼吸打到他的下巴上。
“飒姐看见没有？？”
“嗯就是好。”李慕眼睛半睁开， 在漆黑的房间里，依稀可见怀里的小孩，洗发香波的大吉岭茶香吹至鼻间。
群消息：“出大事了！！”
“什么时候？我在想， 过两个月我身上就没代言了。”
叶飒喉咙一甜，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你还有电影没上。”李慕说， “你还有电影要拍。”
【@李慕1：谢谢宝贝。】
“是啊……不过。”庄钦想，假如他承认自己结婚， 其实并不影响电影上映， 也不存在被封杀什么的。
只是下一秒，再一刷新页面时，李慕上一秒钟的回复就跳了出来。
不过承认已婚和出柜是两码事， 出柜会被禁， 已婚却不是， 顶多大批量脱粉而已。
叶飒看他回复OK，就不担心什么了，庄钦发这么个东西，也无需公关，就当给cp粉发糖了，正好冲击一下肖瑜威那边买的热搜——她平生最恨这种恩将仇报的人了，庄钦对他的前经纪人的事业给予支持帮助，反过来捆绑他炒作，足以说明这人有多下三滥了。
反正很快自己身上就没有任何代言和合约束缚了， 不会造成任何的违约， 也不用对任何人道歉赔偿。
李慕给叶飒的印象一直是做大事有分寸的性格，对社交平台没有任何兴趣，除了几个转发和点赞，就没有动态了，不发生活更不发自拍，转发也是“。”、“1”、“看看”。
他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一个“不过”后，就没再继续说话了， 李慕等了半天， 也没等到他说后续， 发觉他在胡思乱想， 便睁开眼道：“小朋友，你的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些什么？”
李慕：“OK。”
“嗯？”李慕声音很低，手掌顺进他的上衣里，搂住他的腰：“刚刚不还说累了不搞了，让你睡又不睡了。”
叶飒崩溃：“你怎么这么平静，你让他发的吗？？他身上的代言还没到期呢，你俩想公开也别挑现在啊。”
庄钦一听见“搞”就感觉屁股疼，忙应道嗯嗯嗯：“我睡。”
结果过了会儿，发了个OK的表情过来。
有什么等明天再商量。
李慕那边显示正在输入，显示了半天，叶飒以为他在打小作文。
他这么想着，眼睛就闭上了，两人身上都穿着睡衣，但在一个被窝里，是完全挨在一起、拥抱着睡的，在前半辈子，庄钦从没有像这样在另一个人的怀里安稳地睡过，如今一习惯，他就发觉好像再也不能没有他了。
叶飒反手把群里的截图发送给李慕：“李总，这个你看见了吧？你千万别乱回。”
李慕把他更往怀中搂得紧密了。他睡觉时很喜欢把手掌顺到庄钦的上衣或裤子里，要贴着他温热的皮肤睡着，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这样总能睡得格外香甜一些。
现在删除微博，已经来不及了，好在事情没有进一步恶化，庄钦并未承认什么东西，不然就麻烦了。
早上还没起，庄钦就被手机振动给吵醒了，李慕看一眼是经纪人，就帮他接了。
叶飒给小连打电话：“等庄钦活动结束，有空了，让他马上给我回电话。”
“什么事？”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慵懒。
庄钦虽然发了这样的内容，但有些粉丝问他是不是出柜啊公布恋情什么的，他也完全没有回复，“永远爱您”这种话，对关系好的兄弟、或是敬佩的长辈老师说，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坏就坏在，这两人是拍过同志题材电影的，cp粉不要太多。
叶飒一听是他，要说的话就止住了：“吵你们睡觉了？”
“看见了……等等，不慌。”她打字回复。
李慕低沉地应道：“嗯。”
“出大事了！！！”
“我长话短说，电视台今早刚放出来的娱乐之王花絮，没剪进节目的片段，就是他给你打电话那段。”叶飒也无奈了，其实她不该打这个电话的，知道打了也没用，但是她好不容易找了台里剪掉的，就这么被放出来了，今天一早看见，差点没心肌梗塞。
“飒姐你看见这个没有？？？？”
“是你做的吗？”
群消息：“天啊飒姐，庄老师出柜了吗！！！！”
“嗯。”
如果不是知道庄钦在品牌那边做活动，叶飒还以为这小子喝醉了，怎么乱发这种东西！
“我的老板啊……你们一天天的，能不能低调些，合约还剩两个多月就结束了，别在这个时候闹出事让小钦赔违约金啊。”
【我在床上兴奋得像蛆一样扭来扭去！】
“好，”李慕看见庄钦好像有点被吵醒的迹象，声音更沉，“挂了。”
【我看见这条微博怎么比自己结婚还高兴？？】
说完就把手机丢开。
【钦慕女孩死而无憾惹！！！】
李慕低头看着趴他胸口睡觉的小孩，一张小脸白皙如瓷，长睫毛耷拉着，就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庄钦是被吵醒了，但是困的，眼睛也没睁，就迷蒙地问他：“有什么事吗？”
【这是真的吗？？老泪纵横！！我粉的cp也有今天啊啊啊啊！！】
“没什么重要的。”
cp粉已经开始过年了， 一片狂欢，疯狂地啊啊啊。
“几点了啊。”
【@李慕1， 生日快乐， 永远爱您！】
“九点。”李慕摸摸他的头发道，“再睡会儿。”
点进去一看热评，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庄钦今天是没有工作的。
再一看内容，内容倒没什么，就是祝哥哥生日快乐什么的。但一看见这个叶飒就马上察觉出了不妙来——庄钦哪里来的哥哥？
确切地说，除了品牌方的活动和筹拍电影，从今天、这个十一月开始，就没有额外的工作了。
工作群私人号霎时间弹出无数消息。
于是他顺理成章地继续趴在李慕怀里睡。
五分钟点赞十万。
李慕躺了一会儿，反复醒了好几次，他不是睡不着，其实也没休息够，但起了每天都有的晨起反应，这也没什么，平日多做个梦就没了，今天庄钦是趴他胸膛上睡的，睡袍都给他拱开了，埋着头一副要吃奶的样子，谁还忍得住。
叶飒回复了收到，就没关注了。本来她上微博是去确认是不是苏玟那边买的炒作CP的营销， 是苏玟买的还是肖瑜威自己买的， 结果一登录上就看见了庄钦的新动态——
李慕却也没吵他，拿手机上网看，节目组是今天一早在官微上发的花絮，整个片段不过四五分钟，却引得从昨天起就开始过年放鞭炮的广大CP粉集体狂欢，评论一刷新全是统一的头像，起码数百上千人的头像都换成了一模一样的，一个大红色的喜字，下方写着“钦慕新婚大吉”。
叶飒收到助理消息，说到活动现场了，还给她拍了照片。
有人高高兴兴地过大年，自然也有人在吵，李慕本来看见大喜二字觉得高兴，一会儿又刷到庄钦的老婆粉，一会儿又刷到了自己的，就又不高兴地把手机丢了。
估计再过一分钟， 叶飒就要来找他了。
庄钦趁着十一月没有工作，和李慕出差了一次，去了宁夏的一个煤窑，煤窑不允许他们拍照，里头全是矿警。这是个合法的煤矿，不是黑矿，矿工领工资、劳保用品和补助，但在这种地方，仍能看见现代都市社会看不见的一面。
“不是。”庄钦不太好意思说，“我得下车了，等会儿讲这个。”
到十二月，庄钦带了更多的人，又跑到了河北的煤窑去，甚至是跟随矿工深入到矿井底部去看，这还是为了查资料、做功课。有关煤矿这方面纪实的东西太少，他只根据剧本来拍而不切身去观察体会一下的话，未免太不认真。
“什么， 文件吗？”
庄钦一面去了解现实的东西，一面开始选角，李慕看剧本也看得头疼，因为有几场戏，完全是在挑战他的底线，比如一幕戏要拍矿工在澡堂子里泡澡，要拍他洗澡，很用力地用肥皂搓洗手掌和脚掌、脚后跟的煤尘，而其他的工友则是随随便便冲了就去泡，浑身都脏兮兮的，但李慕演的这个角色不太一样，非常在乎整洁和干净。
“我发了个东西。”他给李慕说。
从片头第一场戏就开始表明，他饰演的角色和这个煤窑格格不入。
“马上， 我回个消息。”
《白昼的月光》讲述了在老家意外摊上了人命案的青年，连夜坐火车跑路，甚至无暇顾及家中至亲，在他逃亡了一段时间后，意外在淮南的一个火车站被几个煤矿工人拉入伙，改名换姓，一起去煤窑上工。
小连提醒他：“庄哥，得下车了。”
原来拉他入伙的是个专门害人、人为制造“矿难”，以暴力手段致人死亡，然后诈骗赔偿金的作案团伙。
保姆车开进品牌会场， 这里挤满了等待的粉丝，疯狂地喊着他的名字， 两旁站着保镖， 阻拦他们像丧尸一样爬车。
这个作案团伙没想到的是，这个外来青年张觉也是个杀人越货的狠角色，在暗无天日的矿中反杀几人，其中一人名叫老张，是个四十来岁的瘦高个，颧骨很高，生一张很纯朴、似乎不会骗人的脸。
李慕讲了两个电话， 几分钟的工夫，挂完就去找庄钦，庄钦发消息：“我到活动现场了， 手机要上交啦。”
老张见伙伴被鹤嘴锄一锄头敲死，为了活命，向他磕头求饶，并且告知他一个秘密：“我知道一个地方……有很多钱！很多很多，还有黄金，满满一箱子的黄金！你饶我一命，我带你去找钱！”
【我的天！！钦慕女孩的春天！表白了！出柜了！！结婚了！！钦慕szd！！】
“钱在哪儿？”煤气灯掉落在洞中地面上，煤尘萦绕在脏污的空气中，张觉那一张被煤尘揉黑的脸庞，现出阎罗似的煞气。
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的数千万粉丝就炸了。
“我放我一马，我带你去……那地方，只有我一个人找得到！”
他怕评论沉下去，自己给自己点赞，回复：【@李慕1，生日快乐，永远爱您！】
鹤嘴锄刺在老张的喉咙上，老张哆哆嗦嗦：“钱、钱在矿长的家里！他家里，有个保险柜。”
【差点忘了，@李慕1。】
“有多少？”
发完，他才发现自己没有艾特李慕，就在评论里发。
“很、很多……满满一柜子。”
【@庄钦：给哥哥过个生日[图片][图片]】
“你是怎么知道的？”
庄钦删删改改，编辑微博，上传生日蛋糕和晚餐的图片，发出去了。
“我婆娘……我婆娘睡他炕上，偷看到的。”
可庄钦想了一下，觉得李慕应该比较在意这些东西，如果非要形容，李慕很像捍卫领地的狮子，领地是他的，却无法宣誓主权。不然怎么会为一句磕他和罗瑜威cp的话就三分钟没回了。
“你婆娘呢？”
他其实不爱发私生活动态，如果经纪人不催，可能一年都不发一个自拍。
“死、死了……”老张恳求地道，“那些都是脏钱，偷了也没事，他不敢报警的！我带你去，我知道怎么进他家，我知道他的密码……我不想害人的，我从来没有动过手，求求大哥放我一马，我都是为了家里的儿子，我儿子他一个人，我婆娘死了，我要是死了就剩他一个人了……”他颠三倒四地说着，让张觉想起家里那襁褓中的小儿子。
庄钦犯难，想了半天，从手机里找出昨晚拍的蛋糕和辉叔做的生日烛光晚餐图片。
老张自己一个人挖地道，已经挖了半月了，钱他是想独吞的，所以只敢晚上挖，也不敢跟团伙里的工友讲，白天谋财害命，晚上自己偷摸挖地道，想着地道一挖通，拿着钱就跑路的，谁知道这回害得不是个普通人，是个活阎罗！
就是现在自己不在家。
张觉自然是需要钱的，他要把钱拿回家，家里有老人和小孩，还有个等他的女人，过得穷困得很。但他又不能在老家露面，想必老家现在到处都是他的通缉令。
当然，李慕是很好哄的，通常一句话就能哄好了。
故事就从两人挖地道，偷钱，分赃后跑路，老张被矿长带着矿警从火车上丢下去，身体被卷入火车轨道，而张觉仍凭借天生躲避危险的直觉和一身本事，逃之夭夭，并通过一些方式给家里弄钱。
李慕去找叶飒了，庄钦在保姆车后排坐着，三环堵车严重，他看李慕好久没回，也琢磨出自己好像…是不是说了又惹李慕生气的话，看昨晚他捏冰水瓶子，就知道他又生气了，自己不该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十年过去，他又回到老家。
李慕心里烦躁，算了，这事儿他不说，让叶飒去提醒小孩。
和一直紧盯着他家人的警方玩了一出旷日持久的猫捉老鼠的游戏。
庄钦总是识人不清，又很心软、念旧。
李慕作为投资人之一兼男主角，自作主张先把男主角的一切正面感情戏全部删掉了，让这个本来可以出彩的女主角，变成了工具人和背景板。
李慕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这个他觉得被骂得很可怜的小鲜肉，背地里捆绑他炒CP，或许也不是这个小鲜肉做的，可能是他前任经纪人做的，但都没差。
到来年一月，庄钦身上的代言全部到期，品牌方多次给他打电话、发消息，问他要不要续约，也提高了合约的条件，他统统拒绝了，专注于电影选角一事。
“我看他被骂得可怜嘛……不熟的啦，就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弟弟。”
他把剧本内容简介和人物小传，一一发给相中的演员，这部电影除了李慕以为，还需要大量的戏骨，像老张、矿长、年轻片警和年迈一些的警察，男主角的双亲、妻子、儿子，这些都是很容易出彩的人物。
李慕：“你昨天还给他说生日快乐。”
只是选角并不乐观。
“不熟啊，昨晚不都跟你解释过了，这是玟姐带的男团，这几个都是，然后玟姐不是托我在节目上带带他们，说他们人生地不熟，不知道综艺规则什么的。”
因为这部电影没有找到合适的导演，李慕和身边人都一直鼓励他，让他来做，于是剧本上导演那一栏就写上了庄钦的名字，不过监制那一栏，写了郭宝箴的名字，庄钦自己一个人可没有信心拍这么长的一部影片，问过郭宝箴后，郭导看了剧本，说等他开机就过来帮他看看，但是并不插手他拍片。
“熟吗？你们。”
可庄钦这个总导演的名头，让很多演员都不信任，哪怕这是史上最年轻的柏林华人影帝，可隔行如隔山，演员和导演不能混为一谈。
“啊，罗瑜威，他怎么了，发这个给我干什么？”
但仍有一些对剧本非常感兴趣的老演员，愿意来他的剧组试试，毕竟庄导的片酬开得还是比较大方的。
庄钦点进去看他发的图片。
庄钦公开电影试镜会的消息传了出去，片酬两百万起的噱头、以及一些老戏骨的加盟，吸引了不少的关注度。
李慕就把截图发给他了。
“小钦，”苏玟给他来电了，“你的电影筹拍得怎么样了？”
结果哪里知道这里有一个跟自己同一天生日的小鲜肉，居然捆绑上他家小孩炒作CP。
“玟姐你也知道了？”
只是李慕不爱在网上秀这些存在感，不在乎形式化和名啊利的东西，毕竟也不是什么小年轻了，而且他在家里也跟庄钦一起庆过生了，生日快乐这种话，庄钦在他耳边都说过了。
“当然知道，我都听说了，庄导，太气派了。是下个月办试镜会吧？”
分明…昨天也是自己的生日。
“是下个月。”
他肺都要气炸了，尤其是看见庄钦对这个罗什么评论生日快乐，罗的回复是抱住亲的那条被单独截出来了，以此证明两人私交很不错。
“哦哦，是这样，我看见了人物小传，有个角色还挺适合瑜威的是不是，你们也挺熟的了，就唐临这个角色，你看看要不是试镜，还是直接给他？就当让他历练一下，片酬也不需要那么高。这是你第一部导演的作品，我说什么也得支持一下你啊。”
那背后买水军营销的人，似乎也是舍不得买贵的，很快就让李慕找到了明显的证据。
这个角色是男主角的儿子。
李慕蹙眉，继续刷，又看见了不少，敏锐的嗅觉让他发觉了网络水军的存在——这是什么，故意炒CP的吗？
要让李慕知道，不知道要怎么气了。
罗瑜威，这谁？？
“瑜威吗？”庄钦犹豫了下，一狠心道，“玟姐……我直说了，他演技不行，演不了。就是零片酬，我也不能让他上。”
李慕以为自己有新外号了，点进去研究了一番。
123.
谁？
苏玟想的是， 庄钦这是第一回拍片， 片子能拍成什么样、观众买不买账还得打个问号， 而罗瑜威现在正当红， 虽说是黑红但那也是红啊， 她让罗瑜威降低片酬来接这部片子，庄钦的电影有当红鲜肉加盟， 不正是两全其美吗？她一点没觉得庄钦是吃亏。
鱼尾巴？
而且她和庄钦怎么说也是那么久的朋友了，苏玟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拒绝， 在电话那头一时失语。
他切的是小号，看见一个前几天还在磕钦慕的《藏心》影迷，最新动态是：“啊啊啊啊啊庄钦和鱼尾巴这一对感觉也好甜啊！！！”
“对不住玟姐， 我拍这部片子不指望能有多大成绩， 但演员我得亲自把关， 但凡瑜威他有一点演技， 我都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我也不想浪费你们的时间，瑜威如果来试镜， 他也是没戏的。”
李慕人在家，也在看。因为他对节目还是有很大的不满，他不认识这个电视台的人，但也可以运作一下，比如联系赞助什么的。
“我……我理解，瑜威他可不是正在学习嘛，进步了不少， 你想想你以前刚出道的演技，再想想你现在，是不是进步很大？也是我的错， 今天他跟我提起， 说想去你的电影里打个酱油， 说不要片酬也想， 但他不好意思直接给你说，我想想我怎么给他说啊……”
自己的镜头非常多，所以关于他和电影的讨论度、搜索量，一下就更高了。
“就说这个角色内定了吧。”
第二天庄钦出门，在保姆车上空出时间上网的时候，才看见昨晚节目播出后的反响。
“行的，有什么需要姐帮忙的，你尽管提。”
他心情显然很不错，也挤进了淋浴间，从身后抱住他，埋首闻他身上的来自浴球香氛的香气。
“谢谢玟姐，暂时不需要。”庄钦借口有事，跟她说了拜拜。
他跑进去冲澡，李慕失笑，这小孩一点都不禁逗，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一挂完电话，庄钦就吐出一口气。
“我哪样？”李慕伸了伸腿，庄钦直接站起来了：“我洗好了。”
以前和苏玟有一层工作上的合作关系，有什么不顺心的，他不乐意的，他会直说，但苏玟离职后，两人就成了朋友，她让自己帮忙，庄钦情面上是无法拒绝的，倘若是问自己借点钱，介绍工作，帮了也就帮了，这要惹李慕生气的事，他可不帮。
“你不要这样。”庄钦手抓住了浴缸壁。
罗瑜威演技如何，庄钦一点也不清楚，用这个理由无非是不想让他再用合作机会来挨自己、捆绑自己炒作。
李慕好像觉得他是故意的，不疾不徐，泡在浴缸里却依然有种高高在上的气质，谁也不知道他在水底下这样。
不知道苏玟怎么给他说的，晚上罗瑜威来了消息，说上回说了要请他吃饭的，问他最近忙不忙，人在不在帝都。
他这么直接的动作，把庄钦一下搞得睡意全无，朝后面坐，但浴缸里太滑，那么滑了几次，每一次直接的碰触都让他有种脸上的红更加深了一分，浑身都紧绷着。
庄钦正烦着工作，看见了也没回。
他把脚伸过去，抵住庄钦那里。
四月初，试镜会如期举办，庄钦的导演工作室不像曾导的那么大，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所以还是租借的剧院来开办试镜会，来他这儿报道的，大多是新人演员，要么是演过不少戏、但一直都不出名的演员。
李慕在浴缸底下摸到了他的腿。
试镜会三个评委，庄钦是导演坐中间，李慕是男主角，郭宝箴是监制。
庄钦在浴缸里放了四个星空浴球，水面上漂浮着蓝色的渐变色精油，这种香味比较复杂的东西，李慕并不太喜欢，。
目前已经确认了男主张觉，男配老张，以及警长的演员，老张和警长是找来了两个老戏骨，庄钦开了高片酬，人过来试了试他的水平，才签了合同。
他抱了猫，得进去洗澡，两人一个用浴缸一个用淋浴，李慕从淋浴间出来，看见他还在泡，蓝牙音箱放着音乐，头仰着，眼睛闭着，就一只腿踏入，身体沉下去，庄钦睁了眼：“你刚冲完，进来泡完又得去冲。”
试镜会无非就是出题给试镜的演员，一个上来一个下去，庄钦要记笔记，有些觉得不好的，他就直接打了×，可圈可点的，就把优缺点都写出来。
李慕的臭脸这才缓和了，但还是不肯站起来，要庄钦拉他，哄他，才把他哄回卧室去。
一连几天的试镜结束，工作人员让演员回去等通知，郭宝箴都看困了，抻了个懒腰说：“你也是第一次做导演，怎么这么多人来见组？去年是不是也是四月份，我在戏院试的李慕？好像当时就几个人来。李慕是最帅的，不、不对，他没试镜，他是陪邱总来的。”
“你有产品要在国内销售吗？有的话倒是可以赞助，对商品知名度提高是很快的。没有产品的话，就没那个必要，反正我也不去他们节目了。”
“郭导，是前年。”庄钦纠正他。
李慕坐起身来，指着屏幕上的广告说：“这些都是赞助商吧，赞助商应该能要求怎么剪吧？”
“瞧我这记性，走，一起吃饭去？”
庄钦觉得他这点可爱又好笑，站起来后，把拖鞋找到了，弯着腰说：“你要不起来，你就在沙发上睡觉？我抱不起你的。”
庄钦马上说自己请客，对于郭导自己有片子要筹拍的关头，还过来帮自己忙，庄钦是很感激的。
这下估计是想来个大的，没想到被剪了。
庄钦请他吃小火锅，包间里，两人关于这一部还没开拍的《白昼的月光》有说不完的话，李慕不怎么对剧本的事插嘴，只是给庄钦夹菜，提醒他吃东西。
庄钦哪里不知道他想些什么，李慕好像很喜欢暗搓搓的发糖，让CP粉啊啊啊啊的尖叫。但他又比较矜持，并不经常这么做。
而郭宝箴作为一个深入进煤窑做过报道的记者，一直对这种新闻延伸出的底层现实题材感兴趣。
“什么破节目。”李慕手掌用力，快要把冰水瓶子捏爆了，一张脸臭着。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大大小小的煤窑在各大省份遍地开花，冒顶频发，当地矿务局领导和矿主害怕煤窑被停顿整查影响采矿进度，于是纷纷瞒报并花钱私了。
“可能是没过审？”不过审的原因总是各种各样的，庄钦也想不出理由来，“也可能是时长不足，毕竟还有其他的那么多内容要剪。”
有人从中看见商机，把外来打工者骗到矿井下暴力致死，人为制造矿难后，又假扮受害者的家属和矿主私了，一条人命讹诈万元以上，本质和骗保是差不多的，只是赔偿的人不是保险公司，而是怕惹麻烦的煤窑主。
“我给你打电话那一段呢？”
在那个年代，全国新闻报道的类似案件就超过四十多起，现在有了新政策，一条人命赔偿多达六十万，这么多钱，为此不要命去犯罪的人就更多了。
“结束了啊。”庄钦说。
但这个剧本显然是从这种新闻当中拿了素材，往里面塞了一个开挂的主角，面对犯罪团伙，男主在剧情开始十五分钟时就达成四杀，甚至是黑吃黑敲诈犯罪团伙的钱。包括男主角身上背负人命案假死逃跑，多年来一直给家里资助钱而没被警方发现证据，也全都是根据新闻改编的。
“结束了？”李慕捏着已经融成常温了的冰水瓶子。
郭宝箴说自己手上的几个本子都是这种的：“一个杀妻骗保的，一个打拐寻亲的，我最近又干回了老行当，这段时间采访了一些家庭，有的是小孩很小被拐了，找了很多年，有的找到了，有的没找到；有的是小时候被拐、经过几手被人买去养大，现在家庭也很幸福的，也有不幸福的，什么样的都有。”
“好了，看完了，我们回房间吧。”
“郭导，那那些还没有找到自己小孩的家庭，他们是不是还在找？他们想他吗……”郭宝箴的话好似勾起了庄钦的回忆。
庄钦在舞台上对大家告别，屏幕右侧弹出节目制作团队的名单，片尾曲开始播放……进入了广告。
小火锅冒着热腾腾的番茄香气，包间里弥漫着雾气，郭宝箴也没发现他说话语气有些不太对，道：“难说，毕竟是亲生小孩，丢了谁不着急？有的呢生二胎了，这事儿就当不存在一样，有的可能是故意丢的，那个年代穷人太多了，小孩生下来养不了的，就丢到有钱人家门口，有钱人大多心善，不会不管的，自己不养也会送到福利院去，总比活活饿死强。”
等了一会儿。
庄钦听得出神，张了张嘴。
李慕心想高潮要来了。
他想问，那些家庭有没有丢他这么大的小孩的，有没有和他长得像的父母，只是全都问不出口。
节目到尾声了。
李慕在桌下摸了摸他冰凉的手，把寻亲的话题主动岔开到选角上了。
他在心里想，以后不接这些乱七八糟的节目了，省得李慕老是气，气了又不说，自己闷着喝冰水。
经过一晚上的讨论，选角的事基本上能敲定了，电影预计在八月开机，庄钦还跟郭宝箴说好，下个月要去淮南煤窑做采访，考察实景，李慕在旁边插嘴说：“我在淮南买了一座矿山。”
这件事不关他的事，庄钦没有错，自然不需要道歉，这些节目剪辑是没有下限的，连有女朋友的男星、结了婚有小孩的男星都敢这样搞。
庄钦：“……”
庄钦知道他是生气，想道歉，又止住了，只是安慰性地抚摸他的手指。
郭宝箴：“……”
庄钦最后给他打电话的那一段，不比这些乱剪辑甜？假的东西在真的面前对比起来，自然不值得一提。
李慕继续道：“实景地不用考察了，就在矿山搭景，采访可以做，我一起。”
“等着。”李慕当然要继续看。
虽然清楚拍电影就是个烧钱的活计，但郭宝箴还是被他的一系列壕无人性的操作给惊呆了——曾经他还怀疑过李慕和邱明跑来投资他的电影是不是为了洗黑钱，结果那七千万全部由他这个导演支配，每一分都花在了电影制作上，彻底打消了郭宝箴的怀疑。
“那…要不我们不看了？”
保姆车把郭宝箴送到家门口，再往家里开。
“不生气。”这该死的节目。
庄钦还在手机备忘录上记着选角的事，李慕伸手过去把他手机拿过来：“不都选好了吗？”
“你不生气吧？”庄钦借着电视机的光去看他的表情。
“我再多看几眼，万一我反悔了呢。”
李慕用鼻音轻“嗯”一声，揉揉他柔软的黑发，好像根本没生气一样平静：“我知道。”
李慕把手机还给他，只是庄钦拿过去了，好像不知道做什么了一样，对着屏幕的亮光发呆，直到屏幕光芒熄灭。
后面还剪了不少类似的，庄钦看李慕脸色越来越黑，冰淇淋都不吃了，不住解释：“都是节目效果，卖腐…观众吃这套。”
“在想家里人？”
两个人蒙着眼睛喂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暗黑食物，居然被节目组剪成这样。
“我不是。”
一组队友，庄钦知道其实在这个棚综里，做游戏其实不一定要赢，输了接受惩罚反而会很容易制造出笑点，他有心想帮Fs男团一把，故意提点了，输也是故意的。
李慕摸了摸他的脸颊：“是想找你的亲人吗？”
庄钦硬着头皮说：“那是做游戏输了的惩罚，我不知道他们会剪成这样……”
“不想。”以前庄钦是想过，无数次地想过，他记不起小时候的事，长大后看电影看得太多，自己会联想，补全自己的记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是被绑架的，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就是被直接丢弃的，亲生父母把他丢在了大四喜班门口，却又一次都没来戏班找过他，就足以说明了。
李慕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机。
这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总是想，但也从未试图去寻找过。
庄钦手抖了一下。
“真不要？”李慕托起他的下巴，看庄钦的脸。像庄钦这么漂亮的小孩，想寻亲其实是比较容易的一件事。他说：“我帮你找。”
节目里，忽然出现庄钦蒙着眼喂戴着眼罩的罗瑜威的场面，屏幕漫出后期做的粉红泡泡。
“我不要。”庄钦垂眼，“我找到了有什么用，给他们钱吗。”
庄钦一边吃，一边喂给他一口，不过李慕就只吃一口，多了不要。
他脑袋挨着李慕的肩膀，手臂环上去，低声说：“我又不缺爱…我有你爱我就够了。”
“刚摸过冰水。”李慕打开盖子，把冰淇淋给他，是碗装的夏威夷果味哈根达斯。
次日，庄钦很快通知定下角色的演员，签下合同，把剧本交到演员手里：“电影八月开机，有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留给你们做功课。”
庄钦“啊”了一声：“你手好冰的。”
合同上写得很明白，电影开拍前给百分之三十的片酬，杀青后结尾款，但不能保证电影在国内能顺利上映，可能会由于一些不可抗力导致无法公映。
节目回来，他坐回沙发，一把将盘腿坐着的庄钦捞到怀里。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题材有些敏感，还因为他这个导演自己身上的事。
爱吃这些零食奶茶之类的，因为要管理身材也不经常吃，但李慕觉得他太瘦了，就常常往家里买这些东西，时不时问他两句。
早上，庄钦人到工作室，助理莫莫就来通知他：“庄哥，您有朋友来了，在会客厅。”
庄钦回了，说要。
“朋友？谁来了？”
李慕在西厨那边，隔着老远，发消息问庄钦：“要不要冰淇淋？”
庄钦朝会客厅方向走，莫莫说是罗瑜威：“那个男团的，他说跟您是朋友，估计是为了电影来的吧。”
节目进了一段广告，李慕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一瓶冰水，不然心里憋着火，还不能说，搞得他好像很斤斤计较一样。
庄钦有点意外，在会客厅门前止住脚步，看了眼会客厅里的监控。
庄钦也有悔意，觉得不该为了通告费和拂不开节目组面子接这个的，其实这些节目都是这些套路，大人看这个的很少的，都是学生在追，学生喜欢看什么，节目组可是做了大数据的。
他把助理打发走了，拿出手机，打开录音，揣回兜里，这才进去。
“没有。”李慕只吐出两个字。
“瑜威，你怎么来这儿了？”
庄钦便扭头去看他：“这些都是剪的，你不要生气。”
“师兄，”他穿了夏装，白皙的皮肤从白色T恤下透出来，戴着鸭舌帽和大框眼镜，“我就是路过，来看看……”
李慕伸腿一踹，把边几上的纸巾盒踹在了地上，正好掉地毯上，没有发生什么响声，可是把正趴在地毯上的酸奶吓得跳开了。
“来看看的？”庄钦看他要站起来，就让他坐下。
大约是为了节目效果，刻意把庄钦和那个南南的女主持凑在一起，其实也没做什么，除了最开始抱的那一下，就再也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了，但是节目配乐居然是情歌，还在屏幕上做满了粉红色泡泡特效，还有各种起哄声，好像他们在一起了一样。
“您之前…没回我消息，我就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那你们俩在这儿看，看完记得关灯啊。”辉叔离开了。
庄钦坐在旁边的一张黑色瓦西里椅上，不动声色：“你做错了什么？”
庄钦说有的：“辉叔您赶紧去休息吧。”
“就、就是……”他吞吞吐吐，也不敢看庄钦，“之前，就是去年，我们上节目，后来节目播出……”
客厅只开了一盏小灯，光线微弱，隐约感觉李慕好像看得心情烦闷，辉叔就咳了一声，站起来说：“不行了，一上年纪，□□点就开始犯困，我先去房间里睡了，这个明天还有重播吗？”
庄钦接道：“炒cp？”
刚开始看，发现女主持抱他，辉叔就去看坐在长沙发上的两个人。
他万分惭愧地低下头：“那不是我的本意，玟姐说这么做，你也不会生气的，她也没有做得很过分……后来我也没同意了，我现在知错了，来跟您道歉的，对不起。”
晚上八点，庄钦和李慕窝在客厅一起看电视，猫盘在脚底的地毯上，辉叔也在，他还挺喜欢看庄钦上电视的。
眼前这个年轻人，才刚刚成年，庄钦却提不起什么同情来。尽管不知道他来道歉是什么目的，是真的知错了，还是准备从自己什么谋取什么东西，庄钦都不打算理会——因为罗瑜威直接就把经纪人苏玟给卖了。
庄钦又回了一个表情，随后他又回复了一个开心，庄钦就此打住，没再继续。
“好，我知道了，没事。”庄钦安慰了他两句，微笑着问他，“还有别的事吗？”
罗瑜威回得很快：“谢谢师兄！抱住亲【心】。”
“没、没了……”罗瑜威感觉他是原谅自己了，又感觉不像，更真诚地对他道歉，说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
庄钦给他发了一条评论，祝他生日快乐，成年快乐。
“我说了没什么的，都过去了。”
发表那句话的人，不一定是自己的粉，可能只是罗瑜威的职业黑，明明罗瑜威是过生日，却这么多人在背后骂他。
本来捆绑炒作就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之前单耘耘也拉着他炒作了几天，后来又盯上了郑风柏，现在不知道又盯上谁了。
刺目的话让庄钦退了出去，不敢多看。
庄钦起身：“你自己一个人脱团跑出来怎么能行，快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忙，只能先失陪了。”他叫来助理，“把瑜威送下楼。”
这样做害处是很明显的，庄钦点进罗瑜威转发自己那条宣传微博，就看见有黑粉转发说：“Low穿地心的糊逼现在开始抱我们哥哥大腿了，您一个韩国回来的整容怪叫庄影帝师兄？？脸大如盆，D区！！”
罗瑜威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赶走了。
苏玟带男团，和当初带他的套路是一样的，走的就是热搜包年黑红营销流量套路，水军满天下地刷脸，发Fs少年团每个成员的图片，满世界安利。
庄钦坐在导演办公室里，把录音上传到了电脑里备份，戴着耳机听了一遍。
他们更激动了，觉得庄钦为人太好了，经纪人说的一样啊。
叶飒过来，在他的办公室里，和他关着门谈了一个多小时。
庄钦的回复是：“哈哈，我平时不发什么东西，都是一些广告，还怕打扰到你们的主页。”
叶飒说要他把录音发给苏玟，让他们产生信任危机，自己窝里斗，庄钦还有点犹豫，叶飒说：“从苏玟开始利用你炒作捧人却不告知你的第一天起，你们就不是朋友了。而且你告诉她，给他提个醒，你还做了好人呢，不然这个姓罗的，以后什么事都对外说，出事了就卖经纪人，反正这种人我是不会去捧的。”
上次录制节目后，罗瑜威就问他要了互关，庄钦索性把他们男团的每个成员都回关了，弄得那几个年轻人特别紧张激动，给他发了微信消息：“师兄您竟然回关了我们！！！啊！！人生圆满了。”
庄钦其实一直都信任苏玟，当她是朋友，认为她不会像圈里其他经纪人一样为了利益害人，自己的**也不会传出去，只是这件事后，信任消失了。
上网看评论，看艾特，自然而然地看见了罗瑜威的转发。
他独自坐着，面对夕阳思考了会儿，又喊：“小飒，我想……”
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他不该总是盯着那几个黑、私生饭闹得自己生气。
他跟叶飒谈了一会儿，叶飒告诉他没问题：“你以为你跟李慕这么久没被拍到过吗，都压下去了，苏玟翻不起什么风浪。”
因为叶飒对他的营销方案和苏玟完全不同，走的路线不一样，黑粉自然人间蒸发了不少，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但好评和正面的喜欢与反馈，让庄钦终于敢上网了，其实他的粉丝和影迷都是很可爱的，每天都会给他表白，对他的新电影也多有夸赞，庄钦渐渐有了信心，也开始跟她们多了许多互动。
庄钦说自己决定好了，跟李慕讲了几分钟电话。
自打庄钦去年拿了柏林影帝、越来越低调后，黑子就在慢慢地减少了。
李慕说过来接他。
罗瑜威从他这里转的，发了一个吐舌的表情：“第一次上娱乐之王，都是老师啊，感谢主持人和庄师兄，今天正好是个特别的日子，收到大家满满的祝福跟鼓励，让我一个不习惯过生日的人有了新的回忆，谢谢大家，晚上我和大家一起在家里观看新一期的娱乐之王，你们18岁的罗瑜威会更加努力！”
庄钦把录音以语音的形式发给了苏玟：“他今天来找我，说了这些，我也不知真假。”
庄钦配合节目做宣传，转发微博表示自己有参加录制，今晚不见不散云云。
苏玟好半天才回消息：“小钦，你听我解释，这个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结果本欲是宣传电影的，节目播出的时候电影已经上映一个月了，只能改掉其中某些台词，把电影在十月一号上映这种台词改为：“电影现在正在全国院线热映，我们，电影院见！”
她心里对罗瑜威冒火，本不想承认的，推锅给对家，但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庄钦现在的经纪人可是叶飒，仔细查一查就知道是不是她做的了。
庄钦提前就接到导演的通知，录了几段音，因为这一期节目的播出时间本来预计是在九月，结果庄钦和李慕的那一段互动在过审的时候出现了一些问题，导演组又不想剪掉，这么劲爆这么甜的剧情妥妥的等着热搜，被广播总局打回来几次，不得已全删掉，终于安排十月底这一期播出了。
庄钦回复：“我明白的玟姐，我发这个不是声讨什么，就是罗突然找我，让我觉得他可能不值得你这么去费心，去信任。”
准备工作做起来比较复杂，十月底的时候，恰好是李慕生日，庄钦在七月就录制的综艺终于要在这一天周六的晚上准备播出了。
庄钦这辈子第一回干两面三刀的事，感觉做了坏事，又感觉终于坦荡了，如果不说，这事儿不知道要在他心里憋多久。
如果真的叫大春，李慕就不会演了。
苏玟打了半天的字，又删掉了，跟他说这事儿是她不对，以后不会这么做了。
庄钦依稀记得，那部电影的男主角不叫这个，但肯定也不叫大春。
庄钦也应下了。
投票下来，也有选一的，但最终票数最多的是张觉（jue），既然是个要觉醒的底层人物，这个觉字，大家一致觉得非常合适。
李慕过来把他接到了，庄钦坐在车上，编辑文案，给他过目，又发给叶飒过目。
庄钦就这么信了。
现在网上很多他俩的cpf，其实苏玟真的要爆料，要压还是能压下去的，但如果爆料的话，庄钦想，自己可能不会去否认，他不想在和李慕的这件事上面对公众说谎。
不知道为什么，李慕对这个数字似乎特别情有独钟，庄钦问了他，李慕回答：“这是我的幸运数字。”
虽然知道她爆料的概率很小，但庄钦还是做好了准备。
名录上写着张一，宋一，陈一，等等。
叶飒说可以发，公关都就位了，通稿也都编辑好了，庄钦就把编辑好的内容发出去了。
“是我准备投资拍摄的新片的男主角名字，角色身份是个挣脱命运的底层矿工。”
李慕刷新出来了，正要转发，庄钦把他拦住：“你别转那么快，过十分钟转啊。”
这事儿闹了几天，庄钦列出一个名录，发到工作室群，请员工们投票。
“哦。”
庄钦无言以对。
十分钟后。
“我演的矿工。”李慕瞥他一眼道，“和普通矿工能一样？”
【@李慕1：看看//@庄钦：之前上一个访谈节目，我在节目上说，如果以后有天我谈对象了、结婚了，一定会告诉你们的。这是我人生中重大的一天，我找到了这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我结婚了。】
两人研究了好几天，像给小孩取名一样，庄钦取这个，李慕不满意，李慕取那个，庄钦说太高大上：“你醒醒，他是个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