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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九章 紧箍咒

说到这,陆北已经祭炼完了九龙神火罩,抬手放出被困的石矶,后者头重脚轻,腰肢酸麻,踉踉跄跄倒下,被陆北抬手一抄揽在怀中。

陆北躬身道歉,起身后继续道:“道友且看,孤昏君也,尚知有错就改善莫大焉,阐教玄门正统,为何一错再错,宁可赶净杀绝也不认错?”

大手包臀,惊得石矶面无血色。

“对对对,是阐教,是孤记错了,这就赔罪。”

人生大起大落落落,劫难一个接一个,只觉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太乙被说得眼皮直抽,连纣王都不如,确实是烂到家了,这个污名说什么都不能背。

太乙见状,讥笑不止:“昏君好色,石矶以色相近,你二人蛇鼠一窝,分明是贫道匡扶正义才对。”

“阐教!十二金仙!”

陆北摇了摇头,揽着美人说道:“孤既是无道昏君,玉虚宫为何又让哪吒辅左人王,还请太乙道友明示,你因何前后矛盾,不屑孤的为人又给孤培养了一位好徒儿?”

陆北摇摇头,指着太乙真人道:“十二金仙妄称有德,比孤都不如。”

“啊这……”

“素闻截教门下十二金仙个个德行兼备,是有道真人,怎么太乙道友这般嗜杀?你徒儿杀了石矶道友的徒儿,不说以命偿命,起码领罪的态度要端正,一言不合就灭人满门,孤这个昏君都看不下去了。”

言多必失,太乙后悔不已,刚刚不敢当着昏君的面直说,隐瞒西岐的存在,反倒被其拿捏了痛处。

太乙双目骇然,不可置信看着陆北,纣王身具法力,还有一件威力无匹的法宝,发生了什么,他怎不知。

这该怎么解释?

陆北遁地而出,晃悠悠拾起九龙神火罩,连同落宝金钱一并踹在怀中。

陆北没有让他为难,诡谲一笑,不善道:“太乙道友,难不成哪吒为先锋官,非殷商之臣,而是为西伯侯效力?”

太乙大惊,快步上前便要捡起自家法宝,他眼尖,看得那抹金光为一枚圆形方孔铜钱,生有白羽似是翅膀。

轰!

宝物无主,火龙自行散去,和那抹金光一并落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自草丛打出,触及九龙神火罩,瞬间抹去了太乙刻在其上的元神烙印。

太乙连连后退,平地一声惊雷炸响耳边,并指成剑,哆哆嗦嗦半天没有一句话。

石矶被九龙神火罩扣住,入眼红浪漫天,九条真龙皆是三昧真火所变,灼灼炎热之下,她周身法力无用,只能闭目等死。

“道友不必如此,孤早已知晓,天数兴周灭商,皆因孤为君无道,西岐没有错,千错万错都是孤的不对。”

二人的实力不在一个水平线,法宝更是没法比,悬殊之大,比哪吒和李靖都要夸张。

陆北震声道:“天道昭昭,从善而罚恶,孤有错便改,立志为一代明君,现得道而多助,天下安居乐业,八百诸侯心悦臣服。”

九龙神火罩。

“如此一来,天数必改,明君若有国破家亡,西岐叛国问鼎天下,得位不正,日后天下大乱,再有民不聊生,道友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自古邪不胜正,石矶,你不识天数,合该有此一劫,贫道顺应天命,这便送你一程。”太乙抬袖一挥,红光罩住半边天空。

“人王说笑了,天数岂会因你而改。”

威力方面,还行吧,对付寻常之辈一拿一个准,对付太乙这种级别的金仙,被其抬手一指便打落在地。

太乙听不得这些,西岐伐纣事关重大,与十二金仙乃至整个阐教气运休戚相关,只想知道纣王从谁口中知晓了未来天数。

一件拿人藏物的法宝,品级一般,是石矶自己炼制的。

他开门见山,陆北也不含湖,松开怀中美人,任凭石矶在自己怀里摔了个趔趄,双手抱拳朝远方一拜。

太乙有备而来,同样祭出仙剑迎击,十来个回合过后,石矶祭出法宝八卦龙须帕,当头朝太乙罩去。

“明人不说暗话,点醒孤的大贤,正是那终南山玉柱洞云中子大仙!”

石矶腾云跟上,盛怒之下俨然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祭起宝剑和太乙争斗起来。

“……”

太乙自称正义之辈,恐伤无辜百姓,不愿在陈塘关和石矶比拼道法,纵身飞向关外,选了个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

太乙瞪圆眼睛,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是云中子这个二五仔出卖了阐教。

昏君的话谁会信,听便听了,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不可能,云中子疯了才会这么做,定是纣王信口开河,挑拨阐教同门之谊。

至于阁楼上的纣王……

“那年孤肉体凡胎,不识宫中妖物作祟,对其言听计从,眼瞅着后宫即将大乱,祸及朝堂,波及天下万民,有云中子大仙持剑而至。”

太乙暗笑不表,虽然他能强出头,为哪吒撑腰压下这段罪责,但后者日后要成为西岐先锋官,正义之师岂能德行有亏,杀了石矶无人知晓此事,方才叫功德圆满。

陆北赞叹出声:“大仙悲天悯人,为拯救万民,赐下降妖宝剑‘巨阙’,点醒孤不可能为无道昏君,就此改变了我殷商气运,孤对大仙推崇无比,便是说上十天十夜的赞美之词也无法表达孤心中敬仰。”

她颤巍巍拔出仙剑,要和太乙分说道理。

“云中子大仙,好人呐!”

这就是强人所难了,石矶和元始天尊一个天一个地,她拿什么求见圣人,怕不是连玉虚宫的门都进不去。

“……”

太乙面不改色,为难道:“石矶若要强求,也可,你自去玉虚宫,求来掌教师尊法旨,哪吒便任凭你处置。”

不好,他以后好不了了!

石矶当面被辱,气得浑身发抖,天命该她徒儿被杀,凶手逍遥法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太乙眼皮狂跳,张口再要说些什么,被陆北直接打断:“孤既知错,便从头改起,去了女娲宫向娘娘认错。娘娘胸怀何等伟岸,见孤诚心,一时心软便既往不咎,唯恐孤不知天数,日后再犯下大错,特意引见了通天教主,孤得玄门正统,才有了今时今日的修为。”

一学就废,不学也罢。

说到这,陆北连连感慨,自己资质一般,可谓愚不可及,整整七年光阴,依旧低不成高不就,着实愧对女娲和通天,更对不起云中子大仙的指点迷津。

陆北点头,好厚的脸皮,这种话他是说不出口的。

石矶脸色难看,不是因为陆北又拍了拍屁股,而是脸疼,被打得无地自容。

“妙啊!”

去tm的修仙梦,她就一块废石,数万年比不过人家七年。以后也别求长生了,似李靖一般,安心享受人间富贵吧。

误杀石矶座下彩云童子,实乃天数如此,他劝石矶莫要不知好歹,现在离去还可享人间富贵,执意强词夺理,玉虚门下不容轻辱,万载修为今朝俱化灰灰。

“追朔源头,孤能有今天,都是云中子大仙的功劳,他自称阐教福德真仙,孤亦这么认为,奈何大仙不喜红尘,自那之后,孤七年未曾再见仙颜,还请太乙道友回去之后,帮孤向他说一声谢谢。”陆北严肃脸拍了拍屁股。

太乙和石矶还在对峙,太乙自知占不着理,一开始也就没打算讲道理,直接告诉石矶,他徒儿生来不凡,奉元始天尊符命,下凡辅左人王。

别拱来拱去的,没看他在办正事吗!

“臣,万罪难赎。”这下轮到李靖脸上火辣辣地疼了。

太乙脑瓜子嗡嗡的,哪里还有心思和陆北争斗,此刻只想返回玉虚宫,向元始天尊讲明前因后果。

陆北望得那张嘴脸,转头对李靖道:“教子无方,爱卿罪无可逃。”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正是云中子!

二人对簿,哪吒作为当事人,仗着太乙真人撑腰,爽快承认了自己射出震天箭,愿意向石矶道歉。

昏君纣王的话不可轻信,但其中必有云中子的影子,涉及女娲娘娘,从头到尾都乱了,事关重大,他不敢断言,只能由元始天尊定夺。

位卑言轻,还是要说说道理。

“既是云中子点拨,贫道…贫道只能祝贺人王迷途知返,今日,就此作罢。”太乙转身便要离去。

有道是花花轿子众人抬,出门在外,无非是个面皮问题,太乙羞辱在先,她就……

陆北一步踏出,揽着石矶挡在太乙身前,冰山一角的实力,看得太乙心头翻起惊涛骇浪。

石矶面上无光,察觉陆北古怪的视线,只觉被抽了一巴掌那么疼。

云中子啊云中子,你可知自己捅了个天大的窟窿!

太乙真人领着哪吒上前,对陆北和李靖颇为客气,对石矶,不能说不屑一顾,只能说略显敷衍。

便是掌教师尊放过你,吾等十二金仙也要找你要个说法。

“贫道太乙,见过人王、将军,石矶道友,你也有礼了。”

“人王挽留贫道所为何事?”

好你个忠心耿耿,居然给别人当了狗,回去就把你的狗腿打断!

“哪吒呗,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陆北:

陆北朝天一指,一道五行之光冲霄,隐没东海消失不见。

钟灵毓秀,明眸皓齿,脸型还没张开,长得像个小姑娘没什么不妥。

东海龙王敖光被哪吒狠狠羞辱,心下不服,在四海点齐兄弟,正在赶往陈塘关的路上,得仙光诏符,身躯不受控制。

太乙真人身边的一米二……

等他们浑浑噩噩醒来,入眼是脸色铁青的太乙真人,以及陆北和在他怀中拱来拱去的石矶。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太乙真人杀气不是一般地重,蛮横不讲理的程度在十二金仙中,有且只有广成子才有资格一决高下。

“冤有头,债有主,这位是阐教高人太乙真人,他是哪吒的师父,尔等有什么委屈,真人自会给尔等一个说法。”

常人只看一眼,便知老神仙是个心善之辈。

陆北拍拍屁股,松开怀中的石矶,让她站原告那边。

仙光落地,太乙真人身着法衣,垂手白光,鹤发仙颜,完美贴合了陆北想象中的道德真仙形象。

石矶狠狠瞪了登徒子一眼,她理了理衣衫,没敢远远站到一旁,距离陆北三步之遥,以防太乙暴起屠光全场。

仙人脚程极快,三人在花园阁楼没等多久,便看到一缕霞光赶至。

在敖光的带领下,四大龙王嚎嚎大哭,敖光痛失三子,让太乙真人主持公道。

李靖叩首谢恩,自知抄家灭门的大罪在身,不肯起身。

素闻阐教仁德,今有圣人弟子当面,定不会颠倒是非黑白。

“谢陛下。”

敖光没有阴阳怪气,到现在还以为一切都是哪吒的错,并不清楚自己在南天门前挨揍,其实是太乙出的主意。

听着咬牙切齿的嘲讽,陆北一点也不急,转而对李靖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孤知道爱卿忠君爱国之心,你且起来吧,乾坤弓和震天箭以后由孤保管,你那三子……且看看他师父太乙真人如何分说。”

太乙看了看嚎嚎大哭的四大龙王,再看一旁笑容谦和的纣王,入耳皆是称赞阐教的阿谀奉承,心下苦涩,暗道名声所累,实为无奈。

“自古杀人偿命,哪吒虽为贫道弟子,亦是殷商百姓,今人王在此,贫道绝不姑息恶徒。”

“敢不从命!

太乙心下有了定夺,过程虽不对,但结果一样,勉强也算哪吒历经劫难。

陆北耸耸肩,故作轻松道:“他一个孩子,跑也跑不了多远,等他回来再当面对峙不迟,娘娘意下如何?”

后续再补上几个小劫,功德也就圆满了。

石矶一声冷哼,好一个冤无头债无主,事到如今还拿假话骗她。

他挥舞道袍长袖,招来远天红云,哪吒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身来躬身对太乙行礼。

“哼!”

见敖光、石矶皆还活着,面露诧异之色,眼神询问师父为何还留着他们。

“他……罪臣要拿他来问罪,怎料他眼疾手快,冲出府外不知去处。”李靖灰头土脸,跪姿煞是狼狈。

赶尽杀绝岂不美哉?

“爱卿,你那三子何在?”

能杀,太乙自然不会留手,实在是陆北阴仄仄站在一旁等候,屠刀在手,他只得斩向自家徒儿。

她倒要看看昏君佞臣怎么收场!

“孽徒,你可知罪!”

一时间,石矶娘娘没了追责,只想把这出好戏看下去。

哪吒吓了一跳,师命难违,急忙跪下请罪。

还有,当着人王的面说自家儿子能拉开乾坤弓,这是嫌族谱太长,想到此为止啊!

太乙狠人一个,说落哪吒数条大罪,大抵是强迫症,加了欺男霸女的罪状,硬生生凑了十个。

远的不说,李哪吒两条手臂才多长,他拉得开乾坤弓吗?

他举起手中长剑,抵在哪吒脖颈,抬袖遮面时朝哪吒眨了眨眼。

石矶皱眉,对李靖这番说辞是不信的,七龄弱童拉开乾坤弓,射死了万里之外的彩云童子……

师徒二人心有灵犀,哪吒见状立马哭了起来,说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不敢连累师父,更不能让山门受辱,仰头撞向长剑,自刎而死。

“李哪吒何在?”

随即,太乙也哭得泣不成声,抱着哪吒的尸骨,整个人都苍老了数百岁。

再一想乾坤弓的上一任主人,只觉老李家气数已尽,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要掉脑袋。

四大龙王不敢久留,小声说着节哀,腾云跑了个飞快。

他远在陈塘关,不似朝歌大臣那般能随时面圣混个脸熟,好不容易等来一次机会,又被儿子搅和了。

“太乙道友节哀,殷商律法如此,孤也无可奈何。”

“是,是罪臣三子李哪吒,他生有异象,足足怀胎三年零六个月,后拜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为师,天生神力,精通道法,便是罪臣也管教不了他。”李靖心里那叫一个苦。

陆北上前两步,指着哪吒的尸骨道:“他为孤重臣之子,还请道友将尸身归还,孤也好给他们夫妇一个交代。”

“快说!”

“多谢人王,贫道痛失爱徒,心如刀绞,准备回山门闭关清修,劳驾人王转告李总兵,还望他海涵莫要责怪贫道。”

李靖本想说是自己三子哪吒,一听这诛九族的话,愣是支支吾吾,憋了半天都说不出口。

说着,太乙踉踉跄跄起身,一步三打晃,几次腾云都险些跌落。

“啊这……”

石矶见状不忍,叹了口气,自责自己和一稚童一般见识。

“莫要废话,娘娘还在等着呢,快说,究竟谁这么大本事,连轩辕人皇的乾坤弓都拿的起来。”

陆北翻了个白眼,这女人,着实傻的可怜,不如带回宫中,一晚上骗她九次,好让她知道世间险恶。

“蒙陛下不弃,实乃罪臣无颜面对圣君。”

玉虚宫高徒演技惊人,陆北要不是有特殊的情报来源,八成也会和石矶一般被蒙骗过去。

陆北一脚踹开宝剑,横眉冷目道:“你为陈塘关总兵,一军之将岂能说死就死,孤点头了吗?”

他抬手在怀里摸了摸,嘴角微微勾起。

大王还在阁楼等着,现在不是晕过去的时候,他强撑精神,快步冲到陆北面前,砰砰三拜九叩,持剑抵在脖颈,说着教子无方,连累君王受辱,臣子失德便要以命洗去君王身上的冤屈。

灵珠子奉元始天尊符命,下山辅助人王,不才,他就是那个人王,这颗珠子他就接下了。

李靖左右寻不到哪吒,胸口郁气凝结,只觉眼前一黑。

不过,得去女娲娘娘那边打声招呼,确认一下灵珠子究竟是谁的物件。

第一刀,先宰太乙真人。

如果真是元始天尊……

他为纣王,封神由不得阐教说了算!

也要扣下来!

阁楼上,陆北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没有阻止哪吒去搬救兵,时机已至,是时候敞开天窗说亮话了。

————

哪吒左右闪躲,李靖始终抓不到他,几次过后,哪吒冲出屋外,转身消失不见。

镜头一转,时间已至黑夜。

李靖大怒,换在平常,他愿意替哪吒求情,但今天不行,大王还在阁楼上等着,必须速去给个说法。

石矶双手托着莲灯,见陆北以一颗金丹为引,取来金鳌岛的荷花、莲叶为肉身,又从怀中取出哪吒的残魂,脸色顿时无比难看。

“逆子!”

太乙老儿,欺人太甚!

“父亲莫恼,石矶娘娘在哪座仙山修行,孩儿无心之失,并非故意为之,让师父过去赔个礼,此事没准就……”

还有,这人王什么都知道,同样不是个好东西。

再说李靖那边,查出谁是真凶再简单不过了,陈塘关往上数三代,就他家这么一个小魔头,一问之下,的确是哪吒举起乾坤弓朝天外射了一箭。

“别恨了,你若修为高强,太乙又怎会光天化日之下杀你灭口,怨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达者为先,你强了他人才不敢欺负你!”

琼霄不是,她没上当,太讲义气为妹妹挡枪,然后就仙子恶堕了。

陆北掷地有声:“这个道理,孤很早就明白了,你活了这么多年,白活了吗!”

还别说,这年头的仙子们都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似那三霄中的碧霄,以及涵芝仙、彩云仙子,湿身的情况也和今天差不多。

石矶脸色一暗:“可我那苦命的童子……”

打赌,还拿命,怎么可能。

话到一半,面前多出一枚仙丹,虽无莲叶荷花,但也有一块软泥。

不愧是赵长老的脸,性格还是那么和善,换成他抓贼拿脏,管他是真是假,先揍一顿消消气才是正理。

她大惊不已,不解看向陆北。

陆北点点头,微微一笑,颇为怀念。

“孤说了,命无贵贱,灵珠子的命是命,你童子的命也是命,拿去换其重活一世吧!”

“好!”

“多谢陛下!”

“绝无怨言。”

石矶躬身谢过,原以为陆北随便说说,没想到君无戏言,真有人人平等。

“此话当真?”

接过金丹时,小手被大手一拽,愣是无法脱身。

上路子,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她面红耳赤,心头大骂昏君,大力袭来,身子不受控制跌落对方怀中。

石矶心头一悬,暗道惹事上身,她自诩站着理字,乾坤弓除了纣王的确无人可举,硬着头皮道:“贫道若无理取闹,冲撞了人王大驾,这条小命任凭人王处置。”

“别傻了,骗你呢,真要是命无贵贱,龙王的三太子也活了,孤愿助你童子重活一世,说到底还是为了你。”

李靖急匆匆而去,阁楼上只剩下陆北和石矶,他继续道:“孤以命为约,娘娘又该拿什么做赌,若是错怪了好人,孤一世明君岂能受这般诬蔑诽谤!”

陆北居高临下,见石矶惊慌失措,心思百般复杂,唯独没有情字,继续攻略道:“孤与美人并无算计,一番康慨陈词只是贪图道友美色。”

“臣这就去办。”

一听这话,石矶反倒松了口气,闭目道:“陛下若是哪天腻了,还请允许石矶告老还乡。”

“爱卿有时间在这跪着,何不赶紧去查明真相,看看此前都有谁来过此地。”

“可。”

李靖直呼不可,跪下磕头求纣王收回成命。

别傻了,尝到了甜头,只怕到时乱棍打你,你都舍不得走。

陆北推开身前的李靖,双目直视石矶:“命无贵贱,孤的命是命,娘娘徒儿的命也是命,真若是孤失手杀人,这颗脑袋双手奉上亦无不可。”

陆北品了品美人芬芳,拍拍屁股让她站到一旁,莫要耽搁了正事,而后又从怀中取出一物,在炼化肉身成形,三魂七魄归位的瞬间,朝新生的哪吒丢了过去。

金色圆环成箍,正罩在哪吒脑袋上。

“岂能如此!

这个哪吒,身子已经张开了,标准的御姐脸+魔鬼身材,只希望李靖夫妇见到生儿育女别抽过去。

说到这,她叹息一声,非是不愿一命偿一命,而是命有高低贵贱,她没本事为可怜的童子讨还一个是非公道。

见陆北以命为约,石矶一时拿不定主意,眸中怒气消了大半,人王之命因果重大,她哪敢轻易答应,便躬身道:“适才是贫道怒火攻心失了章法,人王身负江山社稷大业,不可一命赔一命,若查出真相却是人王所为,便……便在贫道那徒儿坟前叩首请罪即可。”

石矶好奇,问道:“陛下,这金箍是何法宝?”

李靖大惊,涉及君王,不论真真假假都不能拿自己性命为约,他为臣子,理应他身当士卒冲在最前面。

陆北没说话,拍了拍自己的腿,石矶暗道冤孽,上前两步靠鞭坐好。

“陛下万万不可,万金之躯怎能出此戏言,还是拿臣的脑袋吧!”

“此物乃通天教主胯下随侍七仙之一的金箍仙炼制,虽是个不入流的法宝,却有‘引人向善’的能耐,最适合这等不服管教的狗腿。”

陆北对视石矶,无视对方双目喷火,君子坦蛋蛋,挖坑道:“孤阴差阳错成了歹人替死鬼,此时有理也说不清,娘娘若是不信,你我约法三章。此事若与孤有关,正是孤持箭射杀无辜,孤这颗脑袋便赔给你偿命。”

陆北微微一笑,猴子戴了,红孩儿戴了,黑熊精也戴了,哪吒戴一回,不过分吧?

“爱卿言之有理,的确是个误会。”

不过分,这可是编制,好些人跪着都求不到呢!

她又不是傻子,杀人者,除了纣王再无其他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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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矶气到发笑,臣子为君王辩解,无可厚非,可乾坤弓为上古人皇之物,寻常人根本拿不起来,说不得,普天之下只有纣王一人能办到。

九千字,求月票。

“好一个机缘巧合,一句误会就想抹去一条性命,人王当真治世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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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又解释了一遍,别看纣王手持乾坤弓,此地又少了一支震天箭,射杀之事和他绝无半点关系,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光辉年代”躲藏“远古太阳神”座下天使的惊心动魄;

说着,表明纣王身份,人王地位崇高,不可冲撞了王驾。

“大灾变”时不得不带领族人进行大迁徙的艰辛;

李靖急忙上前,抽出宝剑挡在陆北身前:“敢问大仙,可是骷髅山白骨洞石矶娘娘,在下陈塘关总兵李靖,娘娘有礼了。”

“纷争年代”里的艰难抗争与求生;

石矶大怒,从未见过这般厚颜无耻之人,落于阁楼,举起震天箭便要对峙。

所罗门第一帝国建立后,引导血族尝试融入人类社会的小心翼翼;

只看这张脸,她便命不该绝!

始祖终于再次回应祈祷时的欣喜若狂;

“你又是何人,为何胡说八道,诬陷孤滥杀无辜之辈?”陆北耸耸肩,见石矶说话还算客气,只要是智商一般,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决定拉她一把。

看到被始祖卷顾,时常能聆听神谕的来茵·卡伦尔迪亚时的羡慕嫉妒;

石矶娘娘厉声呵斥,见陆北一脸茫然,以为他没听见,按下云头又问了一遍。

见来茵始终游离于血族之外,不肯为族群更多出力时的愤怒嫉恨……

“汝乃何人,因何持弓飞箭,射死我那彩云童子?”

一幕幕过往的场景在奥尔尼亚的梦境里上演,将一段段失落的历史重现于艾布纳三人眼前。

实力低微,临死前在太乙真人腿上写个惨字都做不到。

但当“四皇”并立,奥尔尼亚为了血族的更好发展,选择与“夜皇”联姻后,梦境却戛然而止,只余下一声声毛骨悚然地叫喊声在四周回荡:

因为没人在乎,她的童子死就死了,她本人被杀也就被杀了,哪怕太乙真人蛮横不讲理,被告变原告,也没人站出来替石矶说两句场面话。

“特伦索斯特!”“奇克!”“特伦索斯特!”“奇克!”

石矶娘娘虽然挂名在截教,也曾去金鳌岛听讲,对通天教主口称师尊,但截教万仙来朝,有她没她都一样,从未受过重视。

随着这一声声犹如杜娟滴血般的悲鸣,整个梦境也陡然变得危险起来。

不,她比黄龙真人还惨,后者虽然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但人家有条金大腿,昆仑山那么粗,是个有背景的仙人。

只见血色的满月升起,一个堪称山脉,上面长满各种各样生殖器官的肉团凭空出现,喷薄出浓郁的黑雾,不断制造各种奇异的生物,向着艾布纳三人扑来。

石矶娘娘无法力、无战绩、无大腿,整一个翻版的黄龙真人。

只是其本体却被一条虚幻的河水挡住,并不能靠近。

哦,十七了,不小了,入宫面圣被封美人,深得帝心颇受宠爱。

经验丰富的“懒惰”克洛斯菲亚和“贪婪”克谢尼亚立刻闭上了眼睛,免得会失去理智,或当场变异,或成为疯子,或被交配和繁殖欲望支配,成为行走的相应器官。

邓婵玉才几岁?

唯一敢直视那个肉团的只有艾布纳,他知道那并非是“美神”真正的神话形态,而是受到“堕落母神”污染后,才呈现出的模样。

真打起来,她这个老前辈连邓婵玉都打不过,以石击石,啊一下就倒了。

而且由于“永暗之河”河水的作用,奥尔尼亚心灵里具现出的这个妄图和“夜皇”同归于尽的肉团并没有直接攻击的手段,只能依靠制造各种怪物,间接“污染”进入她梦境深处的一切生灵。

石矶娘娘老倒霉蛋了,别看她被称为娘娘,辈分极高,实则顽石得道,修炼资质奇差,修行万载也没多少法力。

面对这些结合了“黑暗”和“月亮”领域的怪物,艾布纳并不慌乱,也没有再次使用“太阳”权柄下的能力,而是伸出右手,从历史孔隙里拖出了两道身影。

赵长老啊赵长老,你混得也太惨了!

一个银发银童,容貌绝美,正是被莉莉丝占据了身体,并成为了天使之王的来茵·卡伦尔迪亚;

石矶娘娘的童子被哪吒射死,他成了背锅的。

另一个则是面容秀美却脸无表情,黑眸幽邃但缺乏灵性的“天之母亲”,也是女神神降的容器。

陆北看了看女仙手里的一支震天箭,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乾坤弓,大抵明白了什么。

既然是“黑暗”和“月亮”领域的怪物,那就让这两个领域的最顶尖“专家”来解决!

赵长老,你也在啊!

果然,两位作为神降容器的天使什么都没有做,仅仅是站在这里,怪物们存在的基础就已经被破坏,它们或消失、或臣服、或改变了形态,眨眼间就失去了威胁。

正乐着,发现哪里不对,仰头朝天上看去,便见一位女仙双目赤红,正恶狠狠盯着自己。

然而,这却是治标不治本,那个满是黑雾的肉团还在,就能源源不断地制造出那些怪物。

“好了好了,一句戏言罢了,你是武将,功勋卓着才是硬道理,莫要学那些文人熘须拍马。”陆北呵呵一乐。

“奥尔尼亚是在梦到‘夜皇’时,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才会短暂突破了‘永暗之河’的压制,造成现在的局面的……

李靖脸色通红,为臣者连阿谀奉承都不会,罔顾君恩是为不忠。

“所以,只要平复她的情绪,让她安静下来,问题也就解决了。

“小臣…愚钝,妄负圣恩。”

“但该如何让她的心情转好呢?”

“你这几句吹嘘略显生硬,比朝中的文臣们大有不如,想来平常疏于练习。以后要多学多练,下次孤校考你,可别像今天这般生拉硬套了。”

思绪转动间,艾布纳决定用她的熟人试一试,于是先后模拟出“生命女神”、“幸运之神”、“天灾女王”乃至“银眼观察者伯爵”的形象和气息——这些都是奥尔尼亚之前梦境里出现最多,也最为深刻的人物。

李靖拍马一句,琢磨着没到位,补充道:“小臣斗胆,乾坤弓和震天箭为轩辕黄帝遗留神物,今在陛下手中大放异彩,实乃皇位传承,陛下天定人皇,殷商万世千秋。”

但意外的是,这番尝试却没有太大效果,“特伦索斯特”和“奇克”的名字依旧在她的心灵内回荡着。

“陛下神力!”

艾布纳皱了皱眉,根据自己之前的推测,最后决定变化成了“亡魂主宰”维森特·米兰达的模样。

两指搭弦,拉至满月,见得神光流光,称赞道:“好弓,是件宝物。”

而这一番尝试立竿见影,愤怒的悲鸣声逐渐消失,从层层叠叠的虚幻之门中透出,没有颜色,带着强烈永寂气息的虚幻水流一下子充满了整个空间,让梦境的场景再次变得“平和”。

陆北没有再扶,探手一捞,试着能不能拿起乾坤弓,这一试,宝弓当真被他拿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段段不连贯的场景也逐一浮现在了艾布纳的眼前。

李靖又是跪下,连连叩首。

……

“臣谢过陛下不杀之恩。”

“夜皇”威严的宫殿内,奥尔尼亚面色冷漠地看着走上前的“观察者银眼伯爵”来茵·卡伦尔迪亚。

陆北抬手扶起李靖:“罚就不必了,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赶紧把丢失的那支箭失找回来吧,此物常人无法举起,想来定是出了什么乱子。”

那位游离在血族之外的公爵却面带微笑,他无视了一旁“夜皇”审视的目光,将一枚“戒指”递到奥尔尼亚手上,并郑重说道:“这枚戒指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可以帮助你有效管理你的那些召唤物和造物,我把它叫作‘奥尔尼亚之戒’,希望你能喜欢,并一直佩戴。”

“爱卿莫慌,你的人品孤心里有数,你说震天箭有三支,孤便信你的确有三支。”

奥尔尼亚皱了皱眉,虽然她对这个抢了始祖卷顾,还不肯为血族出力的后辈有些敌视,但出于种种原因,还是接过了那枚戒指,并将其就此带在了身上。

再看陆北眼神玩味,李靖瞬间冷汗淋漓,砰一声跪倒在地:“陛下,臣敢以性命发誓,绝无欺君之意。原本三支震天箭一支不少,今日不知因何少了一支,臣守宝失职,愿受陛下责罚。”

……

话到一半,李靖傻眼,说好的三支震天箭,怎么突然少了一支。

皇后的寝宫内,一位血族侯爵汇报道:“女王,陛下她又去魔女那边了!”

“臣不敢在陛下面前妄言,的确是三…三……”

奥尔尼亚闻言面色不变,只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只要我们血族的利益没有受损,就不用去管她。”

“爱卿,你说震天箭有三支?”

那位侯爵听到女王的表态后欲言又止,但最终只是在应了一声后叹了口气。

李靖上了阁楼,恭敬向陆北介绍起来,但见神弓宝箭仙光护体,着实不凡。

……

“禀报陛下,陈塘关有乾坤弓一张,震天箭三支,皆是传自上古神皇轩辕大帝,传闻他以弓箭大破蚩尤,因无人能拿得起来,故而一直存放在此。”

一个被泄露出的“失序之国”力量污染的镜中世界内。

陆北看在眼里,只是微微点头,随李靖来到后花园封闭的阁楼。

奥尔尼亚被“秩序”的权柄层层束缚住,接着便被摆在了一个血色的祭坛上。

夫妇二人拜见纣王,李靖得知大王来意,当即前方开路,并让夫人准备酒宴,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全部拿出来,莫要让大王受了委屈。

“特伦索斯特!奇克!”血月女王的眼中、鼻中、口中都流出血水,但狼狈的形容却丝毫掩饰不住她此刻的“美”……

了不起拍拍屁股,不能再多了。

那是一种凄凉、物哀之美!

要不是三霄、圣母等女仙和翅膀们长着一张脸,又有三十年河东的卧薪尝胆,他绝不会去撩拨那些一般货色。

“奥尔尼亚,作为与那位的交易品,你是必要的牺牲……

和贤者状态无关,绝不是提上裤子说话硬气,修行真的戒色,能拔高一个人的精神境界。

“放心吧,我会照看血族的。”

现在美色当前,感觉一般,没什么了不起的。

话音未落,仪式便已开启,紧接着奥尔尼亚就感觉到自己似乎脱离了星球,进入了冰冷的星空……

陆北得承认,修行确实有清心寡欲的作用,以前他靠面板度过发育期,修行全靠加点,心性方面毫无建树,遇到美人只想着活在裆下。

下一刻,无数血色的光芒将其包裹,她的灵体也随之发生异变,竟一点点“长”出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完全陌生,却异常可怕的自己!

李靖的发妻殷夫人,端庄贤惠,容貌不凡,亦是一位好女子,除了对哪吒过于溺爱,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而她自身的意志却在那血色光芒的侵蚀下不断消亡,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被同化。

李靖对纣王亦是忠心耿耿,若非三个儿子都站到了对面,又失去了纣王的信任,实在是走投无路,他不会投靠西岐。

但就在这时,“奥尔尼亚之戒”忽然爆发出惊人的气息,它将“血月女王”灵魂中还算正常的部分一下扯下,连带着她未发生明显异变的身体迅速脱离了血色光芒的掌控。

从另一个层面,可见纣王对李靖期许极高,将扼守北方的门户陈塘关交由他把守。

这个期间,“奥尔尼亚之戒”将“血月女王”的“美神”特性分离出来,并扔向了那一半“长”出的灵体。

这是一位打破阶级垄断的强者,非常励志。

而“血色光芒”的主人一时不察,等反应过来时,戒指已经带着奥尔尼亚被污染的小半灵体和残躯进入了“屏障”内,最终落入了“观察者古堡”的客房里。

为官二十五年,步步高升,直至领军一方。

……

修仙就是这样子的正文卷第九百七十九章紧箍咒李靖自幼访道练气,曾拜西昆仑度厄真人为师,资质一般,只学成五行遁术,下山在人间寻求富贵。

不知过了多久后,“亡魂主宰”维森特·米兰达来到了“观察者古堡”,找到了已经在污染中陷入疯狂的奥尔尼亚。